助理搬了一把办公椅进来，还是新的。
沈确推着椅子坐在落地窗边，想象自己是分分钟上亿的大老板，手下掌握着几万人的薪资，国内外产业百千不计其数。
每日站在高楼上眺望远方，俯瞰周围的商业圈，端着红酒杯，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
随后还要发出不屑地轻笑：“呵…”最后歪嘴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
沈确开始从第一步做起，眺望远方。
刚看几秒，储非殁说：“对，医生说多眺望远方放松眼球，然后再做眼保健操，可以保护视力。”
沈确：……
真是个煞风景的好人呢。
无语地抬起手，沈确老老实实做眼保健操。
呜呜，他大概是第一个在如此奢华昂贵的商业大厦的落地窗前做眼保健操的土鳖。
哦，他是土鳖啊，不是大老板。那没事了。
确定沈确在保护视力，储非殁安心开始处理工作。
打开居中的第一份文件，不是他熟悉的黑色汉字，而且一包海苔。
“……”
手掌往纸上压了压，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厚度和凸起，储非殁心里有了个啼笑皆非的猜想。
拿开海苔，翻开下一页，是一包他没见过的零食，上面写着微辣。
再一翻，一包被拆开吃过，还剩下薄薄一片的葱香饼。
储非殁无奈，居然已经忍不住先偷吃了。
后面每一页大概都是不同的零食。
他耐心地一页一页翻开，好像也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想着下一页沈确会给他什么惊喜呢？用仿佛拆礼物的心态，收集了沈确放的小零食。
看向窗边，沈确已经放下手，正笑眯眯望着他。
扬了扬手里的独立包装菠萝干，眼神询问沈确的意思。
“开心吧，你工作辛苦了，奖励你每看一页都会得到一个小零食。”
储非殁从没吃过零食，口腹之欲也是欲望的一种，会牵动情绪的精神感受。
佛教所言，欲望是恐惧，是转生的源头，而转生本身就包含苦与痛、挫折和不尽如人意。
他不能有这些情绪。
可他遇到了沈确。沈确成为了他所有欲望的根源，也是所有情绪的终点。
即便他克制压抑地快要发疯，在每一个当下的时刻都暗自糜烂腐坏。爱的情绪是幸福吗？储非殁的答案是肯定的，哪怕痛得快要死去，他也觉得是幸福的。
“我让人去找沈言了。”储非殁忽地说。
自从礼堂的事情后，沈言就躲回了沈家，一步都不敢出房门。沈家另外三人也都受到了巨大冲击，皆是神魂不属，做不到关心沈言。
储非殁让人直接去沈家把沈言带来。他希望解决沈确最后的心结，毁掉沈言，也毁掉那个自以为是的系统。
“是吗？”沈确掌心贴在膝盖上，“也好，他也该走了。”
沈确从系统的话里延伸了不少东西。比如是因为沈言要来，所以沈家才会有第二个孩子，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沈确来的。所以沈家心心念念感恩上天得到的孩子，根本意义上就是罪孽，是骗局。
在这场荒诞的名为主角气运争夺的戏码中，沈确甚至已经分辨不出究竟谁更可怜了。
无论是他和储非殁，还是沈家人，亦或者被沈言迷惑的追求者，他们都是被迫入局的戏中人。
沈言是疯疯癫癫被丢进的仓库。
积满灰尘的地面，沈确扬手拍开飞起的尘沫。储非殁无声递来一个口罩。
为什么非得来这…因为这里储非殁平时不来，他不会被膈应，也不用再重拆。
一看到沈确的脸，沈言就疯狂尖叫，破口大骂，完全没有能理智交流的能力。不过沈确也不想和他说话就是了，他叫了声系统的编号。
第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沈确也不恼，耐心喊了好几声。
518不情不愿，慢悠悠地出现。
一道暗蓝色的光芒从沈言身后出现，闪烁的颜色极其灰淡。沈确猜测，系统大概快要撑不下去了。
从系统找到他说要和他签约的那天起，沈确就大概猜到是有什么原因，系统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变淡了。
而现在，沈言的万人迷光环彻底在人前破裂，他们再也收获不到好感值。
没有好感值，就是他们被驱逐的关键。
脑内清晰梳理，沈确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问系统什么问题的必要了。
重要吗？
他问了，知道了所有真相后，会变得开心洒脱吗？那些伤害和经历过的绝望能消失吗？他的委屈和伤痕会被抚平吗？
并不会。
反而会更加郁闷，容易多想多疑，变得神经质。
眨眼失去耐心，沈确直接说：“既然你们没有垂死挣扎的必要，怎么还不离开。”
系统闪了闪，“我马上就会接载轨道离开。”
“你？”沈确听出他话里的漏洞，“沈言呢？”
系统冷笑一声，“他？我从没许诺过失败了带他一起离开。”
它能量跌底被空间收回等待前往下一个世界，而失败的宿主，当然是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留在这个世界，受尽冷眼厌恶，郁郁而终。
沈确哑然。
好好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系统光线微顿，下一秒突然狞笑了起来。
它飞速靠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它猛的大喊，“难怪我们靠近不了你，摄取不到你的能量！”
系统停在储非殁跟前，失疯尖鸣，“原来你被另一个系统标记了。”
“哈哈哈哈哈！好啊！看到你们不如意，未来腥风血雨我就满意了。”它扭向沈确，声音恶意满满，“你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了。”
沈确皱眉，什么意思。
系统癫狂，“你是不是不能有情绪，是不是不能笑也不能哭，你也不能爱上任何人。”话语笃定，系统疯狂闪动，“可你爱上了沈确，爱吧！你越爱他就死的越快！”
“那个系统将你当成养分，无论你有没有情绪，都会成为它的牺牲品。”系统好像大仇得报，语速越来越快。
沈确呼吸一紧，想叫它闭嘴。
系统机械的尖锐声音久久回荡：“你快要死了！储非殁，你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