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去世的消息,只有他们季家自己人知道,就连远在国外言子星一家三口都不知道,更别提忧心如焚找乐商的闻卓宇。
楚俞把季家人和季家事都藏的很好,闻卓宇不知情,所以他也不怪闻卓宇的口不择言。
“肖定道不死,就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喜事。”楚俞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
“多伦唯亚南州最近有些不太安分,一个月后我必须走。”
闻卓宇听出他话里有话,抬起疲惫的眼眸,淡淡开口,“一个月?呵,纪总是高估自己,还是低估肖定道。南亚北部有邬胤泽的帮忙,你花了半年的时间,肖定道不还是跑了?”
烟头上冒出的烟随风飘扬,“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你连他的皮毛都摸不到。”
“肖定道来满城的目的我比你更清楚,”楚俞说:“我费尽心思把季家人安顿好,若是直接走了,保不齐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闻卓宇:“还有你纪总做不到的事情?”
“多着呢。”楚俞丢掉手中的烟,踩灭烟头,抬眸看向闻卓宇,“当年我和肖定道对决,有一个人帮过我,如果没有她的帮忙,我还不知道在哪条阴沟里扑腾。”
闻卓宇的脸上明显带着笑意,“纪总是真心想要与我合作,索性直接亮底牌?”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楚俞充耳不闻,“或许她可以帮我们解决当下的局面。”
闻卓宇:“洗耳恭听。”
楚俞:“多伦唯亚内部,分为南州和北州,北州是我的管辖地。”
闻卓宇第一次听到关于多伦唯亚内部这么详细的信息,微微皱起眉头,问:“南州是谁?”
“梁副总,”楚俞直视他的眼睛,“梁柳辛。”
“梁柳辛……”闻卓宇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在我的记忆中,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多伦唯亚内部的消息,你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楚俞说:“就连我都没见过她真实的模样。”
“你就这么确定这个梁柳辛会帮你?”
楚俞:“她比任何人都想要除掉肖定道。”
“看来你们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闻卓宇淡淡一笑,“贵司真乱。”
楚俞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梁副总的实力在你这个纪总之上,”闻卓宇问他,“既然梁副总这么厉害,你这个多伦唯亚总裁不会是架空的吧?”
楚俞看着他,保持沉默,眼神好像是在看傻子。
闻卓宇耸了耸肩,没心没肺道:“否则我打探你的消息轻而易举,梁副总连个屁都没有。”
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装疯,刚才还因为找不到乐商大发雷霆的人,竟然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就姑且当他是真疯吧,至少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能说的过去。
楚俞:“梁柳辛是个比肖定道还要狠的角色,这几年多伦唯亚我和她没有正面发生利益冲突,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际上内部暗潮汹涌,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闻卓宇:“若不是走投无路,你也不会找她帮忙,不是么。”
——
一声枪响惊动丛林中的鸟兽,乐商从睡梦中惊醒,单手撑在地上,望着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枪声带着长长的少鸣音划破长空,距离很近,乐商不会听错。
那是他自己的枪。
起初闻卓宇教他开枪,他嫌手枪很重,总是拿着非常累,闻卓宇就给他改造成轻快的,外形如同玩具的手枪,子弹打出去时也是悦耳的长鸣声。
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枪。
闻卓宇找到这里了!
房间里昏暗潮湿,地面上也有一层厚厚的黄土,周围都是堆成灰的家具,他已经关在这里好多天了。
自从闻卓宇找到废弃居民楼,肖定道就从哪里撤退到山上猎户废弃的房子。
这房子在森林深处,被高高的树杈阻挡,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见不着阳光,窗户也被爬山虎霸占得密不透风。
当初撤离时,他本想乘机逃走,却被人用铁棍打晕带走,现在头上还有干枯的血迹,半边侧脸都是向下流淌的血。
脚踝上的铁栏限制他的行动,只能在房间里行动,木门旁边放着食物和水。
那些人除了固定的时间给他送水送食物,其余时间不管他的死活。
房间靠近地窖,又在山里没有阳光,周围的空气都是冷得,乐商的手和脚都冻得青紫,露出来的肌肤还有一些长长的淤青。
那声枪响无疑是惊动上方的那群人,外面脚步声嘈杂,还有他们的怒吼声。
乐商找了个凳子放在门口,透过木门上方的玻璃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
外面一片漆黑,吵闹声又是从头顶传来,乐商判断出房间的位置,大概是储物间或者地下室什么的。
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找到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用它穿过靠在自己脚腕上的铁链,试着能不能撬开。
这些天他什么东西都没吃,脑袋又受了伤,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手脚酸软无力,根本就没办法撬开,手掌也因为用力被上面的锈迹划伤。
细小的伤口渗出血迹,带来整整刺痛,乐商疼得唤出声,“好痛……”
跪坐在地上,脸上脏脏的,衣服也脏脏的,看上去就像个脏脏包。眼睛里还泛着水花,鼻子红红的,头发乱乱的像是只被人亲了很久的狗狗。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把武器拿出来了。
他不知道闻卓宇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自己必须先离开这里,否则肖定道一定会拿自己做要挟。
还没有找闻卓宇问清楚乐家产业为何在肖定道手中的事情;上次他那么凶,还没有道歉呢,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成为累赘。
若是闻卓宇遇到危险,那些不就成为未解之谜,自己再也不能找他算账了?
可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乐商好像重新燃起动力,用尽全力把铁链撬开,用力太猛被弹开,手腕上被划出一条细长的血条。
少年细皮嫩肉的,这么深的伤口无疑是剧烈的疼痛,他只是挤掉眼睛里的眼泪,忍住痛觉努力把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吸回去。
逼着自己忽略身体上的痛,胡乱把血往衣服上擦,很快,本就脏兮兮的衣服粘上一大片红色。
又是一声枪响,比第一次还要近。
闻卓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