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子星的陪伴,染酒安逸的躺在秋千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楚俞来到花园,准备将人带回房间,看见他小小的一只,脸色惨白的像张白纸,微微皱起眉。

  他嗜睡的毛病依旧存在,姜荔找不出原因,与其说他嗜睡,不如说他是晕过去。

  叫不醒,脸色不好,还经常手脚冰凉的缩成一团,有时候还能看见他眼角残留的泪痕,像是哭过。

  这几天天气不错,染酒从一天睡十五个小时,到现在醒着的时间不超过五小时,这五个小时还是在和言子星对话中度过的,没有其余的时间分给楚俞。

  楚俞有时候也吃醋,想到他不是很想见着自己,便把时间花在工作上,常常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一整天,能让他出来见光的事情就是看染酒在做什么。

  言子星:“为啥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害得我每次都要等你联系我。”

  染酒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哥哥我忙的很,其他的时间都在睡觉,抽出时间找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

  言子星切一声,“我这不是怕你打漫游贵,我打给你给你省钱么,你还嘚瑟上了?”

  言子星吐槽他许久,又继续说。

  “突然想到一个很搞笑的事情,有一次我爸喝醉酒,一个劲的问我我是谁,当时我在打游戏,被他问烦了,我就说‘我是你太奶’,然后我爸扑通一声给我跪下,嘴里还喊了一声‘太奶好’,我去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染酒半晌没有回答,言子星问:“你怎么不说话?”

  染酒猛地抬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睡着了,用力晃了晃脑袋,解释,“刚才没听见,你说什么?”

  “……你是真聋天子啊?看你这个寂寞,要不要你星哥我飞回来陪你啊?”

  染酒担心他回来会知道自己的事情,封闭的大脑连忙转动想办法,“别了吧,你回来我也没有办法陪你,你还是呆在那吧。”

  “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你知道我们这边买机票多麻烦吗?上次因为有事情耽误,怕赶不上飞机,连夜打电话改签,打了半个小时还是‘有点繁忙’,后来我选择英文服务,电话瞬间接通,我平静的问‘can you speak chinese’对方沉默三秒,回答说:‘你说吧’哈哈哈哈哈哈。”

  “逃脱不了的定律,改变不了的命运……”

  言子星还在那头叽里呱啦说个没停,听见他含糊不清的话语,问:“你在那边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呢?”

  “喂?喂?”

  “说话呀?”

  “人呢?”

  染酒没有办法回答,他已经趴在茶几上是睡着了,嘴巴里还有没有咽下去的苹果渣。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你有那么累吗亲?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呢……你这人真讨厌,睡觉有没有盖被子啊喂?算了,你那里暖和的很,不用我操心。”

  “不浪费你电话费,记得醒来的时候打给我昂,有时差呢,我要去睡觉了。”

  那头沉默半晌,才挂断电话。

  嘟……嘟……嘟……

  “他又睡着了,我们要不要和先生说?”

  “我可不敢,要去你去。”

  “我也不敢去……”

  “他就那么趴着,会不会着凉啊?”

  “那你去给他盖床毯子。”

  “我不去,上次有个姐姐让他别抽烟,他直接把人的手割破了,出了好多的血。”

  “天哪,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以为他只会割自己的手呢。”

  她们一边悄摸着说话,一边擦楼梯,抬头,穿着居家服的姜荔站在楼梯口,她走路无声,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听见多少话。

  几人心虚连忙低下头,一位刚想开口解释,姜荔便问她们,“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割自己的手?”

  听见是在和自己说话,那人哽住,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昨天晚上,我在厨房看见的。”

  姜荔点点头,表示知道,嘱咐她们别再讨论这件事情。

  下楼走到客厅,少年穿着外套趴在茶几上熟睡,最近吃食正常,营养不良的蜡黄色早已退去,脸色依旧是惨白的。

  姜荔牵着他的手,轻轻拨开袖口,看见上面有几道新的划痕,之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新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化了脓,里面的血肉依稀可见,还有几根衣服上的纤维藏在里面。

  所有人都以为自|残的行为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不料还是这样,他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姜荔轻轻叹气,“你是难受到无法忍受,才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吗?”

  话音刚落,少年的手微微蜷缩,喉间散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像是在回应她方才的问题。

  姜荔把这件事情告诉楚俞,提议把他带去多伦唯亚,那里有顶尖的医疗团队和最完善的医疗设备,或许能够更好的给染酒治疗。

  楚俞合上文件,抬眸看她,“多伦唯亚的情况还需要我亲自向你汇报吗?”

  姜荔深吸一口气,“抱歉纪总,我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他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抑郁症,难道您没有发现他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吗?他的求生欲望已经很弱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在这里。”

  “让他死在这里比死在多伦唯亚要强!”楚俞直视她的眼睛,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多伦唯亚三分之二的人都有异心,你能保证医疗团队里的人完全服务于我而没有被其他人收买?”

  她还想继续开口劝阻,楚俞直接打断她,“好了你不用再说了,你想办法稳住他的病情,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姜荔张了张嘴,沉默半晌,劝告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他坚持不了三个月的,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不会后悔。”

  书房里传来诡异的寂静,楚俞陷入自己的楓思绪中,连姜荔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有察觉。

  电话的铃声响起,打破这长达几十分钟的安静。

  苏烟:“纪总,已经联系上邬胤泽,他答应提供南亚详细的地形图,不过……”

  “说。”

  “邬胤泽要求总部西边石油矿五十年的开采权,并且还要提供五万吨的炮|弹。”

  “五万吨兵器折合现金也就十个亿,”楚俞冷笑一声,“那座矿附近楓还有其他金属矿源,五十年的开采权,他也不怕撑死。”

  苏烟:“那座矿是我们最大也是唯一的石油矿,且不说开采权在闻家手中,我们没有开采的权利,就算有,也不可能签五十年,如果我们没有那座矿,我们全部的武器全是废铁,邬胤泽是想断我们的后路,若是让总部知道这件事,您在多伦唯亚的处境将会更危险。”

  苏烟分析出这件事情所有的利弊,楚俞当然考虑到这一点。

  答应,未来五十年多伦唯亚地界没有任何战斗力,任人鱼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吞并。

  不答应,闻家打头阵,觞伊余党为虎作伥,肖定道东山再起,定会找楚俞,杀鸡儆猴,到那时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

  多伦唯亚内部的战争,没有其他人敢来援手,不管在任何地界开战,邬胤泽都可坐收渔翁之利。

  楚俞:“这无理的要求我们当然是要答应他。”

  苏烟愣了一下,“纪总您……”

  楚俞:“京城闻家不会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闻大少爷在我们这吸了多少血,这债……是时候让他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