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夺门而出的行为太潇洒,染酒都忘记了隔壁还有一个空房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生闷气。
他很不理解楚俞的行为。
明明那么多次他都想要,为什么这次自己回应了,他反而一把将自己推开?
不想离婚的是他,霸王强上弓的是他,现在把人推开的也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以前他的死缠烂打,染酒尽可能做到不排斥。
从那个拥抱开始,他就已经一点一滴的接受对方的热情,也开始接受新的身份,和前夫再续前缘。
那几分钟里,染酒都想着,等找到季家的真少爷,自己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带回去见见季家的养父母。
至少在那个时候,季家真少爷回来了,养父母也不会对自己做的荒唐事有过多的失望。
短短的几分钟,染酒就已经规划好一切,面对父母的眼底的失望以及对感情的真挚,他在未来都想要有楚俞的存在。
这也让染酒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刚才能心甘情愿的投身给楚俞,对方却一把将自己推开。
这对染酒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显得自己非常的没有魅力!
想到这里,怒意太盛不小心把手指掐破,伤口很深,流出许多新鲜血液。
起初他并不在意,后来手上粘粘的,他才发现,血有些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自虐倾向,那么大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他直接对着水龙头冲。
冲了几分钟,还是止不住,干脆在药店买一张创可贴止血。
刚走出药店,准备往回走,言子星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言子星对着镜头摆pose,而是一大撮白花花的毛发。
染酒:“……”
言子星挑了挑眉,“怎么样,哥的新发色不错吧?”
染酒极其敷衍:“嗯,挺复古的。”
言子星一愣,“复古?这灰白色怎么会复古呢?”
染酒吐出两个字,“显老。”
如果不是隔着屏幕,言子星都要啐他一脸。
“呸!这可是今年的流行发色,刚染完我就给你打视频,看我多好,什么事情都想着你。”
落日余晖,染酒坐在树下,耳边环绕着蝉鸣,微风拂过,飘起的碎发洋溢着少年气息,在柔软的光照下,显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不远处的高楼,傅望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眼底透露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正对着夕阳还是有些刺眼,染酒半眯着眸子看远处的窗户,似乎是和某人隔空对望。
许久未见,望君依旧。
言子星扒拉着自己的头发,“Tony说三天不能洗头,今天晚上我准备赴约,你帮我看看我头发油不油。”
染酒吸了吸鼻子,“反光,看不清。”
“……得,我就不该问你。”
在言子星的碎碎念中,电话那头也不知道怎么,黑屏好一阵,碎碎念停止,全世界貌似都安静下来。
染酒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耐心也所剩无几,“没事的话就挂了。”
“我换裤子呢,咋了,你要看?”
染酒嗤笑一声,“你还小,我不想碰你。”
突然,言子星那张大脸呈现在屏幕上,“滚!给爷爬!”
染酒:“眼屎大块的肉,我不稀罕。”
“那你眼屎挺大的。”
“就你那一咪咪,确定不再回炉重造?”
言子星啧了一声,“每次和你说话,我憋住情绪,就像是三岁小孩儿憋住尿一样困难。”
“……你还有更贴切的形容吗?”
“有啊。”言子星沾沾自喜,“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是尿尿尿进裤子,那种温暖,只有自己知道。”
“……”
说话间,言子星已经出门走在路上,对着手机屏幕欣赏自己的大脸,顺便对着镜头wink,然后问染酒:“被哥哥的动作撩到是什么感觉?”
染酒嫌弃道:“被油溅到的感觉。”
“切,你不会是看上哥,不好意思讲吧?”
染酒回答:“请你不要攻击我的审美和品味好吗?”
“……”
大度的言子星决定不和他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计较,将话题转移到谈恋爱方向。
“我听说唯美的音乐可以给相遇加分,你觉得我们吃饭的餐厅应该放什么音乐?”
“放:‘我爸刚弄死他~’”
“……问你也白问。”
“我出的馊主意不好吗?”
“你都说馊主意了,还会好到哪里去?”
说话间,一个光滑的脑门从言子星身后穿过,染酒突然想到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骑自行车,我骑车载你,你坐后面转头跟隔壁等红绿灯的人打招呼。”
两人一起出行的次数很多,唯有那次记忆犹新。
“我当然记得!”言子星激动得跳脚,“我当时看他的背影还以为是个帅哥,跟他打招呼,结果他一转头,假发片飞了,留下一个亮眼的天灵盖!”
二人从记事起就在一起玩,共同的记忆非常多,每次在外发生有趣的事情,都会回来和简兮分享,简兮会用各种方式帮他们记录好,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久而久之,就培养出两个有趣的灵魂。
染酒看见他没有开车,有些惊讶,“我没看错吧,你坐公交车?”
“对啊。”言子星投了一元硬币,找个位置坐下,“很稀奇吗?”
染酒会心一笑,“比你能憋住尿要稀奇得多。”
“你这人真讨厌,以后再不给你打电话了,再见!”
他嘴上说再见,实际上压根就没挂电话。镜头一转,手机屏幕上呈现出一个黑到发光的后脑勺。
光看后脑勺就知道是外国人。
言子星以为黑人听不懂中文,毫不掩饰告诉染酒:“你看,这人好黑啊。”
染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黑人猛地转过头,冲着言子星喊:“就你白!”
染酒没忍住笑出声,言子星尴尬至极,脸唰的一下通红,迅速挂断电话。
算了,尴尬还是留给他自己吧。
挂电话后,染酒又坐在树下吹了一会儿风才回酒店。
走到房门口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楚俞。
不看到他还好,一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潇洒转身,头也不回。
楚俞追上来想要牵他的手,染酒直接一拳头挥过去,“别碰我!”
楚俞也不躲,硬生生的扛下这一击。
他闷哼一声,手依旧牢牢地抓着没松开,染酒抓着他的手,往他胳膊上重重咬下去。
楚俞的胳膊上留下一个牙印,不一会儿就肿起来了。
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还没有结果,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拿着折扇的男人优哉游哉地走过来,看到楚俞手上的牙印,故作惊讶。
“呀!纪总怎么受伤了?”
语气听不出关心的意味,面容俊朗带着笑,倒是像来吃瓜的猹。
男人身高腿长,梳着背头带着金框眼镜,嘴角微微上扬,手腕上的手表代表着他的身份。
他就是禁闭酒吧总经理——傅望君。
傅望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受伤的地方,“没想到一觉醒来,纪总竟成了受害者。”
楚俞:“处理一些私事。”
傅望君眼底含笑,“那他这个施暴者原谅了你这个受害者吗?”
他把玩手中的扇子,看着染酒气鼓鼓的脸,又道:“看这施暴者的眼神……应该还没有。”
这时,染酒感到有东西在蹭他的小腿,低头一看,一只粉色的小香猪正在他腿边打转。
傅望君咦了一声,在二人疑惑的眼神中弯腰抱起小香猪在手上撸了两把。
“这是我刚买的小香猪,你们给个建议,是红烧好,还是爆炒好。”
染酒:“……”
楚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