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众人回了酒店。
南以辰的经纪人催促着他准备明天的行程,助理在一边默默收拾行李。
南以辰不耐烦地皱起眉,随意踢了一脚助理,“那件衣服给我放着,我有用。”
助理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闻言只是怯怯地点点头,把衣服放在了床上,没再敢动。
经纪人看了那衣服一眼,头开始突突的疼,他无奈道:“我们都要回去了,你就别再惹事了。”
南以辰皱起了眉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了,说完了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经纪人心中烦闷,瞧他这个态度,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和助理一起离开了房间。
二人走后,南以辰收起来手机,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了那件薄薄的衬衫。
进组的这段时间,经纪人一直在他耳朵边喋喋不休,还有那该死的乐牙搅局,搞得他跟裴驹接触的时间都没有。
明天一走,他更加没有机会和裴驹见面了,只有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南以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张扬的一张脸,加上半透白色衬衫,低腰紧身牛仔裤,将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也是男人,他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使裴驹再清高,也不可能放走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只要一晚,他就有信心让裴驹再也忘不掉他。
裴驹的房间在五楼,南以辰轻轻叩响了房门。
他拉了拉宽松的领口,将锁骨恰到好处的露了出来,唇边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不一会儿,门开了。
南以辰微微抬眸,眼中水波流转,“裴……怎么是你?!!”
乐牙啃着一个苹果,看到是他,欢悦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南以辰瞪大了眼睛,道:“你在裴哥房间干什么?!”
乐牙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问的问题也很笨,他在自己房间能干什么,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呀。
“我在这里睡觉呀,你是不是愚蠢。”
南以辰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和裴哥一起睡?”
经纪人跟他说过乐牙是暂时寄养在裴驹家,名义上的弟弟,不是情人关系。
他们居然住在一个房间里,据他所知这间房间并不是套房,里面只有一张床。
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睡在一起?
乐牙大口地啃了一块苹果,腮帮子鼓起来一块,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他站在门口,“当然呀,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去睡觉,不要来打扰我们。”
南以辰脸色难看至极,他看着乐牙悠然惬意的的样子,心中翻涌起一股怒火。
他咬着牙,“裴哥呢,我是来找他的。”
乐牙立刻警惕起来,“你是不是又想来抢我的尼尼哥哥,你自己没有哥哥吗,为什么这么坏,要来抢我的!”
“他才不是你的!你这个白痴,跟你说话简直浪费我的时间,你给我滚开!”
他推了乐牙一把,就要往里闯。
乐牙撞到门框上,胳膊砸的生疼,啃到一半的苹果也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乐牙生气了。
他冲过去一把拽住南以辰的胳膊,大力往外推。
“你这个坏蛋快走开,不许进来我们的家!”
乐牙像只小牛犊,莽撞得让南以辰有些难以招架,他被推得踉跄几步,恼怒地抬手想要打乐牙,忽然被浴室出来的裴驹制止。
裴驹身上穿着浴袍,发梢带着湿气,凌厉的双眉拧紧,“你想干什么!”
南以辰迅速换了一副面孔,“裴哥,你在洗澡啊,我就是想过来跟你喝两杯,感谢一下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裴驹不是傻子,看到他这一身就知道他卖的什么药,眼里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抹嫌恶。
声音冷得淬骨,“我想我们并没有任何可聊的,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南先生请回吧。”
南以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裴驹竟然会把话说的这么绝。
“裴、裴哥……”
裴驹揽着乐牙的肩膀,毫不犹豫关上了门。
走廊里有同组里的工作人员路过,八卦的眼神悄悄瞥向他。
南以辰攥紧了拳头,脊背紧绷。
“看什么看!”
对方被他的厉喝吓得一惊,他在组里人尽皆知的脾气差,因此匆匆走了。
南以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裴哥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不是这样对他的……
裴哥不可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不然那时候在宴会上,他为什么要主动跟他说话,后来又为什么会为了救他而受伤,他那时的眼神明明那么温柔……
南以辰晦暗的眼眸里似是燃起了星光,夹杂着扭曲而畸形的依恋缱绻。
都怪乐牙!
都是他占据了裴驹的视线,肯定是他在裴驹面前说了坏话,不然裴驹不可能这么对他!
他一定要,一定要除掉他才行。
门内的乐牙并不知道南以辰将一切账算到了他的头上。
他气势汹汹地跟裴驹说:“刚才我狠狠推开了他,不让他走进来,干他丫的!”
裴驹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以后别跟裴响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乐牙不以为意,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觉得二哥说的很对,“这不是乱七八糟,二哥说了,这才是真男人。”
“你嘴里的那个真男人,曾经因为打架打不赢,把眼睛哭肿了,耍赖不肯去上学。”
裴驹无奈地摁了摁额角,“有没有哪里受伤?”
乐牙立刻捂着自己的胳膊,委屈地瘪瘪嘴,跟裴驹告状,“他就这样,推了我,我就撞在了门框上,这里好痛。”
裴驹急忙卷起袖子,白皙嫩滑的皮肉红了一点,没什么大问题。
覆手帮他揉了揉,“今晚早点睡,明天跟我去接个人。”
“什么人呀?”
“我的一个朋友。”
“好的吧。”
第二天一早,裴驹带着乐牙去了机场。
在机场等了二十多分钟,一个带着墨镜,拖着行李箱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他身形修长,身材挺拔,墨镜下的半张脸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驹不方便下车,一早给他发了车牌号,他老远看到了他们的车,拖着行李箱跟走T台一样招蜂引蝶地走了过来。
拉开车门,坐上后座,他取下墨镜,爽朗道:“哎呀这么多年没见,想我了没?”
“呀!这是乐牙弟弟吧,长得跟洋娃娃似的,真可爱。”
他上手就要去捏乐牙的脸,被裴驹一巴掌拍掉,“正经点,别吓着他。”
“哟,是我放荡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乐牙紧张且警惕的神情,笑嘻嘻地说道,“裴驹没跟你提过我吗,我是他的好朋友,就是那种霸总身边标配的医生,梁清年,你可以亲切地称呼我为清年葛格。”
裴驹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你在国外这么闲,还有时间看小说?”
“陶冶情操而已,毕竟我时刻准备着当你的私人医生。”
“谢谢,我并不需要。”
“啧,你到底是不是霸总啊,你没有胃病失眠怕黑也就算了,现在连随叫随到,专门替你蹂躏后的小娇妻看病,并且还要被你威胁挖掉眼睛的私人医生都不要了?”
“我代表整个文学界开除你霸总的身份,再见。”
裴驹无语地叹了口气。
他身边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就没有一个是精神状态良好的吗?
乐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裴驹,“尼尼哥哥……”
裴驹安抚地捏捏他的手指,“别怕,这个奇怪的家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医生,你叫他清年哥哥就行。”
乐牙歪头看了笑眯眯的梁清年一眼,犹豫片刻,凑近了裴驹,小声道:“可是尼尼哥哥,我没有生病呀。”
裴驹眸子微微一顿,随即轻笑道:“嗯,你没病,他只是来给我们做全身检查的,我也要做。”
“二哥也要做嘛?”
“都要做,但是二哥不在,就先给我们做了。”
乐牙一向很相信裴驹的话,虽然他并不喜欢医生,但还是乖巧地跟梁清年打了招呼。
“先去吃饭,我订了包厢。”
梁清年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跟乐牙搭话,闻言道:“你安排就行,我这个人不挑食。”
裴驹选了当地的一家私房菜,中式韵味的包厢,每一道菜都香的流口水。
吃过饭,裴驹把梁清年带回了酒店。
梁清年这些年在国外进修有关脑科的医学内容,回国后打算在北城工作,也是托裴驹牵线搭桥,他之后会在亚洲最顶尖的私立医院就职。
“明天我先回去,具体的检查需要专业设备,你抽时间带乐牙来一趟吧。”
乐牙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此时乖巧地趴在裴驹背上,脸颊靠在裴驹肩膀被挤出一点天真的肉肉。
裴驹沉声道:“嗯,我会尽快带他过去的。”
“其实你也不用过于紧张,今天相处下来,乐牙状态挺好的,只是比常人更单纯些,正常生活没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乐牙的事,裴驹还是希望能谨慎些。
“我会尽快带他过去,最迟后天。”
“行吧行吧。”
裴驹跟刘导请了假,刘导很痛苦地放他去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裴驹就带着乐牙回了北城。
梁清年入职不到半天,他们就赶到了医院。
医院很大,所有的医院设备及资源都是最顶尖的,目前国内还没有一家医院能与之相比。
所有的检查项目乐牙都很配合,上上下下跑了好几层楼,他都乖乖听梁清年的,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只是到了抽血的项目,他就有点害怕,把手臂藏到了背后,不肯伸出去。
抽血的护士无辜地看向梁清年,梁清年又套娃似的看向裴驹。
裴驹拉着他的手摆在护士台上,温声安抚他的心情,让他闭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不停地鼓励他说他很勇敢,很快就会结束了。
乐牙要检查的项目多,一共抽了十二管血,抽完最后一管,乐牙看着架子上的一排管子,惊慌地问裴驹他身上是不是没有血了。
裴驹揉揉他的脑袋,告诉他等会儿带他去吃蛋糕补回来,乐牙这才放松下来,还试图让护士再多抽点,争取多换几个小蛋糕。
有些报告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裴驹便带着乐牙出去买小蛋糕。
裴驹一回头,就看到乐牙趴在玻璃橱窗上,鼻子嘴巴都压得扁扁的。
“在看什么?”
乐牙指着橱窗里的一只小猫,兴奋地说,“这里有好多喵喵!”
这家店是家猫咖,店里有十多只不同种类的猫咪优雅地踱步,大多数都慵懒的躺在一处,甩着尾巴,高傲的营业。
裴驹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可以摸摸他们。”
乐牙立刻说:“要的要的。”
裴驹带着他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店里有咖啡小甜品,他们已经买了小蛋糕,裴驹便给他点了个大杯的水果茶,和一份小饼干。
裴驹没养过宠物,因此对这些生物没什么兴趣,这些高傲的猫咪似乎也并不喜欢同样高冷的他,坐了半天,没有一只往他身上蹭。
倒是乐牙这边,原本还懒洋洋的猫咪一下子全围了过去,跳到乐牙身上,舔他的手指。
一只暹罗猫踱着步子走过来,在乐牙怀里的布偶耳朵动了动,然后一股脑地跑了,暹罗猫便大摇大摆地跳了上去,占据了乐牙怀里的位置。
乐牙惊奇地摸摸猫咪的后背,店里所有的猫咪都过来了,店长是个个子娇小的女生,见状也忍不住说道:“那只暹罗猫最是高冷,又很凶,上次还有个客人摸他被抓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乖。”
“看来他们都很喜欢客人你呢。”
小猫舌尖上布满倒刺,舔舐的时候有些痒痒的,乐牙缩着脖子咯咯直笑。
出门的时候,他身上沾满了颜色各异的猫毛。
他噗噗噗地吐了几下,“我的嘴巴里面都有毛毛了。”
裴驹帮他拿掉头上的几根黑色的猫毛,“他们可能觉得你很香。”
“很香?他们想吃掉我吗?可我不是小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