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
小陈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
乐牙本来在乖乖写作业,看到江成牧进来,他便皱起眉头瞪着他。
他记得这个人,这个人是一个没礼貌的坏家伙,所以他那天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你走出去!”
江成牧并不见外地在沙发上坐下,一盒鲜艳欲滴的荔枝推到乐牙面前,“朋友送的特产,尝尝。”
乐牙犹豫地瞟了一眼盒子里的水果,红润饱满,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他抿抿唇,“这是什么呀?”
江成牧笑了笑,桃花眼里水波流转,“桂味荔枝,挺甜的,你应该喜欢吃。”
他打开盒子,拿了一个荔枝剥开外壳,露出的果肉饱满多汁,散发着淡淡果香,他往乐牙唇边凑了凑,“尝一个。”
乐牙犹豫了一会儿, 慢吞吞凑近了些,皱起鼻尖闻了闻,而后张开嘴巴一口吃进嘴里。散发着桂花香味的汁水充盈唇齿之间,乐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欣喜道:“好吃!”
江成牧宛然一笑,手上继续剥着荔枝,“好吃就多吃几个,对了,我们加个微信,之后我给你寄过去。”
乐牙急切地等着下一个荔枝,茫然地问:“微信,是什么呀?”
江成牧眸子里滑过一抹疑惑,“你没有微信?”
“没有呀,你们,都有吗?”
江成牧瞥了一眼乐牙白嫩手腕上的电话手表,了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吧,我送你一部手机,你就可以申请微信了。”
乐牙啃着荔枝,手掌上沾了不少汁水,他嫌弃地甩了甩,随后睁着大大的眼睛,“你要,送我礼物吗?”
“嗯。”江成牧愉悦地挑了挑眉。
乐牙苦恼地蹙起眉头,脸皱成一团道:“哥哥说,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
“你跟我加了微信,我们就不是陌生人了啊。”
“嗯……”乐牙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那好——”
“乐牙。”
清冷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乐牙的话。
江成牧随着声音转过身去,就看到原本还没什么精神的乐牙,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像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冲了过去。
“尼尼哥哥!”
裴就脸上还带着妆,伸手接住奔过来的乐牙,淡漠的眼眸瞥了一眼江成牧,“在聊什么呢?”
乐牙抱着裴驹,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嗯,他说,要送我一个礼物,就是手机。”
裴驹眼眸冷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摸摸乐牙的卷发,看向江成牧,“江老师说笑了, 要买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买。”
二人视线静静交汇,片刻后,江成牧轻笑一声,“既然裴哥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荔枝不错,裴哥也尝尝。”
裴驹揽着乐牙的肩膀,微微一笑,侧身让开出去的路。
江成牧走后,裴驹立即沉下脸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荔枝,冷声道:“拿去扔了。”
小陈十分积极冲了上去,“没问题!”
只有乐牙不解,他急切拦住小陈,连声道:“好吃的,乐牙喜欢吃,”
裴驹拉着他的手腕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他黏糊糊的双手放到水流下仔细冲洗,“喜欢哥哥再给你买,以后不许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知不知道。”
乐牙点点头,伸着两只湿漉漉的手让裴驹擦,“那我要多多的。”
“嗯。”
“手机,也要。”
裴驹放下毛巾,捏捏他的鼻子,“回去就给你买。”
乐牙嘿嘿一笑,小兔子一样蹦跳着,头上蓬松柔软的小卷毛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尼尼哥哥,最好了。”
“裴哥,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刘导到处找你呢——”
今天结束得早,裴驹带着乐牙在外面吃了饭。
刚回到酒店,门口放了一箱东西。
是裴驹专门让人空运过来的新鲜荔枝。
乐牙蹦跳着过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欢喜道:“好多,甜甜的。”
裴驹打开房门,把箱子搬了进去,“不能吃太多,不然会不舒服。”
乐牙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裴驹后面,“那我,可以吃四个吗?”
“可以。”
裴驹把每个品种的荔枝都买了,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果,盖子一打开,浓浓果香扑面而来。
乐牙说话算话,自己挑了四个出来,笨拙地剥开皮,果肉一下子掉在了手心,他急忙捧起来,颤颤巍巍跑去送到裴驹唇边,“尼尼哥哥吃。”
裴驹看了一眼剥的坑坑洼洼的白嫩果肉,“……”
乐牙吃完后,跑去浴室把手洗干净,然后又跑回去,坐在地毯上,把荔枝剩下的荔枝数了一遍。
裴驹靠在沙发上看剧本,耳边是乐牙一本正经地数数声。
乐牙数完了,一共七十六个。趴在地毯上,自言自语,“我一天五个,哥哥五个,小陈哥哥五个,总共是,嗯,十五个,那可以吃,嗯,吃……”
“对啦,十五天!”
裴驹,“……”
这鬼斧神工的运算能力,高斯来了也得叫声大哥。
乐牙心满意足地数完,便抱着故事书跑到裴驹身边黏着他,甩了拖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靠着裴驹专心读书。
裴驹头也不抬,习惯性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晚上十点半,窗外夜色浓厚,星光点点。
裴驹合上剧本,准备去洗澡睡觉,一转头就看到默默流泪的乐牙。
裴驹心下一紧,连忙放下剧本,扶着他的肩膀,温声问他,“怎么哭了?”
乐牙嘴角往下,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他抽噎着,“死掉了……”
“什么死掉了?不哭,跟哥哥说。”
乐牙满脸眼泪,悲伤至极,圆润粉嫩的指尖指着故事书上的图画,“变成泡沫,坏蛋,不喜欢她……”
裴驹看着图片上变成泡沫的小美人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尽会吓人的小混蛋。
“小美人鱼没有死。”
乐牙揉着湿漉漉的眼睛,哽咽道:“没死?”
裴驹耐心地哄他,“美人鱼拥有不死不灭的灵魂,只要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她就可以在海洋里重生。”
“所以,变成泡沫,也不会死吗?”
裴驹轻柔地擦掉他脸上的泪水,“对,她会在爱意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