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天南缓过来后,正试图从丁翊怀里挣脱,丁翊却没有松手,“不带你这样的,标记完就不认人?”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丁翊嘴上凶,到底还是心软的,体谅到Alpha的情绪,最后嗅了嗅带着两人信息素的腺体,就放开了邹天南。
“你歇会儿,我去把客卧的床单换了,你今晚就住我家?”丁翊刚站起来,就被邹天南攥着手腕,拉回沙发上。
邹天南顺势将他扑倒,直接咬住了后颈,却没有用上尖牙。他甚至没用命令,纯粹地压上好似有形的信息素,让丁翊动弹不得。
“艹,我是这么教你的?”丁翊骂道。
“你教你的。”邹天南的气息打在后颈都是滚烫的,完全不同于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像是终于显出原形。他近乎粗暴而原始地咬破腺体,丁翊眼角立刻蓄满生理性眼泪,他闭嘴默默承受着。
如同初生牛犊,邹天南根本不管Alpha虚伪君子那一套,仗着一时的信息素压制,为所欲为。本就没什么规则可以限制他,丁翊又给了他充分的包容,他便更无法无天了。
毕竟是个新Alpha,邹天南甚至控制不了原始的生理反应,硬邦邦地顶在丁翊屁股上。
丁翊冷声警告他:“只是临时标记,你敢做多余的事,等着进医院。”
邹天南撒不开嘴讲话,揉揉丁翊发顶,下身空出了位置。
终于完成标记,邹天南舔了舔丁翊的腺体,刮走血珠,才心满意足放开了桎梏。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邹天南又开始装乖。
“早干嘛去了,道歉这么快有什么用。”丁翊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这么咬,连Alpha都受不了,更别提Omega了。”
“我没想过标记别人。”邹天南停顿一下,又问:“听你这口气,标记过不少人?”
“胡说八道什么呢。”丁翊反驳,却没明确说出在反驳哪一点,自顾自进了客卧。悬而未决的气氛停留在客厅里,邹天南也跟来卧室,看着丁翊忙活。
邹天南说:“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明显是我被标记后更惨吧。”说罢,他终于一抬手,帮着丁翊铺好一个床角。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丁翊铺好一半的床,就不管另一边了,坐在床边休息。天知道他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假装正常。“我说你就是发现我吃这一套,才看人下菜。”
邹天南没反驳,给了他似是而非的微笑。
夜晚静静流淌而过,两人的卧室隔着一条走廊,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信息素。不知临时标记和故意释放,哪个原因更大一些。
至少,两人都拥有了安稳的睡眠。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丁翊还记得邹天南做实验的安排,八点半了还没听见对面房间的动静。他准备去提醒,却见餐桌上已经放着早饭,他感受下温度,接近凉透了。豆浆下面压着纸条,邹天南的字相当漂亮,不羁的笔锋,却一点不显潦草。
实验找不到人帮忙,我去学校了。
我感觉挺好,拿着抑制剂的,别担心。
虽说易感期持续时间不定,两天至一周都是正常情况,但是他们这半吊子的标记,能起效多久没人说得准。
丁翊并不了解生物系做实验的流程,也不清楚邹天南是真的走不开,还是根本找不到人帮忙。他吃着早饭,越吃越心冷。随后他给邹天南打去电话,响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波澜不惊的声音才传过来。
“你有没有常识,我们这种标记随时都可能失效,你在实验室突发易感期怎么办?”
“总有人帮忙打急救电话。”邹天南漫不经心地说。
“你做什么实验连命都不要了。”
“通过PCR技术获得目标基因,经过一系列步骤,能形成转基因载体的构建,帮助植株的转化。如果能深化下去,将会有效改善低再生效率的植物物种。”邹天南叹气道:“说得很重要,做这类实验的人多了去了,几个人能出成果,又有几个人的成果能运用到实际。”
“邹天南,你是不是故意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这种艺术生就没认真听过几节生物课。”丁翊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美院附近的嵋苑小区知道吗?”
“知道。”邹天南不怒不恼的。
丁翊报给他门牌号,“我在这边赶作业,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过来。”
邹天南轻笑道:“早上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我是假性易感期,你的信息素帮助我的信息素水平趋于稳定,所以我现在已经结束易感期了。”
邹天南的回音很重,大概是在楼梯间接电话。丁翊跟着愣神几秒,过了很久才听到鸣笛声,他叫的车到了。
“没事就好。”他刚准备挂断电话。
“丁翊。”邹天南低沉的声音撞进耳膜,“你是不是需要我的信息素了?”
“我有的是抑制剂。”丁翊压着邹天南的尾音,挂断通话。
丁翊发现司机正明里暗里打量他,他干脆闭眼睡觉。
一整天他都对着画架上的墨线稿走神,花十分钟画完的底稿,让他调了三个小时的颜料,也没画上一笔。
他就不该鬼使神差地画一幅悬崖上的卷柏,丁翊放着炸耳朵的歌,开始认真上色。随机到一首不知名的歌,他想起来是秦成狄前两天分享给他的,说是朋友乐队的新作品。还说下次有表演让他一起捧场,丁翊不想评价这种行为。
音乐因为打来的电话而中止,一接起来就听邹天南说:“你有必要因为徐驰乐队的歌,门都不开吗?”
丁翊把画翻了一个面,才去开门。
毫无意外地,他被不知轻重的信息素砸了一鼻子。“你还敢来?不怕又假性易感期?”
“我溜出来的,一会就得回去看数据。”邹天南答非所问。
他径直走了进来,接着发现这屋子里除了画架前的凳子,只有床可以坐,显然他坐哪里都不太合适。
丁翊把他按到凳子上坐好,高脚凳的高度让他坐下后,刚好又是在丁翊眼皮底下暴露腺体。表面温柔的丁翊,还是把邹天南的腺体咬得青紫一片,他怀疑自己的腺体看着更吓人。
一时间,他意识到这两天的无名火从何而来,邹天南是个Alpha,就算挂着半吊子的标记,再难受也罢,也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懂得示弱,也绝不会有普通Omega的柔软,这或许就是丁翊在易感期最痛恨的东西。
被他标记的人,依然有能力离开他,这大概是Alpha骨子里最惧怕的梦魇。
丁翊的指腹贴着邹天南颈部侧边动脉,闻嗅着已经快要没有清凉新雪味的腺体,“就算我还在易感期,也不可能把你当抑制剂用。”
“你什么意思?”邹天南捏着他的手问,指尖用力到泛白。
“昨天的事就算了,今天谢谢你过来,过不了多久标记就不存在了。我们还是朋友,也是兄弟。”
邹天南转过来直勾勾盯着他,忽而笑开了,“放松点,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忙度过易感期。”
丁翊轻点头,“嗯,刚好我们意见一致。不过你真该走了,我一会有点事。”
话说到这份上,邹天南也不再久留,离开了这间根本坐不下客人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