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刚被助理吐槽过情感洁癖的任某,开始上手扒沈玉的衣服。
早在刚来的时候,这件西装外套就被蹂躏得不成形,任清崇只轻轻拉着领口,反手一带,外套就顺着沈玉的肩膀掉落下来。
任总好整以暇,一双细长的足够去弹钢琴的手来到衬衫领口,又勾着细长的衬衫夹一路向更隐秘的地方滑去。
即使正在做这种充满色情挑逗意味动作,这双手看起来依旧赏心悦目。任清崇脸色不变,一路不停地往下,指尖清晰地感受到沈玉因痛苦而压抑的颤抖……
忽然 ,一只滚烫的手握住了任清崇的手腕。
任清崇缓缓抬眸,正撞进一双眼中。
任清崇看过这双眼,在那场隔着电子屏幕的初见,清澈而澄净。而现在,这双眼因为药物被染上名为情欲的色彩,红色的略显疯狂的一眼,让任清崇顿住了动作。
沈玉一句话不说,就这么靠坐在任清崇的怀里,扬首这么看着他。
他鼻息间的气息火热,呼出时喷洒在任清崇的脸上,使得后者不得不微微偏了偏头。
“骗你的。”任清崇看着他,说着玩笑话,表情却很认真,“我有点情感上的洁癖。”
沈玉手中的力道不减。
没人分得清他现在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只是依靠着本能,他只是固执的、毫不退缩地拦住最后一道防线,将任清崇手腕上的皮肤钳出一道道红印。
任清崇恍若不觉,只问:“听得明白吗?”
沈玉急促地喘息了一声:“……”
在寂静中,任清崇低声浅浅一笑:“确实像支带着刺的小玫瑰。”
他微微转动手腕,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按上沈玉的后脖颈,像拎起一只小猫似的捏了捏,随后,被禁锢住的力道终于松了些许。
任清崇很满意,觉得沈玉这支小玫瑰是支很好裁剪的小玫瑰,起身想离开床铺——人已经靠着意志力半清醒了,只要等医生来打一针,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刚才为了扶沈玉坐起身,任清崇的坐姿不是很正,半扭着身躯,起身时也并不好借力,他向后退了退,正想着扶着哪儿站起来,对面的人忽然炮弹似地撞了过来。
任清崇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沈玉扑到了床上。
沈玉显然不是主动想献身给任总,他的思绪一半是混沌,一半反复播放着刚被放倒时的记忆,固执地认为眼前的人就是害得他这么难受的人,心中的戾气夹杂着药物一气冲破他的理智。
挥臂而至——
任清崇吃了一次亏,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吃的第二次。对付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任清崇一手架住沈玉的攻势,另一手“啪”一下扣住他的肩膀,紧接着腰部一个拧身——
他以一个擒拿的姿势,绞住沈玉的手臂,将他脸朝下重新摁回了被子里。
沈玉一声不吭,疯狂挣动着肩膀,又狠又猛,完全不顾自己手臂可能脱臼的危险,拼死也要挣开束缚,然后反咬回去。
挣扎间,他身上仅剩的一件衬衫也即将寿终正寝,扣子崩掉了三颗,崩开了两颗,肩膀上的缝合中线脱了线,任清崇险些摁不住。后来索性整个人压制上去,艰难地从床铺角落里薅回他的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
“多久到?”
助理嘴皮子飞快:“我我我路上堵车,碰见了江医生,任总要不我带着他跑过来……”话说一半,他听见了什么古怪的动静,后知后觉发现任总喘得有点大声,话音一顿,“任总……?”
任清崇心平气和:“五分钟能到吗?”
听到这种腔调,助理被扣工资的雷达声骤响:“任总别急!我三分钟赶到!”
四分钟后,助理手脚瘫软倒在昂贵的地毯上,喘得像条狗。
江医生也不遑多让,他还背着个药箱,白大褂都要在风中滋出火星子来了,因为跑得太猛,鼻间额间全是汗,搭在鼻梁上的眼镜一推就滑一滑就掉。
他们看到同样狼狈的任清崇,觉得胃都疼了。
半个小时后,江医生收回针筒,优雅地盖上药箱盖;助理人模狗样地抱着公文包,规规矩矩地倚在门口;任清崇披着件外套,不用看成色都知道贵的要命;三人恢复成职场精英状态——如果忽略任总手中还抓着一个沈玉的话。
沈玉醒了,也没完全醒,像是初生的雏鹰,紧紧地抓着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
直到助理狠狠地清了个嗓,咳得险些声音劈叉,沈玉才猛得一惊,见鬼似的松开了任清崇的手。
任清崇轻轻一瞥:“醒了?”
沈玉:“……”
任清崇拢了拢衣服:“劲儿挺大。”
沈玉:“…………”
助理和江医生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当透明人。他们拿不准任清崇的态度,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发生这种事,不用等他们过来这人已经被扔出去了。但从任清崇的态度里,也没品出点什么暧昧的、特别的东西。
任总心,海底针。
助理和江医生对视了一眼,却莫名领悟了对方的os。
任清崇不说话,沈玉心中也是忐忑。
他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缺损,脑中只间歇性地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但即便是变成了傻子,沈玉也能看得出来,任清崇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刚刚任清崇的助理说,他之所以你能出现在这,是因为王远的手下把房间号1118记成了1811,而1118,是徐锦耀的房间。
王冲……
沈玉咬了咬牙,心中嘭得升起一团怒火,又被他缓缓压制下去。
得罪了一个徐锦耀,不能再得罪任清崇这样的人物……妈妈说过,要好好生活,好好地做人……
沈玉声音干涩,开口时沙哑得不像人声:“任……”
任什么?任总还是任导?或是任……
不待他将混沌的脑子整理干净,任清崇忽然站起身来。
江医生没有让他挪窝,他被搬进来时在哪,现在就在哪。任清崇与他面对面,正坐在那张大得不可思议的沙发上。他依旧没穿鞋,赤脚从地毯上走到沈玉的跟前。
沈玉抬头看他。
从仰视的视角,沈玉能够清晰地看见任清崇建模似的下颌线。当年在荧幕上,他就是靠着这张脸,和无可挑剔的演技天赋红边大江南北。
现在,这个人正用那双眼平静地看着自己,一丝喜怒也无从察觉。
下一秒,任清崇弯腰伸手,触碰上沈玉的衬衫。
沈玉:“!”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任清崇优雅地帮沈玉敞开的衬衫扣上了扣子。
崩掉的三颗显然无从找起,仅剩的两颗全在靠近锁骨的位置,任清崇耐心的、缓慢地将扣子塞回扣眼儿里,最后一颗有些靠上,他甚至用小拇指微微抬起了沈玉的了下巴。
做完一切,任清崇直起身来,转身离开:“出去吧。”
助理疯狂眨眼,江医生捂着眼睛不敢看,怕今晚出去就被灭口,两人无声地做了几个手势,结果扭头一看,发现任清崇正站在他们身后。
助理:“……”
江医生:“……”
任清崇微微一笑:“今晚没加班费,可以吗?”
助理:“……”
江医生心想:哈哈。
任清崇回头:“出诊费也没有。”
江医生:“……”
助理:“哈哈哈!”
沈玉懵懂地站起来,原地愣了片刻,一步一挪地离开了房门。在门即将阖上的时候,他低着头,也就错过了任清崇轻轻回首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