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派创立已久。
上一任掌门季尹尘不谙世事,一心修炼。
他生平只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名谢轻风,小徒弟名许如路。
大徒弟自幼便跟在他身边,小徒弟则是他游历人间时捡回来的孤儿。
谢轻风第一次见到许如路时,多少有些不屑。
眼前的小孩个子不高,明明有十三四,却因为营养不良比同年人矮上一头。小孩面色蜡黄,皮肤粗糙,看起来脏兮兮的。
“师尊要收他为徒吗?”谢轻风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小矮子,道,“他这么弱,真的可以修炼吗?”
不等他师尊开口,年幼的许如主动道:“能。”
许如路拼命抓住这次机会,他想摆脱饥饿,摆脱随时丧命的生活。
季尹尘原本只想将这孩子塞进门派打杂,并没有收徒的打算。
可这孩子着实惊艳到了他。
谁也没想到,许如路竟然是个天才。
他犹如沧海遗珠,在最底层生活多年,然而时间的残酷并没有洗尽他身上的光辉。
他用实力证明,他天生就该走修炼之路。
许如路是难得一见的高阶水、火双灵根,单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不仅如此,这孩子悟性也极高,学起术法一遍就会,对别人来说很难的御剑,他只是看了一遍就能立刻上剑,在天上飞了諵砜一圈又一圈。
季尹尘看中他的天赋,破格收他为徒,将他带在身边,竟是比对谢轻风还要重视。
谢轻风是皇室子弟,民间将修炼者等同于仙,为了巩固权势,宫中总会派出一名皇子,自幼上山修炼。
天资聪慧的谢轻风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四岁上山。顶着萝卜头似的个子住在山上,跟着季掌门潜心修炼。
在谢轻风眼中,掌门师尊是比父皇母后还要亲近的人。
谢轻风崇拜师尊,自然也就渴望得到师尊更多的注视。
然而许如路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许如路竟然比他还要聪慧,两相对比,显然是他落了下风。短短两年,十六岁的许如路竟然和二十一岁的谢轻风修为相当。
季尹尘眼见小徒弟成长飞速,乐得咧着嘴,喜滋滋与同门长老炫耀。
谢轻风听最崇拜的师尊,一口一个乖徒儿,句句不离许如路。
年轻气盛的谢轻风认为这是一种羞耻,身为皇子,又是宫中唯一的嫡子,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处处都被人压一头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他找到许如路,提剑要与他一起上决斗场,势必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决斗场是苍穹派为激励弟子修炼而开创的赛场,门派弟子之间可以互相发起决斗。只要双方同意便可上决斗场,自此死伤不论。
许如路很是敬重师兄,摇头拒绝:“我不与师兄打。”
谢轻风以为他瞧不起自己,提剑朝他冲去,眼见剑端即将刺中。
许如路却不知闪躲,只是站在原地。
谢轻风无意真的伤他,赶忙收力后退一步:“你为何不躲?”
“师兄不会伤我的,师兄是好人。”许如路笑着说。
阳光下,他的笑过于亮眼,不觉间触动了谢轻风的心弦。
“傻子。”谢轻风转身离开,临走前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比你强。”
许如路笑着道:“师兄本来就是最强的。”
……
听谢轻风讲到这里,许如路大抵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渊源。
他坐在床上,盯着醉醺醺的谢轻风,问:“师兄一开始讨厌我,现在又为何待我这么好?”
说起这个,谢轻风突然俯身将许如路搂在怀中,哭着道歉:“师兄对不起你,都是师兄的错。”
许如路不知所措,见他哭得实在伤心,便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背后轻拍:“不怪师兄,不怪师兄,师兄待我最好了。”
哭了许久,谢轻风总算稳定住情绪,继续道:“我看不惯你,在有心之人的撺掇下,故意引你去苍穹派禁地。”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是魔界入口,你被我骗了进去。”谢轻风又搂住他哭了起来,“对不起,如路,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进入禁地,都是我的错,那时候你刚突破渡劫期,不过十九岁,我嫉妒,嫉妒得发狂……”
谢轻风修炼至今也未达渡劫期,仅十九岁的许如路却一举突破,自此成为神武大陆最强者,年少成名。
季尹尘更是内定他为下一任掌门。
可一切都因一场意外终止,谢轻风把许如路骗去了禁地。
苍穹派有一禁地,自创立起便已经存在。
除了掌门和几位长老,门派弟子无人知晓那里是干什么用的。
谢轻风尝试过进去却发现自己根本解不开封印。
他不知道那里是魔界的入口,更没想到许如路竟真的打开了那里的封印。
那一日,魔界封印被打开的一瞬间,天空昏暗无光。
掌门季尹尘料到不对,立即率几位长老赶往禁地。
一到禁地,便见谢轻风跪在门外发愣。
季尹尘着急,踹了他一脚:“你师弟呢?”
谢轻风脸色发白,禁地打开那刹,他看到了无数鬼脸。
他声音颤抖,哭声道:“师弟进去了,被好几双手拖了进去,他一进去门就关了。”
季尹尘神情严肃,与几位长老简单交代几句,然后将封印开一个小口,不顾众人阻拦只身跳了进去。
可他没想到,谢轻风紧随其后,跟着一起踏入了魔界禁地。
禁地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几日后,天空再次昏暗,入口处多了两人。
谢轻风搀扶着许如路,踉踉跄跄迈进山门。
“我害你丹田受损,修为再无长进;我害师尊死无葬身之地。”谢轻风又开始哭,“师弟,我有罪,我该死。”
“哪怕你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谢轻风抱住许如路,哭得毫无形象。
是他害死了师尊。
师尊拼尽全力打开封印,将他们二人推了出来,却也被深渊一般的巨兽吞吃入腹。
许如路也在禁地中受到巨兽攻击,被咬伤腹部,丹田受损。
谢轻风原本还在哭,搂住许如路的腰不肯撒手:“那怪物,像条泥鳅一样丑,它是我见过最大的妖兽,它扑过来,你推开我……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我那样对你,你却还来救我,如路、如路,我看看你的伤,伤好了没?…对、对、对,就是腰上——”
许如路把喝醉的人推开,捂住自己的衣服:“师兄别掀我衣服啊,伤早就好了,别看了。”
谢轻风不信,还去扒他的衣服。
推搡间,许如路的衣领敞开大半,丝绸般顺滑的衣物从肩上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谢轻风看着,耳朵一红,赶忙低下了头:“如路,把衣服穿好。”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林初推门而入,眼前竟是这幅画面:掌门压在师尊身上,师尊仰着脖子,面色红润,露了一半胸膛。
“师尊——”
少年手中的佩剑摔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师尊和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