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誉想起了自己大学的时候和舍友们出去玩密室逃脱。
他第一次去这种地方,不太熟悉,许多地方都要摸索。
好在这种智商加体力类的游戏算是他的强项。
游戏一开始,司卿誉就拿到了支线任务,他沿着任务卡上的提示路线,找到了需要他独自进入密室通道去摘取目标的地点。
和这家密室别的地方不同的是,他支线地点的这一片空间都是粉色的,很娇嫩很许宜依的颜色。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卡片,卡片上写着:进入密室通道最深点,摘下白茶花,即可视为任务成功。
司卿誉眉梢轻挑,没什么难度的任务。
他抬了抬金丝眼镜,开始打量眼前这扇门。
只要进去,任务就算成功一大半。
他走上前直接简单粗暴的用膝盖撞了过去,但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门并没有被撞开。
看来这家密室的老板还是挺有想法,看似没有难点的支线任务,实际上从一开始就能将人卡在门外。
简单粗暴的又用膝盖撞了几次门,右腿上的蟒蛇纹身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狰狞,每当司卿誉踢过去,小腿上的蟒蛇就像是要蓄势待发的替他直接将眼前的密室门冲破,代替主人前行。
在司卿誉的坚持下,门被撞开了一点,但又很开回弹关闭。
司卿誉拧起眉心,重新低头去看卡片,大概是刚才过来的太着急,看任务看的太囫囵吞枣,以至于到这会儿再看,他才发现卡片上写着一行提示小字:不可使用暴力,请温柔对待密室每一项设施。
司卿誉扯扯嘴角。
原来不能使用暴力。
他看着眼前紧紧关闭的门,沉默片刻,尝试着探出一根手指去推了两下。
就像卡片提醒的那样,不再强行撞门后,密室的门果然要方便打开了许多。
他又用手指推了推,反复推了好几遍,才将密室的门推开不小的空间,但他点缝隙,他侧身都未必能进得去。
这家密室没开空调,里面很热,司卿誉在门前被卡关卡的这一小会儿,他脑门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了。
他决定还是速战速决,不然一直被卡在门外,他没办法完成卡片任务。
中指无名指齐并,司卿誉用力狠狠的一撞,终于,密室门打开了。
不过和他想象中的还是有点出入,密室门是打开了,但里面空间狭小逼仄,他个子太高,人又高大,并不好在里面行走。
且密室里面的空间要比外面更加热,他只是往里走了一点就被密室狭窄的空间挤的差点窒息。
司卿誉胳膊、手臂、手背,甚至是额角的青筋尽数暴起,他换着气,想到卡片上的提示,只能慢慢在空间里探索。
而密室的老板在设置关卡的时候,可能为了给玩家们缓解压力和难度,在密室过道里不断注水,司卿誉学过游泳,有了这个助力后,一口气就游到了终点。
到达任务终点,司卿誉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任务最终需要折下的白茶花。
漂亮又脆弱的白茶花,在这间房间里摇摇欲坠。
他走上前去摘花,却看到花瓶旁边放着一张卡。
卡上写着折花要求。
看到这个要求司卿誉低低笑了声,脑力是他的强项,但他常年健身,体力自然也不缺。
每家密室都有监控,任务发布者都会在监控后注视着玩家们的一举一动,有时会出声给玩家提示,但大部分情况下是盯着玩家,不让玩家投机取巧亦或者直接无视游戏规则。
不过不管有没有任务监视者,对司卿誉而言都无所谓,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注重游戏规则的人,说一不二。
他按照游戏卡片上的提示,在密室空间里来回游了快四十多分钟后,终于达到了折花的要求。
花被摘下,司卿誉拿着花和舍友们汇合。
他们来玩密室逃脱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接近凌晨。
这家密室好玩的项目很多,司卿誉反反复复刷了好几遍摘花剧本,等从密室出去,外面的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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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许宜依猛然惊醒。
睁开眼,视野一片模糊。她揉了揉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想起才刚经历过什么的许宜依,脸上的温度开始逐渐攀升,但比起害羞,她还有更在乎的事。
她连忙转头,就看到身边空无一人,心脏重重抖了抖,她以为司卿誉又消失了,结果视线一抬,就看到阳台那边坐着个人。
此时,外面天光大亮。
司卿誉穿着纯黑的半袖,套了条灰色运动裤,他懒懒的坐在阳台的藤椅,左腿搭叠在右腿,右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目光落在不远处,似是在走神。
晨间的轻风吹起了他垂在眉眼间的额发,露出了他锋利的眉眼。
和不久之前在她耳边恶劣的一遍遍说宝宝好乖宝宝好听话宝宝叫的真好听好会哭,以及强势的逼着她喊哥哥的司卿誉判若两人。
许宜依耳朵又烫了起来,耳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司卿誉清冽的气息。
他没消失呀。
许宜依悄悄松了口气。
她这会很累很困,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不过看到司卿誉这次没走,她内心愉悦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似是空了很久的地方终于被填满,她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心情应该被称之为“幸福”。
但很快,许宜依又开始觉得愧疚。
阳台茶几上,不规则的玻璃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填满。
桌上随意扔着个空了的烟盒和打火机,司卿誉抬手抽了口,缓缓吐出烟圈,神色漠然。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知道他在为什么犯愁的许宜依,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司卿誉,其实秦姨的男友另有其人....
纠结了不到十秒,许宜依就放弃了。
她昨晚就是参加了个联谊,司卿誉就跟头疯狼一样。
她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说....
一想到暗无天日的凌晨,许宜依就怕了。她缩回了被子里,决定还是等司卿誉自己发现。老许应该不至于出卖她,她到时候再配合司卿誉演一出“原来秦姨和老许不是那样的关系”的惊讶和欣喜,能糊弄一点是一点吧。
可能是她这边悉悉索索的动静稍微有点大,在阳台抽烟的司卿誉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上,无声中,室内似乎又回响起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
许宜依唰一下,全身上下都红了个透,扯过被自己就盖住了自己的脸。
那边,司卿誉见她羞的缩了回去,胸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他按灭烟头,起身走了过来。
许宜依听到了脚步声,紧跟着她身边的床就塌陷了下去。
她紧紧闭着眼,羞耻心让她持续装死。
但司卿誉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
脑袋上的被子被拽了两下,许宜依就听到男人哑声命令道:“出来。”
许宜依咬了咬唇,抓着被子的手松开。
司卿誉将被子扯了下来,顺势就弹了一下她脑门,“动不动就闷自己,什么毛病?”
许宜依鼓着脸,想说什么,目光正好扫到了司卿誉脖子上的两排牙印跟不少抓痕。
她:“.....”
啊...她凌晨下手这么重吗?
她眸光潋滟的盯着司卿誉的脖子,落在司卿誉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浅色的凤眼眼尾压下,眸色沉沉,他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发丝,冰凉的掌顺着她的脸颊,捏在了她的细嫩的肩。
在外面坐半天,他浑身上下都裹着清晨的冷气,许宜依被被冰的哆嗦了一下,被子里的两条手臂抬起,抱住了他那只手,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手。
边捂边说:“好凉,你坐外面不冷吗?”
话一出口,她愣住。
司卿誉也没想到她嗓子会坏成这样,蹙了蹙眉,被她抱着的那只手指尖动了动,安抚一般的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平静中带着难得的温情,他说:“一会下去给你炖梨汤。再睡会儿。”
又问她:“才睡一个小时,不累?”
许宜依:“.....”
她张嘴就在他手背咬一大口,嗔怪的瞪他:你还好意思说!
司卿誉勾起唇,索性就直接背靠在床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睡吧,我看着你睡。”
许宜依哼了声,但她这会好像又没那么多困意了。
她已经很久没和司卿誉这么安静待在一起过了,自从回国,他们但凡碰面必定会争锋相对,
还动不动就会大吵一架。
她很喜欢现在这样:司卿誉就在她身边,对她特别温柔,她说什么他都会依着她。
她喜欢司卿誉宠着她的样子,喜欢司卿誉眼里只有她,喜欢司卿誉对她的迷恋,喜欢他喜欢自己。
总之就是,喜欢现在的一切!
许宜依弯了弯眼睛,松开被她焐热的那只手,牵过他另一只,抱在手里晃了晃,无声的用眼神跟他说:再给你焐这只啊。
实际上脑子里想的是:现在对他好点,等他知道真相,她就拿这些好跟他说事。
她,许宜依,计划通。
司卿誉还不知道许宜依连给他捂个手都打鬼主意,他安静的和她的柔弱无骨的手贴合在一起,一会儿捏捏她纤细的手指,一会儿又扣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交扣。
片刻后,他嗓音低沉了下来,叫她:“依依。”
许宜依正玩他手呢,闻言抬头看他,“?”
司卿誉一脸正色的做着无耻的动作,扣着她的手捧起水蜜桃,“用这个捂。”他说。
许宜依:“??”
司卿誉靠在床头,镜片下的眼眯了眯,哼笑了声,又开始哄她。
“宝宝听话。”
许宜依:“....”
她咬咬牙,艰涩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平、板...”
司卿誉伸手把床头放着的平板取过来。
许宜依想要拿平板打字控诉,但她现在没什么劲,浑身疲软。
司卿誉扣着她的那只手松开,放在她腰上,单手将她往上一抱,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自己拿着平板让她来操作。
许宜依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搞得惊呼出声。
意识到自己身上一件布料都没有,她连忙捞起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头顶落下了男人沙哑的笑,许宜依被苏到了,心跳变得很快,有些羞恼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瞪他一眼后,气呼呼点开平板的备忘录,在上面打字一句——
【不准笑!】
司卿誉薄唇抿了抿,说:“嗯。”
许宜依这才满意了。
继续开始和他交流:【以后,严禁“宝宝”还有“哥哥”,不准叫,也不准让我叫!!!】
她用感叹号来表示自己强烈的抗议。
结果,她刚输完那一行字,一只手从她腰后绕到了她身前,在平板“哒哒哒”,将她才输进去的那句话全部删掉。
司卿誉言简意赅:“驳回。”
许宜依:“....”
她:【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司卿誉:“哪样?”
她:【就变态啊!】
司卿誉放在她身前的那只手捏住了她下颌,强迫她转头过来。
下一秒,她就被他的带着凉意的唇堵了嘴。
司卿誉已经洗漱过了,只不过刚抽完烟,他嘴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香,好像是薄荷味还是什么,总之并不难以接受。
许宜依被他抓着狠亲了几分钟,司卿誉才放开她,拇指指腹重重的擦过她沾着水色的颜色艳红的唇,镜片下的眼睛涌动着暗流,饶有兴致的问她:“这算什么?下,流?”
许宜依眼睫沾染着潮气的眼睫微微颤动,再然后那双黑漆漆的眼先是不可置信,后又带了点摆烂的无语。
算了,他凌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一个律师,他连强,奸她都能说的出口,还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许宜依摇摇脑袋,晃开他的手,在平板上打:【行吧,你爱叫就叫吧】
她能怎么办呢,谁让她自己选了个变态。
想了想,许宜依又打:【你没睡吗?我看你都抽一包烟了】
司卿誉似乎又开始头疼了,揉了揉额角,淡声:“嗯。没睡。出去给买了点药。”
她探过脑袋,就看到他卧室放置的那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药店的塑料袋。
她就关心:【买药??你怎么了?】
司卿誉见她傻乎乎的样子,食指和中指钳住她鼻尖轻轻捏了两下,说:“不是我,给你买的。”
许宜依:“?”
司卿誉慢条斯理道:“嗓子不想要了?”
许宜依点点头,懂了,应该是喉片什么的。
然后司卿誉又接了句,“两张嘴都要吃。”
许宜依:“?”
后知后觉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许宜依:“.....”
她:【请闭嘴!】
司卿誉扬了扬眉梢,歪了下头,闭上了嘴。
许宜依瞪完他才继续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秦姨说我们的事啊?】
司卿誉沉吟片刻,道:“明后天,等你身体好点。”
许宜依唔了声:【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司卿誉:“嗯。交给我就好。”
许宜依自然放心,本来秦姨和老许就没什么关系,她不放心才怪。
她就又问:【我突然想起来昨晚还有件事没问你,你干嘛要把摩天轮的票给维子?】
司卿誉正要开口,许宜依就伸手捂住他嘴巴,指指平板,继续打字:【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说,你要记住你昨晚对我的承诺,以后都不准再将我推开,更不能把我推给别人!】
司卿誉看到她打完字后就满眼埋怨的看他,心软成一片。
他抬手揉揉她脑袋,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柔情,他温声:“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是他的错,他做决定前应该要为她考虑,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的逃避。
以后都不会了。
许宜依很满意他的态度:【那这次我就原谅你啦!再有下次,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她说的是再有下次真的生气,而不是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许宜依很清楚的记得昨晚司卿誉说到不想被她抛弃的时候,眼底复杂翻涌的情绪。
是痛苦的、落寞无助,甚至还有一丝低微。
他用这样的眼神说出“喜欢我又抛弃我是件很残忍的事”的时候,像是要碎了一样,脆弱到许宜依心疼。
她想,昨晚的司卿誉,她大概会记一辈子。
未来还很漫长,她要多记住一点,才会时刻记得,不要因为吵架就说分手,就抛弃他。
这个男人很爱很爱她。
所以,她也要用同等的,不对,应该是要给他更多更的爱!
她藏在文字里的小细节,与其说是因为昨晚那个眼神,不如说是大脑本能的反应,本能到直接就这么脱口而出。
而爱情本身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你的身体亦或者大脑对喜欢的那个人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都代表着“你很爱他”。
陈瑾说过,司卿誉这种类型的男人都是细节控,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许宜依藏在一句很普通的话里的爱意。
他眼眶又一次酸涩,忍不住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就这么将她揉进自己身体,融入自己骨血。
过去的二十年,司卿誉其实生出过无数次的怨恨。
他会觉得老天不公,带走了他的父亲,又妄图从他身边带走他的母亲。
他会怨当初被姑姑盯上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是他,而不是别人。
怨念最深的时候,他会想,与其让他遭受这么多,不如那天晚上就让他死在那座仓库里。
就这样,怨过了十一岁的秋冬,恨过了十二岁的四季。
突然有一天,司卿誉想:可能他就是一个运气不怎么样的人,大抵这辈子也就这么不幸的过了。
这时候,老天像是在大发慈悲,让他身边多了一个郑艇舟。
从此之后,他回家害怕的那段夜路,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胆战心惊的走。
他以为他的运气也就到这里了,不过他很知足,至少他看起来没那么不幸了。
直到他平静的迎来了又一个四季,直到他在这一年的夏天尾端,遇上了许宜依。
就在此时此刻,司卿誉想,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
他突然就有点感谢过去那些年的遭遇,人倒霉多了,总会遇上一两件好事。
他遇到了。
记忆里被他刻意模糊掉的那五年,司卿誉蓦地发现,再回忆起来的时候,不再是不安跟恐惧。
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偶尔会产生那么点妄想。
比如,当初自己经历过那些事后,许宜依要是在,她会不会每天追在他身后陪他走夜路?
又比如,当初被绑架的时候,许宜依会不会聪明的早早就帮他报警,避免后面一系列事故?
再或者,她这么喜欢秦女士,会不会经常来他家吃饭,然后脆生生的叫他哥哥?
想来想去,他又觉得,还是不要让许宜依遇到那时候的自己比较好,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还肮脏不堪,十二岁的他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她会害怕的....
看,有了许宜依,连这些腐烂发臭的记忆,都变得有色彩了起来...
他的依依,怎么可以让他这么的....
爱她。
许宜依察觉到了司卿誉情绪好像不大对劲,就在他胳膊挠了挠,打字:【丝丝你怎么了?你好像有点难过?】
司卿誉没想到她现在对自己的情绪这么敏,感,抑制不住的抱她更紧,整张脸都埋在她颈窝里,迷恋的深深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尾音微微有点颤抖道:“没有。”
他闷声说:“让我抱一会。”
许宜依点点头,抱着他的胳膊,后背贴着他赤热的胸膛,和他依偎在一起。
等司卿誉缓过劲来了,他下巴搭在她头顶,问她:“有备用卡吗?带密码的。”
许宜依愣了愣,打字:【什么鬼,你话题转好快!】
司卿誉轻笑:“有吗?”
许宜依点点头:【有啊,怎么了?】
司卿誉:“卡号记得吗?”
许宜依:【不记得】
又输入:【但卡就在我钱包里,你要用吗?】
司卿誉淡淡嗯了声,下床去给她拿包。
许宜依这才发现,卧室已经被司卿誉打扫过了,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她碎掉的裙子在不见了,不止床,书桌地面阳台都干干净净的。
连她也被司卿誉打扫的很干净。
她:“...”
司卿誉很快拿了她的包过来。
许宜依找到钱包,在一大堆银行卡里翻出了一张带密码的备用卡拿给他。
司卿誉摸过了自己的手机,将卡号输到了聊天框发给了什么人。
许宜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不懂他在做什么。
司卿誉输完卡号,将卡还给她的时候简单跟她解释:“卡号发小刘了,以后我工资绩效都走这张卡。”
许宜依:“?”
许宜依:“????”
她震惊到都忘记打字了,直接就开口问他干嘛要把他自己的工资打她打卡上。
结果一说话嗓子就跟吞了刀片一样,疼的她马上闭了嘴。
她连忙拍拍司卿誉胳膊。
司卿誉了然的拿起平板。
许宜依哒哒哒就在敲:【?????】
司卿誉看到她省事的这么一串问号,忍俊不禁。
他低头,在她发心落下轻轻一吻,“算是承诺。”他说。
许宜依:【?】
司卿誉把她那一串问号都删掉,再然后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她,“依依,我这个人比较现实。我到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张卡里的东西。所以,比起口头承诺,我想,给你这个会更好。”
他可以承诺不会再离开她。
但口头的承诺远远不够。
对司卿誉而言,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最让人安心。
他就是个俗人,读书、考证、创办律所、没日没夜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赚钱。
他需要钱,有了钱他才能让身边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就像司卿誉自己说的,他很现实,而现实中,钱往往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许宜依听懂了,她笑起来:【所以,你现在就是在给老婆上交工资卡是吗?】
司卿誉亲了一下她的唇,“你倒是叫声老公听听。”
许宜依:【我想叫啊,但是你昨晚只让我叫你哥哥。】
司卿誉:“.....”
他惩罚般的捏她的脸,眸色晦暗道:“下次试试。”
许宜依:“....”
司卿誉见她脸红,不逗她了,起身又去把自己的电脑拿过来。
许宜依以为他要处理工作,无聊的凑过脑袋去看,却发现司卿誉打开的是他的遗嘱。
看到“遗嘱”两个字,许宜依呼吸凝滞,一瞬间,面色苍白。
司卿誉见她反应这么大,愣了愣,才想到自己习以为常的事,在许宜依看来却是难以接受,或者说是会让她产生恐惧和焦虑的。
他合上电脑,揉着她脑袋,安慰道:“别瞎想,我没事。”
许宜依眼圈泛红的看他。
司卿誉解释:“前几年就开始写了,以防万一。”
停顿了下,他说:“实际上,我刚刚也考虑过立一份婚前协议。但这些条例都要在你我是合法夫妻的前提下才能生效,现在并不现实。”
“但遗嘱可以修改。”想到了什么,司卿誉就含笑摇了摇头,“虽然我那点资产加起来可能还没你私房钱多,但让你当零用挥霍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随意,就好像本就计划将许宜依规划进他所有的未来。
许宜依呆呆的听完他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特别想哭。
她听懂了,司卿誉是要把她写进他的遗嘱,若是以后他有什么意外,他都会对她的后半生负责。
她一哭,司卿誉就有些慌神,连忙将电脑拿开抱着她给她擦眼泪。
许宜依闷闷的哭了一会儿,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在平板上打下:【那我也要立遗嘱!】
司卿誉似是被她可爱到了,笑的无奈,“许宜依,我还没到当凤凰男的程度。”
许宜依本来还在感动,听到他的话,无语的丢了个白眼过去。
她:【你好烦啊!】
非要破坏氛围!
这个话题过后,许宜依想到工资卡的事了,低头哒哒哒打字:【你把工资给我,要是你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突然急需用钱,我又没看到你的消息,没回你,没接你电话怎么办?】
司卿誉凤眼微眯,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许宜依噗嗤一声,挠挠他的下巴,让他看平板。
她打到:【笨啊!我的意思是要你每天都发微信打电话给我啦!我哪次不是秒回你?只要你不让我生气,我就不可能不回】
司卿誉反复看了她这段话两遍,点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
许宜依小脸一垮:【重点是逻辑吗!重点是要你每天都和我发微信打电话!】
司卿誉无声笑笑,说:“嗯,这下明白了。”
司卿誉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宜依仔细思考后,摇头。
暂时没有啦。
司卿誉收起平板,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睡吧,我帮你请假。”
许宜依点点头,躺回被窝里后,她又拉了拉司卿誉,让他一起睡。
司卿誉俯身亲她一下,说:“我该上班了。”
许宜依歪歪头:你就不能也请假吗?
读懂她眼神的司卿誉说:“不能。”
随即,漫不经心道:“得给老婆赚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