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依发誓,从现在起,她将不会再跟外面的这个狗男人多说一句话!
她气呼呼的隔着门挥拳。他这人怎么这样啊,一会儿一个样!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许宜依觉得比起绝大多数女性,这话还是更适合司卿誉。
前几天还对她爱答不理,跟个煞神一样,见面连个头都懒得跟她点,这几天又突然像换了个人...
许宜依不傻,她能感觉到司卿誉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很暧昧,但他又不点破,但凡她心思再敏感易受伤一点,可能这会已经为他伤春悲秋了。
很可惜,她才不会上他的套!
许宜依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司卿誉一日不开口,就不要指望她来道破。
刚分手的那些天她想了很多,最后总结下来就是:她太主动了,主动到让司卿誉以为,只要他随意勾勾手,她就能轻易得手。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她越来越敷衍,越来越不重视。
好在,她知道及时止损。
她也就此明白,对司卿誉这种人来说,任何人都不会比他自己更重要。他不会像她那样,完全交付自己的信任,更不会像她一样,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
他是喜欢她的,这点许宜依能感受得到,比起最初的冷漠疏离,交往后他也足够纵容她。
但...许宜依是贪心又自私的,她想要的很多,而那些东西,司卿誉可能这辈子都没法给她。
就好比,有天她突然想吃一家店的小蛋糕,那家店很远,她又不想出门,便撒娇让司卿誉帮她去买。
司卿誉回:改天。在忙。
许宜依知道他在忙吗?她当然知道,比起蛋糕,她其实更想他跟她多说几句话,更想他哄哄她。
但司卿誉不会哄人。
从来都不会。
又好比,她心情不好,不想接吻。
但司卿誉想。
于是他就会很强势。
他偶尔的不体贴,不顾她感受的蛮横霸道,让她不喜欢。
其实还有很多...
多到许宜依这会再回忆的时候就发现,明明他们交往连一个月都没有,精准点来说,也就在一起27天,但司卿誉好像有太多让她喜欢的地方,也有太多让她不满的地方。
她喜欢他的脸跟身材,喜欢他说话的声音,喜欢他纵容自己的样子,喜欢他偶尔因为自己变得失控...
但同样的,他不懂变通,是个无聊透顶的人。
她才二十岁,正是精力充沛,肆无忌惮的年纪。
她不想陪他整天无聊的待在酒店,也不想在出去玩的时候,还要被他打电话查岗、被催回家,更不想有人干涉自己交友。
——古板无趣、冷硬不通情理。
这是交往那些时日,许宜依对司卿誉全部的认知。
至于其他,她就不懂了。
司卿誉从不会跟她倾吐心事,他们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主动,而他只在接受,甚至有时,许宜依觉得他的接受还显得很被动,那样的他,衬的她很像个白痴。
为此,许宜依偷偷难过了很多次。
她想,司卿誉大概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所以,与其说她在那天,那种情况后自尊心受挫突然提出分手。
不如说,是她日日积累起来,对司卿誉的不满导致的这个结果。
分手后,许宜依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够走出来,就像前几段感情一样。
她不是一个喜欢内耗的人。
但...
司卿誉明显是不同的。
他在她心里、甚至是身体,都留下了太多属于他的痕迹。
她没办法这么快放下。
不过她想,没关系,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日子久了她就能将他抛之脑后。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命运竟然会如此巧合的又将他们强行绑定在了一起...
说实话,知道司卿誉会借住在她家的时候,许宜依心情是很微妙的。
厌烦的、忐忑不安的,在他住进来的前一晚,她还在焦虑紧张。
但她也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在所有的情绪积压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直到隔天,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一刻,许宜依差点冲动的扑进他怀里。
猛然回神时,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哭。
她知道,除了分手难过,她还在委屈...
委屈他竟然半点都没挽留,委屈他们交往的时候,他连一句喜欢都没有。
还有很多,多到她委屈到开始心生怨念...
她才恍悟,原来,那颗破土而出的种子,叫做思念跟不舍。
但这份思念,也很快就被司卿誉的冷漠击垮。
起初,许宜依还不太适应他们现在的关系,见面还有点尴尬跟难言的羞涩。
结果,司卿誉看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兜头就浇了她一头冷水,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啊,原来她对他真的可有可无。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他们的分手难过。
——原来,他也没那么喜欢她。
三个原来,让许宜依也开始正式决定:去你的司卿誉!老娘也不要你了!
然后也就是这个时候,司卿誉又开始对她百般试探,就像他从没忘记她一样。
许宜依人都快要分裂了。
一方面她觉得不该这样,既然她都决定放下了,就该态度再冷硬一点。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最近司卿誉好像变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七恶群八爸散另七泣捂三六上传至网站,欢迎加入他之前都无欲无求,哪怕和她接吻也能做到目光清明平静,但这些天他看她的眼神很危险,让她心悸的同时,又有那么点害怕。这样的司卿誉,她会好奇,会想知道,他是不是只对她才这样,是不是他还在喜欢她...
所以,这些天许宜依对司卿誉才这么割裂。
一会儿正正经经的叫着他“卿誉哥”,一会儿又能不避嫌的跳到他身上。
这样的自己挺讨厌的。
许宜依不喜欢暧昧,她一向直球。
这还是她人生头一次跟男人玩暧昧,还是跟自己前任。
不行...
不能再想了,脑袋都要炸了。
许宜依对着镜子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先这样吧,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好了。
反正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主动了。
他既然想这么玩,那就这么玩好了,反正她年轻啊,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是他一个年纪大听力还不好的狗男人比不了的!
等她哪天不想玩了,她拍拍屁股走人,吃亏的又不是她。
他最好就别承认喜欢她!最好!
.
许宜依人到果园的时候,陈瑾和褚之维正蹲在葡萄架下边吃葡萄边双排。
见她来了,褚之维咽下嘴里的葡萄就招呼她,“快点快点,三缺一,就差你了。”
许宜依本来不想玩,陈瑾和褚之维见状,立马就开始:野爹!我的野爹!带带孩子们吧。
许宜依:“行。”
都叫爹了,她能不行么?
于是,地上的两团眨眼间变成了三团。
匹配的功夫,许宜依胡乱吃了两口陈瑾给她带的早餐。
还在摘葡萄的吴管家,转头就看见一大早兴冲冲说要摘葡萄的三个小的,这会连半框都没摘到,就蹲那里打游戏,他无奈摇头。
褚老爷子不掌权后,就闲赋在家种起了菜。
葡萄也是那会儿种的,最开始也就种着玩玩,没想到后面还真被老爷子摸出了门道,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两片葡萄架。
葡萄架就在褚家南院,一百多平的院子,一间正房,两间侧房,都用来放农具。
院子中间是两个长亭似的的葡萄架,绿叶之下,紫红色的葡萄一串串的爬满长亭,看起来非常的壮观。
长亭两边都是一排长椅,平时没事在这边坐坐,下下棋,也非常惬意。
许宜依他们这会就蹲在长椅边打游戏。
三人边打边聊着天。
“怎么今天起这么晚?”陈瑾问。
许宜依眼神飘了一下,幸好这会在游戏,陈瑾和褚之维没注意到她心虚。
她:“昨晚水群水到凌晨三点,你说我怎么起这么晚?”
褚之维:“爹爹爹,人都在下路,速来支援!”
许宜依:“你爹来了。”
陈瑾:“是吗?我看不是因为水群吧?”
许宜依:“...”
褚之维茫然:“啊?什么?
陈瑾忽略他,又问:“昨晚你前——”
话说一半,就被许宜依的咳嗽声打断。
褚之维抬头,“怎么了?怎么咳嗽了,依依你感冒了?”
许宜依瞪差点说漏嘴的陈瑾一眼,讪讪道:“有点吧,可能昨天淋了点雨。”
眼见话题就要跑偏,陈瑾立马给拽了回来,“我是说,昨晚你跟誉哥都聊什么了?”
正好,三人在游戏里都躺尸,陈瑾这话一出,连褚之维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被两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许宜依脑海里自动回放起昨晚自己掉到男人怀里,被他抱着,她还咬了人的画面...
陈瑾眯了眯眼,“看来确实病得不轻,脸都烧红了。“
许宜依嗔怪的又瞪她。
陈瑾憋笑。
褚之维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说起司卿誉,他也开始喋喋不休,“不是我说,依依你跟誉哥什么情况啊,你俩之间是不是有点暧昧了啊。”
许宜依:“?!”
陈瑾:“!!!”
两人都被他这话吓了个激灵。
结果,褚之维下一句就是:“不过誉哥跟我也挺暧昧。”
两人:“???”
褚之维开始吟唱:“就昨晚啊,誉哥发微信问我喜欢什么,说要送礼物给我。我当时就给拒绝了!我说,誉哥,这不妥,这多暧昧啊,我怎么能收你礼物呢?结果你们猜誉哥怎么说?誉哥说,这次突然到访,没给我们买见面礼,是他考虑不周!他还问我你们俩喜欢什么呢。欸,誉哥人可真好啊。”
许宜依:“……”
陈瑾:“…………”
两人跟看智障一样看向褚之维。
陈瑾嘴角抽了抽,问他:“那你跟他说了吗?就我们喜欢什么。”
褚之维呲着牙,“说了啊!你不是一直想要JN的单反吗?还有依依,不是想要那个什么全身镶钻的芭比娃娃?我嘛,我就想要J家新出的那款限量球鞋!”
别说陈瑾,就连许宜依都倒吸一口凉气。
许宜依:“你还真不客气...”
还全身镶钻芭比娃娃!
先说她想收的那个娃娃,现在根本蹲不到人出手,就算蹲到了,没个几百万拿不下,就连陈瑾想要的那个单反,加上镜头也要大几万,还得算上褚之维口中的限量球鞋...
许宜依无言。
褚之维还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们俩一样每周几十万零花钱?
律师虽然薪水高,但说实话,那几个钱还真不够她随便买两个包。
但她向来不看重这些,她从来都不缺钱花,所以不管司卿誉送她什么,她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欢。当然,这仅限于他们交往,分手就另当别论。
不过,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拐弯抹角。
试探她的时候拐弯抹角,试探她朋友也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许宜依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翘了起来。
想送礼物是吧,那她还要考虑考虑收不收的问题呢。
可...他这人好像有点死脑筋,不懂变通,该不会他真去给自己买什么镶钻娃娃吧??
许宜依有点开心,又有点发愁。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差点点开微信告诉司卿誉别买娃娃,太贵了,而且根本买不到。
转瞬,她又给了自己脑袋一下。
许宜依啊许宜依,你在想什么!他说要给你买了么?他不过是打听了一下!
更何况,你们都分手了!你还在替他考虑个什么劲啊,不是刚才还在让自己心硬一点么?再说,交往的时候,他都没送过你什么礼物呢!
这么一想,许宜依又觉得褚之维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就该这么吓唬吓唬他,让他明白,她其实一点都不好满足,跟他在一起无所求,只是因为她求的不过是他这人。
看看,她多好啊,不懂珍惜的狗男人,后悔去吧!
心里打定主意,许宜依把原本要教育褚之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
三人到底是没忘记这趟是来摘葡萄的,许宜依还信誓旦旦给老许承诺,回去的时候给他和秦姨带褚爷爷的葡萄吃。
结束了一局,三人就开始摘起了葡萄。
褚之维没摘一会儿,就被他好哥们喊去五排游戏。
一时间,葡萄园只剩下许宜依、陈瑾还有吴管家。
瞅了眼离她们老远的吴管家,陈瑾这才敢放声问许宜依,“话又说回来,你前男友哥他人呢?回去了么?”
许宜依咔嚓剪下一串葡萄,说:“鬼知道。”
陈瑾啧了声,就随口聊起了礼物的事儿,她吐槽:“也就维子傻乎乎没看出你前男友哥是在套他话。”
其实正常来讲,司卿誉来拜访褚老爷子本身就是一种越界行为。
褚家不是许家,除了工作方面跟司卿誉并没有交集,司卿誉上门的原因,陈瑾也就能想到三种原因——
一个是他想借机接触褚老爷子这条人脉。
二是许叔叔那边从中牵线,想要介绍年轻有为的司卿誉给老爷子认识。毕竟人才不可多得,像司卿誉这种不到三十岁就能登上财富经,将自己和朋友创办的律所在业内做出不小名堂的,属实是佼佼者。
第三个就比较离谱了,但陈瑾本人比较偏向这个。
那就是:司卿誉奔着许宜依来的!
在陈瑾看来,司卿誉这种类型的男人非常两极分化。
冷静的时候近乎无情。
一旦动了情,那就是毁天灭地的疯子。
这么形容好像夸张了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司卿誉在许宜依家遇上褚之维的那晚,褚之维在群里发了机票截图,褚之维脑袋瓜又不聪明,说话做事全凭一时兴起,回南城的事他八成会毫无防备的嚷嚷出来。
名侦探·瑾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定是那个时候!
她冷笑:呵,原来如此!这个男人早有预谋!她这双眼睛实在是看透太多了!
然后就是礼物的事。
司卿誉给褚老爷子带礼物,那是上门的礼数。
至于老爷子让他留宿,一来是天气原因,褚家园林又在郊外,不好回程。
二来,看得出老爷子对司卿誉很欣赏,昨晚饭桌上不停称赞司卿誉,要是司卿誉真带有目的,那老爷子这条路他算是走通了。
而他们只是陌生小辈(依依除外),司卿誉完全没必要给他们送礼物啊!他们又不能成为他的人脉!
他这典型就是:为了拥抱你,我拥抱了在场所有人。为了送你礼物,我为你身边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
啊这...
这是她能说的吗?
截至目前,司卿誉的态度在陈瑾眼里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好姐妹是什么想法。
于是,陈瑾就目光灼灼盯着许宜依,试探道:“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他要真买礼物了,我是收还是不收啊?”
许宜依动作停顿两秒,很无所谓道:“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呗。”
陈瑾:“那你呢?你收吗?”
许宜依就知道她在这里等着自己,闻言,转头对她微笑,“他能买得到再说。”
陈瑾想想也是,“他不倾家荡产,买不了。”
许宜依轻哼了声。
就在这时,陈瑾突然捂着嘴咳了起来。
许宜依:?
陈瑾给她递眼色,“怎么样,要不要姐妹给你们腾点空间?”
许宜依愣了下,顺着陈瑾的目光回头去看。
就看到身高颀长的男人正迈着稳健的步伐,踏进了长亭之下。
他换回了昨天那身黑色衬衫跟西裤,衬衫下摆束进裤腰,显得肩宽腰窄,身材比例好到让人挪不开眼。
如果眼下绿茵茵的背景更换成浓雾黑夜,那他一定是暗夜中降临的地狱恶魔。
来摘个葡萄而已,他也跟走秀似的。
许宜依暗暗吐槽。
他先是跟那头的吴管家打了招呼,紧接着就继续朝他们这边过来。
边上的陈瑾感叹,“司妃虽狗,但实在美貌啊。”
许宜依一言难尽,“什么鬼东西。”
陈瑾朝着快过来的男人点点下巴,眉飞色舞,“行了陛下,你今天就先宠幸司妃,我陈皇后先识趣的退下了。”
说完,陈瑾做作的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拎着剪刀就跑去旁边另一个葡萄架那边。
许宜依连人都来不及叫!
她:“....”
这时候,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
余光瞥到黑色皮鞋,许宜依装没看到,继续摘葡萄。
她这会在爬梯上面,刚刚摘葡萄的时候,底下有陈瑾,两人一个摘一个放置。
眼下,许宜依摘完后习惯性的往下去递,递完了才想到陈瑾去对面了,她内心抓狂的疯狂痛批陈瑾卖姐妹,咬了咬牙,就打算自己下去放,结果手一空,一大串葡萄被人接走。
许宜依僵了一瞬,低头就看到司卿誉站在银色梯子边,一只手扶着梯子,另一只手拿着葡萄,弯腰将葡萄放进地上的框里。
许宜依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呢,刚想说不用你,但立马又想起今早自己起誓不跟狗男人说话。
于是,她噔噔噔下了梯子,搬着梯子就往边上挪,用行动证明:你离我远点。
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生早上他调侃自己的气,还是因为他一直这么态度暧昧,不主动承认一些别的东西...
总之就是:我不爽,你最好别来沾边!
司卿誉却好像没察觉到她态度冷淡,轻松抬起地上大半框葡萄,重新放到她梯子边,说:“你摘,我帮你接着。”
他戴回了眼镜,说话时也没了清晨跑完步后的微哑。
比起早上那个朝气到浑身充满侵略性气息的他,现在的司卿誉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
许宜依不想跟他说话,但一直搬着梯子走也太累了...
她撇撇嘴:行吧,他想接那就接着吧。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摘,一个在下面接。
绿意环绕的长亭之下,吴管家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去了对面。
冗长的廊下,只剩下一黑一粉两道身影。
今天天气还不错,许宜依穿了一件浅粉色露脐短袖,搭了一条阔腿高腰牛仔裤,高高梳着马尾,额前是几缕毛茸茸的碎发,看起来阳光可爱又俏皮。
许宜依不知道,这样的她,对司卿誉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杀伤力。
她的鲜活。
她的张扬。
她蓬勃的生命力...
都是他清醒沦陷的证据。
又一串葡萄递到他手中。
她微微冰凉的指尖擦过了他的掌心。
司卿誉喉结动了两下,眼底划过一抹晦涩。
他到现在仍旧无法想象跟她成为一家人会怎样...
或许,那时候,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将葡萄递到他手中。
但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如果像之前,喂她两张嘴吃葡萄,到底哪张嘴会更甜一点?
又或许,她会毫无芥蒂的叫自己“哥”。
他想的又是:不知道她床上叫起哥哥来又是什么样。会哭吗?他倒是希望她会哭。
看,他们注定做不了一家人。
从头到尾,有问题不是他们的父母,更不是她。
只是他,也仅仅是他。
他是个烂人。
卑劣无耻。
肮脏不堪。
那些阴暗面总会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疯狂涌动,想要将她吞噬殆尽。
——所以依依,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哪都别去。即便未来木已成舟,只要你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你就不会是我的妹妹,我也不会是你的哥哥。
——就这么乖乖的留下来,好吗?
“卿誉哥?”
“卿誉哥?”
“司卿誉!”
许宜依叫了好几声,司卿誉都没听到。
她拿手在他眼前晃。
忽然间,司卿誉眼皮一掀,抬眸看了过来。
恰时,一阵微风轻抚。
爬梯上的女孩儿弯着腰。
爬梯下的男人微抬首。
说不清是谁撞进了谁的眼睛里,又是谁先撞进了谁心里。
似是穿堂风,带来了春天般的盎然绿意。
绿意融进了男人的骨血,却化不开他内心的灰暗。
那双总是浅色疏离的凤眼,此刻却显得无比幽深,像是能吞噬人的黑洞。
许宜依被吓呆在了原地。
直到男人眼底郁色散开,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她才骤然放开呼吸,如同搁浅后重新回到大海的鱼。
后背生了一层冷汗,又很快的消失不见,接踵而至的便是如雷的心跳。
她想: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跟那天车里一样的眼神!
但这次,比起害怕,许宜依更多的是心悸。
嗓子有点干,身体也有点麻麻痒痒的,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司卿誉就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她...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连忙将自己手上的葡萄塞他手里,她继续仰头去剪下一支,以此掩盖自己不自然的神色,嘴上也顺势就随便问了句,“你刚在想什么,叫你半天没听到。”
话出口,她就感觉如芒在背。
不回头她都知道司卿誉又在盯着她了。
她心里酥酥麻麻,想回头,但又怕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能继续梗着脖子,侧耳听他的动静。
他肯定有事,这个样子也太不像他了!
啊啊啊还看还看!别看了!再看自杀!
还在惊慌失措,害羞不安的许宜依不知道的是,站在她下方的男人,趁她不防,阴鸷的目光正肆无忌惮的一寸寸游走在她抬手时露出来的那节白嫩的细腰。
像是狩猎中的毒蛇。
半晌后,他淡淡开口:“没什么。”
不过是在想接吻,想做,爱,想让她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像现在这样叫他。
——卿誉哥。
他勾了勾唇,眼底是散不开的阴霾。
这么喜欢叫,在床上叫应该会更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