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薏发现, 他说的话总是让人无法反驳。
那天下午,梁亭故说完后静静等着她的答复。
直到闷头吃完了一盘樱桃,她才脸颊发烫地开口:“...我考虑下...”
虽是这么说, 但那纠结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了。
梁亭故笑着点头,似是在纵容她:“嗯, 明白。”
他绅士地给她考虑的时间, 似是一点不担心她会不答应。
夏薏纠结的不得了, 向星刚旅游回来, 肤色晒成了小麦色,她头顶架着一副墨镜,笑盈盈地揭穿她:“我看有梁茉在,你巴不得能快点过去吧。”
“......”夏薏瞬间往叶葭然旁边挪了下,抱着她的手臂佯装恼怒。
叶葭然悠悠吃了口蛋糕, 竟也和向星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我觉得学长那挺好的。”
夏薏瞬间瞠大了眼, “你们都不怕我被学长骗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恐怕,早就被骗走了哦。
“我还想和你一起住的呢。”她黏着叶葭然, 却被她推开了脑袋。
叶葭然的研究生宿舍不算豪华, 却比之前的要好的许多。夏薏也只是说说, 向星甩了下墨绿色的马尾, 她刚换了新发色,此时看上去是十足的酷姐。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会去看你的。哎,梁总那别墅是不是不能随便进来着的?”
夏薏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的, 那地方的安保确实严,也确实满足了她曾经幻想着毕业后租房的一个重要特性——安保性好。
“没事, 到时候让路云桉带我过去。”
提起路云桉,向星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去美国就算了,两三天不吭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早上才回了消息,我看他是打游戏打魔怔了。”
夏薏和叶葭然对视了一眼,她赶忙凑过去安抚小姐妹:“可能是临近比赛,训练的比较紧。”
向星还臭着一张脸,她灌了口咖啡,又转头问她:“他又不是什么职业选手,参加什么比赛?”
“最近有什么比赛吗?”
“有就有,干嘛不跟我说,一声不吭地就走。”
夏薏顿了顿,确实有很多非职业的全民联盟比赛,但最近,好像是没有比赛的...
大小姐正生气着,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亮,她板着一张脸捞了过来,夏薏正坐在她身边,一眼看到了里头的内容。
路·有钱·败家子儿·猪:【大小姐,别生气了呗,回来小爷我认你处置,做什么都行,成不?】
后面还跟着个跪地求饶的表情包。
夏薏看着他那备注,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向星昂着下巴,她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却还是按着语音,先是停顿了五秒,随后溢出一声清脆的,又透着明晃晃不满情绪的一声——哼。
“滚。”
......
临近规定的离校时间,梁茉给她发来了消息。
“薏薏,听说你要搬到哥哥这来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来接你呀。”
仅两条语音,夏薏磨磨蹭蹭的心态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东西不多,梁亭故接她回家,那晚顺便去老宅吃了顿饭。
梁老爷子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梁铭气质儒雅,梁亭故与他其实有几分相像的。
但他的温和总像是一层虚假的外壳,渗着冷意,仿佛揭开,便会是另一张面孔。
在梁茉没来之前,梁子离静静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听他们说话。
自那次酒店后,夏薏没有刻意打探过他的消息。
只是偶尔听向星提起,严氏,包括严均泽都从云川消失了。
而梁子离被关了禁闭,他的资产在一夜之间被抛空,那些同盟瞬间散成了一盘散沙。
而梁亭故在里头不知做了什么,自相残杀,还扯出了梁铭埋下的根。
梁铭来为他求过情,彼时的梁亭故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他懒懒往后一靠,薄情的眉眼间不如以往般愿意陪他演戏:“您在外头的儿子这么多,何必只护着他呢?”
那天算是有些不欢而散,但在老宅,梁铭那完美儒雅的皮囊看不出一丝破绽。
梁子离在老宅与外头的模样却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只被操控着的木偶,面无表情的,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直到梁茉和蒋林琛来到老宅,梁老爷子的眉头稍稍松了下,而梁子离却突然没了人影。
饭后,梁亭故三人去书房说话。
等到出来时,蒋林琛和梁茉先走一步。
梁铭送着他们出去,男人笑得儒雅温和,他年逾半百,却没有一丝白发,乌黑至极,却又像极为刻意般,整洁的领结,利落的发型,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切,都完美到有些怪异。
“夏姑娘。”
梁铭突然出声喊住她,夏薏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梁亭故,只见男人微微偏头,黑色的眸子沉在深夜中,有些看不清情绪。
“你的项链很漂亮。”
夏薏看了眼梁亭故,她脖子上戴着的正是他送的那条小猫项链,除了洗澡,她几乎没摘下来过。
蓝色宝石在黑夜中依旧闪烁。
虽不知道梁铭为什么这么问,夏薏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谢谢。”
梁铭依旧笑着,只是目光,似乎移到了梁亭故的脸上:“但我觉得,将这绿色换成暗红会给适合你。”
夏薏摸着项链的手一顿,她有些狐疑地抬起眼,梁铭的眼睛是不行了吗?这不是宝蓝色吗...
梁亭故的目光淡淡落了下来,他抬手,微凉的指腹勾起纤细的链条,散着光芒的宝石剔透缀着精致。
“是很漂亮。”
夏薏任由他把玩着项链,男人的手指修长,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宝石,视线低垂着,有些看不清思绪。
梁铭忽地笑了一下,只是不等他开口,梁亭故收回了手,他掀起眼皮,勾起一丝有些散漫的笑意。
“但二叔许是年龄大了,有些分不清颜色。”
“这卡斯亚蓝宝石盛产非洲,光泽深邃,被称为海鲸的眼,无论在黑夜还是白日,其光泽,怎么都不可能是绿色的。”
梁铭的笑微微一滞,唇角扬起的弧度收回,黑漆漆的眸子里也没有了笑意。
梁亭故却笑了下,他牵起夏薏的手,朝着那人轻轻颔首:“那我们就先走了,二叔不必再送。”
.....
回到车里,夏薏还是有些不解。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只见梁铭还立在门口,颀长的身影融在那黑压压的一片中,似乎渗着说不明的晦暗。
车子启动,离开前,她视线漫不经心地往上一瞥,那一席沉重的黑色帘子之后,她触上一双冷沉阴郁的眼。
她猛地收回了视线,心跳一颤,久久不能平复。
“怎么了?”梁亭故微微偏头,视线却没有如往常般落在她的脸上。
夏薏没发觉不对劲,只是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梁铭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还有这颗宝石。
她下意识地摸着小猫吊坠,觉得很是奇怪:“这很明显的蓝色,他为什么会觉得是绿色?”
“难道,你二叔是....?”
色盲两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梁亭故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轻轻一笑,嗓音温和至极:“他只是想来试探我。”
“什么?”
“薏薏,我看不见了。”
他语气平淡,像是习以为常。
夏薏却倏地睁大了眼,她一脸不可置信,也是此时才发现,面前的男人虽是看向她,可那双漆黑的眼,却似是无法聚焦。
她有些无措,梁亭故的面上却没有一丝慌张。
突然性失明是他预料到会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梁铭会察觉的如此之快。
但他也不知道,这项链是他送给夏薏的。
得到这条项链并不容易,他花了八位数,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海鲸之眼有多深邃,这独一无二的宝蓝色戴在她的脖子上有多漂亮
小姑娘一句话不吭,梁亭故却能想象到,她此时一定是皱着眉,一双乌黑的眼里凝满了担心,红唇紧抿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视线依旧一片模糊,失明不是彻底陷入昏暗,只是眼前的一切都融在了一起,像是团团的雾,散不开,沉沉压在了眼前。
“担心我?”
他伸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夏薏此时根本没心思注意到这些,她看着男人的眼睛,有些蔫蔫的,“那肯定啊...”
她如今,已经愿意靠近他许多,心底的心思也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自知道他眼睛出了情况后,夏薏每天都跟在梁亭故身后。
他这次看不见的时间有些久,Joy来过家里一趟,他再三勒令,必须快点去国外治疗。
梁亭故淡淡应了一声,Joy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觉得头疼,便转为给夏薏洗脑。
她本就担心他,被他夸大其词地刺激了一番,每天都跟在男人身后,嘀嘀咕咕地试探着什么时候愿意去国外。
梁亭故偏头,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薏薏做我的眼睛,我倒觉得,瞎了也没什么不好。”
夏薏漂亮的瞳孔瞠大,她呸呸两声,有些恼怒地挣开他的手。
她不会骂人,只能自己生着那奇怪的闷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这话,心底着实不舒服,闷闷的像堵了一团棉花。
梁亭故唇角的笑意一直未散去,因为这几天小姑娘在,每天都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身边,他没有用拐杖,此时没人搀扶,他也一点儿没有慌的痕迹。
他曾经失明的那段时间,在黑夜里,他一个人将这栋房子走了个遍。
磕碰了许多,却也不再需要别人。
但后来,蓝姨还是细心发现了,在每一个尖锐的地方都包上了柔软的防护。
梁亭故的脚才刚刚迈开一步,那温软的手又攀了上来。虽不高兴,却还是过来扶着他。
一声不吭的,不高兴的情绪,就算他看不见,也能察觉得出。
她搀扶着他去客厅,才刚坐到沙发上,怀里就跳进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小草莓蹭了蹭他的手,梁亭故漫不经心地逗着它,左侧的沙发往下一压,人却不说一句话。
他微微偏头,“生气了?”
仗着他看不见,夏薏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板着:“没有。”
梁亭故视线收回,漫不经心地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蓝姨端过来一盘蓝莓,夏薏甜甜说了声谢谢,才刚塞进嘴里一颗,只见男人突然将猫放到了两人中间,随后像是轻轻推了它一把。
小草莓一脸懵逼地叫了下,夏薏也不懂他想做什么。
胖嘟嘟的小猫又爬向他,只见男人虽看不见,却十分精准地抱着它转了个方向,再次面向她,随后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道:“有人生气了。”
“草莓,你帮我过去问问她,怎么样可以消气,好么?”
“......”
夏薏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出,梁亭故这样的人居然会做这么幼稚的行为。
小草莓和梁亭故呆得久,它晃着尾巴,竟听话地走向她,随后嗲嗲一叫。
“......”
夏薏怒瞪这叛变的小猫,但一抬眼,触上他唇角噙着的笑意,她磕磕绊绊:“我没生气。”
语气还硬着呢,梁亭故似是溢出了一丝轻叹:“薏薏,你这样确实让我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
她没懂什么意思。
梁亭故:“急迫地想要眼睛好起来,这样能看到我们薏薏此时的表情,是有多不开心。”
“这样,我才能想法子哄。”
“......”
夏薏好像被那蓝莓噎住了,她慢吞吞地嚼着,脸颊却倏地发烫,热烘烘的,好像四肢百骸的血液也被烧了起来,跳动得厉害。
梁亭故说完,客厅里一片安静。
除了偷偷跳到茶几上,想要扒拉蓝莓偷吃的猫。
但下一秒,胖嘟嘟的小草莓被人捞了回去。
夏薏将脸埋在了毛茸茸之中,不顾猫猫的抗议,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语气有些含糊,却透着些不难察觉的上扬:“没生气。”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脾气很好的。”
梁亭故似是笑了,猫咪毛茸茸的尾巴扫到他的手腕,他牵唇,语调蕴着温柔:“是。”
“我们薏薏什么都好。”
......
因为这突然的事情,小姑娘原本想躲着他的心思也没了,现在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眼睛上。
真正恢复是去蒋林琛的私人庄园的时候,那也是梁茉与他的婚礼场地。
夏薏的视线不断瞥向身边的人,他们是坐着梁亭故的私人飞机来的,下飞机时,夏薏因为刚睡醒,她下意识地想要搀着他出去,却迷迷糊糊的,抓错了胳膊。
等到反应过来时,梁亭故松开她抓着石光的手,随后将人拉进了怀里,一双漆黑深浓的眼准确攫住了她的目光。
“在担心我?”
梁亭故微微偏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恢复了明朗,如一汪幽潭。
夏薏倏地摇了摇头,她眼神飘忽,语气不如前几天那般活泼:“没有啊。”
那几天,胆子大的不得了,嘀嘀咕咕的,此时又变回了那副乖乖的模样。
梁亭故心底轻啧了一声,倒是有些怀念。
“那你之后,还会那样么?”她像是有些纠结地又问,梁亭故挑眉,明知故问:“哪样?”
“就是...”她说的小心翼翼,眉头轻拧,眼底的担心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失明。”
梁亭故偏着头,蒋林琛的葡萄酒庄园场子很大,夏薏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一眼望去,这里简直都不能用奢华来描述,美的有些惊心动魄。
这地方属实有些大,没一会儿,迎面开过来一辆高调张扬的玛莎拉蒂,石光为两人打开车门,这车是露天的,一路上虽没多少人,但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没办法,蒋林琛这人爱买车,但都是些高调的玩意儿,走哪都格外显眼。
夏薏的目光还有些好奇地环视着,梁亭故来这许多次,他懒散靠着车窗,一手撑着脑袋,双腿交叠,难得一副慵懒矜贵的模样:“说不准。”
夏薏回过头,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梁亭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唇角牵着若有若无的弧度:“若我最终还是看不见了,或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了,薏薏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
说实话,夏薏很不喜欢这种猜测。
她抿唇思考了很久,等到了地方,她也没想出该怎么回答。
梁亭故也没有为难她,他带着人进去,夏薏发现,如果刚才外头是奢靡,那这里简直就是梦幻。
浪漫至极,婚礼是两天后才开始,这里的布置大概完成了三分之二。
夏薏的红唇就没合上过,她漂亮的瞳孔放大,忍不住地问身边的人:“蒋林琛...是不是挺有钱的。”
梁亭故有些懒散地掀起眼皮,他拿了一杯橙汁递给她,随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还行吧。”
这场婚礼,蒋林琛也就扔了20亿进去。
他梁家的女孩儿出嫁,这20亿还是便宜那混小子了。
梁铭和梁老爷子也过来了,这期间不断有人过来和梁亭故搭话,夏薏就安安静静地缩在他身后。
但每每有人过来,就会好奇地看向她,导致她根本不敢放松,面上看不出一点波澜,心底的焦虑早就绕成毛线团了。
梁亭故知道她不喜与人打交道,他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又叫住不远处的佣人,给她送来了一块抹茶千层。
“你在这里休息,有事叫我?”
夏薏点头,梁亭故走开才没几步,便拥上了几人,笑着和他搭话。
男人眉眼淡漠,他微微颔首,侧脸轮廓利落分明,整个人透着与身俱来的矜贵,单手拿着香槟杯,漫不经心地听着身边的人说话,偶尔薄唇轻启,簇拥之下,男人的背影格外瞩目。
夏薏看了他一会儿,直到蛋糕吃完,她想去里头找梁茉。
只是她对这里不熟,刚想找一个工作人员问路,一道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徐商正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领结利落,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酒,见着确实是她,他小跑着来到她面前,展露出格外开朗的笑。
“你还记得我吗?”
“......”
夏薏确实觉得他有些眼熟,见她似是有些懵,徐商也不失落,他依旧笑得明朗,“我是徐商,之前在同悦小区那见过的。”
“你有点中暑了。”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黑漆漆的眼睛有些亮。
“....啊。”夏薏终于慢半拍地记起他,气氛有些尴尬,她拘谨地揪着自己的裙摆,找了个干瘪的话题:“你怎么在这?”
“我来这兼职的。”徐商一点也不瞒她:“我哥是这婚礼的策划之一,把我拉过来做苦力了。”
虽是这么说,他看上去似是还挺高兴的,浑身散发着热忱,身高腿长地立在她面前,阳光之下,少年的笑干净清澈。
从第一次见面后,徐商常常出现在同悦小区,却再没碰见过她。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办法在学校打探她的消息,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你是要去哪里吗?”
夏薏点了点头,眼前的男生眼睛太过清澈,干净到让人实在讨厌不起来。
她纠结了一下,和他说了要去的地方。
徐商瞬间打了个响指:“我知道!”
“我带你过去吧,这里比较大,可能会难找。”
夏薏有些为难地看着他:“那你不工作了吗?”
她看向他手中的酒,徐商也啊了一声,他摸着头,似是很开心地咧唇一笑:“我要去的地方也是那个方向,没事儿的。”
“那...谢谢。”
灿灿的暖阳之下,徐商带着她就要过去。
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一道淡淡的嗓音从不远处穿了过来——
“薏薏。”
梁亭故对于声音有特殊的敏感度,夏薏离他不远,那男生的声音清晰,又透着明朗的欣喜。
是那天在电话里,和小姑娘搭讪的男生。
没有拒绝,不乖的孩子。
梁亭故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
直到他出声,周遭几乎是瞬地噤声。
梁亭故没有过去,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与他搭话的人左看右看,却没胆子在此时开口。
男人一手拿着香槟,笔挺的西装衬得男人气质矜贵疏离,他神色有些看不清情绪,嗓音淡淡,却透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薏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