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亭故发来的消息, 夏薏一度以为他是被盗号了。
随后,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汹涌的海水中,抓不住浮木, 慌张与无措感一瞬间袭来。
懵然之间她有些错乱,那可是梁亭故啊!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夏薏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否是盗号了, 对面干脆发了个语音过来, 熟悉的嗓音低醇, 宛如动人的大提琴声:“没有。”
“......”
怎么能没有呢!!
梁亭故知道突然这样问定然会给小姑娘不小的冲击,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10万一天,假扮女友。】
“......”
原来是假扮。
像是圆鼓鼓的气球突然被扎破,猛地泄了气,扁成软塌塌的一团。
夏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漂浮着一丝奇怪又复杂情绪, 像是有些失落。
失落。
失!落!
她怎么会失落呢!
她猛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试图将脑中奇怪的想法给扼杀。
梁亭故似乎猜到了她这乱七八糟凌乱一片的状态,他像是格外贴心,没有让她直接回答, 而是给了她时间考虑。
那晚之后, 夏薏没有主动联系过梁亭故。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纠结, 毕竟....10万一天呢!!
“小夏, 想什么呢?”
陈楠喊了她一声,夏薏慢半拍地回过神:“没什么。”
说罢,她拎起包包,小跑地跟在陈楠身后, 一副赴死般的模样。
“这么紧张?”陈楠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姑娘, 夏薏嘴唇翕动,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梁亭故。
“放心, 我们应该见不到梁总的,会有专门负责人和我们对接的。”
虽是这样说,夏薏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感觉就好像,提前被预知要上断头台...比喻是夸张了点,但在她目前看来,这事和上断头台是一样的严重。
她们此去是要去梁氏对接工作,如今梁氏与加易科技的关系众人皆知,倒不用像以前般保密了。
陈楠也是第一次来梁氏,前头虽说的轻巧,可跟着工作人员上去时,她不免也严肃了许多。
“哎石特助!”
前台小姑娘喊住了不远处的人,石光一回头,便看到了静静立在陈楠身后的女生。
夏薏看到他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石光。
石光带着两人往里走去,原以为可以和他交接工作了,谁料他停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转身对她们道:“老板还在会议,两位请稍等。”
“......”
夏薏和陈楠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带来的文件内容并不是很大的事情,倒也不必梁亭故亲自出面的....
这等待的十分钟里,两人都煎熬的不行。
陈楠到底比她大一些,面上还是佯装着镇定,只是那小腿还是不受控地抖动着。
直到办公室的门一开,很重的声响,两人齐齐抬起眼,出来的却是脸色很臭的梁子离。
梁子离更是一眼看见了夏薏,他脚步顿住,那上下打量的视线让人觉得不适。
夏薏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他,可手心早就汗涔涔的了。
梁子离没有停留太久,他阴冷淡漠的目光却久久徘徊在夏薏脑中。
他的眼睛其实与梁亭故的有几分相似,狭长,内双,很黑。
可梁亭故的总是会含着温和,看过来时像能抚平一切躁意的春风,偶尔眼皮一掀,笑意很浅,却透着若有若无的耐心。
与梁子离的阴冷完全不同。
进了办公室后,她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办公室...没有闹事过的迹象。
她这才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到梁亭故的身上。
以往在他家偶尔会看到他工作,她都没太多感觉。
直到看见他坐在电脑前,一身斯文矜贵的西装,禁欲的金丝眼镜后,漆黑的瞳仁淡漠严肃。
他低头看着她们带过来的文件,翻页的动作漫不经心,而他座位的另一侧有扇很大的落地窗,暖黄的光线落在男人侧脸处,将他利落分明的五官衬得愈发清晰俊朗。
办公室里静了大约五分钟,梁亭故不疾不徐地开口,嗓音沉稳有力,这期间他似乎都只是公事公办,眼神没有落在夏薏身上太多次。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也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中,等到结束时,已经六点。
陈楠将文件收了回去,也是此时,梁亭故突然出声喊住她们。
男人往后一靠,他姿态松松散散的,一手还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夏薏一回头就撞进了男人黑漆漆的视线中,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眼睫扑闪不自然,梁亭故眼尾一勾,含着些很淡的笑意。
“电梯右侧的休息室,有josyyi的抹茶千层,二位可以去尝一尝。”
“哎好的!谢谢梁总!”陈楠笑容满面。
出去后,陈楠屏着出了办公室门就是丢掉工作的原则,她拉着夏薏去梁亭故所说的休息室,才发现这边不仅有抹茶千层,还有各式各样的下午茶,每一样都精致满满。
夏薏一如既往喜欢抹茶的,陈楠则选了一块巴斯克,浓香醇厚,两人慢吞吞地尝完甜点,正准备离开,迎面却走来刚见过不久的人。
石光拿着文件正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梁亭故薄唇紧抿,隐在镜片后的瞳仁淡漠漆黑,两人大步流星,像是有什么急事。
夏薏和陈楠不由都顿了顿,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下一趟电梯,两人已经看见了她们。
“梁总,石特助,还没下班啊。”陈楠硬着头皮问,只见石光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随后颔首:“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开。”
“哦哦,辛苦啊辛苦。”
气氛突然有一瞬间的尴尬。
梁亭故像一点儿没发现似的,他抬手扶了下眼镜,语气温和,与刚才办公室里的完全不同:“千层吃了吗?”
陈楠立刻说吃了,他看向身后那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男人的视线实在无法忽视,夏薏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吃了的。”
梁亭故没再说话,走进电梯后的两分钟里,陈楠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哑巴,夏薏缩在角落里,石光还在和梁亭故汇报工作,她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在了男人宽阔的背脊处。
走出梁氏后,陈楠狠狠呼吸了一下外头的空气:“自由的味道。”
她语气有些夸张,逗得夏薏也弯了弯唇。
两人打车回加易,工作结束的陈楠像是放飞自我,她絮絮叨叨不停,夏薏也耐心听着。
“但梁总确实挺厉害的,听说梁氏最混乱的那一年,他几乎天天住在公司了,几乎没休息时间。”
“那时候有人传言梁总的眼睛出了问题,想要借此逼他下位,谁想到他不但没问题,还将那几个搅动军心的人给铲除了。”
“不过也是,没点手段城府,梁铭又怎么会输给他呢。”
陈楠的话在耳边不断循环着,夏薏看着窗外划过的影子,思绪不由有些飘散。
她又想起那天在梁亭故家见到了Joy,他似乎是医生,而梁铭当时的话她也莫名记得深刻。
梁亭故的眼
睛,许是真的出了问题。
再次回过神来时,她抱着手机,界面停留在和梁亭故的对话框里。
她咬着唇敲敲打打,看着自己敲打出来的关心话语,她不由有些怔愣。
只是还不等她将字句完全删除,对话框里,时隔一周,梁亭故再次发来了消息——
【什么时候再来看小草莓?它很想你。】
......
周末路云桉生日,向星来接她一起过去,大小姐又换了一辆跑车,她系好安全带,才发现后头放了一后座的香槟玫瑰。
娇艳欲滴的粉色,漂亮极了。
她微微一愣:“别人送你的吗?”
她记得向星最近没有谈恋爱,明媚漂亮的女生啊了一声,她否认:“送路云桉的。”
夏薏惊讶地张了张嘴,只见向星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想到吧,这人特别喜欢张扬的玫瑰,尤其喜欢粉色。”
说罢,她还顿了顿:“就和你一样。”
当初韩黎送过她一束纯洁的鸢尾花,他说夏薏就像这花一样。
事实上,夏薏更喜欢娇艳欲滴的玫瑰,她喜欢张扬明媚的红色,喜欢钱,喜欢独特的,没办法取代的东西。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个俗人而已。
路云桉的生日party举办得格外热闹,夏薏跟着向星进去,只见这小少爷正乐呵呵地收着礼物。
见着两人来,他瞬间抛下身后的狐朋狗友凑了上来:“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
向星给他的玫瑰花刚刚就让人送了进来,路少爷招摇得不得了,还大咧咧地将那香槟玫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狐朋狗友一阵取笑,他却十分满意。
夏薏也将礼物递了过去,路云桉的情绪价值一向很饱满,他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礼物的喜爱,还有些幼稚地和向星炫耀着。
夏薏被逗得弯起了唇,她心脏一阵柔软,只觉得路云桉就像一只矜贵又傲气的小狗,会晃着尾巴得瑟,也会亮晶晶地表达着开心。
“今天小爷我生日,大家尽兴点啊!”
别墅内音乐不停,路云桉举着酒杯,却被眼尖的狐朋狗友戳穿:“你这臭小子!怎么喝果汁啊!”
“哎哎哎别过来啊——今天你们休想灌醉我!”
明明是生日的主人,路云桉和几个狐朋狗友开始闹起来,周遭的来宾却没一个上前阻止的,看着几个小孩儿打闹着,莫名还有些看热闹的姿态。
夏薏抿了一口香槟,她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去,目光却突然撞进一双熟悉温和的眸子里。
梁亭故的身边站着一位白发老人,他微微弓着身体,慈眉善目,正笑着看向在不远处笑得开怀的路云桉。
“那个好像是路云桉和学长的外公。”向星也看到了两人,小声和她嘀咕着。
夏薏顿了顿,只见不远处的梁亭故微微俯身,他似乎在和路老爷子说着什么,随后搀扶着他缓缓朝楼上走去。
生日party的后半场,向星去和人喝酒了。路云桉怕几只猫被吵到,将它们带回楼上的房间去了。
夏薏没有去看猫,而是找了一个小角落呆着。
可没一会儿,手机嗡嗡一震。
那天他的问题她纠结了许久才回复的——【等下周吧,这周要去参加路云桉的生日会。】
男人回了一个好字,而视线往下,是他发来的新消息:【小草莓也过来了,在三楼和保安它们一起,要不要上来?】
这是个极大的诱惑,夏薏根本没办法拒绝。
她回了一个好字,很快佣人带她去猫的房间,三楼静悄悄的,与一楼的热闹完全不同。
一进去,夏薏才发现路云桉之前说得夸张了,三只猫的房间一点不比小草莓的小,甚至,应该是更大的。
只不过里头放的东西多,不仅有猫的,路云桉还放了个小沙发,还有他的零食,甚至还有一台电脑和电竞椅。
小草莓一看见它,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蹭了过来。
夏薏可想它了,她抱着猫猫好一会儿,可底下的三只猫见小草莓单独被宠幸也不高兴了,也扒拉着她的腿细细撒娇着。
几只猫的叫声接连不断,夏薏仿佛身至天堂,她将几只猫来回抱着,太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真想永远呆在这里!
梁亭故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她笑盈盈的模样。
几只猫一眼就看见了他,纷纷摇着尾巴迎了上去,就连怀里的小草莓也细细软软地叫着。
夏薏一下失宠了,她看过去的视线里含着若有若无的哀怨,梁亭故眉眼间溢出笑意,他倾身抱起小草莓,底下的几只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好久不见。”
几只猫跳了上来坐在两人中间,夏薏后知后觉,他该不会是来找她要回答的吧....
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抱起一只金吉拉眼神飘忽着,可梁亭故却松松往沙发上一靠,他漫不经心地顺着猫的毛,开口时不疾不徐:“云桉性子比较张扬,今天来的人比较多,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没有问回答,这让夏薏不由愣了下。
她不喜人多,不喜欢和陌生人社交,除了亲近的人,很少会有陌生人知道。
就连她如今跟在陈楠身后做事,她也免不了一顿劝导:“小夏,你还是要多和别人接触的,社交是人一辈子无法舍弃的东西,你要尽量克服。”
她红唇翕动,还未回答,梁亭故又道:“三楼不会有宾客过来,如果不喜欢下面,你可以一直在这呆着,不用勉强。”
夏薏心底涌上了奇怪的感觉,她像是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样可以吗?这毕竟是路云桉家,而且——”
她顿了顿,梁亭故便也没开口,漆黑的视线静静看着她,似乎在耐心等着她说完。
“而且在楼下我也可以躲到角落的,不让人注意到我就行。”
虽是这样说,但夏薏知道,她心底的小人早就慌乱不堪了。
她一点也不想下去。
无论哪个角落,都会有人过来,好烦社交。
梁亭故的一双眼似乎总能看透人心,他眼尾轻轻勾起,温和的语调像是含着安抚人心的意味,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夏薏,不要勉强自己。”
躁动的兔子被揪住了尾巴,炸毛的小猫被顺毛,翻涌的潮水趋于平静,夏薏温吞哦了一声,心底的焦虑竟神奇地散去。
“刚才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和路云桉的外公。”
梁亭故再次开口,夏薏摸着猫的手一顿,虽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认真听着。
“云桉的母亲在生他时就去世了,他父亲是军人,因为身份特殊,他很少回来。”
“唯一一次见到他,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路云桉的父亲,因公殉职。
夏薏瞳孔微微放大,她似是不敢相信,路云桉这样小太阳般的人,怎么会...
路云桉是路老子一手带大的,但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到现在,他都是跟在梁亭故身后。
夏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但他说着,她就安静地听。
“抱歉。”
他突然低低的两个字,让夏薏怔愣地抬起眼。
两双眼在空气中相撞,仅一秒,她就知道梁亭故说的是“女朋友”这件事。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保安高冷地抬起爪子推了她一下,无果,随后又摆烂地躺了回去。
夏薏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红唇微张,只见梁亭故抬起手捏了捏眉骨,淡薄的镜片之后,似乎含着些疲惫。
她不由一愣,这几天,陈楠不知哪来的八卦,还在办公室悄悄和他们说过。
梁氏近日似乎又有动荡,梁亭故连续铲除了三位老将,都是从梁氏成立就在的人。
同事不免咋舌:“毕竟是老股东了,也太无情了,好可怕。”
陈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怕的未必是梁总,也许是人的欲/望,无底洞的贪婪。”
而刚才在楼下,路云桉还念念叨叨着:“我哥连着几宿不合眼,来我这就扣我零花钱,万恶的资本家!”
夏薏心底的平衡球莫名滚向了另一层,她下意识地抠了抠手,一张小脸上还透着纠结:“学长。”
梁亭故抬眼,那视线静而温和,看着男人眼睑下淡淡的一片青色,她抿唇轻声问道:“您的眼睛,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那天Joy说的话她一直没忘记,而就是那天之后,梁亭故才突然问了那个问题。
她不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女生思考得认真,漂亮的小脸上还有些纠结,红唇无意识地轻抿了一下,可爱的唇珠一碾,又一饱满。
聪明的小姑娘,梁亭故眼底浮起一丝很淡的笑意。
“是。”他直接承认,让夏薏一时间无言。
她红唇微张,虽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有些惊讶。
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梁氏恐怕会翻天覆地。
“我的眼睛以前出过问题,这段时间,偶尔会出现失明的情况。”
听着他淡淡述说着自己的情况,夏薏轻轻拧起了眉。
不仅梁家人虎视眈眈,整个梁氏,包括整个云川上层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机会。
夏薏很快理清思绪,但她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是我?”
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也不是很厉害的人,她不知道能帮他什么。
梁亭故似乎料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男人狭长的眼尾轻轻勾起,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应该问,我凭什么答应你。”
他像是将夏薏整个人拎了起来,让她位于俯视的位置,将她心底的自我怀疑直接摘掉。
夏薏心跳瞬间重了一分,扑通扑通的节奏格外清晰。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鬼斧神差的,竟真的听着他的话问:“那我凭什么答应你?”
男人眼底的笑意渐深,他弯唇,黑漆漆的眸光认真看向她:“因为我很需要你。”
是他需要她。
而不是,他选择了她。
“夏薏,你愿意吗?”他再次问。
很奇怪。
明明只是个假扮女友的问题,夏薏的心跳像是跳跳糖,扑通扑通,杂乱无序地蔓延在每个角落,混乱,紧张,似乎要撞出胸腔。
房间里安安静静,一楼的动静被隔绝之外。
梁亭故耐心等着她的答复,夏薏怀里的猫不知何时从保安变成了金吉拉,她纠结了大约五分钟,才慢慢吞吞地问道:“那...怎么假扮啊?”
触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她睁着一双明亮清透的眼,面上却有些苦恼:“...我没这个经验。”
梁亭故溢出了一丝很轻的笑意,看着他弯唇,夏薏也不恼怒,就这么乖乖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认真等着他教。
“你不用特地做什么。”他缓缓开口,那眼尾还轻轻勾着:“只是每周五,需要你和我回老宅一起吃顿饭。”
“老宅?”她顿了顿,梁亭故点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温声补充着:“嗯,主要是我爷爷,还有我大伯,你见过的。”
“倒时候,我妹妹也会回来。”
她温吞哦了一声,梁亭故的妹妹,她倒是有听过,只是一直没见到过人。
“...那好吧。”等他说完一切情况,夏薏垂着眼睛含糊道。
“嗯?”梁亭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双精明漆黑的眸子静静,却让人难以忽视...这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她亲口说出来。
她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下男人,像怀里炸毛的小猫,软绵绵的,可声音却是清脆透着羞恼:“我说,假扮女朋友,我答应了!”
梁亭故温声嗯了一声,嗓音低醇含笑:“谢谢学妹。”
“......”
两人在三楼呆得有些久,夏薏觉得这有些不好,也该下去了。
梁亭故颔首,将猫猫放下后,女生下意识地拨了一下身上的猫毛,她低头往门口走去,梁亭故却喊住她。
“嗯?”她堪堪回过头,眼前却拢下一层阴影。
她整个人瞬间有些僵硬,一手还顿在毛衣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呼吸下意识地一滞,鼻尖也涌入男人身上好闻的檀木香。
梁亭故原本只想帮她拿掉头上的毛,可见着小姑娘这样乖乖站着的模样,一张小脸似乎有些无措,那小巧的耳畔处还染了些可爱的绯色。
他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将手收回,没有如往常般往后退一步。
而是垂着视线,语调轻轻含笑,将小姑娘扑闪慌张的模样尽收眼底:“我们要不要排练一下?”
梁亭故离得有些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模样,她忍着胸腔奇怪节奏的心跳:“怎么排练?”
“薏薏。”
夏薏一直觉得,梁亭故的声音很好听,低低透着磁性,咬字温柔,像是悦耳的大提琴。
而此时,他低低的两个字透着些亲昵感,琴弦似乎拨动了某个地方,温和的余音蔓延开来,四肢百骸的血液也开始翻涌着。
很奇怪。
不管是向星和叶葭然,还是以前韩黎也会这样喊她,她都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梁亭故温和含笑的眸子正静静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夏薏红唇一动,她现在脑子一阵发烫,莫名其妙的,她憋了许久,亭字到了嘴边又滑了下去,最终还是变回了小心翼翼的三个字:“...梁亭故?”
“......”
她有些懊恼,什么啊!!
可梁亭故似乎没有一点不悦,甚至含着些许笑意地嗯了一声。
夏薏的一张小脸透着懊恼,她抬眼看了他好几下,像是有些挫败地和他商量:“我就不能,一直喊你学长吗?”
“当然可以。”梁亭故颔首。
小姑娘眉眼间的哀怨瞬间散去,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不忘小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叫学长也很好听的。”
“就算是真情侣之间,叫学长也是一种亲昵。”
梁亭故心底一阵柔软,他嗯了一声,颀长的身影立在她身边,房门一开,明亮的光线正好落在他含笑的眉眼上:“嗯,你想喊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