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气得在工藤宅院子里跳脚大骂。
柯南懂他的愤怒,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涉及黑衣组织,或者说与贝尔摩德接触的事件中被迷晕放倒了。但理解归理解,大晚上的,别墅区的夜晚很安静,万一他嚷嚷出什么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被有心人听到就麻烦了,连忙招呼老妈一起连哄带拽地把人弄进屋里。
服部平次气得足足在工藤家客厅溜达了三圈才冷静下来。
有希子已经泡好了红茶端出来:“服部同学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换了。
“就是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啊!”服部平次气不打一处来,“我正在扣皮带,那家伙就在我身后说什么‘你的妆容不错’,我刚一回头就被催眠瓦斯喷了一脸!昏迷之前只听到他得意洋洋地说‘现在是我的了’!那个贼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他!!”
见到又能怎么样,用剑道去砍他么……已经跟怪盗基德交锋好几次,深知对方有多滑不溜手的柯南干笑了一声。
“基德的无耻偷袭暂且放一边,”柯南踩着沙发拍了拍服部平次的肩膀,“关键在于他为什么要顶替你。”
这的确是个问题。
基德的易容和拟声技术毫无破绽,但他又不是个异装癖(应该不是?),每次易容的目的都很明确:易容成警察从顶楼逃脱,易容成小兰接近铃木夫人偷漆黑之星,易容成大叔调查是谁打着自己的名义邀请侦探们到黄昏公馆聚会——
柯南忽然一声惊叫吓得服部平次往旁边一让。
“我想起来了!”柯南忙拿起茶几上的餐叉,“这个C型乌鸦的徽记,我在黄昏别馆见过,是乌丸家的家徽!”
服部平次挠了挠头,不解,柯南把自己在黄昏别馆的经历讲了一遍,说到乘坐警用直升机离开时见到的黄昏别馆真面目,大阪少年倒吸一口谅气:“一整面墙的黄金?!”
“不是一整面墙,”柯南纠正,“是所有外墙和屋顶,都包裹了一层黄金。”
服部平次吸走的凉气都快让客厅里温度上升了,但是……
“难道怪盗基德要去偷那些金子?”
“笨蛋,怎么可能,”柯南完全不认同,“基德的目标一直以珠宝为主,从来没偷过金条之类的贵金属或者金币。”
如果怪盗基德的留下的餐叉代表的不是黄昏别馆的金子,难道是黄昏别馆本身?
服部平次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要不然我们去密探这座别馆?”
“不行,”柯南无奈,“我跟警视总监的公子白马探打听过,因为黄昏别馆的产权人大上先生死亡,他又没有继承人,政/府直接派出军警接管,墙面和屋顶的黄金已经全部切割转移走,但这批黄金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正一寸一寸地检查,封锁力量堪比军事基地——正常途径根本进不去,偷偷进去的话,哨兵第一枪警告第二枪就打人了。”
服部平次叹了口气,虽然他是大阪警界第一官二代,但也是知道分寸的,在案发现场乱窜调查顶多被一脚踢出去,跟哨兵玩叛逆就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找死了。
“如果不是指那座黄金宫殿的话,”服部平次摸着下巴,“会不会是这个家徽代表的乌丸家族?”
乌丸家族,黄昏别馆中大量的乌鸦纹饰,正是它的前主人乌丸莲耶定制的,根据因杀害同谋者已经被捕入狱千间女士的说法,40年前乌丸莲耶召集了包括她父亲在内的多名学者聚集在黄昏别馆,寻找他母亲留下的财宝,半年时间过去,学者们并无所得,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的乌丸莲耶将学者们一一杀害,给剩下的人制造压力,可是直到最后,他依然没能得到宝物,只好散播了“拍卖会血案”谣言,用以掩盖学者们被害的惨案。
“按照千间侦探的说法,40年前杀害她父亲和其他学者的乌丸莲耶,当时就超过一百岁,又过去40年到现在,140年都能繁衍出一个庞大的家族了,我们总不能把这一整个家族的人都调查一遍吧?”服部平次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如果说指的是乌丸莲耶本人,就算他没在杀掉学者们之后立刻死亡,后来肯定也死了,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查?”
柯南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了一句话:“如果他没死呢?”
服部平次悚然一惊。
“乌丸莲耶曾经是黄昏别馆的主人,虽然他最终没有找到藏在墙皮下的黄金,但别馆本身就价值不菲,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富翁,而且是一个能用杀人这种血腥手段来向学者们施加压力的富翁。”柯南的目光逐渐坚定,“有钱又心狠手辣,甚至亲手杀人——这样的人我见过一个,枡山汽车集团的董事长,枡山宪三,而他的真实身份是黑衣组织的‘皮斯科’。”
“灰原告诉过我,她并不是从零开始研究APTX4869药物,而是在她父母的研究基础上进行,而黑衣组织的这一项计划,甚至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前。”
半个世纪,也就是50年,而乌丸莲耶40年前还活着,如果当年的乌丸莲耶,也吃下了类似于APTX4869的药物,延长了寿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可能。
“你怀疑乌丸莲耶和枡山宪三一样,都是组织的人?!”服部平次大惊。
“只是猜测,”柯南看着手中的餐叉,“否则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怪盗基德特意留下这柄指向乌丸家族的餐叉。”
要说怪盗基德跟组织有关,柯南绝对不信,怪盗基德是个高调的小贼,每次盯上什么都都要发预告函,恨不能在全世界的注视下花样百出地偷走目标,黑衣组织则正好相反,被自己偷看到交易,打晕灌药;在列车上跟人交易完,反手就要把交易人炸死;皮斯科开枪被拍到,同样遭到灭口,甚至当晚整个枡山家的人都不见了……
黑衣组织与东瀛极道、意大利Mafia一样,践踏法律、血腥残暴,但又截然不同,黑衣组织并不像极道、Mafia那样通过使用暴力证明自身的强悍,建立一套地下秩序,再以此攫取利益,他们从不彰显自己的强大,甚至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组织的存在,一旦有任何泄密的可能,他们将立刻抹杀。
怪盗基德绝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我们从乌丸家族查起?”服部平次指了指书桌上的电脑。
“先等等,”柯南用一张手帕包起了餐叉,“等明天灰原回来再说。”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不安。
虽然被迷晕睡了几个小时,但昏迷不等于睡眠,既然柯南今晚不肯上网查乌丸家族的情报,服部平次打了个哈欠向有希子问了客房位置后上楼准备睡觉。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打开了客房门的服部平次回头问到,坏笑起来,“你想跟平次哥哥睡一间房?早说嘛,平次哥哥不会嫌弃你的。”
“呵呵,这就免了。”柯南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老妈也真是的,怎么刚好把服部安排在那间客房!幸亏赤井秀一信守承诺,已经把浴室里的手铐拆了,否则服部看到了肯定又要胡思乱想。
……
琴酒拉长着脸到格瓦斯说的地点接上贝尔摩德,嘲讽了两句她的惨状,把车开到了格瓦斯的公寓楼下。
“琴酒,”贝尔摩德开口,“你的安全屋有医药箱可以借我吗?”
“滚。”琴酒冷笑着点上了烟。
贝尔摩德在浴室里简单处理好伤口,刚一出来就听格瓦斯说:“卡尔瓦多斯死了。”
贝尔摩德的脸色一沉,卡尔瓦多斯是她私下叫来帮忙的,今晚的任务她只向组织申请了伏特加和格瓦斯两位代号成员协助,只是觉得多一位狙击手操作空间能大很多,才把他叫上。卡尔瓦多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从不在乎任务津贴和帮她时受伤之类的事,琴酒、朗姆他们也向来懒得管……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卡尔瓦多斯执行组织正式派遣的任务。
而现在,卡尔瓦多斯死了。
“怎么,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格瓦斯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卡尔瓦多斯被打断了四肢,根本没有逃掉的可能,活着的话,不是落在FBI手里,就是落在东瀛警方的手里,无论哪个,这么大的锅,你背得动吗?”
“上面说的是于公,”格瓦斯抱着猫靠近她,轻声道,“于私,知道你曾经从琴酒手里保下雪莉的人永远闭嘴了,这个秘密从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不好吗?”
贝尔摩德目光如刀,几乎要切开那女人无辜的脸:“格瓦斯,闭嘴吧,你肚子里的坏水就要从嗓子涌出来了。”
“多谢夸奖~”那女人依然一脸无辜的笑,捏着黑猫的前爪摇晃,“拜拜~”
……
看着琴酒接走格瓦斯,爱尔兰理智地没有跟上去。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动手的是格瓦斯,只是她毕竟是那一晚行动的参与者,还是个情报员,应该知道不少内情。
但琴酒的狗鼻子实在是太灵敏,他厌烦格瓦斯的孱弱敏感,又恨她的放肆疯癫,但他永远是个没有感情的、只忠于组织的武器,所以他也会不遗余力地保护着手底下最优秀的情报员。
爱尔兰知道自己再靠近一步,就会被他当做威胁格瓦斯生命安全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格杀。
自从知道皮斯科被杀那一刻,他就不惧与组织里的任何人为敌——包括琴酒。
但他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就让自己成为整个组织围剿的对象。
他必须亲手杀掉那个人。
而且今晚,想要向FBI女探员开枪的贝尔摩德被车里飞出的足球撞开后,高声命令卡尔瓦多斯不准开枪。
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特意放个偷袭了她的小男孩一条生路?
难道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开什么国际笑话!
其中一定有值得一探的内情。
……
清晨,灰原哀一觉睡到自然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因为陌生的环境骤然惊醒坐起来,想起自己身处警视厅宿舍后,又倒了回去。
“既然醒了就起床。”毫无人性的临时监护人拎着的后衣领把她拖出温暖的被窝。
灰原哀在大猩猩手里跟只小猫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气呼呼地去刷牙洗脸。
“你还气上了,”松田阵平好笑,“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守着呢。”
“一晚上守出什么结果?”
“货运码头的枪击案,现场验出了三把手/枪、一把来/复枪、一把霰/弹枪的弹痕,留下了一辆因为油箱爆炸而烧毁的车辆,一些血液和一具男尸。”
男尸?灰原哀瞬间不困了,追着他要看照片。
松田阵平手里的确有,给她看了一眼,灰原哀遗憾地叹气:“可惜了。”
“可惜?”松田挑眉。
“可惜不是我姐姐的前男友。”灰原哀擦掉嘴角的牙膏沫。
松田阵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里的姐姐并不指的椿柚李。
椿柚李对这孩子如此照顾,恐怕她的亲姐姐……已经不在了吧。
吃过了早餐,穿着猎豹快递公司服装的风见公安敲开了松田宿舍的门:“您好,上门取件。”
松田对那张明显心情不佳的臭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