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做完笔录离开警视厅的时候发现新出医生的车停在路边,驾驶座却没人。
她坐了上去:“你来干什么?”
“特地来接你,连谢谢都听不到一声。”后排的格瓦斯说道。
“谢你让猫潜入我家偷车钥匙?”贝尔摩德启动了汽车。
“又不真是你家,急什么,”格瓦斯开了一线车窗,眯着眼睛打量同样刚离开的朱蒂,“戴着老气横秋的男款眼镜,却丝毫无损美貌,真是个性感尤物。”
虽然同样得到过她“你好看”的评价,贝尔摩德还是斜倪了一眼与自己真容一样金发碧眼FBI小猫咪:“在我面前夸赞别的女人性感,认真的?”
格瓦斯抱着猫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通过后视镜与驾驶座的贝尔摩德对视,意味深长:
“朱蒂二十八岁。”
你太老了。
浑身畜生味道的小畜生。贝尔摩德伸手把后视镜角度调高,眼不见心不烦。
但小畜生并不放过她:“既然赤井秀一装痨病鬼上了车,你怎么不趁机做掉他?”
做掉?她怎么做?车上三个劫匪两包炸弹两个FBI外加新一雪莉两个假小孩!
她就一个人!
贝尔摩德一个深呼吸打双闪靠边停车,扭过身去反问:“那你怎么不管好爆炸犯,让他们有机会先抢劫珠宝店,再劫持公交车?”
“因为我是个废物,”格瓦斯毫不犹豫地把琴酒一贯对她的评价搬了出来,随后对陷入短暂空白中的贝尔摩德恶劣一笑,“你也是吗?”
贝尔摩德脑中飘过海量脏话。
是她错了,跟格瓦斯拼下限没人能赢,她就是一头乐于在泥潭打滚的野猪。
“下车。”贝尔摩德微微闭上眼,命令道。
“我不,”格瓦斯笑容阳光灿烂,“你不把我送回家,我就开窗大喊‘不要啊新出医生那里不行’。”
这个!没爹的!小畜生!!
“贝尔摩德的心脑血管也太健康了,”下车后柚李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遗憾道,“但凡她脑子里有个血管瘤,咱们现在都吃上席了。”
……
柯南最近有点头大,已知:
克丽丝·温亚德是当晚跟皮斯科一同出现在会场的组织成员;
具有易容能力的克丽丝与灰原姐姐目前是盟友关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公交车劫持案中出现的可疑人员赤井秀一是曾经潜伏组织的FBI搜查官;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新出医生和朱蒂老师,谁是克丽丝伪装的,另一位是不是黑衣组织成员?
柯南疯狂挠头,思前想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妈——”
正在用笔记本电脑整理实验数据的灰原哀瞥了他一眼:真是质朴的方法啊。
不知道这对恩爱夫妻又跑到哪旅游了,有希子手机信号不太好,柯南问了好几遍她才听清。
“克丽丝啊,”有希子骑在骆驼背上晃晃悠悠,声音也跟着晃晃悠悠的,“其实我跟其他人一样,在莎朗的葬礼上才第一次见到她本人,莎朗出意外之后,她赶过来和小尤里一起主持了葬礼。”
小尤里,在剧院里老妈也问过她为什么没来。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柯南忙追问她是谁。
“她是莎朗亲戚家的孩子,父母去世后被她接到身边照料过一段时间。”
灰原哀投来一撇,没想到新一的母亲竟然是见过尤里姐姐的,是巧合么?
沙漠中的信号不好,柯南听有希子断断续续说了些体弱多病、体贴之类的话,电话就在有希子喊了一声老公之后断线了。
“真是的,”柯南耷拉着眼睛抱怨,“明明都结婚快二十年了还腻歪个没完没了。”
“某人不也是,天天跟毛利在一起十几年了,还每天‘小兰姐姐~’地黏着。”刚吐槽完父母的柯南立刻招到了关西腔吐槽。
柯南大惊问服部怎么来了。
“当然察觉到你的难处,不辞辛劳地跨越数公里专程来帮你的忙啦!”黑皮少年爽朗地拍着胸脯,“很感动吧!”
“我叫来的,”灰原哀冷淡地戳穿,“我不便出面,你又一定要去调查新出医生和茱蒂老师两个可疑人员,不如让这位因自作主张扮演你而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中的官二代一起去好了。”
“你这小孩还真是不可爱……”
“啊啦,那还真是抱歉,毕竟我的真实年龄比你年长。”灰原哀保存好数据,去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冰镇乌龙茶,“请用。”
“这么迫不及待给我泼凉水?”服部平次左右手抛接了两下冰凉的饮料瓶,“不要小看我啊,这次我可是连真刀都带来了!如果再有人像上次那样试图袭击我,我就给他点厉害瞧瞧!”
“喂喂……”柯南正要提醒热血过头的剑道少年不要太狂妄,灰原已经开口了:“我姐姐跟我说过一句东夏俗语,我觉得非常适合你:七步之外枪快。”
“哼哼,这不正是承认了近距离缠斗下,体术和冷兵器更占优势?”
“七步之内,”灰原哀讽刺一笑,“枪又准又快——除了极少数特殊状况,冷兵器是不可能匹敌枪械的,如果对方真的是专精此道的组织成员,你的刀还没出鞘,她的枪口已经对准你的要害了。”
看着回地下室继续实验的小女孩背影,服部平次抱怨她的人生观也太阴暗消极了。
“要相信事在人为,努力总能有所收获嘛!”
“既然大老远地跑过来帮我,你准备从哪里入手,”柯南问,“或者说从谁入手,新出医生还是茱蒂老师?他们的住址我都知道。”
“不知道,”服部平次大大咧咧道,“我还没想。”
柯南有些愣神地看着嘀咕着事在人为的高中生侦探,如果是过去的他,大概会冲服部吼“你什么都没想就跑过来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之类的话,然后两人吵吵嚷嚷地随便选一个去查,反正都要查的,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但是……
那副没有钥匙的手铐,至今还挂在他家三楼浴室的一根水管上。
他说不清那不到48小时的监.禁改变了他多少,直到刚才。
他从服部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年轻、勇敢、热血……不惧任何危险。
“我们来做讨论一下吧,”柯南定了定神,不去想那两天,向大茶几走去,“我把目前掌握的情报跟你分享,商量一下做个调查方案。”
“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工——”
“闭嘴!”服部惊讶地从缩小版新一那张稚嫩的面庞上看出了森冷的威胁之意,“服部,以后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我叫这个名字,我只是柯南。”
“在博士家里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服部有点不适应他的严肃,他认识的工藤新一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我在琴酒的车上装过窃听器,被发现了,”柯南扶着茶几,像是需要有一些外力支撑让自己说下去,“他们据此反向掌握了灰原会到追悼会去的情报,要不是她姐姐的安排和一系列的机缘巧合,灰原已经死在琴酒枪下。”
“服部,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但既然已成定局,我不会拒绝你的帮助,你聪明、勇敢,还擅长剑道,是值得交托后背的伙伴。”
“但是,”柯南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一旦与黑衣组织为敌,除非寻求国际刑警或者FBI之类的官方组织帮助,加入证人保护计划,抛弃一切改名换姓到国外去生活,否则就不会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博士家也如此,我会给他们安装窃听器,难道他们就不会给我们安装么?不要再用那个名字叫我了。”
“柯南,”服部平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件事,”柯南坐到沙发上,招呼他过来听情报,“运气不会永远站在我们这边,与黑衣组织为敌,一次错误就是粉身碎骨。”
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身边的人。
“你还不明白?那天克丽丝放你走,是因为认出了你是高级警官的儿子——万一她没认出来,或者觉得自己的行动足够隐秘不会曝光呢?”柯南看着他,“你已经死了。”
“我无法容忍这样‘因为疏忽,只能靠运气活下来’的事情再次发生。”
……
两人讨论过后,决定先去拜访茱蒂老师。
一来柯南之前去过新出医生家,二来虽然新出医生的母亲已故,父亲被杀,继母被捕,但他家还有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和迷糊的女佣在,又是个在米花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本地人,顶替他的难度和风险都比较大。
而来自国外,又单身独居,没见她跟任何亲朋故友来往的朱蒂老师约等于一张白纸。
柯南希望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假借上厕所的名义,两人趁着裹着浴袍开门的朱蒂老师去换衣服的间隙冲进浴室检查,果然立刻发现了端倪:明明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开门,电吹风却是温的,而且瓷砖上还粘了一点新鲜掉落的乳液——
她分明是已经吹过头发,甚至完成了护肤,只是为了假装洗澡拖延开门时间,又把头发和身上弄湿了一遍。
按照老妈有希子的速度,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做完易容了。
老妈喜欢把易容工具放在洗漱台下的橱柜里,柯南打开,却只看到了未开封的纸巾和日用耗材。
“喂,工,好好好别瞪我,我会努力改正的!”服部提醒,“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
柯南叹了口气准备走,却猛然想起当年跟父母乘坐房车旅行的经历,房车空间狭小,每一寸空间都要尽可能地榨取利用价值,就连镜子后面——
柯南爬上洗漱台,掰开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