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一条消息在黑衣组织成员中传播开来:
被卧底身份暴露的苏格兰打伤后一直养病的格瓦斯有了一只新宠物。
“是只乌鸦,我见过,”伏特加说,“浑身上下黑漆漆的。”
“不对吧,”基尔提出了反对意见,“应该是只鹩哥,我见到过格瓦斯跟它说话。”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说基尔获得代号时间太晚,不了解格瓦斯,卡尔瓦多斯点了点脑袋:“她这里有点问题,跟猫都能聊起来。”
其实那是一只黑隼,应该是迹部家少爷送给她的。
波本今天没有在吧台后调酒,而是在卡座上贴发.票算账准备报销:没错,即便是黑衣组织,超出任务备用金的部分开销也是要先自己垫付,再提交发.票或者说明才能报销的。
代号成员的任务经费预算很充足,能满足绝大多数情况下的任务开支需求,正经混组织的人也不乐意像格子间里的社畜一样贴发.票填报销单,甚至都算不清自己做任务自掏腰包垫付了多少,反正只要任务成功了,津贴挺高的,懒得为了三瓜俩枣去算这笔琐碎账。
但这仅限于任务经费够用或者至少不超标太多的正常人。
贝尔摩德和波本显然不在此列,前者每天都下馆子甚至认准高档餐厅,把五星级总统套房当公寓房使用,后者能为了验证一条情报一晚上约会三位名媛,不光要准备三分礼物、付三份饭钱、还要换三套造型,一个月的任务经费在他手里连一周都扛不住,随随便便就能攒出笔记本那么厚一叠发.票等着报销。
都是行走的组织吞金兽,经费碎钞机。
以波本身份花掉的每一分钱他都会记账,他留下票据,整理报销,绝不会自掏腰包更不会错列到公安那边的开销上去。这一方面是性格所致,另一方面也是受已故的幼驯染的影响。hiro被东京的亲戚收养不久后,就养成了记账的习惯,他会记录生活中每一笔开销,用来督促自己开源节流,极力压缩任何不那么必要的开销,减轻亲戚抚养他的经济压力,他的好厨艺也是因此练出来的。
hiro,他的幼驯染,挚友,教会他做饭烹饪,让他习惯记账的人……已经死了。
因为格瓦斯的举报,和莱伊的赶尽杀绝。
波本收起整理好的发.票,离开酒吧,在门口偶遇的莱伊似乎停下脚步看了他一会儿,他没有回头。
如果hiro泉下有知,看到自己中止了与椿柚李的合作,一定会皱眉苦笑露出不赞成的表情:“zero,椿她因为我的暴露而陷入被琴酒和组织怀疑的风险中,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们身为公安卧底,不能逼迫合作者牺牲自己来掩护我们。”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是hiro死了,他再也不会来纠正自己了。
……
“接着!”三只小飞盘被抛上天空,诸伏景光翅膀扇动,准确绕开了其中两个叼住最后一个,落回架子上,柚李接过他递过来的小飞盘,果然是唯一点涂了标记的那只,“漂亮,丢出去以后我自己都分不清。”
[鸟类的视力本来就比哺乳动物强很多,这对我来说很简单。]诸伏景光理了理飞羽,[空中机动也不算难,但啄击和爪子撕扯还差一些。]
“已经很好了,你毕竟才出壳不到半年。”柚李给他倒水喝,诸伏景光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你到底要纠结这件事多久啊,”柚李无语,“不是都能做到定点排泄了吗,二他虽然能自己上厕所,但也经历过病得起不来,吃喝靠注射,拉撒全在一张尿垫上进行,他也没闹着不活了。”
[柚李酱,你给小诸伏做心理建设能不拉上hagi吗?]
“不能。”
在公园陪诸伏景光训练,柚李微微有些出汗,刚想就近找间咖啡馆坐坐,宫野明美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原本过两天应该是我跟志保定期见面的时间,”宫野明美满腹愁绪,“可她打来电话,说要出去一趟,这次见面推迟,我们之间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我也不敢多问,可是……有什么任务是要一个研究员出差去完成的呢?”
这的确有点怪,小志保是琴酒手里最有价值的研究员,柚李当年亲手从邮轮上掳回来的STBP发明者松下博士都远不如她,代号雪莉就是证明,琴酒也知道这姑娘并不是什么一心研究非法药物的变态科学家,时刻防着她逃跑,恨不得连研究所都不让她出,是什么重要任务,非得让她参与?
距离苏格兰暴露导致的地震过去已有一段时间,大老粗伏特加已经把“格瓦斯曾经是苏格兰事件相关人”忘在脑后。在忠诚的小弟伏特加的世界观中,叛徒会被大哥毙掉,既然大哥没毙掉格瓦斯,说明格瓦斯没问题。
柚李没花太大的功夫就从他那里问出了雪莉讲要参与的任务大概情况:
情报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捞出一条情报,东瀛某个小岛上有一位传说吃过人鱼肉的长寿婆,已经在岛上活了一二百岁,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苏格兰暴露导致很多任务计划被暂缓,琴酒最近很闲。
闲到竟然准备亲自登岛去探探那位长寿婆的虚实。
还准备把科学家雪莉也带上,如果这位长寿婆真的如此长寿,还能采集一些血液什么的标本回来。
柚李整一个大无语:琴酒这是闲出屁了?这种鬼话也信?知不知道有一个定律叫做“越落后的地方长寿老人越多”,因为档案记录不完整,难以溯源,想怎么吹就怎么吹。还人鱼,不就是儒艮吗,怎么除了跟王子谈恋爱不成变泡沫外还要兼职当海洋版的唐僧?
“走了,伏特加。”
“是大哥!”
琴酒一声招呼,伏特加立刻甩下刚刚还聊得挺开心的格瓦斯要跟上,被一把抓住了衣摆:“大哥,你要带雪莉去出差?”
琴酒皱眉:“少打听跟你无关的事情。”
“让我去,”柚李拍拍胸脯,“我比雪莉好。”
又来了,格瓦斯的歪理。伏特加努力降低存在感缩到一旁看戏。
“说说看。”琴酒今天似乎心情不错,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听那疯丫头胡扯。
“大哥你想啊,出海得坐船,”柚李摸了摸肩膀上黑漆漆的鸟,“如果咱们在海上遇到事故,莱特能飞走求救。”
“格瓦斯,别胡说!”伏特加不敢看热闹了,顶着一脑门汗斥责。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柚李耸了耸肩,“墨菲定律,别不信。”
“雪莉是科学家,你能干什么?”琴酒直接跳过了关于海难发生几率的愚蠢对话,跳到关于任务核心的讨论:他要去岛上探访长寿婆长寿的真相,雪莉可以就地研究,也可以采样保存带回来,格瓦斯能干什么?
“我能判断长寿婆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虽然我不会研究,”柚李伸出手,握拳,“但我们可以把她抓回来。”
众所周知,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格瓦斯总能说服琴酒。
今天也一样。
琴酒经常因为与格瓦斯有关的决定而后悔。
这次也一样。
月亮被乌云遮住,星光太黯淡,海上一片漆黑,连波光都不见。
而琴酒的脸色比大海更黑。
此刻他,小弟伏特加,该死的格瓦斯和她的一猫一鸟正坐在一艘没有动力的救生艇上。
琴酒当然不会疯到准备乘救生艇从本岛出发前往目的地美国岛,他们原本购买了客船票,但琴酒临出发前有事耽误了,后勤部找到了一家今天刚好客人拼船前往美国岛的游艇俱乐部,把几人塞了上去。
游艇很豪华,很舒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跟他们一样用假名上船的还有另一拨客人。
前一秒还在餐厅吃赠品水果的柚李只来得及躲到桌子下,双方就突突突哒哒哒地干起来了,等她回过神,已经被琴酒提溜着丢上了救生艇,一回头,游艇都沉一半了。
柚李也不敢问是对面鱼死网破把游艇干沉的,还是琴酒打上头了没收住。
总之,他们现在只有一首小破救生艇栖身了。
虽然琴酒眼中“乌鸦嘴”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游艇上的火拼总要发生,那么格瓦斯说的的确是对的:带她比带雪莉好。
天亮以后,那只黑隼起飞探路,立刻就确定了最近的陆地的方向。伏特加努力划了一上午后,三人终于成功登陆了一个小岛。
“得救了……”踩上沙滩的一刻柚李差点哭出来:要是真被困在茫茫大海上,诸伏景光还能跑掉,萩原研二跟她就是妥妥的储备粮,弹尽粮绝的时候琴酒绝不会挑食的。
岛不大,也没有居民,但好在有淡水,救生艇上的应急箱中也有过滤和引火的工具,痛饮几杯味道不算好的白开水后,三人围火而坐,共同讨论一个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