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来写过情歌,唱过情歌,现实中的恋爱经验却少得可怜。

  可是,当他从电梯跑出MI娱乐大楼,看见独孤朗站在马路对面,黑色迈巴赫旁时,那份由恋爱带来的愉悦到达峰值。

  门口聚集了不少蹲爱豆的粉丝,看见有人带口罩出来,以为是自家idol,很快把他围住。郝运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自己只是路人。

  他冲破人群,朝马路对面跑去。日暮已经降临,晚霞映照在十字路口,把一切影子拉长。郝运来带着背后橙黄色的斜阳,跑到独孤朗面前。

  走得太匆忙,叉腰一直喘,他摘下口罩用力呼吸,碧绿色的眼里挡不住惊喜。

  带着喘息,迫不及待地问:“独孤朗,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独孤朗丹凤眼扬了扬,似乎心情也不错:“说了,来兑奖。”

  他这次出国,完成了一个安保任务,还带着手下接受集训。集训本是明天结束,但独孤朗等不及,带着所有人连夜赶进度,提前完成了任务,就为了见郝运来。

  个中的艰难险阻,他自然不会跟郝运来细说,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此刻,他看见了郝运来。

  他拉开车门,让郝运来上车。密闭空间,放大了内心的悸动,他余光看着独孤朗,刚刚离得远看不清,现在就坐在旁边,他感觉独孤朗似乎有些憔悴,眼底乌青,下巴都有青茬了。

  独孤朗感受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会儿,提醒道:“Lucky,系安全带。”

  郝运来这才回神,像被抓包的小孩,慌忙伸手从身后找寻安全带。也是够寸的,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他只能转头找。

  突然,独孤朗气息压过来。他努力地跟他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压迫感依然很强。

  郝运来下意识地举高双手,喉头滚动,紧张地抿嘴,任他动作。

  独孤朗很快找到了安全带,看他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笑,帮他把安全带“啪”一下系好。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都睡过一张床的关系了,系个安全带,还那么紧张?”

  他说的是,开车去北市的时候,两人一起睡大床房的事。

  郝运来放下双手,脸非常红,他拉高口罩,回怼:“睡一张床的时候,我还是很久不见的朋友关系,现在……不一样。”

  独孤朗立刻追了句:“哦?哪儿不一样了?”

  郝运来局促地看着窗外,带着点生气:“相亲!我们不是在相亲么……明知故问。”

  “成语现在用得很准了。”独孤朗感叹道,这次再见郝运来,再也找不到以前小混血乱说中文的影子了。

  郝运来不以为然:“都在国内生活十几年了,我又不蠢。”

  独孤朗手掌压在方向盘上,单手转动方向盘的样子,满是力量感和从容,非常迷人。

  “你粤语也很不错,上次唱的那首歌,说得很流利。特意去学的?”

  说的是【声之时光】那首【不吐不快】。

  郝运来视线从他手指收回:“没有特意学,在香港进修了两年,基本对话能说几句。”

  他警惕:“别让我表演说粤语啊,翻脸。”

  独孤朗笑笑:“你这是什么PTSD?表演很多回了?”

  “昂,总让我说两句粤语,或者唱粤语歌,最离谱的那个让我表演那首【劲歌金曲】10分钟38秒啊!丧心病狂!”

  听着郝运来的吐槽,独孤朗一个转弯,把车拐到路边停下。旁边就是一家彩票站,这期的兑奖号码已经公布了,大大贴在门口。

  独孤朗看了看郝运来:“彩票带了吗?”

  郝运来立刻从包里翻出彩票,递给独孤朗。结果,独孤朗没接,目光直直看着他背包的那本小说。

  他从背包里抽出那本书,淡淡念道:“【重生后我跟同桌这样那样】?”

  我去!郝运来读了一下午都不觉得奇怪,怎么从独孤朗嘴里念出来,这书名那么社死!

  独孤朗喃喃:“郝运来,这样那样,到底是怎样啊?”

  郝运来一把抢过书,塞回背包,恼羞成怒:“呐,这样!!”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把彩票塞给他,催促道:“快兑奖!”

  看着郝运来耳朵红得滴血,独孤朗心里愉悦值拉满,嘴角按都按不下来。

  他没接彩票:“我什么体质你不知道?让我兑奖,100%不中,你去吧。”

  郝运来扁嘴:“我偏不信这个邪!下车!”

  两人从车上下来,郝运来率先蹦到店铺门口,独孤朗站在他身后,垂眸看着他兑奖。数字不多,他拿了纸笔,圈圈画画了一会儿。

  突然,他头往后仰,刚好抵住独孤朗的肩膀。他举起彩票,遗憾道:“锦鲤不灵了,一个都没中!”

  陡然的触碰,让独孤朗身体有一瞬僵直,如果是情侣,独孤朗此时会伸手搂住他的腰,让他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

  冬天嘛,情人之间就应该互相取暖。

  郝运来还不知死活,眨巴着碧绿色的大眼睛,朝他说:“还好我们上次刮刮乐中了1000多。”

  郝运来的气息从下巴传来,如果是情侣,此时,独孤朗会低下头,直接吻住郝运来。

  可惜他们还不是,所以,他只能简单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没事,走,去吃饭。”

  ……

  独孤朗转学出国后,就没再回上市,对上市的餐厅不太熟悉,餐厅最后是郝运来选的。

  没想到餐厅位置就在他下榻的酒店,一家叫比华利山的西餐厅。本来独孤朗想换一家餐厅,但郝运来说,好久没吃这家店的舒芙蕾。馋猫的样子,让他不忍心拒绝。

  餐厅在酒店外沿,高挑的楼顶加上落地玻璃,能俯瞰上市夜景,抛开别的不说,挺适合约会的。

  独孤朗这样想着,跟郝运来走进餐厅,就有人喊他的名字:“老大!!”

  郝运来看了他一眼:“他们喊你,认识的?”

  独孤朗顺着声音看去,罗里、聂加和巨石,三个人正坐在餐厅落地窗旁的位置用餐。

  此刻,独孤朗真的非常讨厌自己的非酋体质。

  他咬着后牙槽,隐忍着说:“认识……同事……”

  郝运来扫了眼四周,晚上的位置很紧缺,他提议道:“要不跟他们挤一挤?不然要等位了。”

  难得的约会,突然多了一堆电灯泡,独孤朗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但郝运来拉起他的手腕,往巨石他们那桌走的时候,他还是屈服了。

  郝运来的手很软又很小,热热地搭在他骨骼分明的手腕上,什么电灯泡,什么不乐意,全部忘掉了,脑里只记得一件事:今天郝运来牵他手了。

  手腕也是手……的一部分吧。

  巨石像个友好的长辈,刚刚第一个喊独孤朗的人,就是他。

  巨石:“老大,好巧啊!你跟你朋友没吃饭吧?一起拼桌吧?”

  独孤朗说了声“好”,然后非常绅士地拉开一张空椅子,下巴点了点,郝运来立刻会意,坐了下来。安顿好郝运来后,独孤朗才挨着他坐下。

  郝运来主动介绍:“我叫郝运来,赤耳郝。现在是小歌手。”

  巨石老气横秋地夸赞:“你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喜庆!”

  说完还不过瘾,非要扯着铜锣嗓吼两句:“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来……”

  附近的人都朝他们看了眼,独孤朗沉声打断:“差不多得了!”

  巨石收声,伸手跟郝运来重重握了握,继续自我介绍:“我叫巨石,跟狼老大很多年了。”

  他力气太大,把郝运来手掌都捏疼了,他皱了皱眉,手不自觉往后缩。

  独孤朗见状,用力拍他的手,警告道:“手轻点!”

  巨石力量惊人,习惯了用握手打探对方底细,没想到郝运来那么弱。他被独孤朗的眼神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手:“对……对不起啊。”

  他看了眼旁边两个人,继续介绍。

  “这个小正太叫罗里,另一个戴眼镜的叫聂加。我们都在老大手下工作。”

  郝运来笑笑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

  聂加朝他摆手,眼睛意味深长地朝独孤朗身上飘:“老大,刚下飞机,你就跑没影了,原来见这位朋友去了啊?”

  他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让郝运来觉得,他像是看出他两“不止朋友”。

  独孤朗喝了口热茶,丹凤眼冷冷地瞥他:“要跟你报备?”

  聂加立刻摊手:“当然轮不到我管,就是好奇嘛~魔鬼教官破天荒提前结束集训,原来……”他朝郝运来眨眼,继续说,“谜底在这里。”

  一直埋头吃饭的罗里,这时抬头看了郝运来一眼,目光落到他的眼睛,突然喊:“碧玉!”

  郝运来顿时愣了,指了指自己,疑惑反问:“碧玉?”

  聂加转着手里的叉子,解释:“碧玉是只猫,养在总部,眼睛跟你一样也是碧绿色。”

  罗里立刻附和:“碧玉,爱撒娇!”

  聂加笑笑:“对,那只猫爱撒娇,特别爱跟老大撒娇。毕竟是老大捡回来的流浪猫。不过几年前,回了猫星。”

  饭桌上,因为这个话题气氛有点沉寂。

  郝运来看了眼独孤朗,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给他夹菜时,提醒一句:“快吃饭,不饿么?”

  ……

  这顿饭吃得还算惬意,他们三个看出独孤朗的心情一般,没再多说什么,吃完提前回了房间。

  他们刚走不久,郝运来和独孤朗也吃完了,打算在酒店附近散一会儿步,再去停车场。

  这家酒店是花园酒店,酒店包裹在花园里,非常童话。他们漫步在花园里,吹着冬日的冷风,把在餐厅里暧昧的热意吹散了些。

  在小路上走着,突然发现路上坐着一只狸花猫,它似乎不怕人,大剌剌躺在路中央。

  独孤朗不自觉蹲下,朝它“喵”了一声,低沉但宠溺,他熟练地摸着狸花的脸,猫咪立刻舒服得贴着独孤朗的手掌,非常粘人。

  郝运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逗猫。模样跟十年前,穿着校服的独孤朗重叠。

  那时,学校后操场的林荫路里,也藏着一只野猫,独孤朗偶尔会带猫粮喂它,它吃东西的时候,就会放松警惕,独孤朗就能随便摸它。

  当年还是小跟的班郝运来,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独孤朗。

  他蹲在独孤朗身旁,问:“喜欢猫的话,怎么不带回家养?”

  当时,独孤朗收敛了笑容,话里尽是无奈:“我自己都没家,怎么养它?再说……”

  后面的话,没往下说,但郝运来大概猜到了,他怕自己的“不祥”反而会害了它。要是这样,还不如继续流浪。

  郝运来看不清他的表情,本以为,他对独孤朗的孤单免疫了。但听完独孤朗的话,他心里陡然有一阵冲动,他想跟独孤朗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

  可惜,那时候他太小了,给不起这样的承诺。这样的冲动,随着独孤朗的转学,飘散在夜里。

  如今,十多年前的那个时间点,跟当下这一刻,似乎开启了空间隧道,完成了跨越时间的共振。

  当初没问出口的承诺,如今让郝运来的内心滚烫,他喉头滚动,声音变得哑然,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问:“独孤朗,我们试试结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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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郝运来永远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