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灼并没一下听出费洛书的声音。
八年时间，该变的东西太多。
包括一个人的声音由少年音变成青年音。
已然没了熟悉之色，只剩陌生。
确认电话那端是费洛书，他不着痕迹瞧眼对面两人，顿一下，冷然道：
“费洛书，我提醒你，你现在是我的奴仆。
奴仆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
除了服从，你没有任何质问和要求我的权利。
以后，再不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识予和吴远峰一听费洛书的名字，便停下吃饭，侧耳听着。
电话那端一时无声，稍后，带点微喘的低软声传来：
“对不起，深灼，我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想和你说说我爸的事，求你放过……”
深灼不耐烦打断他：“我说过了，是费家人自己不干净，不关我的事，这事在我这免谈。”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一脸阴沉。
顾识予立刻脸露不满，嗓门大起来，“老大，费洛书以为他爸费中理被抓是你干的？”
深灼的脸色更加难看，沉默不语。
吴远峰不愤道：
“费洛书好歹和老大你谈了两年恋爱，他怎么这么不了解老大你？老大向来言出必行，绝不失言。”
顾识予：“这一点，以前智能社的人谁不知道啊？
老大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放过费氏子弟，肯定说到做到，以后绝不会插手他们的事。
这个费洛书太不像话了，他把老大当成什么人了？”
吴远峰：“就是，一点也不了解老大，可见以前他对老大根本就不上心。费中理的事，说白了就是费氏以前树的敌趁机反扑，与老大一点关系也没有。”
顾识予：“要我说，还是这个费洛书少爷当惯了，他就不知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吗？”
深灼的脸色越发阴沉，端起茶杯喝口茶，抬腕看表，瞧向吴远峰，“远峰，我让你查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吴远峰：“噢，整理好了。老大，你确定还要看吗？”
深灼起身，“稍后发给我，你俩先吃，我还有点事，先回公司了。”
那两人急忙起身，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不是，老大，你好歹把午饭吃完再……”
深灼背对着他俩摆摆手，走了。
顾识予疑惑问道：“远峰，老大让你查什么资料？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吴远峰：“就费……哎，你别问了，老大一点私事，不方便说。”
顾识予虽说好奇，也知道吴远峰不会告诉他，没再追问下去。
深灼刚坐到办公桌旁，就收到吴远峰发过来的资料。
他点开手机屏，瞧眼那压缩文件，收回手指，“啪”的一下，把手机倒扣到办公桌上，抬头望向落地窗，远眺外面。
外面天气真好，晴朗明媚，微风徐徐，春意盎然。
正值一年踏青季。
八年来，他从没在这个季节去踏青。
眉头忽地轻蹙，他收回目光，抓起手机，解锁，点开文件。
渐渐地，有关费洛书这八年在网络上出现的照片和视频全部显现出来。
吴远峰是按时间顺序整理的这些资料。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这些资料大都是从不知名的第三方社交平台上搜集的。
时间最早的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发生在深灼和费洛书分手三个多月后，当年九月中旬。
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碧眼Alpha在大学校园向费洛书当众表白的视频。
视频中，费洛书像高贵的小王子一样，被众人簇拥着，推向那个手捧红玫瑰的Alpha。
他看起来慌张、拘谨，又羞涩。
人比那玫瑰张扬漂亮。
围观人群兴奋起着哄，“小美人，答应他，答应他……”
最终，费洛书被推到那Alpha面前，表白的鲜花顿时塞到他怀里。
大家顿时发出愉悦的欢呼声。
视频在此戛然而止。
这段视频是从当时在场的一个无名人士社交账号上搜集到的。
看到这段视频，深灼狠狠捏着手机，手指骨节突出，泛着白。
八年前的九月份，他正承受腺体修补手术后的排异痛苦。
和他分手刚三个月，费洛书就另寻新欢了！
深灼目光阴戾，绷着脸，继续点开下一个视频。
时间是在他和费洛书分手的次年四月。
正值现在这个时节。
又是一段Alpha向费洛书表白的视频。
发生在大学校园的草坪上。
与上一个视频不一样的是，这次他被众人簇拥时，一个高个混血男人突然冲进来，拉住他的手便跑。
众人望着他俩奔跑的背影起哄尖叫，唯恐天下不乱。
那要表白的Alpha捧着鲜花，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个视频不长。
一结束，深灼咬牙切齿低咒：“费洛书，你他妈还真是一点都耐不住寂寞。”
之后又是四段风格不同的类似表白视频，无一例外，每次都是那个混血男人出面搅局。
第四年之后，再没类似视频，都是他的照片。
一看就是别人偷拍的，大多都是他在教室上课，或在画室画画、泥塑、雕刻的照片。
无疑，每张照片上的他，好看得不真实。
照片中的费洛书，表情专注明朗，看不出一丝忧郁和不快。
第五年到第七年，没收集到任何有关他的照片和视频。
最后一次出现他的身影是去年十二月份。
是段近二十秒的短视频。
一看就是偷录的。
地点在一处私人豪华游泳池。
费洛书和那个每次搅局的混血男人在游泳池内你追我赶的打闹嬉笑。
从视频中能隐约听到两人的说笑声。
“书，这次我追上你，你可不能再耍赖，你要答应我一个圣诞心愿。”
“雷，你先追上我再说，只要你追上我，什么心愿我都答应你，哈哈哈……”
……
“抓到你了，书！”
“雷，你耍赖，你说让我半身的……”
“啊，雷，我输了，你就饶了我吧……”
视频在那男人追上费洛书，拉住他的脚踝时结束。
深灼怒然起身，“啪”的一下，将手机狠狠砸到地上。
手机屏瞬间碎了。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办公室里迅速充斥着浓郁的银杉信息素。
操！
他猛踹一脚办公桌，一把捡起地上摔碎的手机，走出办公室。
秘书一看他那吓人的表情，怯然站起身，提醒道：“深总，约好和乔氏集团的乔万宏总裁两点半见面，时间马上就……”
深灼径直从秘书身边走过，“取消，改天再说。”
他要回御华别墅，当面问问费洛书，包括他在内，这些年他都玩过几个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