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都该死!”
明曦放下陆遥川,焦躁地在原地踱步。
山海的力量大半用来布阵了,阵法一散,山海的力量也散得差不多了。他只凭自己的修为,绝对打不过时卿和柳泽元。
不行……得想想办法。
明曦思索半晌,猛地抬起头来。
对了!异兽血里的山海力量应该没有散完!
他可以去吸食异兽的血!
哈……天不亡他……天不亡他!!!
明曦阴冷的目光移到陆遥川身上,他一步一步走向陆遥川,将陆遥川拽起,俯下身用尖牙咬开了陆遥川的脖颈。
没有力量。
明曦心头一惊。
正欲将陆遥川推开时,意外横生。
“陆遥川”猛地炸开,将明曦击飞了几米远。时卿正好赶到,一脚踩在明曦胸膛,“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不……你怎么能骗过我!怎么能!”
“你别忘了,我去过蓬莱。”
时卿嗤笑一声,“没想到只需要费点小心思,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明曦并未停止挣扎,还在反抗,时卿将无尘捅入他腹中,笑吟吟道:“真可惜啊,你离成仙只差一步了。”
“那又如何!”
明曦吐了一口血,时卿活动了一下手腕,又伸出脚踩住了明曦的手。骨裂的声音异常清脆,明曦额间冒出冷汗,他恶狠狠地瞪着时卿,怒道:
“你要做什么?!”
时卿缓缓垂眼看明曦,半晌后,他指尖溢出灵力。那灵力极具侵略性,直直朝着明曦的灵脉而去。在发现自己毫无还击之力后,明曦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要做什么!”
“我要毁了你啊。”
时卿抓起明曦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他眼眸微眯,唇角微挑,眼眸却幽深得吓人。
“成仙,你也配啊。”
时卿说完,将明曦的头颅狠狠拍到了地底。他拔出无尘,愉悦地盯着那剑刃看了半晌,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无尘扎入了明曦的脖颈中。
“你不能,不能杀我!你杀了我,陆遥川也活不了!”
明曦嘴里吐出鲜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时卿却充耳不闻,只是将无尘反复拔出,又扎入。
他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那飙出的鲜血和血肉模糊的脖颈,但明曦的尖叫声实在是扰得他心烦。于是他不耐烦地剥下明曦背后的一层皮,把他嘴巴绑了个严实。
明曦被扎了几十刀,已是虚弱无比,但一息尚存。时卿停下手里动作,往他嘴里喂了颗丹药,起身吩咐道:
“把他绑起来。”
“是。”
魔军动作很利索,时卿拔出无尘,细细抚过那剑上的纹路,将鲜血擦了个干净。
他转身,打量明曦一眼,最终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先从这里开始吧。”
他自顾自说完,无尘便猛地出动,在明曦脸上刮下一片又一片肉。
先是带着皮肤,然后就只是肉。再往后,混着些骨质。
最后,就只带了一层淡淡的魂魄。
看着明曦扭曲的面容,时卿哼笑一声,眸中却无半分温度。
“你灭我师门,杀我师兄,毁我挚爱,你想踩着他们的尸首前途得道成仙,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这身半仙骨,是怎么被我毁掉的。”
时卿说完,一剑扎入了明曦皮肉之中。那刀刃顺着骨头的曲线一路向上,将明曦白净的脊骨染上魔气,明曦一脸惊恐,竟然挣脱了那布条,嘶吼道:
“不!!!!!不!!!!!!”
“吵死了。”
时卿面色一沉,一刀斩断了明曦的舌头。他掐住明曦的脖颈,眸中满是阴鸷:
“这便是你当初对待我师兄的招数,怎么用到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身旁的魔兵不寒而栗,时卿微微一笑,亲昵道:“我要亲手把你千、刀、万、剐。”
他要亲手把柳泽元经历的痛苦,还到明曦身上。
一片又一片肉被割下,明曦痛苦不堪,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笑容纯粹而又干净,他听见她说:“要不要跟我走呀?”
“要……要……”
“可是……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
千月说完,摇摇头便离开了原地。
记忆回潮。
“千月……千月……”
他终于知道他到底忘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再后悔,也回不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
雷雨交加,地面上早已干涸的鲜血被大雨冲走。时卿坐在竹林中,有些恍惚。
大仇得报,可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明曦死了,确确实实地死了。
可那些因为他而死去的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时卿闻声望去。
陆遥川撑着伞,表情看起来有些焦急,“不好了,前辈他恐怕不行了……”
“什么?!”
*
时景安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无比。他身上的皮肤没一块好的,被天雷劈得稀烂。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才吃力地睁开双眼,道:“阿卿……”
……果然是时卿。
时卿加快脚步走到床前,怒道:“怎么会治不好!庸医!滚下去!”
魔医赶紧逃之夭夭,时卿正欲再叫魔医来时,却被时景安叫住了,“阿卿,算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时卿脚步一顿,背对着时景安。
“我想,这大抵是天道给我的惩罚。我对你,和初月亏欠颇多,如今这般,也算是报应……”
“年少之时,我总想着成仙。师父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若是成仙,便能让他们脸上生光,能光耀门楣。”
“我修行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直到再见到你,我才惊觉,我究竟失去了什么。”
“我辜负了初月,更辜负了你。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我还想好好补偿你,可来不及了。”
时景安咳了好几声,时卿攥紧双拳,“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说来遗憾,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这辈子,我恐怕是还不清了。”
“咳……你过来。”
时卿拭去脸上的眼泪,转身朝着时景安走去。时景安的手颤颤巍巍地摸上他的手腕,将两把长命锁放到了他的手心,“我的毕生修为,都在这里了。你和他,都要好好的。”
“阿卿,爹对不起你。”
话罢,时景安喘了几口气,便合上了双眼。那只手猝然滑落,时卿攥紧手中的长命锁,颓然倒地,跪在了时景安的面前。
恨他吗。
自然是恨的。
可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是他要的结局啊。
温热的液体滑落在手背,不知不觉间,时卿早已泪流满面。
最怨离别,最恨离别。
可偏偏他没有办法。
这是成长的代价。
是接近真相的代价。
是一步一步变成柳泽元的代价。
无措,无力,茫然。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却并没有回过头去看。
两人就这么静静跪在原地,半晌后,两人同时弯下腰,给时景安磕了个头。
那些爱恨情仇,终究随着时景安灰飞烟灭。
再计较,也没什么意思了。
三个月后。
“阿卿,你们……还想回昆仑门吗?”
陆遥川试探性问着时卿和柳泽元,时卿闻声,摇摇头,“师兄,我……不太想回去了。”
陆遥川点点头,看着身旁的“陆遥川”,问道:“你呢?”
“陆遥川”有些惶恐,抿了抿唇,半晌后,小声问道:“我、我还能回去吗?”
“自然。”
“陆遥川”看了一眼时卿和柳泽元,小声道:“我,想回去。”
“那我们就回去。”
陆遥川拍了拍“陆遥川”的肩膀,才又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
目送二人离去后,时卿皱眉道:“琉璃宫对魔界虎视眈眈,得想个法子。”
柳泽元狡黠一笑,“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
“听说了吗!魔宫大乱,两个魔尊都死了!”
“不会吧,那魔尊不是才……”
“害,谁说得清呢,说不定是仇家来寻仇了,正好撞上呢。”
*
魔宫。
洛川看着两具被烧焦的尸体,面无表情道:“回去吧。”
明曦已死,再做什么,洛灵都不会活过来了。
师妹,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吧……
*
“……你想的好办法就是诈死?”
“谁说的诈死了,我可是真死……咳,对。”
“什么真死?”
时卿狐疑地看着柳泽元,柳泽元含糊道:“哎呀,一下子口胡了。”
欲盖弥彰。
时卿眯了眯眼,“你说不说?”
柳泽元闭紧了嘴巴,时卿嗤笑一声,“行,你不说我说。”
“之前你生的那场病,不是意外吧。”
柳泽元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去。
显然心虚极了。
时卿见他这反应,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我当时在你桌上看到了一本书,说是以血作引布阵,能与天道抗衡。”
“柳泽元,你又骗我一次!”
时卿恶狠狠瞪了柳泽元一眼,柳泽元将他揽入怀中哄道:那不是事出突然吗,若是让你看见了,你能让我去?”
“行了啊,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真死一次,天道就不会再计较我俩的事了,还不划算?”
“那狗东西缠人可凶了,你想想,若是正好在晚上,我俩又……”
时卿给了他一巴掌,面无表情道:“闭嘴。”
“嗯?说羞啦,脸这么红?”
柳泽元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笑吟吟道:“阿卿,这样已经很合算了。”
“……一百年后的魔界,你怎么弄的?”
时卿叉开了话题,柳泽元想了想,道:“你不是把程常樂那小子放在里面了吗,让他管呗。”
“反正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除了你。”
柳泽元弯起眼眸,时卿盯着他这模样看了半晌,再大的火也消了。
这一生,生死难料,离别太多。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大梦一场,还好,心上人常伴身侧。
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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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将近一年的时间,正文完结。
完结感言
历时快一年,完结啦。
去年开这本文的时候,是我最迷茫痛苦的一段时间。人都避免不了急功近利,我自然也不除外。于是我就想着,给自己个机会,在什么也不给的情况下,看自己能不能把这本写完。
在追求热爱的途中免不了受挫,可到了终点的时候,发现挫折这些就是个屁。我很高兴我能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将这本小说写完,我更高兴在这个途中,能找到我一直所缺失的东西。
感谢大家喜欢元元和卿卿,希望大家都能坚持自己所爱的事情。
后期会有几篇小番外,新文不会再发在这里,我们有缘再见!
202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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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不速之客(1)
一百年后。
春光明媚,院中凉风习习。
时卿单手撑脸靠在桌上,双眼紧闭,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院中栽了一棵桃树,大抵是因为这处宝地灵力丰沛的原因,桃树虽然种下没多久,长势却不错。
花苞自枝头缓缓钻出,有几处长得好的,甚至开出了花。柳泽元抱着手看了那桃树半晌,伸出手折了一朵桃花。
桃花灼灼,还挂着露水。柳泽元放在鼻尖轻嗅,还挺香。在原地停留片刻,他转过身刚想叫一声时卿,却发现他下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柳泽元眼眸微转,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时卿面前。
“阿卿?”
他轻声唤了时卿一声,时卿没反应。柳泽元笑弯了眼,顺手将桃花插到了时卿耳旁。
嗯……好看。
他动作算得上轻,时卿却还是被他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时卿抬眼望他,声音还有些鼻音:“做什么?”
“没什么,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
柳泽元顺着在他身旁坐下。
“有些犯困。”
时卿打了个哈欠,顺势往他怀里一倒,又闭上了眼睛。白发蹭过手背,带来几丝痒意。柳泽元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脊背,一只手挠挠他下巴,“真困了?”
“你别闹我。”
时卿皱紧眉头,柳泽元哑然失笑,“行。”
看来是真困了。
好说歹说将人哄进房里后,柳泽元给时卿掖好被角,便又出了门。
院内安静得可怕,柳泽元琢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
念卿和白雪不在,怪不得院里这么安静。
算着时间,两人也该野完回来了。柳泽元朝着灶房走去,开始生火做饭。
*
“爹!”
刚做好饭,门外便传来念卿响亮的声音。柳泽元闻声,将水瓢扔回水缸里,“啧”了一声,“叫魂呢?”
“爹!今天做的什么饭好香啊!啊不对,你猜我今天捡到了什么?”
一百年过去,这傻小子长高不少。眉眼也长开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大概是在外面野多了,被晒黑不少。
这傻孩子小时候和两人长得像,长大了就有些不像了。
不过也好,像他俩未必是好事。
柳泽元想到这儿,回过神来道:“你要是再给我带些垃圾进屋,别怪我不留情。”
“哎呀,那些不是垃圾,是宝……好吧我承认它们有点像垃圾,诶怎么扯歪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捡到云泽了!”
“云泽?”
柳泽元手上动作一顿,在脑子里回想了片刻。
人上年纪了,有时候脑子是会宕机。柳泽元思索片刻,问道:“瑞玉?”
“对,而且他身上受了好重的伤,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对了,他身边还有个人,总感觉好眼熟,但是我没认出是谁。”
念卿嘀咕半晌,空气中传来了一股怪异的味道。柳泽元回过神来,骂骂咧咧道:“臭小子!听你叨叨了大半天,我的菜糊了!”
*
念卿闷头夹着面前的糊菜,时卿将糊菜端到一旁,叹了口气,“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是我让你吃的吗?”
念卿闷声道:“不是,是我自己愿意吃的。”
柳泽元摊了摊手,拿起筷子夹菜。白雪扒着饭,半晌后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到换药的时间了。”
时卿闻声,疑惑道:“你们受伤了?”
“没有,爹,我今天出去的时候捡到云泽了。”
念卿将盘中的糊菜吃完,打了个饱嗝。柳泽元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捂着自己的嘴,嘀咕道:“人家又不是故意打饱嗝的。”
“爹,我吃饱了,去给云泽换药了。”
“我也去。”
两孩子并肩离去,柳泽元喊道:“别忘了刷碗!”
“知道了!”
*
暮色将至,时卿和柳泽元坐在桃花树下的桌前对弈。念卿和白雪在院中过招,柳泽元头也没抬,道:“动作那么软,没吃饭呢!”
念卿咬咬牙,加强了攻势。白雪侧身躲过剑气,眼神一凛,朝着念卿的膝盖处攻去。
念卿瞬间跪地,白雪将剑架在他脖颈处,“你输了。”
“……你输了。”
与此同时,时卿也淡淡开口。柳泽元闻声,笑了一声,“输就输了,我又不像某些人,输不起。”
念卿撇嘴,“爹!我不聋!”
“就是说给你听的。”
“行吧,我输了,要我做什么?”
柳泽元托腮看着时卿,双眸微弯。
……输了看起来倒还挺高兴。
时卿轻哼一声,“还没想好,暂时先欠着吧。”
“咯吱——”
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念卿闻声,往后望去,有些惊喜道:“云泽,你醒啦?”
柳泽元和时卿闻声,也都抬眼望去。
曾经的小孩长大不少,只是那双杏眸不再像儿时那般纯粹,沧桑无比。他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微微弯着腰,朝着院中扫视一圈,才不确定问道:“前辈,念卿?”
*
云泽接过念卿倒来的水,道:“多谢。”
“云泽,你认识他吗?”
念卿指了指床榻上躺着的人,云泽点点头,垂眼道:“认识。”
“呼,那就行,我还怕我救错人了呢。”
念卿乐呵呵地笑着,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收敛笑容,严肃道:“云泽,是谁伤了你?”
“……一只魔蛟。”
云泽咳了一声,念卿急忙给他顺着背,“慢点喝。”
“咳……我没事,谢谢你,念卿。”
“举手之劳而已,你好好休息,饿不饿?”
云泽点点头,小声道:“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拿吃的,你等我啊。”
念卿说完,便飞速跑了出去。云泽吐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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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不速之客(2)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还得再敷几天药。”
念卿一边给云泽上着药,一边念叨着。云泽点点头,道:“谢谢你,念卿。”
“害,咱俩啥关系啊,跟我道什么谢。”
念卿将药换好后,转身去桌上收拾着东西。云泽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念卿,他……多久能醒?”
念卿闻声,转过身看向榻上的人。
那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凤眼紧闭着,看着竟有些病态的美。念卿头皮一麻,赶紧给自己头上来了一巴掌,“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别急,他没事。”
“好。”
云泽松了口气,就在念卿开门出去的瞬间,榻上躺着的人悠悠转醒。
*
三日后。
“爹!你轻点儿!”
念卿躺在地上开始碰瓷,柳泽元收回树枝,往他小腿上踹了踹:“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没用尽全力,起来。”
念卿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云泽抓了过来,兴冲冲道:“爹,你和云泽打吧,就别折腾我了。”
云泽一怔,柳泽元“啧”了一声,“你小子,就知道偷懒。”
“嘿嘿,我看你们打。”
说完,念卿便光速离开了战场。柳泽元收回目光,云泽回过神来,抿唇道:“前辈,请赐教。”
柳泽元挑了挑眉。
不远处,时卿坐在椅子上,目光有意无意朝着这边投来。柳泽元心下暗喜,面上却装作正经的模样,轻咳一声道:“来。”
话罢,两人便开打。
柳泽元攻势迅猛,收势却显得有些缓慢。他动作美感十足,剑刃次次都往着树枝上碰。不过一会儿原地便堆满了一堆花瓣,直到剑刃扫过地面,掠起一地花雨,云泽才意识到些什么。
柳泽元这剑是有指点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在舞剑给时卿看。
“……孔雀开屏。”
时卿说完这句话,眼眸却是微弯了起来。秦沐闻声,看了时卿一眼,又看了柳泽元一眼,最终才将视线定格在云泽身上。
“……多谢前辈赐教。”
云泽行了个礼,柳泽元负剑而立,微微颔首,随手将剑丢到树上挂着,便眉眼弯弯走到时卿面前,微微俯下身来问道:“如何?”
念卿眨了眨眼,看向云泽:“咳,我带你们去外面转转。”
秦沐有些疑惑不解,显然是没想通,为什么前一秒还在比试,后一秒就要去外面转了。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被白雪和念卿拽离了原地。
云泽看了一眼二人,跟上了三人的脚步。
微风拂过,时卿挑了挑眉,仰头迎上了柳泽元的目光,明知故问道:“想听我夸你?”
“这还不明显?”
柳泽元笑意更甚,时卿轻哼一声,直直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然道:“就不夸。”
椅子一摇一晃,柳泽元直起身来,抱着手俯视着时卿,“真不夸?”
“不。”
“我伤心了。”
“少来,我不吃这套了。”
柳泽元轻笑一声,将手背到身后,一脚踩住椅腿之间的横杠,而后猛地俯下身来,目光灼灼盯着时卿。
青丝大半垂到了椅子上,些许发丝扫过时卿脸颊,他睁大眼睛,似是识破了柳泽元的意图,挑眉问道:“想亲我?”
柳泽元应了一声,勾唇道:“不让亲?”
时卿眼眸微弯,笑吟吟看着他,“让的。”
话罢,他便拽下柳泽元衣领,猛地吻了上去。
说来好笑,主动的明明是时卿,最后身子被亲软的却还是他。柳泽元微微起身,看着时卿又被亲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还是好像猫。”
“你才像猫!”时卿怒目圆睁看着柳泽元,虽然猫没有什么不好,但从柳泽元嘴里说出来就是变了个味道。
柳泽元直起身来,弯眸笑道:“一挠就生气,一摸也生气,一亲还生气,不是猫是什么?”
他说完,将手放到时卿头上,将他柔软的头发揉得凌乱无比。
现在更像了。
时卿也是气急了,攥住他手腕就准备往上咬一口。谁知柳泽元似是有所预感,手指一转,就率先点在他微张的唇间。
这个姿势诡异极了,总让人想起不好的回忆。
时卿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柳泽元,起身落荒而逃。柳泽元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悠悠然背着手跟上了时卿的脚步。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我滚你身边好不好?”
柳泽元说完,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时卿身边。他面对着时卿,及腰的高马尾被风吹得飘起,手往背后一背,笑吟吟地看着时卿,拦住了他的路。时卿看了他一眼,道:“幼稚鬼。”
话刚说完,自己却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柳泽元瞧见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只觉得心一软,再往前走一步,就蹭上了他的鼻梁。
鼻息交缠,暧昧无比。
万籁俱寂,唯有心跳声异常嘈杂。
“扑通——”
是时卿闭了眼,眼睫滑过柳泽元的唇。
“扑通——”
又一声。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待反应过来时,时卿已然背靠屋门,被柳泽元拥入怀中,捏着下巴细致地亲吻着。
狂风大作。
飘扬着的黑发与白发死死纠缠在一起,修长的手指本来护着时卿的脖颈,不知何时,又变了味。
微凉的指尖滑过不时颤动的喉结,带来阵阵痒意。桃花瓣在空中飞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了些在时卿脖颈。
灼灼桃花衬得时卿的脖颈异常白皙,颈侧还有剧烈的搏动。
情、色得要命。
神智好像都被欲、望包裹,柳泽元手顺势左滑,哑声开口唤道:“阿卿……”
时卿喘着气,有些茫然地看向柳泽元。
他的脸红得要命,耳垂和脖颈也红。唇上像是被涂上了口脂,艳红无比。
比桃花还艳。
像是在勾人。
柳泽元吐了口气,又凑过去亲他的唇。
只是手指不知何时,已然滑入衣衫,触到了时卿的肩膀……
*
“所以云泽,他……就是那个讨厌鬼?”
念卿看了一眼秦沐,又迅速将目光收回来,小声地同云泽说着话。云泽想了想,也小声道:“可能……没那么讨厌了?”
“啊?”
念卿眨了眨眼,正欲再详细问下去,却被柳泽元的声音打断了:“吃饭。”
“来了!”
念卿只好压下好奇心,同白雪去端菜拿碗筷。
云泽也跟着去,准备帮些忙,却被念卿推回来了,“好好歇着,等吃就行。”
念卿的手劲有些大,云泽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倒。
腰上传来一阵暖意,云泽身体一僵,借着桌子的力迅速站稳。秦沐赶紧将自己的手缩回去,眼神心虚得往四周乱瞟,“我……我只是想扶一下你。”
云泽没说话,只是耳尖红了一些。
柳泽元瞥了两人一眼,拿手肘怼了一下时卿,“要我说……他俩指定有点事。”
时卿脚步一顿,“谁俩?念卿和白雪?不大可能吧?”
“不是,他俩。”
时卿闻声望去。
云泽正准备去搬板凳,秦沐默不作声地将前方的障碍物给拿开,还顺手接过云泽手上的板凳,放到了桌旁。
两人对视一眼,柳泽元挑了挑眉,道:“走吧,吃饭。”
两人走到桌前,挨着坐了下来。
屋里的大长条板凳本来有四个,不过有一个被念卿和白雪前一阵给踩坏了,还没来得及重新做,就只剩下了三个。
时卿和柳泽元挨在一块儿坐,白雪和念卿挨在一块儿坐,云泽就只能和秦沐挨在一起坐了。
“云泽,你身上的寒毒是怎么回事?”
念卿一边吃饭,还不忘询问着云泽的病情。云泽夹菜的手动作一顿,垂眼道:“老毛病了,没事。”
见云泽不愿意说的模样,念卿也不强求,道:“没事儿,我能治好。”
秦沐闻声,猛地看向念卿,急切道:“你能治好?”
念卿怒了,“看不起谁呢?告诉你,我的医……唔唔唔。”
白雪用念卿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夹菜,塞进他嘴里,道:“吵。”
念卿委屈地撇了撇嘴,含糊不清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柳泽元“啧”了一声,“就你话最多。”
念卿不服气了,“我话多怎么啦,时卿爹爹都没说话呢!”
三双眼睛一齐看向了时卿。
时卿轻咳一声,“吃饭吧。”
念卿瞪了一眼白雪,埋头开始扒起了白饭。白雪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念卿余光瞥着他,正欲将碗递出去,却见白雪将菜夹进了自己的碗中。
念卿愣了,念卿怒了,“你!”
白雪瞥了他一眼,又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念卿吸了吸鼻子,“就知道欺负我。”
白雪没说话,将碗中的菜挑挑拣拣半晌,推到了念卿面前。
“我没吃过,都是你喜欢吃的,没有葱和姜。”
念卿轻哼一声,“谁要你的菜。”
“不要?”
“不要,白饭最好吃。”
“行,你吃一辈子白饭吧。”
柳泽元看得乐不可支,故意板起脸说了这句话。念卿闻声,恼怒道:“爹!你让我生一会儿气不行吗!”
柳泽元乐得不行,“行行行,我看你俩这次吵架的时间能不能破纪录,来,我拿笔记个时间。”
云泽在旁边也乐得不行,秦沐瞥见他唇边笑意,怔了怔,半晌后才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然而刚移开片刻,那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移了回去。
*
吃完饭后,云泽和秦沐抢着去洗碗了。时卿和柳泽元坐在台阶上吹风,白雪和念卿又在打架。
时卿拿起一块桃花糕,咬了一口,眨了眨眼。
柳泽元还在看白雪和念卿那边的战况,时卿眼眸微转,将剩余的桃花糕递到了柳泽元唇边。
柳泽元张开嘴咬了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念卿,含糊道:“你用点劲啊!”
“用了用了!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念卿脸红得不行,拼尽全力推开了白雪的长枪,往后退了好几步。
柳泽元嚼了几下,终于回过味来,皱紧眉头,“怎么那么苦?”
一侧过头,正好瞥见时卿得逞般的笑容。
柳泽元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故意的?”
柳泽元挑了挑眉,时卿应道:“嗯。”
“故意的还那么理直气壮。”
柳泽元的头顺势倒到时卿肩膀上,扯扯他袖子,撒娇般开口道:“生气了,哄我。”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时卿迅速反应过来,将柳泽元推开,往后看去。
见被发现,云泽轻咳一声,尴尬道:“前辈,你……你们继续……”
“行。”
云泽走远之后,时卿瞪着柳泽元:“你能不能要点脸!”
“不要。”
“我还生气呢,你真不哄我了?”
时卿有些无语。
半晌后还是妥协了,骂骂咧咧道:“行行行,哄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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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 不速之客(3)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就到了小年。
时卿和柳泽元住的地方四季如春,冷倒是不怎么冷。
但赖不住某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往别人身上贴。
春联是云泽写的,贴是时卿贴的。板凳挺矮,也挺稳当,偏生柳泽元不太放心,硬要在下面扶。
……扶的也不是板凳,是时卿的腿。
时卿忍住给柳泽元一脚的冲动,将春联贴得板板正正的。从板凳上下来的时候本来想顺势给柳泽元一脚,谁知动作中途被打断了——柳泽元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笑吟吟地抱下了凳。
……真是。
火气瞬间消失,时卿推了推柳泽元,“放我下来。”
柳泽元应了一声。
念卿和白雪正在捉鸡,时卿也进屋了,柳泽元抱着手看了半晌,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秦沐和云泽看去,扬了扬下巴,“你俩,喝不喝酒?”
云泽愣了愣,点头道:“能喝。”
秦沐也应了一声,“能喝。”
“好。”
柳泽元说完这句话,便走到桃花树前,开始挖起了酒。酒是陆遥川几十年前送的,味道香,也带点甜,不烈,可柳泽元和时卿是个一杯倒,念卿和白雪也好不了多少。
这酒便一直没动。
刚好也算是和这俩孩子有点缘分,柳泽元寻思正好把这酒挖出来喝了。
不然这酒怕是要一直封个几千年。
将酒挖出来后,念卿也终于把鸡抓到了。他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将鸡递给了白雪,“抓到了,你动手。”
白雪应了一声,还未待念卿反应过来,长枪一闪,鸡头便落了地。鲜血瞬间飚了念卿满脸,念卿顶着满脸鸡血,愣了好一会儿,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气道:“有你这么杀鸡的吗!”
服了,他真服了。
早知道自己动手了。
念卿欲哭无泪,转身去房里洗澡换衣服。白雪盯着手上的鸡看了半晌,云泽嘴角一抽,道:“我来吧。”
“……我来。”
秦沐走到云泽面前,接过鸡,倒了热水开始拔毛。白雪轻咳一声,往着念卿的屋子里去了。
秦沐动作无比娴熟,云泽看了半晌,怀疑道:“我的兔子到底是不是你烤来吃的?”
秦沐动作一顿,“什么?”
“八岁的时候。”
“……真不是我,是姜越抓了你的兔子去烤,请我们去吃,然后你到的时候,他俩都去摘野果了。”
“那你拔毛的动作怎么那么熟练?”
秦沐动作又顿了顿。
半晌后,他才小声道:“你不是要吃药膳吗,他们都不会,我……我才去学的。”
云泽瞳孔微颤,半晌后迈开步子狼狈离开。
时卿在屋里瞧见院中的动静,挑了挑眉。
风有些大,顺着窗口进屋,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乱。柳泽元正好进屋,随意瞥了一眼,便顿在原地,再也移不开眼睛。
白发垂落在时卿肩旁,他正垂眼专注地往红荷包里塞东西。耳朵上嵌着的耳挂一闪一闪发着若隐若现的红光,垂下的三条银链紧贴着耳垂。那是柳泽元前几天给时卿硬换上去的,衬得耳尖很漂亮。
他一向不喜欢好好穿衣服,时卿也学了他的坏习惯。在外面的时候还好,在屋里的时候嫌热,外衫懒懒散散地耷拉在肘弯,就剩件中衣,开的缝也有些大。
柳泽元盯着他的锁骨看了半晌,才终于迈开步子朝着他走去。时卿听到声响,头也不抬道:“挖完了?”
“嗯。”
柳泽元贴到他身后,“塞红荷包呢?”
时卿点点头,“也不知道云泽和那小子喜欢什么,随便塞了点。”
柳泽元没说话,时卿感觉有些奇怪,转头去看他,“怎么不说……嗯?”
话还未说完,便被正好俯身的柳泽元亲了一口脸颊。时卿睁大眼睛,柳泽元又往他耳尖亲一口,才直起身道:“衣服穿好。”
时卿闻声,皱眉道:“热。”
柳泽元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手瞧着他。四目相对,时卿沉默半晌,默默将外衫拉了起来。
屋有恶狼,谨慎些好。
他刚将外衫穿好,柳泽元又伸手给他扒拉下来。时卿额头青筋暴起,仰头去瞪柳泽元。柳泽元挑了挑眉,重复着时卿的话:“热。”
连语气也学了七七八八。
时卿阴森森道:“既然热,那你也别穿了。”
他说完就去扒柳泽元的衣服,柳泽元倒也不挣扎,就这么站在原地任时卿动作。时卿解腰带解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脸和脖颈瞬间就红了。
说话的声音也像是气急了,“你!”
“不要脸!滚开!”
时卿赶紧将外衫穿上,胡乱系上腰带后,便慌张逃离了原地。柳泽元慢条斯理地将腰带系好,才慢吞吞出了门追上去:“跑什么?”
说话声音还带着笑意,时卿越听越气,干脆转过身给了柳泽元一拳。柳泽元用掌心包裹住他的拳头,还用手指细细摩挲,嘴角上扬,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卿看。
时卿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巴掌。
“啊……痛。”
时卿赶紧将手抽回来,嘀咕道:“痛什么,根本就没使劲。”
“这里痛。”
柳泽元悠悠然指了个位置。
时卿顺着望去,反应过来后,骂道:“你有病吗!走开!”
时卿再次落荒而逃。
——但又能逃到哪儿去。
逗够了猫,柳泽元心情甚好地进了厨房,开始做起了饭。
*
晚间。
夕阳落在半山腰,晚霞艳得让人挪不开眼睛。时卿正坐在秋千上,抬眼专注地看着晚霞。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上一下的,柳泽元盯着他看了半晌,琢磨了半晌,有些郁闷地想着。
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睫毛那么长呢。
“爹!我们回来了!”
念卿的声音打断了柳泽元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向念卿。瞧见他腰上挂着的两个红荷包,挑了挑眉,“谁给的?”
“陆叔叔和云爷爷给的!嘿嘿,还有你和时卿爹爹的。”
“行,进去吃饭吧。”
*
吃饱喝足后,时卿便将红荷包拿出来分了。
“哇!爹爹!今年的红荷包好鼓呀!”
念卿高高兴兴地拆着自己的红荷包,时不时还转过头去看白雪荷包里的东西。轮到秦沐时,他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荷包,道:“谢谢前辈。”
云泽接过红荷包时,愣了愣,半晌后才小声问道:“我也有吗?”
时卿瞧见他局促不安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孩都有。”
所以他和柳泽元也有。
等到红荷包发完后,柳泽元也将酒搬来了。酒香在四周蔓延,念卿嗅了嗅,“这不是陆叔叔酿的酒吗?”
“爹,你们要喝?”
“喝一点点,应该没事。”
“行,你们先喝,我去拿点东西。”
念卿朝着屋外走去。
将酒都满上后,柳泽元沉吟片刻,率先伸出手拿起了酒杯。时卿微微侧过脸看着他将酒饮下,倒数三个数后,果然传来了“啪”的一声。
柳泽元倒在桌上了。
“……”
秦沐嘴角抽了抽,云泽轻咳一声,问道:
“前辈这是……?”
“醉了。”
时卿说完,淡定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酒,在十秒钟后,他也成功倒在了桌上。
云泽:“……”
秦沐:“……”
念卿正好拿完东西回来,见桌上倒了两人,他沉默半晌,将东西放下,无奈道:“云泽,帮我把我爹给扶回去吧。”
“好。”
柳泽元听到声响,猛地起身站了起来。云泽被吓了一跳,脚步一时不稳,幸好秦沐顺手扶了一把,他才免于摔倒。
然而扶的位置,却是有些轻浮了。
柳泽元正好转过身来,看见两人诡异的姿势,他眉头紧皱,盯着秦沐道:“你小子,手往哪儿放呢!”
秦沐闻声,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云泽尚未反应过来,全靠着他的手支撑着,这一收,云泽更是整个人都靠在了秦沐胸膛上。
“我就说你俩指定有点事。”
柳泽元喃喃自语,云泽低头掩住自己面上薄红,迅速远离了秦沐。
“算了。”
柳泽元往秦沐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好好对他。”
话罢,他便转身背起时卿,摇摇晃晃离开了原地。
“阿卿……我……我这次没醉,你输了,别……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他说完,又转身看向念卿一众人。皱紧眉头,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威胁道:“你们都是我的证人!”
念卿擦了把汗,“知道了知道了,爹你快回去睡觉吧。”
“嗯!”
柳泽元心满意足地带着时卿进屋了。
念卿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开口道:“我爹……喝醉了,他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云泽没说话,转过头瞪着秦沐。秦沐心虚解释道:“我只是想扶你……”
两人在旁边小声说着些什么,念卿和白雪扒着门看了一眼,确定柳泽元进屋后,松了口气,又欢欢喜喜进屋来。
念卿高兴道:“我爹睡着了,我们玩点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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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除夕
除夕。
夜空中升起五颜六色的烟花,柳泽元和时卿排排坐托腮看了好一会儿,柳泽元突然转过头看向时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时卿也转过头去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柳泽元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拿出一大把褪色的烟花符,“这我好像还没用。”
是时卿还在昆仑门的时候,拿来哄柳泽元的。
时卿见状,皱眉道:“不是,你……”
柳泽元眼巴巴看着时卿。
……看起来,就,挺可怜的。
时卿将未说完的话咽入口中,从袖中拿出一大把烟花符,道:“拿去放。”
“不。”
柳泽元没接,时卿眨眨眼,问道:“为什么?”
柳泽元找到机会就往他肩上靠,抬眼看着他,可怜巴巴道:“我的和念卿他们的是一样的吗?”
“……你说呢?”
柳泽元没说话,只是眼神看起来更委屈了。
时卿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柳泽元说他“像猫”的意思是什么。
……原来如此。
是真的很像猫。
时卿胡乱呼噜了一下猫头,拿出一张空符在上面迅速画着些什么。等到墨迹风干后,时卿将符箓递给了柳泽元,“放吧。”
柳泽元接过烟花符,挑了挑眉。
指尖燃起火焰,符箓瞬间被点燃。
绚烂的烟花瞬间升到半空,在空中炸出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花。柳泽元乐得不行,朝远处喊道:“乖儿子!快看!为父的烟花比你的大!”
念卿闻声,仰头望去,随后跺了跺脚,“爹爹你偏心!”
……幼稚鬼。
时卿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托腮看向柳泽元。他正立于烟花之下,一袭红衣被风吹得飘起。烟花若隐若现的亮光在他身上不断出现,桃花眼微弯,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半空中炸开的烟花。
他背着手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时卿身边。时卿“唔”了一声,正想问他做什么,却被柳泽元拽起按到了树上。
四目相对,时卿正好瞧见柳泽元眸中的笑意。他眼眸又弯了一些。借着袖子的遮挡,在时卿唇上落下一吻。
“阿卿,新年快乐。”
桃花眼亮得吓人,时卿恍恍惚惚在他眼中看到了漂亮的烟花。
时卿回过神来,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柳泽元一眼,也往柳泽元唇上轻啄了一口。
烟花很漂亮。
可最漂亮的,已经在他面前了。
一如当年。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眸中、还有心中,便只能容下他一人了。
“柳泽元,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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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最近好累哦,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写点,后来想着自己要过节孩子们也要过节,就抓时间码了一点。以后的好多好多节日都会写番外的,应该都会比较短,携元元和卿卿祝大家大家除夕快乐呀!
番外三 自恋狂特质
其实时卿也隐隐约约有点自恋狂的特质。
无人之时……当然,特指柳泽元不在的时候,时卿会对镜自赏。他生得又不差,自然越看越满意,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给自己弄几个小辫子,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嗯,其实也还挺在意年龄。
脸是不会衰老的,但是看着身边俩孩子一点一点长大的时候,也偶尔会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
说这话的时候,柳泽元要是不在他身旁还好,一在他身旁就糟糕。比他还大一百岁的“老年人”这个时候会满脸幽怨地看着他,嘴里说些不着调的嗔怪话语,手却老往他脸上身上摸。他一摸时卿就要推他,结果此举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本意就是要让时卿把自己推到床榻上的。
亲自然不可避免,时卿虽然被亲得有些迷糊,但还尚存些理智,想把柳泽元推开却抵不过他的不要脸。
……是真不要脸。
柳泽元脸皮太厚,荤话一句接着一句。时卿不想听,捂着耳朵去踹他。柳泽元侧身一躲,顺手将他的双手勾起按在床头。时卿抬眼一看,这人脸上笑意满满,显然是自己又入套了。
叹叹气。
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心甘情愿认输。
柳泽元挺喜欢亲他的眼睛,平日里没少自夸,说自己眼角那颗泪痣生得多么多么好,说着说着又变了味,问时卿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是在勾.引他吗。
时卿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恼羞成怒地给他几拳。两人身手相差无几,可柳泽元的盘外招总是扰乱着他的心绪,他便极少打赢过。
说到底吧,还是因为太自恋。
若不是觉得自己生得好看,又怎会次次都赢不过柳泽元。
兜兜转转又过了几百年,时卿终于学会了柳泽元的盘外招。
柳泽元爱自己这张脸,他便故意在比试前折下桃花簪在发间。打架时动作幅度极大,剑气将桃花瓣搅得稀碎,可偏生就留了那么几瓣在发间。
这时候时卿会故意震下一片完整的桃花瓣,瞧它飘在半空,便仰头去看。桃花瓣落在他左眼,艳丽的颜色同他最是相衬。趁柳泽元发呆的间隙,时卿狡黠一笑,提起剑便将他的剑击落了。
不过一招使一次还行,次次使就不行了,会被柳泽元发现。
发现了还管什么输赢,自然是将时卿揽入怀中,笑吟吟戳他脸颊道一句:“学坏了。”
“学坏了你也输了。”
嘴硬。
柳泽元捏捏他下巴,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终还是没忍住亲了一口。
亲亲能治病。
能治嘴硬的病。
时卿一挨亲就老实,挣扎吧,也没力气,不挣扎吧,又显得自己太过热情。
他要脸,又有点不太想要脸。
于是每次都是半推半就。
其实还……挺喜欢?
但他脸皮薄,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喜欢。
比如……
时卿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柳泽元,小心翼翼起身在他脸颊上落下浅浅一吻,才心满意足躺回原地。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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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心结
也不是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偶尔会梦到几百年前的事情,梦到好多人。
有陆遥川,有云逸,有暮落枫,有昆仑门的所有人。还有时景安,楼楚月,胖和尚,还有……还有太多太多人。
有关他们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柳泽元当然也难受,只是怕被时卿发现,便一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
可他毕竟是人,情绪在心头憋久了,心也会生病。
心生病了,人也很快就病倒了。
是夜里发起的烧,烧得周身都没有力气,连手指都懒得动。时卿做了噩梦,于梦中惊醒,才发现他病了。
慌慌张张下床去找了酒和巾帕,摸着柳泽元的体温有下降的趋势,时卿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生病的人都委屈。
柳泽元烧得迷迷糊糊的,见时卿转身欲走,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委屈得不行:“你要去哪儿?”
时卿脚步一顿,又走回原地,温声细语哄着他:“我去给你拿药。”
柳泽元没松手,“不去好不好,和我说说话。”
他头一次在时卿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时卿心头一软,道:“好,你想说什么?”
柳泽元想了想,有些失落道:“我又梦到他们了。”
时卿摸摸他的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
柳泽元继续往下说:“我其实……根本没有救下他们吧。”
说完,他又有些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时卿摩挲着他的脸庞,轻声道:“我们尽力了,至少现在没有重蹈覆辙。”
“可是阿卿,我还是很难过。”
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会变成这样,好像都是我害的。”
时卿摇摇头,坚定道:“不是。”
“这一切都是明曦害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柳泽元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去,小声道:“我想睡了。”
“好。”
时卿灭了灯,房中瞬间只剩一片黑暗。柳泽元翻了个身,闷声道:“你抱抱我吧。”
时卿掀开被子上了榻,将他拥入怀中,柔声和他打商量:“睡一会儿起来吃药,好不好?”
柳泽元应了一声。
明明在发烧,身上却传来阵阵冷意。时卿轻轻拍着柳泽元的肩,看着他微颤的眼睫,轻叹了一声。
“睡不着吗?”
“……没有。”
“柳泽元,我没有办法和你完全感同身受,因为你经历的那部分事情,我没有经历过。”
“嗯,我知道。”
“但是看你难受,我的心也难受。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你要告诉我,好不好?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面,憋久了,心也会生病的 。”
“我心疼你。”
柳泽元终于睁开双眼,去摸他的脸,哑声道:“我就是怕你难受。”
“阿卿,我费尽心思保护你,就是为了不让你重蹈覆辙。我知道那种痛苦的滋味究竟有多么磨人,所以我才……”
“可是我就是你。”
柳泽元的话音戛然而止。
“你心疼以前的你,可我也心疼以后的我。”
时卿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眼睛,温声道:“你不用害怕,因为不管我再难受,都有你陪着我。”
“你也一样,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
时卿话音一顿,随后认真看着他,一字一句开了口:“我喜欢你,我爱你。时卿爱柳泽元,这件事亘古不变,我们不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你也好好爱你自己,分一半的爱给柳泽元,好不好?”
柳泽元没说话,时卿擦擦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在,我会一直在。”
“往事不可追,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柳泽元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时卿拍拍他的背,哄道:“我去煎药,好不好?”
“好。”
折腾了大半夜,又擦身又喝药的,柳泽元的烧才算退下去。后半夜的时候他睡得极不安稳,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被时卿哄了几句,才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天刚亮的时候,柳泽元彻底醒了过来。等到时卿把饭做好后,他吃了几口,突然道:“我们去昆仑门看看吧。”
时卿手上动作一顿,随后道:“好。”
两人收拾好东西后,便去了昆仑门。路程不远,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到地方了。
春和景明,阵阵桃香传来。
时卿牵着柳泽元进了桃林,往四周环顾一圈,道:“好像都没有什么大变化。”
“有的。”
“什么?”
时卿有些疑惑,转头看向柳泽元。柳泽元捂着嘴咳了几声,才歪头笑道:“你现在更喜欢我了呀。”
时卿愣了愣,随后转过头,闷声道:“你生病了,我不和你吵。”
柳泽元笑着咳了几声,跟着时卿在桃林里逛了一圈,突然指着一棵树道:“诶,眼不眼熟?”
“什么?”
时卿脚步一顿,柳泽元笑吟吟开口道:“你当时在这儿骂我不知羞耻呢。”
时卿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时的情况。
是柳泽元送他发绳的时候,让他以身相许。他骂了句“不知羞耻”,柳泽元便拿手去蹭他的脸,说他的脸为什么没有涂胭脂,还比姑娘家红。
时卿瞥他一眼,嘀咕道:“确实挺不知羞耻的。”
柳泽元将他的手拽了起来,摩挲着自己的眼下皮肤,没头没脑问道:“漂亮吗?”
眼周一片绯红,一如当年,漂亮得紧。
时卿盯着他看了半晌,摸了摸他的脸,又抽回手,稀奇道:“我说怎么摸着这么费力,原是脸皮又厚了一些。”
柳泽元:“……”
看着柳泽元幽怨的眼神,时卿笑了一声,才认真哄道:“漂亮,人比花娇,当真是漂亮极了。”
柳泽元轻哼一声,道:“其实你也挺自恋的,别不承认。”
时卿“切”了一声,抱着手看他,“我要是不自恋,会喜欢上你?”
两人对视一眼,柳泽元摸了摸鼻子,道:“也是。”
“不过——”
“嗯?”
“我长得确实不错。”
说完这句话,时卿便转身离开了原地。柳泽元回味了半晌,笑骂了一句“自恋狂”,便加快脚步跟上了时卿。
微风阵阵,陆遥川喝了口茶,细细回味着口腔中的味道。正当他闭上眼准备打坐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桃香。
他猛地睁开双眼,转头望去,有些惊喜道:“阿卿?!”
“还有我呢。”
柳泽元从时卿身后钻出来,陆遥川笑意更甚,从原地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
时卿说完,从佩囊里拿出了一堆东西,“念卿让拿给青隐的,太多了,我也来不及整理,就这么拿着来了。”
“川川!我……时、时叔叔,柳叔叔。”
青隐本来在低着头说话,抬头看到柳泽元和时卿的时候,打了个磕巴。两人应了一声,陆遥川莞尔一笑,将东西递了过去,“来的正好,念卿给你的,拿回去吧。”
青隐眼前一亮,“念卿和白雪来了吗?”
“没有,他们早就随云泽一同去明月宗了。”
“明月宗?”
青隐眨了眨眼,“诶,过几日就是比武大会了,他们应该也会来吧?”
“……这我不知道了。”
“好吧。”
柳泽元往四周环顾一圈,问道:“哥,师兄呢?”
“他还在教剑法呢,你们要找他的话,还得再等会儿。”
“川,剑法教好了。”
陆遥川刚说完,陆如风的声音便传来了。柳泽元闻声望去,四目相对的瞬间,陆遥川怔了怔,随后不太自然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局促道:“你、你们来了。”
“都别愣着了,进屋说话。”
一行人进了屋。
屋内竹香阵阵,柳泽元却早已没了当初的应激反应。
陆如风抿了口茶,看了柳泽元好几眼,柳泽元叹了口气,“师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陆如风低下头,重复道:“是,是已经过去了。”
时卿转头看着柳泽元,“所以该放下了。”
陆如风踌躇半晌,小声道:“泽、元,你还,还恨我吗?”
时卿握紧了柳泽元的手,柳泽元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兄,我不恨你,一切都是明曦的错。”
陆如风抬头去看他,眼眶一湿,重复道:“都是,都是明曦的错。”
柳泽元鼻头一酸,道:“师兄,对不起。”
“没、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相反,我很,高兴,你愿意原谅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柳泽元将头偏到一旁,狼狈地擦了擦泪水。时卿摸摸他的手,岔开了话题,“师兄,你的手好了吗?”
陆如风闻声,点点头,将自己的衣袖挠开给时卿看。原本长了断肢的手腕此刻已光洁如初,时卿松了口气,笑道:“回去得好好夸夸念卿。”
柳泽元应了一声,陆如风也弯眸笑道:“是得,夸夸他。”
“对了,师父呢?”
“师父在,闭关,你们,找他有事吗?”
“……没有,只是想来看看他。”
陆如风的表情有些遗憾,“师父,可能半年后才出关,你们要不就在这里,住下来?”
时卿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吧。”
“好。”
在昆仑门待了几日,便到了四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时卿和柳泽元隐藏自己的外貌,也去凑了个热闹。
几百年转瞬即逝,宗门兴衰显得无比正常。
念卿本来坐在明月宗那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忍不住起身朝着柳泽元和时卿所在的地方看去。
白雪也睁开眼睛,淡淡道:“是爹。”
念卿闻声,拔腿就朝着柳泽元和时卿所在的地方跑去。云泽听到声响,转头来看,没看见人,有些疑惑道:“念卿呢?”
“……”
白雪指了个方向,随后也缓缓起身朝着那处走去。
柳泽元靠在时卿肩上,懒洋洋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你我都成老人了。”
时卿目不转睛看着擂台上的情况,腾出一只手捂住了柳泽元的嘴巴,“你才老,不会说话就别说。”
“爹!”
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柳泽元感受到危险的来临,拽着时卿往旁边一躲,念卿成功扑倒在地。
白雪将念卿拽了起来,也唤道:“爹。”
柳泽元嘴角抽了抽。
念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也不顾自己摔得痛不痛了,乐呵呵道:“爹!你们怎么来啦!”
柳泽元挑了挑眉,“臭小子,你爹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汇报?”
“哎呀,没有没有,我就是好久没看见你们,想你们了。”
“……真想假想,想我们了也不回来看看?”
“这不是刚把云泽们的事情忙完嘛,对了!云泽和那个讨厌鬼居然在一起了,过几日便是他们的婚宴,你们要去吗?”
“哦?”
两人朝着明月宗的位置望去。
云泽坐在秦沐身旁,怀里还抱着个五六岁的小孩。秦沐时不时转头和他说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云泽竟然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笑容。
柳泽元将手肘搭在时卿身上,“诶,我就说,他俩指定有一腿。”
“……安心看吧。”
比武大会很快就开始了。
瞧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卿失了神。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柳泽元。
“怎么?”
柳泽元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向他。四目相对,时卿笑了笑,道:“没什么。”
就是想到能在十八岁遇到他……嗯,还蛮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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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挺难过,但写着写着,就好像被他们治愈了。元元和卿卿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是我第一本不以利益为初心,花了心血写出来的小说。虽然写得还不够好,但我真的很想很想一直把他们的故事延续下去。对于我来说,他们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人,所以我的私心就是他们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晚安啦。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