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没有站多久,突然一声“曲公子”差点给曲游冷汗都给吓出来,她赶忙回头看去,就见熟悉的秀丽女子站在月色下,是云舒,正问着, “曲公子怎么站在门外?”

  电光火石之间,曲游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想云舒为何在隔壁站着,反而是意识到, “我好像没有告知过云大夫我姓什么吧?”

  可是云舒偏偏像是故意露出破绽一般,笑得温柔, “看来曲公子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纨绔废物。”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或者说从第几个人口中听到这句话,曲游都快有抗体了,再者原主那个家伙确实是个烂人,自己没必要烂比烂,心中毫无波澜,她只是皱着眉,问: “你认识我?你从京城来的?”

  “嗯,在下云游四方,只为治病救人,而很不巧,曲公子,你我在京城见过一面。”

  什么鬼?

  书里完全没提到过有这位“云神医”,甚至在裴澜疏赈灾那一段也没有,自己也没有原身的记忆,不过或许有也不会记得这仅仅一面之缘的女子,曲游的眉宇敛得越发深了,道: “抱歉,我对你并没有多少记忆。”

  “没事,曲公子不记得我很正常,我在此处也并非等你,曲小姐呢?身子可有好些了?”

  怎么还是冲曲浅鱼来的?

  越发不解了,曲游只好模棱两可道: “多谢关心,云姑娘既然被称为‘神医’,二姐用了你的药自然会好些。”

  “曲游,你当真不认识我?”

  说到这里,云舒突然欺身而上,像是要让曲游看清楚她的容颜一般,这直接吓得很有姬德的曲游连退三步,后背撞到木质的房间门上惹得原本的旧伤发出轻微的疼痛, “嘶。”

  只需一眼就看出她背上有伤,云舒后退两步,神色恢复淡然,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巧药瓶,道: “应该是撞伤吧,此药敷于患处,一日便可痊愈。”

  “不必了,这伤已过半月,已经快好了。”

  云舒倒也不强求,她刚想道明自己的意图,屋内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曲浅鱼已经推开了门,面露别扭,似乎想说些口是心非让曲游进房间的话语,结果一出来见到这么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子,话语打了个转直接成了, “你们在我房前作何?”

  随后,目光转向云舒,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虽说很不喜欢和其他女子竞争,但曲浅鱼心中还是划过了一丝“她不如我”的想法,压下胡思乱想后,也确实觉得面前的人很是眼熟,她将脑海中两世认识的人一一扫过,随后惊讶道: “太子妃?”

  宴会中坐在那位身形壮硕的太子身旁的女子,确实是这幅容貌。

  不说曲浅鱼,就连曲游都震惊了,也有些尴尬,她与云舒甚至不仅仅是“一面之缘”,每年的皇帝,皇后乃至各位受宠的皇子公主寿宴,曲相都会带着唯一的嫡子曲游以及才情出众的曲浅鱼参加,而且原着里有提过一嘴这位太子妃,是位三品大臣的嫡女,自幼因为体弱被送去了药王谷医治,随后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嫁给闻人昱后因为没有生育能力被休。

  要说她为什么会对一个炮灰记这么清楚,那就是因为裴澜疏攻入皇宫后,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潜入大牢手刃了闻人昱,虽说原着没有提到她的结局,但有这个胆识与魄力,曲游便记在了心中,不过,云舒的本名应该是许姝卷?

  “哪里还是什么太子妃,我早已离开那片牢笼,如今只称我为云姑娘便是。”

  此话一出,便是认下了许姝卷的身份,曲浅鱼稍稍敛眉,问: “云姑娘便是那位医治我的神医吗?”

  “在下也只是凡人,如何能配上惊才绝艳的曲小姐一声‘神医’?”

  “不过虚名而已,倒是云姑娘治病救人,声名远扬。”

  “哪里哪里,在下……”

  见两人活来说去都说不到重点,曲游直接站在了中间,打断这古代人要命的自谦, “等等!云姑娘,你还不曾说过,这么晚在此处站着,意欲何为?”

  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云舒也想起来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看了一眼同样抬眸看来的曲浅鱼后,道: “自从听闻池州水患蔓延,疫病突发后,我便一路义诊一路蹭车来了宣州,可是你们也知,闻人……太子也在此处,我不想与他碰面,却又放心不下池州的百姓们,所以我想你们帮我这个忙。”

  看过原着,自然知道云舒对于闻人昱是存在恨意的,但是他们俩能帮上什么忙?

  这么想着,曲游也就问了出来, “云姑娘想让我们做什么,不如直言?”

  云舒倒也不扭捏,道: “我想见七公主,幼时在药王谷学医时,我听师父说这世上有一人,易容术出神入化,堪比他老人家的医术,可改容颜,性别,身高,胖瘦,那人极为神秘,世人只称她为‘万面剑仙’,但她有一位弟子,便是当朝七公主,我想请求公主帮我易容,哪怕站在闻人昱面前,他也认不出我来。”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俩也只是起一个传话的作用,不过,既然云舒曾为太子妃,那也算是闻人棋的大嫂,怎么见面还需要她们引荐?

  和曲游对视了一眼,曲浅鱼也是这个想法,而且她的第六感表明此事有些许蹊跷,所以,并没有一口答应,她状似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虚弱的身子,道: “我们自然想帮助云姑娘,但是我这身子,怕是近日难以再前往池州。”

  察觉到云舒的目光移向自己,曲游也赶紧表明态度, “二姐这身子,我自然要在旁照顾,而且我们来宣州也有事要处理,无法直接前往池州。”

  云舒也不是个傻的,她自然能看出两人眼底潜藏的怀疑,倒也不强求,只是借坡下驴道: “也是,曲小姐的身子要紧,那我便也在宣州多停留几日吧,待曲小姐身体痊愈,你们事情也办完了,我们再去池州。”

  不好再拒绝,而且把云舒放在身边也好,能看看她真正的意图,两人点点头,很是默契地进了屋子,道: “那云姑娘,晚安。”

  微微挑起眉,趁着她们还没关门,云舒疑惑道: “你们男女有别,要住一间房间吗?”

  倒是忘了这一点,而且起初不知云舒身份时还假借了夫妻身份,曲游尴尬了一瞬,立马急智道: “我与二姐能发生什么?先前扮作夫妻是不想暴露身份,如今是因为这客栈只有这一间空房,我夜晚自然会打地铺,不会影响二姐清誉。”

  理解似的点了点头,但随后,云舒却道: “既然我与曲小姐都是女子,不若将就一晚,不然曲公子今夜怕是会着凉。”

  可恶啊,想和曲浅鱼一个房间怎么如此困难?

  曲游都快皱成一张苦瓜脸了,她把难题抛给曲浅鱼,想看后者会作何选择。

  结果,矜持清贵的女子根本不理会她的视线,只作为难状,道: “我自小性子古怪,若是与人同眠便会做噩梦,鬼压床,若是与云姑娘一起休息,怕是会打扰到你。”

  瞧瞧,这清冷淡定的气质,这散发出来的淡淡无奈,要不是曲游看过原着知道曲浅鱼并没有这个莫名其妙的设定,怕是也会相信。

  所以,云舒一听,反而用上了“望闻问切”中的“望”,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这如画的容颜后,她感慨道: “没想到曲小姐才情容颜冠绝天下,却患有如此怪病,那我便不打扰了,二位早些休息。”

  这一次,云舒走得很果断,转身就去了隔壁房间,关门的声音轻轻的,并无多少情绪,看来也是信了曲浅鱼那番说辞。

  曲游见状,刻意压低声音感慨道: “浅浅,你真的好会忽悠人,我差点都信了。”

  将房门关上,插上门闩后,曲浅鱼面上掩藏着清清浅浅的笑意,清月一般皎洁的眸子中出现了狐狸似的狡黠,如最为高高在上,淡泊如水的神只走下天坛,蓄意引诱,她却在看见曲游眼底的痴迷后收敛了那片媚色,裙摆翻飞间,端正自持地坐在了床中央,撑着尖细的下巴,姿态娇俏,道: “谁说我说谎了?我本就不能与他人同眠,所以今晚,还要辛苦‘七弟’打地铺了。”

  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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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我看看能不能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