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意傻傻等他的回答。

  哪怕对方的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过,哪怕对方有了一个和他无关的孩子。

  顾怀亦不得不承认,曾经的感情二次发酵,他们在亲密不被允许的距离里,在相敬如宾的合适位置上,可以多么清晰直观地看到彼此被需要。

  他将人抱起放在沙发上,用拇指抹去唇间的水光,“只要和好吗?可以。”

  “不要不要不要!”顾斯意嗅到得寸进尺的空间,于是拼命摇头,将他抱紧困在沙发上,跨坐在他的怀里不肯松手,“要哥哥爱我抱我亲我……”

  真是贪心的小孩,他捻了捻对方湿黏的眼睫:“斯斯要的太多了,我一表人才单身未婚工作稳定,凭什么认为哥哥会愿意当你见不得人的第三者?”

  顾斯意仰头吻了他的喉结,温热的气息洒在颈侧有些发痒,“如果哥哥真的结婚的话,我会答应陆之恒跟他回Y国。”

  ……四年的进步就是学会了讨价还价?

  动作下意识顿了顿,他抽回摩挲对方腰窝的手,却被顾斯意立刻捉住:“你继续检查啊,继续下去就会知道,我没有和其他人的亲密关系,噗噗也不是我的骨肉……”

  大概是感觉到了羞耻,绯红顺着颈部攀爬而上,顾斯意连耳尖都开始发烫,眼睛却湿漉漉看向他,像只很久没有吃到肉的小野兽:“不吃药可以吗,你会不会对我in不起来?”

  顾怀亦的攻击性总在顾斯意猝不及防的瞬间出现,而后很快消退,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

  药物让他昏昏沉沉,有些细节已经模糊,醒来之后只看见病床旁的顾原心,低声向他祈求原谅,要他忘记任性胡闹的弟弟。

  虽然养父养母将他视如己出,得知身世以后他还是学会了收敛情绪。父母并不是他的,弟弟也不是他的。顾斯意喜欢他,他不得不开始逃避,以免唯一拥有的家分崩离析。

  但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因为他的冷漠和无视,弟弟的睡眠障碍急剧恶化,甚至出现了所谓的「精神问题」,让梁若惜不得不送弟弟出国治疗。

  临行最后一天,顾斯意破釜沉舟,不管不顾做了一切,然后离开了他的身边。

  因为弟弟的叛逃,他成了养父养母唯一的支撑;因为弟弟的「不正常」,他必须正常且优秀,来抚平父母心里的创伤。

  二十四岁的顾怀亦,只有未完成的学业,和无法忽视的对弟弟的在意。

  ……没有足够能力时无法选择的人,成熟强大以后再撞进怀里,他不会再给机会放对方走了。

  不知道生病的人究竟是谁。

  “……斯斯,张嘴。”

  哥哥亲了亲他的眼睛,温柔地喂他喝了一口水。

  完全被呵护、被宠溺的快感包裹着他,可以将所有赤裸的、羞耻的欲望展现在对方面前,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因为哥哥会接受他所有的模样。

  “要爱哥哥……”顾怀亦的吻很重,“因为哥哥也爱你。”

  ……

  男人的劣根性不外乎如此。

  想要顾斯意永远喜欢哥哥,想要弟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想要对方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自己。

  不会再有其他人染指,被浇灌得乖巧温顺……顾斯意承受了他或隐晦或生涩、或坦诚或成熟的所有欲望。

  兄长和弟弟相爱,注定是不平等不正常的。

  他多走过这么长的路,多活过这么久的时间,连如何应付父母、料理人情世故都多出不止一倍的经验。

  而不平等不正常的爱,往往伴随着过度的偏执和占有欲。

  不止顾斯意一个人有。

  可弟弟还主动地凑上来吻他的唇:“哥,你给妈打个电话好不好,就说你发烧不舒服,需要照顾留我住下来……”

  这样傻的顾斯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顾怀亦用纸巾擦,顾斯意痒得夹住了他的手,“好,但是晚上不做了,我抱你去清理干净。”

  浴室里又费了些时间,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一整盒饭菜已经凉透了。

  顾斯意不熟练地用着微波炉,听哥哥面不改色地对梁若惜说谎,然后云淡风轻地解释自己要留人的原因。

  一切都好像在梦里。

  酸胀提醒了他事情的真实性,顾怀亦不仅被他又得手了一次,还亲口说了爱他。

  哥哥挂断了电话,走到他的身边,俯身确认他的操作,然后陪他一起等时间倒数。

  “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他问。

  毕竟男人的话不可信,床上的情话更不可信。

  顾怀亦皱着眉:“哪一句?”

  他有些急:“很重要的那一句!”

  哥哥的下巴靠在了他的肩上,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不记得了。”

  顾斯意好不容易得到的承诺,怎么会容许顾怀亦翻脸不认:“你说要爱哥哥,因为……因为……”

  微波炉“叮”地一声响起,哥哥的吻落在耳鬓:“我爱你。”

  温热的饭菜一一倒进盘子里,他不敢做的梦落进了现实,心脏被好好存放在了保温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