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潮湿的天气持续了三天,滇城秋意渐浓,前几天大敞着的门窗关了个严实,大家也都换上了厚外套。
每天上午讨论合作舞台时,除了向惟和褚楚,大家都跟坐在旁边的人挤在一块儿,能互相取暖。
无心插柳柳成荫,竟也为喻斐和展述的亲昵提供了新的解释思路。
眼看着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只能抽出更多时间练习双人舞台。作曲和MV的框架商榷好之后,向惟和褚楚就基本上包揽了这个大摊子。
这场十一月底的秋雨终于停下的那天,向惟将这首合作曲的旋律谱了出来。
早在很久之前,众人就对向惟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直到当面看他弹出谱子,他们才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效率和能力有多可怕。
空白的前奏是他特意为陈子渊和瞿逸预留的吟唱,电钢琴独奏的旋律丝滑自如地从他指尖淌出,第一段主歌从娓娓道来的开头铺垫到波澜渐起,副歌轻重音混合,将情绪拉高。
第二段先是说唱,向惟有意将这段交给专业的贺与韬和骆泽源来完成,只写了大致的和弦。
情绪层层递进,进入副歌便只剩重音,爆发过后又骤然收敛,以一段哼鸣收尾,大开大合的反差相当强烈。
整个曲子的结构并不罕见,但旋律惊艳抓耳,逻辑和感情丝丝入扣,一入耳就能让听众感知到破碎而怒放的情绪,流畅得完全不像刚谱出来的曲子。
更令人吃惊的是,褚楚竟然跟上了他的节奏,不仅跟他合作写出了初版歌词,还画了一版MV分镜。
“这些都做得很潦草,采不采纳另说,只是想给你们提供一点灵感。”褚楚在大家翻看分镜文件时说。
大家呆滞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缓缓挪到他身上。
“这叫潦草?”陈子渊佩服到恨不得给他跪一个,“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褚楚已然逐渐适应了他日常生活中的浮夸,只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不是谦虚,”向惟自然地帮他说,“初版总会有漏洞和缺点,而且细节也不够完善,还得跟大家一起探讨才行。”
大家立马又是一番猛烈的夸赞,直夸得褚楚表情管理失控,屡屡朝向惟看过去。
像是想叫他帮忙,犹豫不决地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天一早短暂交流过后,喻斐对向惟和褚楚的关系也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还为此暗中关注了他们好几天。
他发觉这两个人好像始终维持着一种默契又别扭的不熟感,梗着一口气似的,和对方直接交流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其他人也多少看得出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向惟和褚楚每晚还要和对方住单人间,要是真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几个外人出手。
大家共同将曲谱补全又捋了一半分镜,下午继续投身练习各自的舞台。紧锣密鼓的一天眨眼就过去,到晚餐时间大家才真正有空坐下来休息。
他们这几天都在屋子餐厅里的下沉式榻榻米餐桌上吃饭,桌子小,十个人需要挤挤,大家的位置离得很近,夹菜时稍不注意就会戳到旁边的人。
一片拥挤的情形下,喻斐和展述堪比连体婴的黏糊劲乍一看也没那么扎眼了。
趁他们饭后聊天的间隙,导演组见缝插针,过来询问几位嘉宾明天直播想采取什么形式。
大家这才想起来,今天已经到了节目第六期播出的时间。
在星城的那些日子积攒的素材暂且还能保证节目内容和效果,不过他们这几天一直宅在民宿里,算起来有段时间没有正经营过业了。
虽说少出门的决定是节目组出于对嘉宾安全的考量,但节目也的确因此痛失了很多素材和曝光,直播是个很适合弥补的机会。
如何在不给私生透露蛛丝马迹的前提下给观众带来新鲜感和情绪价值,是他们要解决的首要难题。
“最好不要在民宿播吧,观众去网上搜一搜就能知道我们住在哪里。”符嘉这几天练得太猛,休息时总会面露疲态,揉着太阳穴说,“在这里只待最后两三天了,就尽量安安生生地过去吧。”
大家深以为然地附和。
那就只能往户外寻求突破口,陈子渊想不到好办法,纠结得五官都皱起来。
“可是如果出门直播,我们好像也很难播什么有看点的内容。吃饭闲聊之类的内容别说粉丝看腻了,连我都要播腻了。”
“能不能带大家云游滇城?挑个地方边逛边聊天?”瞿逸托着脸撑在桌面上,左右看了几眼。
他们还没做过全程在户外的直播,乍一听这个提议似乎可以采纳,但仔细一想就发现并不合适。
“前几天我生日的时候大家就出门逛了一大圈,那天的内容还没播出呢,直播这个会不会影响观感?”喻斐考虑得很全面,“户外直播对网络和平台稳定性要求比较高,而且景点没办法包场,路人也是不确定因素。”
展述正发饭晕,根本没留意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还是在男朋友说话的第一时间点头附和:“嗯,我也觉得。”
陈子渊勾着瞿逸的肩膀,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大家集思广益啊。”
仗着他们也在勾肩搭背,展述抓紧机会跟男朋友制造肢体接触,半个身子都贴上了喻斐的背,大大方方地倚在喻斐身上,微微垂下脑袋,下巴抵在他肩头,发丝都蹭到了一起。
反正讨论直播的这一趴不会播出去,喻斐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小幅度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好让展述靠得更舒服。
导演和兄弟们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不知是在思考正事还是已经对他们的亲密互动见怪不怪。
众人都沉吟不语之际,坐在方桌主位的褚楚突然半举起胳膊晃了晃。
“我有个想法。”
大家纷纷扭头看向他,展述也从喻斐肩头抬起脑袋。
工作人员很尊重人,导演连忙点头:“不用拘谨,您尽管提。”
褚楚放下手臂,不太确定地问:“你们直播,是必须要开摄像头吗?”
导演隐约猜到他要往什么方面想,顿了几秒:“……不一定,可以不开。”
隔着一整张桌子,坐在褚楚对面的向惟撩起眼帘,视线轻飘飘地从他脸上划过。
褚楚镇定自若,目光在向惟身上深深停留了一瞬,旋即转向导演。
“我觉得可以就在民宿播,不开摄像头,做一个类似电台的语音直播。在座各位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刚好可以办一个现场演唱专场。您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最近到处拜年,来晚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