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一个人在房间呆了好久,直到欧阳豪过来敲门,她才回神。

  欧阳豪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好,没什么起伏地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走了吗?”

  欧阳豪说:“已经走了。”

  这是老板有史以来第一次,失礼到公司来人,送都不带送一下,欧阳豪作为她多年的合作搭档,自然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反感极了,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辛禾后知后觉地重复:“走了就好,走了就好,以后直播间不接待这种人。”

  说完又问:“悦悦下播了吗?”

  欧阳豪见她思路明显不在线上,有些担心地提醒:“下午芸露播家纺。”

  “是哦,芸露播家纺……”她看眼时间,像是想到什么,对欧阳豪说:“你看着播完,我出去一下。”

  说完疾步走了出去,欧阳豪不放心,跟出来:“你去哪?”

  她说:“去接裴知予,去接她下班。”

  想到宋冉说的话,如果裴知予的母亲不同意,她会毫不犹豫地放开这段感情,辛禾心里害怕极了,想到这十年的相思与煎熬,想到重新在一起后的甜蜜与幸福,她是那么地舍不得。

  如果,如果从现在开始,她对裴知予千倍好,她会不会就不会放开自己。

  欧阳豪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下楼了。

  但她状态太差了,她有点不放心,给裴知予打语音,对方正在通话中,她犹豫了下,拿着车钥匙追了出去。

  辛禾一路开得很急,欧阳豪怕她出事,保持车距跟在后面。

  下高架遇到晚高峰,车子堵在路上,辛禾见缝插针绕过去,走了另一条道,欧阳豪没插进去。

  她技术还不错,绕远路很快到了公司,车停地下车库给裴知予发消息:“下班没,我在车库等你。”

  消息发过去之后,她就一直盯着手机,对方状态未显示“正在输入”,好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任何动静,她想给她打电话,又怕打扰她工作,车库陆陆续续有人下来,有车子离开。

  她握着手机等了很久,等不到裴知予下来,耳边一直是那一个声音,她母亲早晚会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裴知予不敢回她信息,是因为她母亲不同意她们在一起……

  可是裴知予最近一直都在忙,或许她这会儿也在忙,在开会,没有看手机,对,一定是这样,自己有时候直播忙,也不会看手机的。

  她在心里反复纠结着,等待着,半个小时过去了,车库车子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裴知予还不下来,可是下午送她过来的时候,她明明说过,今天可以早点下班的,打个语音问一下呢?问一下应该不会打扰她吧?

  几秒钟之后,她拨通了她的语音,但是手机一直在响,没有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心里的紧张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她几乎没做丝毫犹豫,打开车门,往电梯口方向跑去,摁亮八楼。

  前台已经下班了,好在她之前去过裴知予的办公室,便没惊动其他同事,直接过去找她。

  办公室,裴知予没在,孟小舟趴她工位上,满身疲惫,见辛禾冲进来,愣了下,声音有些干涩:“小禾?你怎么过来了?”

  她喊了声“小孟姐”,语气有些着急地问:“裴知予呢?我给她发消息她没有回,打语音也不接。”

  孟小舟听清楚她的话,本能回应:“小予总回去收拾行李了,应该没听到手机响。”

  辛禾脑袋嗡地一声:“收拾行李?”

  “嗯,五点不到就过去了,晚上十一点的飞机。”

  孟小舟也不在状态,机械地计算着时间,陈述着她所能想到的重点信息。

  辛禾一个字一个字理解着她的话,在解析到“十一点飞机”时,转身跑了出去。

  孟小舟都没察觉到对方已经离开,还在一点一点补充着:“董事长病倒了,最早一班航班是夜里十一点,她提前过去收拾行李。”

  在接到病危电话之后,她第一时间查了机票,可是在下单的那一瞬间,她犹豫了。

  那样关键的时刻,董事长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东方予,不是她,她活着,坚持着,都是为了东方予,她只是一个下属,一个下属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岗位。

  守好自己的岗位,不要失职,不要像十年前那样,在最危急的时候离岗,让恶毒之人趁虚而入,夺走属于她们的一切。

  所以,在最后那一刻,她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坚守。

  *

  辛禾泣不成声,一边疾驰一边抹眼泪,好在这个点高峰期已经结束了,才侥幸没有意外发生,到地下车库往车位停时,因为着急剐蹭了一下,她没敢停留,直奔上楼。

  破门而入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裴知予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

  她此时正跪坐在跟前整理衣物,听到脚步声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一下撕住衣领,拼命揪起来,扔在沙发上。

  反反复复地煎熬与折磨让辛禾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猛一下扑上来,膝盖抵在裴知予身上,让对方动弹不得,随后扯下系在脖颈上的丝巾,禁锢住她的双手,一双红得滴血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裴知予,你还想这样不声不响地推开我多少次?”

  裴知予本就没多少精神,被她这样一惊,更懵了,好几秒才知道开口:“我没……”

  “有”字还没出来,就被对方狠命吞没在齿间。

  裴知予来不及反抗,余光看到的只有泪流满面的面孔,她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放弃了,尝试用迎合的姿势安抚她,但对方太急切太猛了,她跟不上。

  辛禾凶狠地亲吻着,像一只发疯的小兽,仿佛要在一瞬间将她的血液吸尽。

  这样要命的疼刺激着她的神经,裴知予隐约猜测到,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但此时强有力的碾压,让她没办法开口解释。

  辛禾已然失去理智,她把这几年的思念与等待,这几年的怨恨与误会,分毫不少地还在裴知予身上。

  裴知予意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承受压力的身体在这一刻已然麻木,她感受不到疼是什么滋味,感受不到快是什么感觉,只是凭着本能迎合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就想这么幸福地死在她身下,可是听到她哭着控诉的声音,她又舍不得了。

  如果自己就这么过去了,辛禾怎么办,她的母亲怎么办?

  她得坚持住,为了她们,她得坚持活下去,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她还未迎娶她,还未夺回凯旋系给母亲报仇,又怎么能轻易放弃,怎么敢轻易放弃。

  这一刻的辛禾,完全不顾及裴知予的身体极限,翻来覆去折磨她,碾压她,拽起来,哭着命令她,命令她承受各种动作。

  沙发早已被斑斑血迹浸染地凌乱不堪,二十分钟后,裴知予完全失去了知觉,头发乱糟糟的。

  辛禾还不肯罢休,一下把她提起来。

  裴知予鼻血喷涌而出,身子软软的没任何支点,怎么松开就怎么瘫下。

  她怔愣了一瞬,跪扑过去,喊她名字:“裴知予,你怎么了,醒醒?裴知予……”

  停止折磨后,无数次的呼唤让裴知予麻木的意识有了一丢丢的回笼,她动了动唇,用哑的依稀可见的声音解释:“我妈……病倒了,我买了……两张票,等你下播,我们……我们……”

  此时此刻的辛禾已经听不清她的解释了,她捧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为她擦拭,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她指尖缝隙缓缓流下,无论她怎么用力……

  “对不起,裴知予,对不起,你不要吓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裴知予浑身颤抖,意识在强力支撑了一瞬之后,又开始迷糊,嘴里凭本能呢喃着:“冷,身上好冷。”

  辛禾在慌乱中听清她的话,四下环顾,着急忙慌地从地上捡起那件踩脏了的羽绒服,颤抖着将人裹起来,抱进怀里。

  “裴知予,不要怕,我抱着你,抱紧就不冷了……”

  她哭得声音破碎,一下又一下安抚着怀里人。

  裴知予意识模糊,嘴里缓缓念着:“十一点的飞机,妈你再……再等等,辛禾下播……我们……我们回来……看你,她马上……马上就下播了……”

  辛禾在这一刻,终于听清了她的言语,她偏头,看见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里,有自己的衣服,裴知予没有准备抛下她,她在收拾她们两个人的衣物,是自己误会她了。

  她看了一眼怀里冷得瑟缩的裴知予,无尽的悔意在这一刻撞上心头,撞得她眼前发晕,除了一连一声的对不起,她什么都做不了。

  辛禾心里害怕极了,而就在此时,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发晕的脑袋猛然间有了方向。

  打电话,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叫医生过来,救救裴知予,这样下去,她会死,她会死的。

  九点四十分的时候,私人医生赶了过来,裴知予鼻血已经流尽了,只是意识一直没能恢复,医生帮忙清理了身上伤口,灌了点补充体力的葡萄糖,好几分钟之后,她才慢慢醒来。

  医生第一时间上前询问情况,裴知予一双眸四处搜寻,看清辛禾时,才微微放松下来。

  她看着她泪流满面,为自己担心的样子,扯了下干涩的唇角,艰难地安慰:“别……别怕,我……没事。”

  医生见她思维正常,嘱咐了两句,临走时,把辛禾单独喊出去,委婉地告诉她,患者身体状态极差,需要好好休息,不要过度透支。

  辛禾也顾不得羞耻,连连应下,送医生离开后回到卧室。

  裴知予意识清醒了,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看她进来,挣扎着想要起来,起不来。

  辛禾猛地扑过去,抱住对方,又一次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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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万字以内应该可以完结,知知要带女朋友去见家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