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去交费,拿到药后来到输液区,顾与慈带着阮望洲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护士推着小车过来了,阮望洲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伸出自己的手背。

  护士在他的手背上拍打一阵后,在加上绑带的作用,血液很快因为流动不通畅,血管变得青筋可见。

  他的血管还算好扎针,很快护士就又快又准地扎了进去。

  顾与慈在一旁看着,看到阮望洲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鼓起,白皙的皮肤上泛出淡淡的红晕,忍不住令他浮想联翩。

  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顾与慈回过神来,赶忙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先是看看输液管里的速度,向护士询问:“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护士回道:“不会。”

  又柔声问阮望洲:“感觉疼不疼?”

  阮望洲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摇头说道:“不疼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扎个针而已,怎么会害怕。”

  顾与慈默然,在他的心里,阮望洲当然是要被他好好保护起来的,不想让他被任何事情伤害到。

  输液的时间并不短,阮望洲看着站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顾与慈,提醒道:“那里有座位,你快去坐着吧。”

  顾与慈犹豫,那个位置离阮望洲有点远了,不方便照看。

  他想要一直呆在阮望洲的身边。

  “好啦,你快去坐着吧,要不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的。”阮望洲催促道,“占用你上班的时间来陪我看病,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不好让你累着了。”

  顾与慈无奈,只好答应:“好,你有事情一定要叫我。”

  阮望洲点头,见他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才用没被扎针的那只手打开手机,回复了一些朋友的关心和询问,然后打开播放器,开始反复观看总决赛将要上场的舞台。

  这个视频还是编舞老师版本的,阮望洲开始努力记住自己的歌词、走位。

  不过脑袋终究是还有些迷糊,总是不自觉地就走神了,阮望洲的目光无意识地游移,发呆看着自己周围的病人。

  这时候正值换季,容易感冒生病,正在输液的有不少病人,护士也十分忙碌。

  就在这时,阮望洲看到自己旁边坐了一位老人,她同样时不时咳嗽得很严重。

  见到她年纪大了,身边也没有陪同的人,阮望洲不由得心里同情。

  老人输液快要结束了,可是她声音不高,动作不快,护士也十分忙碌,无暇顾及她。

  见状,阮望洲举起手,努力大声道:“护士!护士!”

  顾与慈留心着他,立刻起身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阮望洲指了指身边的老人:“我帮阿姨叫一下护士。”

  顾与慈确认了阮望洲身上没事,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护士终于听见了呼唤,过来帮老人拔针。

  老人面容慈爱,向他点头:“小伙子,谢谢你。”

  “没事的阿姨,希望你早日康复!”

  阮望洲看着老人孤独的人影,一个人拿着病例和药慢慢地离开,有些感慨:“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人好事!不过希望阿姨下次来能有家人陪着她。”

  顾与慈摸摸他的脑袋,心里痒痒的,只觉得他很可爱:“嗯,我今天能陪你来心里也很庆幸。”

  “啊?”阮望洲抬起脑袋,眼神里懵懵的。

  当然是庆幸自己能在你虚弱而且需要陪伴的时候陪着你啊。

  顾与慈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阮望洲也输完液了,护士来拔针的时候提醒了一句:“刚输完液你穿短袖的话可能会冷,可以加一件衣服。”

  顾与慈立刻问道:“你冷吗?”

  说完,他便试了试阮望洲胳膊上的温度,感受了一下:“确实体温偏低了。”

  于是他便把手放在了阮望洲的胳膊上:“我帮你暖暖。”

  阮望洲没有拒绝,两人便以一种奇怪的贴贴姿势走出了医院,又去拿了一些口服的药物。

  助理提前去停车场备车了,顾与慈不由分说地拿过装药的袋子,态度坚决:“我拿。”

  “好好好,你拿吧。”阮望洲对他如此执着却只是为了帮自己拿东西这种事情哭笑不得。

  上车后,顾与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要回你那边的宿舍吗?”

  阮望洲想了想:“回啊。”

  “其实……你不是还要来医院输液两天吗?我这边有一家公寓离得更近,有利于你好好修养身体。”顾与慈提议道,并且接着补充,“而且,我想你总是咳嗽也会对其他学员造成影响吧?他们也会担心你会不会传染给他们。”

  不得不说,顾与慈考虑得非常充分,这些理由完美戳中阮望洲心里最担心的地方。

  既然如此,他也不勉强自己回到节目组的宿舍强行坚持,“好。”

  顾与慈悄悄地扬起嘴角,又转头捂住嘴巴掩饰地咳嗽了几声。

  阮望洲立刻有些紧张:“你怎么了?不会也生病了吧?”

  见阮望洲侧目关心地看着自己,顾与慈心里洋溢出幸福的泡泡,他宽慰道:“你这个病又不是有传染性的,我没事。”

  阮望洲相信地点点头,放下了心。

  顾与慈安排的地方果然与医院离得近,开车二十分钟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也许是药效正在身体里发挥作用,阮望洲逐渐开始觉得疲惫,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被顾与慈搀扶地进了屋子,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保姆不久前接到顾与慈的电话,早已经收拾好了次卧,顺便买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

  “去睡一觉吧。”顾与慈弯下腰贴近他的耳边说道,“一觉醒来病就能好了。”

  “唔。”阮望洲俨然已经半闭上眼睛,进入了梦游状态,摇摇晃晃地跟在顾与慈的身后。

  次卧里有一张宽一米五的大床,比节目宿舍里只有九十厘米的床宽敞多了。床单铺得很平整,还有一套蓬松的枕头和被子。

  床头柜上摆放着水壶和纸巾,方便病人随时使用。

  顾与慈倒出来一杯水,水还是温热的,他看过了药的说明书,哄着阮望洲吃掉。

  “来,只要吃掉这两个胶囊就好了……”

  阮望洲晕乎乎地坐在床边,一口抿走了顾与慈手里的药,然后又被手把手地喂了一杯水。

  他心满意足地躺下,很快陷入了梦想。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与慈在他的床边看了很久。

  刚刚的那一瞬间,因为发烧而变得灼热的鼻息轻轻拂过敏感的指尖,舌尖一闪而过,带走了两颗胶囊。

  他看着阮望洲睡着后安静又脆弱的样子,红润的嘴唇形状优美,紧紧抿起,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只觉得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