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得到有关乔子期汇通其他人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想起大理寺近日频频抓人,想必也是因近日与几个部门合作。
他们在进行一场反腐行动。
那些贪官污吏,奸商贱民,在这个国家有多少,他们势力有多庞大?他们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启是随便一个新官就能撼动的?
这些事肯定不是他们突发奇想,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蓄意将这些势力总结起来。
白沫之前在心里不是没想过,大哥是在下一盘大棋,可执旗手的目的是什么?穴口又在哪?他一概不知。
乔子期慑然。
难不成白沫已经知道了?“阿沫怎么这么说?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白沫睨了他一眼,问道:“你与大理寺卿曲聪恕私交甚好,难不成你还没在他那听说处斩的五十二名叛徒?”
“这事我当然知道,”乔子期故作叹息一声:“你还在恨我当初没帮你?我也不想的,只是黄命如天,我不得不去啊。”
白沫都快气笑了,这个时候还在跟他玩这套。
“那大理寺有来自总督府的证据,也是你不知情?”
“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
乔子期和楚相如几乎是同时发问。
白沫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就是几天前大理寺寄过来的回执,里面提到了总督府下属一个单位,自京城商会调查发现,白沫同几个当时疑似叛国的商人以及间谍有交易往来。
这件事在大理寺那没有实质性证据,却在总督府调查得清清楚楚。因为求证期间,大理寺发现嫌疑这个证据便被推翻了,而协助部门又是总督府。
“总督府发现间谍这事你作为京城总督不会不知道吧?”白沫声音沉沉,“我不相信你能为了朝廷怀疑我,所以只能有一点,这个证据本来就是你故意给大理寺的。”
全程在白沫身后头脑风暴的楚相如,得到一个观点:乔子期想害白沫,但不至于害死他。
这也是他当初查到一半证据终止的地方,总督府当初确实向大理寺提交了证据,可什么证据他调查不出来,当时回报的禁衣统说因为是个无效证据,便被销毁了。
乔子期也震惊,明明都已经销毁的东西,怎么又出现了,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当事人手上?
其实这只是个乌龙,当初为了确保事情的真实性,曲聪恕虽然参与其中,却也还有其他下属官员,这封回执便是其中一人写的,他不知道证据被销毁是可以不用写在回执中,便按照以往规定完完全全写了出来。
当然就算白沫没收到这封信,最后也还是会被他知道。
白沫说着自己都想笑的话:“我后来着人探查当时查处叛徒的事情,你猜怎么着?人家压根不知道我这第五十三人。”
“你说这不是有人伙同大理寺演我,我都不相信。”
这下乔子期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白沫还非要杀人诛心,“所以我觉得当时这件事有蹊跷,便向大理寺寻求,他们说,因为确实没这事,这个案件在我被放出来后便销毁了。”
此时明理人都知道这是有蹊跷,白沫如质问地向他道:“可就算没事,也不至于销毁卷宗吧?”
身后楚相如全程屏息凝神,他没想到阿沫竟然有如此行动力,不声不响就把这件事搞清了。
其实一开始白沫不去做,只是因为他的方向只在乔子期身上,可谁知道,突破口竟然是自己。
沉默良久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叹息,“算了,你说了我反而心里压力少了点。”乔子期认命了。
“那些事确实是我做的,就是因为这件事不仅不能让你知道,更不能让皇帝知道。销毁卷宗一事并不稀奇,这是律法漏洞,无罪赦免的卷宗,若是大理寺卿或少卿许可,便能直接销毁。”
“查处叛徒的官员与我交往也还可以,但这次并没有让他们参与,直接让大理寺上手,会让皇帝认为此人只是一个漏掉的小喽啰,对你来说也相对安全。”
他来来去去还是选择让白沫最安全的方法,这些事情若没人仔细调查,就不会有人知道,更何况原本是皇帝手脚的大理寺就参与其中。
此时白沫内心复杂,他的好大哥一边利用他,一边又在想办法保护他,“所以你拿我做的突破口是为了后来的那些事?”
剿灭贪官,收回权利。
“是。”
白沫自嘲一笑,“那我还真荣幸,能卷入这样的大事件里,以后史书都能有一笔吧。”
乔子期怔怔不语。
“大哥,你该是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骗,更别说你是我的亲人,尽管我们这一世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依旧觉得你是我大哥。”
乔子期此时也后悔起来,“小沫,对不起。”
白沫没再说话,转身叫上楚相如,语气中透露疲惫:“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话出几息,白沫自楚向如身边而过时他才堪堪回神。
一路上白沫靠在马车窗棱上休息,而楚相如则是坐在一旁内有所思。
方才在乔子期那,白沫那字字句句的真相,尽管是针对乔子期,可他那神情不说冷漠,那也是心如死灰的沉寂。
乔子期骗白沫的事是板上钉钉,同样他隐瞒白沫的事也是真实存在。
若是有天他知道了,到那时,他也会对自己失望吗?
可再看白沫现在萎靡不振的样子,楚相如觉得心疼,于是伸手将人揽在怀中。
到家后,楚家上下的人看着少爷将少夫人抱下来,只是一个拥抱却也足够让下人们羞红了脸。
但在爱人温暖的怀抱里,白沫得到了一些慰藉。
“阿沫先睡会,我叫人去做些饭食过来。”
吃饭时是楚相如让下人拿到房里去的,他知道白沫这会胃口不好,便只是清炒了几个菜。
现下只有他们二人,白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说话声音听起来塞塞的:“大哥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以后都不想理他了。”
楚相如手指微颤,这么严重?那他瞒着阿沫这么大一件事,岂不是会被阿沫恨死?
“阿沫,乔大人他……”
“怎么,你也要帮他说话?”
楚相如一窒,连忙道:“没有没有。”
不行,这件事他也帮乔子期瞒了,不能再让阿沫也讨厌我。
“阿沫,其实……”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元宝的声音:“少爷,公子!有人提了好几箱白银到我们府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