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冀南水灾,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公务繁忙,今日才得空前来拜访。”
庄亲王摆摆手:“没什么,百姓受苦,我这当王爷的心里也过意不去,也就只能出一点吃食聊以慰民。倒是乔大人,京城公务繁忙还亲自去冀南赈灾,真是为国为民。”
说罢,庄亲王的神情中透露着些许伤感,浑浊的双眼也不止看在天空何处,“反观那位,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乔子期心下了然,他宽慰道:“那位的想法咱们就算能揣测,也不宜多说。但王爷近些日子可要小心行事,不要被人落下话柄。”
庄亲王点点头。
从外进来一小厮:“王爷,楚家的大少爷和少夫人来了。”
庄亲似乎想了一下才记起来这两个人是来干嘛的,应该是为了下江南采购的事,正好乔子期也在,于是便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
白沫跟着小厮身后,一面提醒楚相如:“一会我们要是见到庄小姐,不可直呼姓名,也不能叫她庄公子。”
楚相如不解:“为何?”
“庄小姐变装与我们认识,这种事本来就有违伦理,要是传出去对小姐声誉不好。”
楚相如听懂解释了便点点头。
其实白沫只觉得这事麻烦得很,这种破伦理有什么好遵守的。
进到正厅,白沫和楚相如行过礼才抬起头。
庄亲王也是第一次见到楚相如,京城富商的孩子,尽管跟皇亲国戚没什么联系,但他二爷爷在朝为官,他也多少知道楚家的事。
今日见了这人,倒不似他想象中那般呆呆傻傻,反而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模样。
“两位坐吧。”
白沫这才注意到这大厅中还有一人,那男子品貌非凡,面如冠玉,一袭青棕色长袍,峨冠博带似乎才从朝中回来,应该是哪位在朝为官的士大夫。
长得好看的人白沫都会多看两眼,但今天来是为了正事,于是也就草草几眼便收了回去。
“今日来便是来请王爷借几搜货船给我们,当然也不止货船,准确的说是希望王爷将运航线借给我们。”
庄亲王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那楚家愿意出多少钱?”
白沫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乔子期,却正好与那人对上视线,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心悸,属实怪异。
这货不会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吧?
庄亲王看他的神情,知道他是在忌惮外人,于是他便说:“哦,方才忘了介绍,这位是管理河运的乔大人。”
原来是管航线的官,那还真得打好交道。
白沫跟他见礼:“见过乔大人。”
“无需多礼,你坐着便是。”
男人声音温和,犹如春风过耳,白沫感觉这个乔大人应该还挺好说话的,他们就河运一事商讨起来。
从昨天开始,白沫其实就改变了注意。
既然他都问王爷借了这一条道,那不如跟王爷搞个合作。
“亲王的河运专线比起商会更容易操纵,所以我有个想法跟王爷说。”
庄钦王:“什么想法?”
“以后我便像王爷借租这条运线,用于向别处进货和出货。”
从短期合作变成长期合作,庄亲王之前没想过这件事,心里有些犯难。
乔子期跟他解释道:“大御律法规定,皇家的河运只能用与获得者使用,不能转借转租,这么做要是被大理寺知道了,参一本事小,搞不好会直接没收。”
白沫道:“那我们就不租借,以另外一种形式,怎么样?”
“什么形式?”
“我的需求无非只有布类一种,但这样做王爷便损失了一部分利益,那如果王爷将河运线授权给我,所卖货物我给王爷三成的利益,并且长期有效。”
这样的授权表面上还是庄亲王的线,但由白沫操控,赚得的利益再分庄亲王三成。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想法。
庄亲王有些心动。皇家的河运线一般也就给他们自己运货,自己维护自己使用,要不是庄亲王家底还算厚,这条河运线早就不要了。
但是……旁边还有一个河运总督呢。
庄亲王把心里的小九九藏匿起来,对乔子期道:“这种事以往我大御也没有过,如此行事也不知陛下那边能不能过得去。”
乔子期颔首思虑:“确实是第一次,但我想这位公子应该已经想好对策了。”
啊?对策?什么对策?让他去糊弄皇帝吗?
乔子期道:“河运本就是属于王爷所有,皇家授权,他若是授权那就有逾越黄权的嫌疑。”
白沫脑子灵光一闪,道:“那这样!王爷自己不是不能经商吗?但若是投钱在我们布行,这是可以的吧?”
乔子期含笑点头:“可以。”
“可我现在不投钱……”
“不投钱那便投运河线,这叫技术入股。”
吭……
这一声嗤笑不知从何而来,白沫反应过来时也没看见在场的人有什么异样。
庄亲王不解道:“什么叫技术入股?”
“简单来说就是原本王爷是投钱在我们布行,但现在王爷改用河运资助,这就是技术入股。”
乔子期点点头:“这个想法不错,而且王爷没有直接经商,但可以用自己的河运赚到钱,而他的布行也能光明正大的给王爷钱,王爷还不用自己出钱,一举三得。”
白沫又道:“我们还可以按照比例给维护费。”
庄亲王听懂了他们的话,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听到乔子期说一举三得,还能拿维护费,庄亲王直接道:“那好,那明日楚氏布行就派人去跟管理的人交接一下。”
“多谢王爷。”
庄亲王要留他们吃饭,几人便移步内阁。
路上王爷中途被叫走了,让小厮带他们先去。
走得好好的,白沫身旁传来一声叹息。
“做生意怎么能这么做呢……”
“乔大人?”
乔子期眉开眼笑的看向他:“何事?”
白沫道:“乔大人是觉得我这方法不靠谱吗?”
乔子期一怔,随后微笑道:“站在王爷的角度上没问题。”
白沫心道:那不就行了,你叹什么气。
谁知乔子期又说道:“但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风险可太大了。”
白沫正要开口问,突然一只手将他拉了开来。
楚相如横插一脚站在两人中间,他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乔子期。
乔子期一哽,这还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眼神。
怎么跟条护食的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