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么事!”
霍锦夜手插进兜里,缓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啪嗒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路柏手撑着地板,蓄力站起来,可身体抬到一半,脚下无力重新栽倒下去,铁链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
“我有话和你说!”
路柏坐在地上,仰望着霍锦夜,微弱的光线下,他紧锁的眉头下面,一双黑眸冒着寒光。
“你说!”
路柏手放在膝盖上,视线落在霍锦夜蹭亮的皮鞋上,缓了口气,说:“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静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霍锦夜沉闷的呼吸声,路柏低着头,静静等待着。
霍锦夜圈养着自己,总有一样贪图,他如今一无所有,唯一有的不过是一副徒有虚表的皮囊。
至少这张脸,霍锦夜不反感。
半响后,视线中的皮鞋往前跨了一步,近在咫尺的身躯散发出的冷木松香包裹住路柏,一股凉透的寒意席卷进他的胸腔,路柏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霍锦夜的大掌托住路柏的腰,身体离开地面,坐在床上,霍锦夜的头歪向一边,路柏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在阴影中犹如一座险峰。
手从身上离开的瞬间,路柏抓住了霍锦夜的衣袖,“你要把我一个留在这儿?”
霍锦夜转头,路柏像坠入深渊一般,落进霍锦夜的眼里,“还有其他?”
路柏抓紧霍锦夜的衣袖,“我,不想待在这里!”
霍锦夜唇角勾起,“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有你!我不想待在没有你的地方!带我回家好不好!老公!”
路柏勾住霍锦夜的脖子,借着霍锦夜的身体站起来,在霍锦夜怔愣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你不是喜欢贱人!那就贱到底吧!
霍锦夜眼神冰冷,眸光微动,手握住路柏的手,“你真的想好了?”
“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才让您担心,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否则我就不得好死!”路柏举起左手,伸出四根手指起誓。
霍锦夜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捏住路柏的手,指节穿过手掌。
“闭嘴!”
路柏转头,视线落在十指相扣的手上,掌心相对,能感受到霍锦夜指尖微凉的温度,他唇角上扬,“可以原谅我吗!”
路柏把头靠在霍锦夜的肩头,闭上眼,在他脖颈处蹭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如此好说话?”霍锦夜嗓音沉闷,回荡在整个房间,像是大提琴浑厚的声音。
路柏身体一僵,他咬住颤抖的下唇,喉结上下滚动,隔了半响,才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的鼻音。
“对不起!我,是我想多了!”路柏声音哽咽,从霍锦夜身上分开,抓住霍锦夜衣袖的手却不想松开。
“可以陪我一会儿吗?我不想,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路柏抽泣着,身体止不住颤抖。
路柏话没说完,就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路柏睡了一觉醒来,是熟悉的卧室,他抬起手,腕部还有没消散的红痕,打着的点滴还有一半,路柏动了动身子,他掀开被子下床。
门外传来动静,扣扣两下敲门声响起,“路先生,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刘姨赶紧大步走过来,她把东西放在桌上,过来搀扶路柏,“路先生,您要好好卧床休息,不能随意乱走。”
“我只是想去上厕所!没有那么虚落,强壮着呢!”路柏撩起s袖子,把手臂上的肌肉展示给刘姨看。
刘姨噗嗤笑出声,脸上褶子变多了,“小路啊!你真是!”
刘姨推着输液车,跟在路柏身后,路柏走进洗手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好的!”路柏把门反锁,打开水龙头,把水开到最大,从睡裤兜里摸出手机,坐在马桶盖上,登陆邮箱。
其中有条L发来的未读消息,“东西到位,抽时间见一面!”
路柏呼吸一滞,手心捏着一把汗,回复消息的手指有些发软,“两天后,在老地方见。”
消息送达,突然扣扣一声响,路柏手机差点没拿稳,他把手机塞进兜里。
“路先生!你好了吗?没事吧?”刘姨耳朵贴着门,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生怕路柏在里有什么事。
路柏把门打开,刘姨没站稳,差点栽进他怀里,路柏扶住刘姨,咧嘴笑起来,“没事吧!刘姨!”
刘姨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把输液车退出来,“路先生,您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可以吗?想吃辣辣的!”路柏咽了咽口水。
“可以吃番茄味!您的肠胃不好,不能吃辛辣的东西!”刘姨扶着路柏回到床上。
“行,番茄就番茄!”
刘姨把水果放在床头边的桌上,路柏叉着吃了一块火龙果,视线扫过沙发旁边的桌上,放着两本金融类的书。
“霍先生晚上回来吃饭吗?”
“霍先生刚刚才走,他说晚上有应酬,会晚些回来!”
路柏咬着水果叉子,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吃完饭路柏躺在沙发上,手里按着电视遥控器,不断切换着节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他扭头,沙发上有一个白色狗狗玩偶,路柏盘腿坐起来。
“刘姨!家里的小白去哪儿了?”
刘姨从厨房里跑出来,“霍先生说小白太吵,送走了!”
送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路柏眉心蹙起。
“路先生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
路柏叹了口气,毕竟霍锦夜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他爬到狗狗玩偶身边,脑袋靠在玩偶身上,心里像是弄丢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刘姨从厨房忙完,出来看见路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拿了毛毯盖住路柏的身子,从他手里把电视遥控器抽走。
“命苦的孩子!”刘姨摸了摸路柏的脑袋。
春季雨水多发,绵绵细雨,透着冬天尾巴的寒气。
路柏翻了个身,身上的毛毯滑落到地上,寒气从脚底窜入全身,他牙关冷得发颤,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冰凉的东西贴上额头,路柏冻得往后一缩,他睁开眼,霍锦夜半蹲在面前,放大的脸近在咫尺,近到可以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霍锦夜额头贴上来,四目相对,路柏陷入沼泽般落入他的眼底。
路柏屏住呼吸,鼻尖是霍锦夜略带湿冷的气息,带着特有的香气,互相交融,路柏感觉后脖颈有些发热。
他身体僵住不敢乱动,轻微动一下,唇瓣就会贴在一起。
霍锦夜抬起头,“怎么去卧室睡?”
路柏觉得眼睛酸涩,揉了揉眼睛,“我在等你!”
霍锦夜怔愣一下,嘴角上扬,身体猝不及防压过来,双手撑在路柏身侧。
路柏胸腔一颤,他在心里喘了口气,纤细的手臂攀着霍锦夜的脖颈,主动送上唇瓣。
路柏在霍锦夜唇上轻轻一吻,咬住霍锦夜薄凉的下唇,“我会用鼻子呼吸!”
霍锦夜呼吸粗重,他擒住路柏的下巴,“是你先招惹我的!小路!”
绵绵细雨下了一夜,路柏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路柏从床上爬起来,脚刚沾地,身子就控制不住往地上栽去。
噗通一声,摔进一个人的怀里,路柏抬头,“你怎么回来了?”
路柏身体突然腾空,他下意识环住霍锦夜的脖颈,吓得惊呼出声。
“让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还有力气到处跑吗?看来我昨晚不够卖力!”
路柏垂下头,“今天回来得挺早!”
“你不喜欢吗?”霍锦夜抱着路柏往外走。
“去哪儿?”
“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感觉你会喜欢!”霍锦夜唇角勾起。
“一定要出去吗?”路柏嘟着嘴。
“如果你不想,也可以不去!”
霍锦夜把路柏放在梳妆台上,捧着路柏的脸,在他唇上亲昵的吻了吻。
“没有不想,我听你的!”
“真乖!”
霍锦夜开车载着路柏吃了日料,看了话剧,两人没有回别墅,直接订了附近的酒店。
一夜疾风骤雨,早上路柏在霍锦夜怀里醒来,他刚坐起身,一只手圈住腰,路柏重新跌回床上。
“再睡会儿!”霍锦夜手臂圈紧,声音透着慵懒的睡意。
“已经九点了!你不上班吗?”路柏乖乖窝在霍锦夜怀里。
“不去!今天休息!”
路柏睡不着,他侧着身子,看着霍锦夜的绝美睡颜,上天总是不公平,竟然如此偏爱霍锦夜,不仅给了他举世无双的容颜和身材,还给他超群出众的智商和家世。
你什么都拥有了,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路柏的手指在霍锦夜脸上临摹,从他的眉毛眼睛,再到鼻子嘴巴。
路柏食指抚摸着霍锦夜的薄唇,突然他张开嘴,森白的牙齿咬住路柏的手指,一双黑眸倏地睁开。
路柏缩不回手,“我错了!”
霍锦夜擒住路柏的手腕,“错哪儿了?”
湿热的舌头卷着路柏的手,酥痒的感觉像触电一般,迅速爬满全身,两人紧贴的身躯,路柏感觉到霍锦夜身体的变化。
路柏咬紧下唇,“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