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渔民个个面面相觑,看起来像是很怕霍锦夜一般。他们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回到家里把门关的严实。
霍锦夜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他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由于海水浸泡,伤口发白,往外翻着。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杀人犯。
霍锦夜收起狠厉的目光,环视周围,看起来应该是安全的,如果大家都过于热情,反而不正常。
霍锦夜抱着路柏往最近的一家人走去,他想如果对方不开门,他就把门踹开。
没等霍锦夜动作,嘎吱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一个老妇人杵着拐杖站在门口,她佝偻着背,上下打量了霍锦夜一番,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呼吸时有种拉风箱的呼呼声。
“进来吧!”
“麻烦您了!”
老妇人步履蹒跚,一边走一边咳,“把人放在最里面那一间的床上。”
“好。”
老妇人在旁边坐下,摸了摸路柏滚烫的额头,神情严肃,她剪开路柏身上缠着的布料,有些触目惊心,“怎么伤得这么重!”
老妇人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塞进路柏嘴里。
霍锦夜一惊,赶忙去掏路柏的口腔,刚掰开嘴,路柏喉结滚动,就把药丸咽了下去。
霍锦夜手持冰凉的匕首,抵在老妇人的脖颈,“你给他喂了什么?”
老妇人丝毫不惊慌,慢悠悠地从箱子里拿出一颗递给霍锦夜,“只是祖传秘方,消炎退烧用,你也来一颗。”
霍锦夜接过,在指尖碾碎,凑近鼻尖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老妇人,“别乱给他喂药!”
老妇人直叹气,“年轻人火气太大不好,你要再这般态度,我请你从我家里出去!”
霍锦夜收回匕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刚刚狠厉的人不存在一般,他语气礼貌冰冷,“婆婆,您如此胆量,晚辈很佩服。我这弟弟身子弱,对很多药过敏,我平时警觉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老妇人低笑一声,“我都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你弟弟身子弱,不能受劳累,必须好好静养几天。”
“多谢婆婆!”霍锦夜对着老妇人鞠躬。
“叫我王婆,我去给你弟弟熬药,你自己照顾他。”
霍锦夜点头,“王婆,方便借一下您家里的电话?”
王婆摆手,“这里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必须要去镇上,去镇上的船一周才开一次。今天已经错过时间了……”
霍锦夜看着王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坐在床边,拿出药箱里的绷带和纱布,重新给路柏换药,路柏等不到一个星期,他必须马上想办法离开这里。
王婆熬好药,递给霍锦夜,霍锦夜暗自用手环检测过没毒,才喂给路柏。
第二天一早,路柏的身体明显好多了,至少烧退了,用了王婆特制的草药,伤口发炎也控制住了。
霍锦夜才放下心来,决定等去镇上的船只,毕竟路柏现在的身体,确实不能劳累。
王婆在院子里给路柏熬药,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霍锦夜走到她身边坐下,接过扇子,“我来吧!”
王婆又拿起地上的破渔网,手脚灵活地修补着破洞。
“王婆,您一个人在家吗?”
王婆手一顿,“儿子孙子都走了,老头子外出打渔,过几天就回来了吧!”
霍锦夜看着紧闭的大门,外面阳光正好,“大家都在外面补网,您为什么不去?”
“老婆子不喜欢凑热闹。”
王婆看着药壶,“药熬得差不多了,给你弟弟端一碗去吧!”
霍锦夜把药端进屋里,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嘎吱的开门声,一个约有十来岁的小孩子跑进来,在王婆耳边说了什么,王婆手里的网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站起来,连拐杖都忘了拿,几乎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等霍锦夜追出去,外面已经没有王婆的身影,其他渔民纷纷回了自己家,房门紧闭,生怕霍锦夜进了他们的家。
霍锦夜在整个岛上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王婆的身影,她腿脚不好,没有可能离开这座岛,要么是被人藏起来了,或者她自己藏了起来……
霍锦夜顿时脊背发寒,“糟糕!”
他怎么能把路柏独自丢在屋里,霍锦夜发了疯往回跑。
推开门,路柏正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只是背对着霍锦夜。
霍锦夜眉心微蹙,低头看着床边的鞋子少了一只。
他突然警觉起来,床上的人旋身而起,匕首直直朝霍锦夜脖颈刺去,下了死手。
霍锦夜反应迅速,他侧身抓住袭击过来的手腕,往下压在床板上,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霍锦夜提起拳头朝着那人的脑袋死命砸去,对方另一只手挥过来,霍锦夜抬腿,直接踢断他的手骨,匕首在空中划破一道弧线,落在霍锦夜手里。
半分钟不到,霍锦夜把人压制在床上无法动弹,冒着寒光的匕首抵在那人的脖颈处,仿佛再近一寸就能划破鼓起的动脉。
“床上的人呢?”
“你死了就能见到了!”
刀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告诉我!”
那人咧开嘴,笑得极其阴森,他突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很快没了气息。
霍锦夜呼吸紊乱,他捡起路柏穿过的一只鞋子,整个屋子都翻遍了,都没有路柏的踪迹。
霍锦夜捡起地上的匕首,他走出门,一个坚硬的东西砸在霍锦夜头顶,霍锦夜只觉脑袋一阵眩晕,鲜血流进他的眼里,视线都模糊了。
霍锦夜索性闭上眼,听声音辨别方向,他几乎是一秒就捏住男人的脖子,把人拎起来,对方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壮年男性,被霍锦夜一只手举起来,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我最后问一遍,我弟弟,藏哪儿了?”
霍锦夜睁开眼,一双血红的眸子半眯着,犹如夺命的恶鬼。
夕阳落下,整个岛上灯火通明,嘎吱几声,渔民手里拿着镰刀斧头,从家里走出来。
王婆站在最前面,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背也不驼了,脚也利索了。
她旁边站着白天闯进来那个小男孩儿。
霍锦夜把人扔在王婆面前,那人趴在地上,口吐白沫,半天没有爬起来,霍锦夜目光如炬,看着站得笔直的王婆,他喉结动了动。
“你想要什么?”
王婆哈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要你的命了。”
王婆收起笑容,“谁能杀了他,我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霍锦夜嗤笑,“一群蠢货!”
渔夫们举起砍刀,疯狗一样冲过来,个个下死手,狠招。
霍锦夜在人群里厮杀,他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他像个没有血肉的机器,一双眼赤红凶狠。
他夺走渔夫手里的镰刀,如闪电一般冲到王婆面前,镰刀勾着王婆的脖子,划破她充满褶皱的皮肤,“有那么多钱,怎么不好好保养!”
霍锦夜浑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敢过来,我就割掉她的脑袋。”
王婆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染上些怒气,“你要是不想看到心爱的弟弟,就动手吧!”
霍锦夜舌头舔了舔薄唇,他嗤笑一声,“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你今天触到我两个霉头……”
霍锦夜手一用力,锯子锯树一般,镰刀割破王婆的皮肤,她惊呼出声,“住手。”
霍锦夜的手不但没停住,反而割得更深了。
“把,把人带出来!”王婆声音颤抖。
她手一动,一根银针扎在霍锦夜的大腿上,霍锦夜瞬间整条腿都麻木了,他咬紧牙关,险些没站稳,额头冒起密密麻麻的汗水,愣是半点声音没发出来。
他抓着王婆放暗器的手,瞬间把腕骨捏得粉碎,“你知道吗?脑袋分家的鬼最丑了。”
王婆疼得直叫唤,这才明白霍锦夜的残忍,路柏安静的睡在担架上,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机。
“你给他下毒了?”
王婆腿都吓软了,脖子挂在镰刀上,她只能哆嗦地站着,“没,没有。”
“他怎么还不醒来!”
“你弟弟伤得重,之前又睡眠不足,我给他熬的药有安神助眠的效果,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霍锦夜冷哼一声,“准备一辆直升机。我一边放血,一边等……”
王婆大声喊道,“还不赶紧去!”
不到半响,轰隆的声音响起,一辆直升机落在沙滩上,霍锦夜的脚无法动弹,他眼神冰冷,“把我弟弟放上去。”
渔夫抬着路柏上了直升机,霍锦夜咬破舌头,拖着一只脚往直升机的方向走去,“你跟我一起。”
“刀,拿远点。”
霍锦夜挪动的速度快,王婆动作慢一点,镰刀就要割到她的脖子。
坐上直升机,霍锦夜检查了一翻,没发现问题,他手里握着五根银针,像个撒旦一般看着王婆,“听说针灸可以美容,祝你青春永驻。”
霍锦夜一挥手,银针全部扎进王婆的眼睛里,直升机驾驶员看着霍锦夜,浑身不自觉颤抖起来。
“还不起飞,愣着干嘛?”霍锦夜脸上沾满鲜血,笑起来更加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