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以后，厉渺一直都很忙，幸而忙得有收获。他和顾长风筹备了一个小项目，如今各方都谈妥了，就等着开机。
没错，他筹备了一个短剧，备案早就通过，现在剧本、演员和导演都找齐了，连场地都租赁好了，就等大师算好开机日子，举行仪式开拍。不惟综艺节目开播这一天，厉渺就是和顾长风一起找大师算日子。
他接到上官的电话时，还有些疑惑。
上官和他顶多算认识，他们同在豪门圈子里，从前没什么交集，也没有业务往来，两家私下也不亲近。现在上官突然联系他，还要约他见面，厉渺嘴里答应着，心电辗转间，已经起了无数念头。
幸而他和顾长风已经拜访完大师，大师算的日子是极好的，就在三天后。时间紧迫，厉渺便安排顾长风去做各项准备，他自己则单独去见上官。
顾长风有些担忧，劝厉渺说：“要不我陪你见吧，万一他是邱家安排过的人呢？”
“不用，”厉渺笑了笑，“邱家自己的事儿都管不过来了，暂时没有空理会我。”
他把顾长风打发走，自己叫了个车，直接去上官约见的茶楼。
上官提前到了，厉渺刚一走进茶楼，上官便亲自迎上前，亲热地和他打招呼，并引着他走进包房。
厉渺一边虚应着，一边猜测他的目的。好在两人终究不熟，上官寒暄两句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给厉渺倒了一杯茶，然后单刀直入道：“厉总有一位好夫人啊。”
和不惟有关？
厉渺更加糊涂了，试探地问：“不知道不惟做了什么？”
上官这才疑惑地看了厉渺一眼，“厉总不知道？”
他本以为不惟在节目上做的那件事，是厉渺策划的。
因为听说厉渺新成立个影视公司，准备进军娱乐圈。而他们上官家，别的不行，却在娱乐行业深耕十数年，多少是有些人脉和资源的。
要不是和娱乐圈形形色色的大佬牵扯过深，他也不至于任由沈小姐抹黑他这么多年。实在是为自己正名代价太大，加之沈小姐也没有指名道姓地说那个负心汉是他，所以他才忍了这么多年的气。
现在总算有人替他出头，不用得罪人，上官自然乐见其成。而作为谋划者的厉渺，既然打算进军娱乐行业，那给他点资源又有何妨。
——这是上官见到厉渺前的想法。
他很满意不惟这个时候捅破这件事，所以才主动联系厉渺，本打算不拘厉渺要什么，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满足。可现在看来，恐怕厉渺还不清楚，他那个夫人做了什么。
这就奇了，毕竟他是真的不认识不惟，难道都是巧合？
上官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对厉渺说：“厉总不妨看下微博，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了。”
厉渺说了句失礼，掏出手机看了几分钟，又若有所思地问上官：“上官总也是毕业于C传？”
上官点点头，厉渺又问：“那我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上官再次点头。
厉渺坐直身子，给上官敬了一杯茶，语带歉意地说：“我替我家夫人给上官总赔个不是，即便我家夫人和上官总是好朋友，也不应该未经上官总同意，就把这件私事，放在公开场合谈论。”
上官端着茶杯欲言又止，最后说：“厉总不必这么客气，其实，我和令夫人并不认识。”
厉渺手一抖，茶水差点晃出来。他忙将杯子放下，颇有点心虚，“那、那真是更不应该了，他既然不认识上官总，怎么能胡说呢。”
上官伸手安抚他，又说：“令夫人虽然和我不相识，但他是仗义执言，厉总就不要责怪他了。我今天本来是答谢厉总的，厉总一再道歉，我怎么好意思呢。”
厉渺本身就聪明，此刻更是闻弦音知雅意，明白上官的确没有责备之意，这才放松一口气。又说了几句不惟不应该之类的话，才转入正题，准备为不惟收尾。
上官又说：“我本来以为令夫人今天这么做，是受了你的指点，毕竟知道我和沈小姐那段往事的人并不多，没想到是歪打正着。”
厉渺连连摆手：“罪过罪过，不知道上官总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上官愣了愣，这事儿他不方便出头，他要是能出头，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年的鸟气。所以事情到这里，在他看来已经结束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他看了厉渺几秒钟，想到厉渺在商界的名头，忽地一脸防备，“厉总在打我什么主意？我可不会出面为你夫人作证。”
想让他公开和沈小姐对质，那是不可能的，他还要脸。
厉渺一脸沉痛：“说起来总是不惟的不是，上官总这件旧事恐怕不日就会宣扬出去。”
这句话换来上官瞬间呆滞，像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一样，他也开始结巴：“不、不是吧？”
厉渺诚恳地说：“上官总你仔细想想，你的这段旧事，并不是无人知晓的对吧？要不然我家夫人也不会知道。既然我家夫人知道了，那一定有别人也知道。这件事总是沈小姐的过错，她怕是不敢和我家夫人对簿公堂。但我夫人的经纪公司可不知道，只怕星见娱乐现在正拼命地想找到你。”
“找我干什么？”上官悻悻然地说。
厉渺：“当然是怕你被沈小姐策反。”
上官仔细一想，觉得厉渺说的有道理。星见娱乐越是不知道沈小姐口中的负心汉是谁，就越是不踏实，就越要找到这个人，也就是自己。
“那不行！让星见娱乐一找，还不是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了！”上官忽地站起身来。“亏我还觉得事情结束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厉总，多亏有你啊，你说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厉渺心中一定，展眉道：“这有何难，反正瞒不过去，上官总何不自己送上门去，给星见娱乐看一看。”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只是上官另有顾忌，并没有点头答应。
厉渺看他一眼，心中一动，忽地明白过来，又笑着说：“原来上官总和星见娱乐还有合约要谈。”
“厉总竟然知道这件事。”上官挑挑眉，颇有些意外。
厉渺笑道：“非我有意揣测上官总的动态。众所周知，星见娱乐一年能拍好几部剧，却只在熊猫平台上线，上官总的荔枝短视频平台势头正盛，自然也想签下新剧版权。要我说，这是好事，星见娱乐未必不肯。”
厉渺不是信口开河，为了刚成立的影视公司，他把行业发展特点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此时也是在心里推演了好几种合同方式，才肯开口给上官提建议。
上官没想到，厉渺短短一句话就把自己公司和星见娱乐的关系点明清楚，果真不负他在商界的名声。
到此刻，上官才真的觉得，或许可以和厉渺谈谈合作。
他叹气道：“哪有那么简单。星见娱乐的版权独家售卖给熊猫，这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我们想截胡，就得比熊猫出价更好。何况我们还不是正经做剧集出身的视频平台，不过是短视频网站转行试水，星见娱乐哪有那么傻，弃熊猫而就我们？”
厉渺笑道：“上官总自家有数据，那我猜一下，荔枝平台的日活跃人数恐怕比熊猫高出不少吧？不过因为用户习惯，上官总觉得转型难罢了。但是荔枝平台这两年播出的短剧，反响却着实不错。上官总何必妄自菲薄？”
他说的并非虚言，厉渺为了拍短剧，这段日子没少做功课。
上官继续叹气，“正如厉总所说，用户习惯难改。星见娱乐说我们想要版权，除非签对赌协议。”
厉渺：“上官总别急，我倒觉得现在时机刚刚好。”
上官奇道：“怎么说？”
厉渺：“现在是星见娱乐有求于上官总，这合同当然有的谈。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给上官总，也不知道上官总愿不愿意听。”
“厉总请讲。”上官伸手示意，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厉渺想了想，斟酌着道：“上官总有没有想过折中一下。我知道短视频网站上有很多解说剧集的视频，不知道上官总平常看不看？”
上官点点头，“当然看。”
厉渺说：“那上官总何不和星见娱乐签剧集的二次创作权？二次创作后的视频，也符合短视频用户的观看习惯，再说二次创作的视频能收割新剧热度，对星见娱乐的新剧也起到一个宣传作用，实在是双赢的局面。我觉得星见娱乐未必不会同意，上官总觉得呢？”
“厉总说的有道理！”上官一拍大腿，整个人都激动地蹦起来。“这样一来，也能发掘更多优质创作者，而且我一直致力于培养用户习惯，回头把二次创作的视频单独开辟一个板块，正好也是培养用户习惯的一个渠道。”
他拍了拍厉渺的肩膀，“这么好的计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厉兄，能不能请你现在就陪我去一趟星见娱乐？咱们到了之后先谈你夫人的事，谈完再谈合作的事？这次合作能成，我一定按行规给你付佣金。”
“那倒不必，”厉渺笑了笑，“不过上官总要是拿定了主意，我们要不现在就出发，迟了我怕星见的何总会到处打探上官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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