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辛岚接手了审讯工作，审讯室里的气氛就变得愉悦了起来。
而原本的审讯人员……
则全都变成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我知道一家咖啡店，距离这里不远，大概只有两个街区，24小时营业，我平时很喜欢去。”
辛岚就像是在唠家常一样，说起了自己常去的咖啡店，满眼都是向往。
林漆对此同样很感兴趣。
他睡了这么久，醒来之后就喝了点粥，嘴里始终没什么味道。
去喝点咖啡，应该会很舒服吧。
“你要请我喝咖啡？”林漆的脸皮很厚。
辛岚拄着下巴，微微一笑：“好啊，那里很安静，装饰风格也很合我的心意，我们一会就去吧，你给我讲一讲你的女妖护理书，我对你的工作很感兴趣呢。”
林漆想了想，突然问道：“咖啡店有肉吗？”
“你不会没去过咖啡店吧？”辛岚笑道，“那里的牛排也不错。”
听到有牛排，林漆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其实我现在有点饿了，只喝咖啡怕是喝不饱，你再请我吃份牛排吧。”
辛岚越看越觉得林漆有趣，满眼都是笑意：“咖啡管够，牛排管饱，饭钱我付，你去了尽管吃就好了。”
这说的……
怎么感觉像是断头饭呢？
不会吃完了就上刑具吧！
林漆还是不放心，可他现在确实被说的有点馋了。
而且他的身上又没什么钱。
要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林漆，只是一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没有父母的他过得很艰辛。
他穿越过来，自然也继承了这个身份。
现在既然有人请客，并且吃的好像还不错，他不去也说不过去吧？
虽然心里拒绝，但林漆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他确实很想吃。
那就去吧！
林漆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遍。
就这样，辛岚和林漆你一言我一语，很有兴致地研究起了去了吃什么。
比如点什么口味的咖啡，比如什么牛排好吃，比如还有什么甜点……
两人旁若无人地唠起了菜单。
坐在一边的审讯人员，全都是满头黑线。
我们在哪？
我们怎么办？
他们两个是在约会吗？
他们两个已经约好吃饭时间了……
那我们走？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想开口审讯了，他们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甚至觉得开口都是罪过。
反正不管问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几名审讯人员生无可恋地注视下，辛岚和林漆完美地达成了食谱的共识。
辛岚开心道：“好了，审讯结束，我们去吧！”
见辛岚和林漆起身要走，一名警卫阁的审讯人员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我们要不要再深入了解一下？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要是就这么结束了，好像有点……”
审讯人员说的很没底气。
他已经被咖啡店的话题磨没了锐气。
辛岚停下脚步，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难得解释道：“该问的都问完了，这件事我们特事司自有判断，你们来的时候，你们赵队长应该都交代过了吧？他知道怎么做。”
赵队长？
两名警卫阁的审讯人员对视一眼，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们都是妖侦第一中队的队员。
他们的赵队长就是赵敬。
在来之前，赵敬确实有说过，让他们配合特事司审讯，不要难为林漆。
他们以为只是不要刑讯逼供。
但现在明显还有另一层意思！
在两名审讯人员惊疑不定之际，辛岚没有继续停留，直接招呼林漆离开。
剩下的两名特事司的人，与警卫阁的审讯人员对了一下笔录，也自然离开了审讯室。
这场针对林漆的审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审讯室也冷清了下来。
两名警卫阁队员相对无言，整理好笔录和资料，关上灯，也走了出来。
在外面的走廊里，两人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队长赵敬。
很显然，赵敬在等他们。
两人急忙立正敬礼，然后把手中的笔录资料递了过去。
赵敬接过笔录，简单看了看，点头道：“今天的审讯内容，不用向上面汇报，不得向外泄露任何内容，特别是关于林漆牌师的身份，这些有关林漆的资料与口供，都作为妖侦第一中队的机密进行封存。”
机密？
赵敬的话，让两名队员的心中惊疑不定。
难怪那个特事司的小师姐，在临走时会对他们说那些话，原来她早就知道赵敬队长会怎么处理！
其实，在妖侦第一中队，他们两人已经算得上是赵敬的心腹了。
但现在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敬没有过多解释，直接给出了结论：“林漆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这是赵敬对他们最后的交代。
两名队员直到离开，都没想通这其中的深意是什么！
特事司的小师姐在招揽林漆。
他们的队长要封存口供。
难道这个林漆，不止是资料上写的那么简单？
难道他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他们想不通，同时心里也很庆幸，幸好他们的审讯被辛岚拦住了，不然没准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林漆的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在两人心中……
已经深深记住了林漆。
……
两名队员离开，审讯室的走廊里，就只剩下了赵敬。
他并没有打算离开。
在赵敬的面前，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时代大厦，早已看不到原本的轮廓。
在那里，有着一片比黑夜还要漆黑的空间，就如同落到人间的巨大黑洞，狰狞地吞噬了曾经的时代大厦。
阳光无法穿透黑洞，目光也无法穿过黑暗。
赵敬凝视许久。
他没办法看到里面。
在赵敬的身后，一名穿着特事司制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特事司派驻到方舱的行动负责人，他与赵敬分别代表了不同的立场。
在这里，他们代表着特事司与警卫阁。
年轻男子走到窗前，与赵敬并排站在一起，目光也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当初我就说让你进特事司，你非要去警卫阁，你看，烂摊子太多，搞不定了吧。”
年轻男子没有看赵敬，但他的话却是说给赵敬听的。
很显然，他们是旧相识。
赵敬也没有看年轻男子，沉声道：“沈明浩，我知道你对警卫阁有偏见，但警卫阁有警卫阁的使命，这世道不管有多乱，总有肃清的一天，能进警卫阁，我从没后悔过。”
沈明浩，便是特事司派驻方舱的年轻负责人。
两人的立场明显不同。
沈明浩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对那个牌师怎么看？”
赵敬想了想，问道：“你真的相信他是牌师？”
“不然呢？虽然他没有成为牌师的天赋，但他毕竟有了自己的牌灵，只要他能把蜘蛛召唤出来，不管这过程有多艰难，他都是一名牌师。”
沈明浩说到此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只是，不知道这张卡牌是谁给他的，卡牌很强，等级也很高，连他这样没天赋的普通人，都能够成功封印牌灵。这张卡牌的价值，恐怕比你和我的命加起来都值钱啊。”
赵敬目光凝重地点了点头，认同了沈明浩的话，这也是他一直很在意的地方。
“所以，他的身后一定还有人，并且那个人的背景很大。”
这是唯一的解释。
在赵敬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特事司的沈明浩同样如此认为。
而让他们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是，林漆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们都看过幸存者的口供，也看过保安队长陈武的口供，在针对陈武的审讯中，陈武详细描述了林漆封妖的过程。
他们都看到了陈武眼中的激动。
身形未动百妖退，这就是那张卡牌展现的威力！
一个人，只是祭出一张卡牌，蜂拥而上的蜘蛛群便疯狂逃串！
已经达到妖魅境的蜘蛛妖，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就算是真正的牌师，也没办法轻易做到这种程度吧？
而林漆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漆的天赋，甚至连一星的灯都无法点亮。
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陈武没有说谎，那么这张卡牌的价值，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价值连城！
就连见多识广的赵敬和沈明浩，一时间都猜不出来，这张卡牌到底是什么级别！
所以，赵敬说林漆的背后一定有人。
沈明浩也如此认为。
他们都在思考那个人是谁。
可是，他们已经想了一天一夜。
在林漆睡觉的时候，他们已经调查了一切能调查的目标，他们甚至都快把春城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沉默片刻，赵敬眯起眼睛，沉声道：“帝都的风家，来了一个樊罗山。帝都的圣殿，来了一个苏醒言。他们都来自帝都。”
赵敬的话，同样触动了沈明浩。
他们有时很像。
连思考的方式都很像。
沈明浩点头道：“能够炼制这种级别的卡牌，这样的牌师，在整个炎夏国也没有几个，并且大部分都在帝都。”
“恐怕这个林漆背后的人，与樊罗山和苏醒言一样，他们都是来自帝都。”
这是赵敬和沈明浩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林漆与那两个人一样。
他们……
都来自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