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梦回关山>第二百三十四章 日行

面前的“屏幕”一闪一闪,跳动出一些什么数字来。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这位在“啪啪啪”打着算盘,心里很有些古怪的念头涌上心头。

“要不咱帮你弄个‘球键盘’吧!”我说道。

这一半是调侃,一半也是真话。

按照这么个打法,天知道这么打半天他能打出几行代码来?

“也没那个必要啊,”他抬起手擦擦汗头也不回地说道,“球键盘的原理本来就跟算盘一样,没听过‘大道至简’么?”

“大道至简”这么文邹邹的词语从这位“技术狂”的口里蹦出来,我一瞬间觉得有些滑稽。

“成吧……”我摇摇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些什么‘材料’之类的?”

我也就这么顺口一说。

哪成想这家伙居然真的拍拍手,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单子。”

我苦笑,大哥你还真看得起我……

“你等会……”我一看到单子上的东西头都大了,“这些东西我上哪儿弄去……还有,这‘三氧化二铬’是啥东西?”

“哦,那个东西俗称‘红宝石’。”那家伙轻描淡写地说道。

“打住打住……”我以手扶额道,“咱要不要给你问问皇上去?他家也许还有星际战舰?”

“也成。”他居然一脸认真地答道。

不行了不行了,这家伙简直是无法沟通了,话说搞科学的都这么“直来直去”的么?那那些科学家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本来我是一脑门官司,想来这个“基地”找一点“技术性建议”的,不过看来我是脑子抽了。

“行吧,”我觉得我是来错地方了,“我先回去了。”

“嗯。”那家伙还是没抬头。

我摇摇头,转身向门走去。

“还有。”那家伙突然道。

我转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他摁了个什么键——或者说是拨了一颗算盘珠——拍拍手,转身看着我一字一顿说道:

“活着。”

离开这个“异空间”,我的脑袋更乱了。

他最后这句什么意思啊……

我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开,才想起我这时候该干嘛了。

“看来,得亲自跑东郊一趟了。”我自言自语道。

忘不了小福子那种眼神。

在找人通知了祥子的家属——也就是小福子——之后,小福子跟着到了店里。

她没有说话,但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出她心中的巨大痛苦。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家人——爹和俩弟弟都染上了大烟,据说都已经不在了。跟祥子终于走在一起,也是千磨万难。这回祥子去向不明,她心里感受如何我可以想象到。

我给了二十个大洋给她,吩咐她把家照看好,我会想办法打听祥子的消息。之后还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店里说。

小福子点点头,去了。

我之所以没有给太多的钱,是知道她一个女人,在外头并不安全。虽然我也是想把她叫到店里,不过始终有各种不方便。所以我后来让顺喜叮嘱春红,对她多照应些。——春红身世跟她多有相似,所以她们俩倒是聊得来。

看看身后的巷口,我叹了一口气。

我叫了台大车,要去东郊。

那大车夫一听“东郊”,脸色都变了。我好说歹说,加了个很吃亏的价钱,才说服他起码把我送到近郊,然后在原地等我。——我叮嘱,如果半天我还没回,马上回城通知店里。

走在郊外,周围人迹罕至,一瞬间我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活着”,真的不易。

我的目标很明确:东郊皇陵。

“东郊皇陵”,上两辈人提起总会说起他们那个年代的一部老“电影”。在我看来,他们提到这个的时候露出的古怪笑容实在是令人费解。

而在这个年代的东郊皇陵,我曾经去过一次,老夏陪着的,是给瑾妃——也就是我的穿越队友——上坟。

虽然吧,对我们穿越者来说,死亡只不过是“归去”。但此刻越接近,我心里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回去,回去的真是你自己么?”这是我们学员里一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当时他说完这句话以后,不久就被剔除出穿越者集训队了。——虽然这个对于我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后来我影影绰绰听到,那家伙真正被淘汰的原因,好像是说错啥话了。

此刻我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想起那句话来,心里好像受到猛的一击。

我好像有点理解那句话了。

我搓搓太阳穴,理清了一下思绪。

这个都不是我此刻关心的事情。

越接近目的地,地上出现的杂乱脚印、车辕印就越多。

我摇摇头,这已经是在我预料之中了。

浩劫,我只能想到这个词。

但此后的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浩劫又何止于此?

我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点儿我预想中的迹象。但是,我又不希望看到,希望,留一点总是好的。

出乎意料地,虽然各种印子不少,但除此以外居然很“干净”,没有任何残留的物件。

这不对啊……我原本以为……

“老爷!”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定身一看,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胡子花白。

“老爷……”他作紧张状左右张望(其实周围空空如也根本不需要紧张),然后放低声音道,“有宝贝要么?”

我一愣,随即就想到了。

怪不得这么“干净”啊!

“有啥货?”我也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低声问道。

“老爷跟我来。”

跟在这老头后面左拐右拐,我走到了一个窝棚旁边。

老头用手拨开帘子,一头钻了进去。

窝棚里有个小孩,看不清男女,蓬头垢面,用一张破席子挡住身子,怯生生地看着我。

老头掀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从里面捧出一个破布包,走出来,打开。

我瞄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里已经有各路古董贩子过来“扫荡”过了。

虽然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这个,但如果有机会“抢救”一些还是好的。

我伸手在破包里扒拉了几下,发现都是些破旧绫罗之类。虽然看得出光鲜之时都是不凡之物,但此时都与破烂无异。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是守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