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 样貌相似,无疑就是操控婆罗国事件的秦玉成了,只是对方竟然没改变外貌,甚至还在用这个人名, 不是傻就是太猖狂。

  此时气泡停止了漂流, 已经到了底撞到了石砖墙壁,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让开, ”黑衣男人突然开口, 先前始终一语不发,陶缇几乎要以为他是哑巴,且声音有点像....齐镇?

  不由得,他多看了眼黑衣男人。

  但顷刻又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如果这个男人是齐镇,那么当初星河来当铺时他就可以带走她,何必要等到酒店, 之后齐镇也一直是和他在一起。

  陶缇侧身让开,黑衣男人双掌轰在墙壁上, 石砖墙轰然倒塌,注满走廊的海水迅速倾泻,气泡也在此时破了, 男人轰塌墙壁后回头便是牵住星河的手。

  星河道:“这里的空间随时在转换, 不牵手行走很容易分散, 这一秒你还和我们在一起,下一秒就不定在哪个空间了。”

  “谢谢提醒,”陶缇说。

  话落, 倒塌的墙壁另一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命啊.....”

  “是...是不是有人来了?”

  陶缇当即穿过洞口,眼前还是走廊, 但是十来步后就能看见偌大的方形入口,一转入,右手边传来数道嗖嗖声,一端尖锐又粗如擀面杖的木刺在眼前飞过。

  “啊啊啊啊!”施尧大叫。

  紧接着是哆哆哆几声,木刺扎入飞射而去的墙壁中,那道墙一字排开勒了三个人,正是晏湖、施尧和大毛,三人的脖子被手臂粗的铁链勒住,面孔涨得青紫青紫,各自的身形为了躲避木刺而歪七扭八。

  “陶老板....救…命.....”晏湖蠕动嘴唇,双手扒着铁链。

  看见陶缇赶来,三人眼里燃起来希望。

  陶缇正要去救,又一波木刺从机关中射出,几乎是不间断,而晏湖几人身边的空白墙壁已经扎了个密密麻麻。

  “啊——”施尧凭借最后的爆发发出呐喊,“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儿啊啊啊——”

  大毛只剩下了翻白眼的力气。

  这是最后一波木刺,也是算准了他们再避无可避,机关的设计是前期折磨人的心里,后期折磨人的身体,眼看木刺就要扎入他们的心脏和面部,晏湖睁大眼睛,面庞坚毅,哪怕瞎眼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要想办法脱困。

  然,到面门的木刺咻然间停了,尖锐的一端堪堪抵着睫毛。

  陶缇一握拳,木刺全部碎裂成了渣渣。

  这点机关对付起来不难,倒是晏队长他们落得这么狼狈是他意想不到的。

  晏湖松口气,抬了下眼皮,看见陶缇身后进来的人神色一变,眼神中传递出有危险的信号,因为星河的脸正是他们要抓捕的女鲛人,脸部照片在监察局已人手一张。

  “晏队长,她是被抢的小孩儿的妈妈,和我在公园对峙的不是同一个人,”陶缇知道他为何变脸,当下解释,同时拆掉了晏湖脖子里的铁链。

  黑衣男人牵着星河上前,帮忙救下了大毛和施尧。

  三人落下,齐齐摔在地上。

  “总算、总算是得救了,”施尧侧倒着大口喘气,抬手摸了摸脖子。

  晏湖则扶着墙站了起来,被机关害得这么狼狈,作为队长着实觉得丢脸,他同样摸上脖子,但不是抚摸颈项里被勒红的地方,而是捻住了侧颈的一个红点,嘴里嘶了一声,拔出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施尧和大毛也分别从大腿、手臂上将银针拔了出来。

  晏湖丢开银针,道:“要不是这东西封了我们的妖力,我们不至于这么惨,这儿的机关不说多歹毒,阴险是真阴险。”

  “因为但凡能闯入禁地的都不会是普通人,所以银针上涂了修士炼的散功药,可以暂时让妖怪妖力尽失,我们鲛人自己中了药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甚至伤口都愈合不了,但是你们放心,”星河低头,拿出了贴身带着的小蚌壳,打开后里面有几颗珍珠大小的药丸,“来之前我提前配制了解药。”

  晏湖看向陶缇,施尧和大毛喘完气也爬了起来,刚才差点就要死了,现在却要信任一名鲛人,内心还是有挣扎的。

  陶缇对星河也算不上百分百信任。

  星河将蚌壳往前递:“我还剩下五颗,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试吃。”

  她身旁的黑衣人先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其他人也不再犹豫。而最后一颗,黑衣人递给了陶缇,道:“吃了,以防万一。”

  陶缇收了,说道:“我留给我一个朋友。”

  黑衣人点了下头。

  吃过药后,陶缇捡重点将星河的事道明,现在下落不明的还有齐镇,所以不仅要找孩子还要找齐镇,他的提议是分三组行动,就算空间突然转换,那也是多了一处找寻的地方,所有人一起反而去的地方少。

  “我还是和他一组,”星河握着黑衣男人的手。

  “你们俩是夫妻吗?”施尧八卦一问,指着黑衣人,听陶缇刚才说女鲛人是去谭城找的这个人,见对方能轻而易举扯断铁链大概率也是妖怪,就是不知道登记档案了没,说白了就是职业病犯了。

  这时头顶飘落了些许石粉碎屑。

  陶缇抓住施尧后领立马往后拽了一把,他们与星河、黑衣人是面对面站立,黑衣人也及时拉住星河往后退。

  两队人分立两边,顷刻间一道厚重的石门从上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打开的机关中落下,将他们与星河二人彻底隔绝。

  一道又一道,石门接二连三,想再跑去门口已经来不及了。

  四人转身便跑。

  但身后就是之前勒住晏湖三人的墙壁,直到退到墙根,已再无路可走。

  “我来顶住门,你们把墙轰了!”陶缇轻喝。

  石门下降的速度很快,迅雷不及掩耳,而且五道门重叠在一起的厚度不是轻而易举能击破的,他暂时能想到的就是按照先前黑衣人简单粗暴的做法,直接把墙轰了,可让晏队他们来顶门怕是直接要压成泥,只得他出手。

  说话间第六道石门也落了下来,能下脚的仅剩下了方寸的立锥之地。

  陶缇站着第七道石门下,抬手托住这最后一道。

  原本想把最后这道门打碎留出空间,可力道作用下,门并没有碎裂的迹象,只是在他承受重量的掌心处凹陷了一大块,这不是石门,只是外表像漆黑石头的实心铁门。

  钢铁铸就,重有千金。

  “快!”晏湖指挥其他人,立马将刚刚恢复的那一点妖力全部用在了推墙上。

  大毛、施尧同上。

  “真是要死了,我才恢复一两成,腿还是虚的,”施尧额头冒汗,磨着后槽牙挤出字。

  大毛也是不留余力,但几人中他是最弱的,还没打通墙壁就恢复了原形,一只虎皮猫从散落的衣服里探出脑袋:“我不行了.....”

  妖怪一旦耗尽妖力就无法维持人形。

  “卧槽!”施尧盯着地上的猫,“不是吧,关键时刻你掉链子?”

  大毛委屈:“我也不想啊....”

  “别废话了!”晏湖额头乍现筋络,再次将妖力聚集轰在墙上,墙壁终于有了裂缝,施尧也再接再厉。

  陶缇想腾出一只手帮忙,然,左手刚松开,铁门又下落了一寸,旋即身边的墙壁传来倒塌的声音,却不是晏湖和施尧弄塌的,而是被另一面的巨大力量震碎。

  石粉、碎砖飞溅,他不得不用手背挡住眼睛,被力道波及,晏湖和施尧齐齐倒退后撞上他。

  三人倒地。

  铁门对准他们砸下来。

  “啊啊啊——”施尧又开始尖叫。

  陶缇再次出手顶住铁门,晏湖与施尧和他一样仰面朝天躺着,尽管施尧喜欢大呼小叫,可好歹是监察局出来的,大叫时也没忘记搭把手,三双手一致顶住门,铁门已压到脑袋上方几寸处。

  这时铁门底下又多了一双手。

  这双手手背青筋爆突,轰隆隆响动中,铁门被顶了回去也露出了来人的面貌,齐镇脸上、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但掩不住眸光冷冽,看样子也是从另一处机关逃出来正好遇上。

  “还不快起来,难道要我拉你们?一群菜鸡,”他一来就是赤果果的嘲讽。

  晏湖磨了磨牙,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施尧快速起身,抱起刚才缩成团的大毛顾不得掸走身上的尘灰便穿过墙洞,靠着没有倒塌的边缘喘气,结果呼进了满口的灰尘。

  齐镇单手顶着,右手递给陶缇。

  “不是啊齐总,咳咳....”施尧呛了灰也堵不住嘴,“你刚才不是说不会拉我们吗,区别对待得也太明显了。”

  “自己的东西自己捡你不知道?”齐大妖已经把陶缇归纳自己的所有物。

  “我能行,”陶缇单手撑了下地面站起来。

  大家穿过墙洞,齐镇一撒手,铁门落下又激起了一层灰。

  而这个房间的状况没比他们好多少,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气味,类似新鲜拆封的油漆,齐镇猜测:“空气里的味道应该是毒粉,想死得快你们就多吸点。”

  晏湖抬起胳膊挡住口鼻。

  陶缇也屏住了呼吸,这里的机关都是针对妖怪或者有能力的修士,不容他们大意。

  “前面还有路吗?”他问。

  此房间连着另一条走廊,一眼看去是整齐排列的鲛人灯。

  “没了,死胡同,但我说过,没路也会杀出条路来,”齐镇也是被空间转移送来的这个房间,一抬手把身边的另一面墙壁也轰了。

  一阵巨响过后,墙壁倒塌。

  但隆隆声没有断,整个房间都开始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施尧捂着嘴巴闷声说话,大毛喵一声跳上他后背,用爪子勾住了他衣服。

  陶缇直接问齐镇:“你拆了多少道墙?”

  齐镇随便算了算,道:“少说也有十七八道吧。”

  陶缇:“之前我们遇到的黑衣人也有门走门没门拆墙。”

  晏湖/施尧/大毛:“.......”

  不用说了,鲛族禁地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