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吧。”

  对方走得太快, 陈宙没看仔细,但身形是像的,他抓起妹妹怀里的天狗夹在腋下追了出去。

  天狗无了个大语,现在是什么人都能抓他了吗?!

  “小田?”陈宙喊话。

  但是叫小田的男子没有回头, 脚下不停转进了洗手间, 天狗蹿了出去, 轻巧落地后尾随跟上, 男子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普通人兴许闻不到,但他的嗅觉绝对不会出错。

  而一进洗手间,血腥味没了。

  陈宙也及时冲进来,他倒不是发现异样, 只是有外人在不方便他们办事,所以想快点打发人走:“小田,你刚是不是在样衣间里?东西都放好了吗?”

  洗手间的隔间门都有些微敞开, 只有最后一间合着。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陈宙大步过去。

  一看,最后一间隔间的锁扣显示绿色, 代表里面没人,轻轻一拉,门开了, 里头确实空空如也。

  “我靠....”

  陈宙吞咽了下口水, 第一时间去抓天狗。

  天狗一闪没让他逮到, 想辟邪也不是这么个辟法啊,他跳上打开的窗台往下望,似乎有什么黑影落了地, 如果是刚才那个人这么跳下去肯定摔死,如果是鬼, 还需要跳楼吗?

  “喂喂喂,你可别掉下去啊,十七楼呢!”陈宙伸手去捞,天狗穿过他腋下返回了办公间。

  陈宙也回来了,说了说刚才诡异的情况,由天狗查看过,但人跑了又没发生其他状况,陶缇也不需要再检查一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符。

  “小师父,这是什么?”陈薇紧张,内心又有些兴奋。

  “符,”陶缇道。

  “啊?可上面什么也没画啊。”

  “不需要画,”他两指夹着纸符甩向空中,“这张符储存了厉鬼怨气,怨气与怨气之间好比磁场和磁场的碰撞,会有感应。”

  陈薇似懂非懂,抱紧了天狗。

  纸符在公司角角落落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陶缇手里,变成了原先皱巴巴的样子。

  陶缇道:“你们公司很干净,没有邪祟。”

  “怎么可能,”陈宙不信,“昨晚赵姐什么样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哦对,还有小田,你们也都见了,好端端进厕所就不见了不是鬼是什么?”

  与其说他激动,不如说是慌张,且牵连的还是身边同事,怎么也得弄明白。

  “没有邪祟也可能是其他东西作怪,只是不属于邪祟范围内,”陶缇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走了。”

  陈宙大安,就冲张炀离奇经历最后还能生还他就绝对信任陶缇。

  陈薇问道:“那接下来做什么?”

  “等吧,”齐镇坐在某工位上,从进来到此刻,他都没感觉到公司里有任何异样,所以闲的很,偷偷拍了陶缇的照片玩P图。

  陈宙看向陶缇:“小师父的意思呢?”

  “暂时查不到什么,也只能等等看了。”

  “要不我把灯关了?公司里这么亮,就是有怪东西也不敢进来了,”怪事和灯光没关系,但陈宙盼着早点解决,于是说完就把所有灯关了。

  周围不算漆黑,市区的霓虹灯,外头高挂的月光,都有余晖洒进来,将窗户的轮廓倒映在地板上,几人找位置坐了,没有分散,而是聚集在一块儿。

  不多时,窗户轮廓上伸出了一只手的影子。

  陈薇吓了一跳,仿佛要从地板间探出来要抓住她的脚,猛地一怔连人带椅子撞在格子间的桌旁,陈宙猜到她要尖叫,立马捂住她嘴。

  她用力深呼吸,渐渐平静。

  窗边的手抓住了窗沿正要爬上来,陶缇没犹豫,径直过去探身往外看。

  爬窗的“人”也仰起了头。

  短发圆脸,有些小雀斑。

  正是陈宙形容的赵姐的模样,但嘴角多了一条缝得歪歪扭扭的撕裂口子,搭配麻木的神情大半夜挂在窗外飘荡,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赵姐直勾勾盯着他。

  陶缇用两指在赵姐脖子间探了探,没有跳动的脉搏,很肯定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重新掏出符纸测试,手心里的符却没有任何反应,身体是真的,但没有魂魄入住。

  “我不管你操控这具尸体的目的是什么,今晚绝对得逞不了。”

  如果是有妖怪在背后操控,那么一定能传达他的话。

  赵姐正想回答,只见陶缇的头顶多出一个脑袋,龙首狰狞,脸上妖纹遍布,又在瞬息之间,整张脸变得稀奇古怪,恐怖异常。

  她瞪了瞪眼,松手掉了下去。

  陶缇立马就要跟着跳,小田已经跑了不能再让第二个也跑了,脚尖还没离地,腰上被狠狠勒住了,耳边是一顿突如其来的咆哮:“找死啊!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跳下去!不知道这里是几楼?掂过自己几斤几两吗?”

  这人不用说就是齐镇。

  “我有保命的本事,”陶缇回头,“倒是你,刚才在干嘛?”

  齐镇说变脸就变脸,立马换上得意之色:“在她把你吓到之前,我先吓死她,免得你一害怕就哭鼻子当众丢我的脸。”

  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狗话。

  他不再理会齐镇,视线往赵姐掉落的地方看,奇异的是赵姐飞了起来,即将落地那一刻快速弹起,打着旋飘向了大厦西面的街心公园。

  夜幕之中,又有四五道打飘的残影飞向赵姐离开的方向。

  “那些都是什么啊?”陈宙在看见赵姐滑落后也走了过来。

  “看起来有点像....人?”陈薇拿出了手机拍摄视频,但这些残影飘过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没了,视频放大之后才能依稀辨别样子,长条,带飘带,飘带像极了手和脚。

  “我看看,”陈宙拿过妹妹手机。

  “应该都是人,”陶缇猜测,刚才那个女人能飘,那么再有人飘过也不奇怪了。

  “所以昨晚她没坐电梯却比我先上楼,是不是就是这么飘上来的?”陈薇分析,说着看向老哥,“先飘进洗手间,再从洗手间回到工作间。”

  陈宙后背发毛,他没具体数陈姐上过几次洗手间,但绝对有很多次,一想到自己一门心思工作,身边却有个已去世的人来回上下飘…

  整个人都不好了。

  突然,咚一声,有东西砸在了窗户上,声音是从楼上窗户传来的,不等他们探出看,一个脑袋挂了下来,是之前走进厕所却又消失了的小田,他贴着窗户滚落,身体时而膨胀时而缩小,接着嗖一下也飘走了。

  好比狂风中吹来一张报纸,又随风吹走。

  “你们留在这儿,我过去看看,”陶缇一说完,身边的窗户被关上了。

  齐镇一指:“坐电梯。”

  “小师父,那你们小心点,”陈宙拉住妹妹,不让她去搅合,他们不会除邪祟的本事帮不上忙,想一起去的陈薇只好作罢,天狗则在陶缇的眼神下留了下来。

  天狗叹气。

  感情又是让他来做留守儿童的。

  街心公园在市区中心地带,最热闹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散步的遛狗的每条穿插的小路森*晚*整*理上都有人,但现在已是九点多,该睡觉的大爷大妈已经睡觉了,该第二天上班的也回了家,还不是周末,基本没学生出入。

  而人少不代表没有,角落里还有几对谈恋爱的小情侣。

  “这公园刚飘来了很多死人,容易闹鬼,想保命就赶紧走人,不然就等着和你们对象天人永隔。”齐镇讲话很欠扁,但确实帮了他忙,小情侣们骂骂咧咧走了。

  终于,四下寂静。

  “都下来吧,光盯着我们看有什么用,”陶缇开口。

  然,没什么动静。

  掏出纸符撒了出去,几双盯着他们的眼睛骨碌碌转,树叶沙沙响,几具身体在树枝之间游动躲开了咒符后又朝其他树木间飞去。

  这些人飘到公园后并没有落地,而是掉在了树上,卡在茂密的香樟树间,有树叶遮挡,又是晚上几乎没人发现他们,但强烈的视线让人忽视不了,是在观察他和齐镇,又不敢贸然行动。

  见他们要跑,齐镇率先冲向最近的一棵树,一脚蹬上树干借力,抬手握住上头粗壮的树枝,左手去捉一个人的脚腕。

  刚捉住,那人的脚腕在他手心里缩瘪后滑了出去。

  什么鬼东西?

  这边,陶缇看向漂往半空中的赵姐,命令道:“追。”

  所有纸符齐刷刷袭向赵姐,将其全然围住,纸符分身,瞬间由几张变成了上百张把赵姐贴了黄纸人。

  几下扭动挣扎,黄纸人从空中跌落。

  赵姐身材并不苗条,比较丰满,可一落地,身体竟然渐渐凹陷,像漏气的皮球慢慢瘪了下去,纸符分身消失,露出了她苍白无神的脸,而那张脸正因为漏气变得扭曲歪斜。

  在夜里极其诡异。

  她的眼珠转向陶缇,之后,再也不动了。

  陶缇检查翻看,确认道:“只是一具皮囊,皮肤和发丝是都是真的,里面已经完全被掏空,一根骨头都没有,挖空了内脏做的,先前应该是充了气。”

  齐镇单膝蹲下,将皮囊全部翻转过来,拨开了皮囊后脑勺的一些短发,露出了后项上一道竖切的疤痕一路延伸到脊椎,上面用了黑线缝合,但缝合的手法非常粗糙,歪歪扭扭像蜈蚣,“够残忍的,吃饱了撑的比我还闲,你说你为什么不学学好再出来混?”

  问话时,他已出拳直击陶缇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