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缇走请他们在大堂内的茶桌旁坐下, 道:“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这一遭害得陈宙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困了还做起了噩梦,醒来比没睡还累,于是向张炀要了当铺地址就来了。

  “是这样, 昨天早上我醒得早, 五点多就睡不着了, 索性就早点去公司, 结果半路车子爆胎....”陈宙娓娓道来。

  这事儿他来回琢磨, 觉得得从早上说起。车子爆胎后,他打电话叫了修理厂的人把汽车拖走,虽然半路出了状况,可是自己出门早啊, 还是第一个到的公司。

  他清楚记得,赵姐是第二个来的,手里提了早饭, 因为买的豆浆搁桌子上洒了,还听她抱怨了会儿。

  他相信, 那个时候赵姐绝对是活生生的正常人。

  上班期间他们一起开过过会,交换过文件,他还帮赵姐去财务室要过报表。到了下班时间, 赵姐不是最后一个走的, 也留下来加了会儿班, 比平时多逗留了一个小时,走的时候还笑说家里人给她安排了相亲,不知这回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当时他和没走的几个同事还与赵姐说笑了几句。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 公司里就剩我一个人了,”陈宙也不喜欢加班, 每次加班心情都会烦躁,时常会停下来休息几分钟向好友群抱怨几句,“我就发了几句牢骚说了爆胎,我妹就非要晚上来接我,当时和她掰扯呢,就.....”

  他顿了顿:“就是赵姐,她又回来了。”

  陶缇观察着陈宙说话的表情,说到赵姐回来,他的呼吸起伏大了些,于是问道:“怎么了?发现她有什么不寻常吗?”

  “有,也没有,不对,就是因为没有才有,嗨,”陈宙一拍大腿,“我还是先接着说,我见她回来我就问‘赵姐你怎么又来了,你不相亲去了吗?’她就嗯了声,其他什么也没说,然后就坐自己位置上去了,我心想是她有事没处理好所以赶回来了,不然不能撇下相亲不管吧。”

  齐镇坐在了陶缇原先坐的位置,把玩着桌上的一支黑色水笔,也听着。

  陈宙喝水润完了嗓子继续。

  “她回来后就在自己工位上,我也没空和她唠嗑自己忙自己的,但她时不时就出去一趟,我估摸着应该是上厕所,因为回来挺快,可是次数多嘛,我想不注意都不行,再后来就是我妹来接我...”

  回想到血腥场景,陈宙又端起了杯子想喝水压压惊,可那画面一入脑海,胃里就跟着泛起恶心,只得把杯子又放下了,两只手抬起模仿赵姐缝舌头的样子:“我妹上楼,说她舌头掉了,她就这样这样....”

  “这样是怎么样,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陶缇直说。

  陈宙一个大老爷们是真不会针线活儿,动作模仿得特别粗糙。

  齐镇发散思维问:“这是给舌头针灸止血?”

  特别形象得问出了天狗想说的话。

  “不是的,”陈薇直接替老哥描述:“我亲眼看见她舌头从嘴里掉出来,然后她就当着我和我哥的面....”说着拍了拍胸脯,“拿着掉的一截舌头在嘴巴里缝,血不停从嘴里冒出来。”

  “对,跟拍恐怖片儿似的,我他妈都傻眼了!”陈宙爆出粗口,“当时脑子轰一下,条件反射拉起起我妹就跑,出大厦后我们就报了警,可是警方没在公司里找到赵姐,一点血迹都没有,还没人相信我们说的她会缝舌头,我回头一想,晚上来加班那个赵姐到底是鬼呢还是活人中邪呢?”

  这是他思细极恐之处,所以说到赵姐回来心里就发怵,自己竟然和对方相处了好几个小时。

  “要说我哥工作压力大出现幻觉不是没可能,可是我也看见了,”陈薇力证老哥说的是事实。

  陶缇面色沉了沉。

  这种情况如果对方还活着,大概率是中了邪,但只是听陈宙描述还不能判断情况,得看到了人再说。

  “一般公司里都有装监控,过道、办公格子间,你们调过监控了吗?”

  “调了,在办公室没找到人立马就调了监控,可是监控坏了,”想起监控里的一片雪花陈宙额角隐隐冒汗,昨晚做梦就梦见了雪花屏幕里钻出赵姐的脸,惊醒后仍然魂不附体。

  再大大咧咧的糙老爷们也禁不住这么吓啊。

  “因为公司里找不到她人,我就壮着胆子给她打了电话,提醒说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从昨晚报警到现在也没到24小时没法立案,反正我怀疑她已经....”

  后面的话不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陈薇询问:“小师父,这生意你能接吗?”

  “接,”陶缇不挑单,“不过我不擅长看面相。”

  除非是像当镯子的男人一样气运被风水格局严重影响,才能从整体的精气神和面相上感受到对方气相极衰而对旁人产生的冲撞。

  “没关系没关系,不看面相帮我去公司走一趟也成,我可以先转账1万,但是这样的事小师父一般都怎么收费,全款多少?”陈宙工资不低,不过像张炀一样直接掏十万还是有些肉疼的,咧嘴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陶缇道:“你看着付。”

  价格方面他没有硬性规定,一般求上门的都不会吝啬,况且齐镇已经开出了底价。

  陈宙连连点头:“好好好!”

  为保自己平安,花上几万块还是值得的。

  商量完毕后陈宙先送了陈薇回家,结果他前脚回当铺后脚陈薇又上门了,扬着马尾辫大大方方进了店里。虽说昨晚场景恐怖,可今晚有小师父坐镇,又见识过陶缇确实会除邪祟,她自然是放一百个心,于是寻找刺激的心理上来了。

  陈宙拿她没办法。

  两人上午来的当铺,没心思去做其他的,陈宙也请了假,这天和妹妹一起在当铺待到了晚上,白天公司里有人上班,大咧咧带小师父上门全公司都会以为他有病,只能等大家下班再行动。

  七点三十分。

  他和公司同事聊完道:“我同事小薛今晚加班,不过他快忙完了,说估计八点左右会离开,我们现在过去?”

  “好,”陶缇拉开抽屉,拿了几张符纸揣进牛仔裤兜里。

  “我们把它也带上吧?”陈薇抱起天狗,她在店里待了一天,除了点外卖吃炸鸡喝奶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rua“猫”,况且黑狗带着还能防身。

  天狗四脚腾空耷拉着,尾巴朝着陶缇一甩一甩,眼神寻求着老大的意见,看店实在是太无聊了。

  陶缇略一点头。

  齐镇打了个哈欠,微微掀开了些眼皮,堂堂老总一下午就在躺椅上打瞌睡了,不过关键时刻总能醒来,比如出发之际。

  “到点睡觉,别出去乱跑,”拉上卷闸门之前,陶缇对着店里头说。帝江一直窝在柜台底下,睡得昏天暗地,闻言啊了声。

  “小师父,你和谁说话呢?”陈宙不由自主往门缝里瞧。

  “张炀家里的邪祟。”

  简单,明了。

  陈宙一个踉跄。

  到了太平巷街口,一辆全长五米多的装甲越野驶入了众人视线,街道两边的灯牌反射出它的光洁如新,强大的王八之气瞬间抓紧了周围所有人眼球,两个字,霸气!

  武尤下车,将车钥匙交到齐镇手里。齐镇则把跑车钥匙给了他,随后他将原先的跑车开了回去。

  “今晚坐车的人多,就选了辆大点的过来,”齐镇拍了两下车身,说的随意轻松。

  实则上洗手间时他特地在电话里关照了武尤应该选哪辆并且报了确切车牌号免得提错车,堂堂睚眦大妖在人前能低调吗?不能够!

  他道:“走吧,都上车了。”

  陶缇拉开车门,天狗挣脱陈薇怀里第二个上,有免费豪华车享受谁不上谁傻。

  陈薇不懂车,但看外表就知道价格不菲,陈宙就更不用说了,第一秒见就激动澎湃,男人的有生之年谁不想拥有一辆超级酷炫的车。

  然,陶缇除外,这东西咯牙。

  “齐总,您这越野也太炫了,哪儿买的啊?价格得天文数字了吧?”内饰的豪华是从外观上无法感受到的,陈宙在真皮软椅上落座,东摸西看,特别稀罕。

  “没几个钱,也就一个多亿,但没地方买,全手工打造的私人订制加长版,6.8升V10双燃料引擎,5AT变速箱,安装全球卫星定位,夜视系统,供氧设备,声控自动影音…”齐镇就爱在人前炫,这波是真让他装到了。

  “卧槽啊,”陈宙感慨。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车,哪还有功夫管什么女鬼。

  “不如你来驾驶?”齐镇道。

  “真的?这...能让我驾驶吗?”陈宙激动。

  车里宽敞得很,从驾驶座到后车厢一体连通,换个位置分分钟的事,齐镇也懒得当司机,与陈宙调换了位置,摸索了一阵驾驶操作系统,陈宙发动越野上路。

  齐镇在座椅上躺下,放平了椅背,动动嘴皮子调出了轻快的音乐。

  陈宙边开车边跟随音乐哼哼,有种人生达到的巅峰的错觉,哪怕装甲越野不是自己的,但能上手驾驶一回也是相当兴奋了。

  “哥,你开车专心点,”陈薇坐在他身后的位置提醒。

  “知道,我驾龄十年的老司机了,放心吧,”陈宙开启转向灯在小路口转弯,这才说完,转角冲出一位急匆匆穿行的老人,情急之下一脚踩下刹车。

  紧随而来一声响。

  嘭,还是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