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晚闷笑一声，“姐姐，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们离开鬼界的办法？”
“离开鬼界？”女人顿了顿，狐疑地瞥了虞星晚一眼，“为什么要离开鬼界？这里不好么？”
虞星晚眼神悲伤，他轻轻叹了口气。
说着说着，他竟然哽咽起来。
“实不相瞒，我们死的突然，家中的长辈恐难以接受，我们……实在不放心，便想回去看看。”
沈宜修：“……”
晏沐华：“……”
他们真的没看出来，虞星晚还有演戏的天赋。
女人信了，一双美眸里隐隐还有泪花，她轻叹一声，“乖孩子，怪不得你们会进入鬼界。”
“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的，只有那些执念未消且死前魂魄比较强大的人才会进入鬼界。”
“在鬼界有一种力量，他会让鬼魂慢慢地忘记前尘往事。等到某一天彻底忘记，就可以选择进入轮回，或者干脆选择做个鬼修。”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道。
“但鬼界只能进不能出，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出入鬼界，我劝你们还是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慢慢适应吧。”
只能进不能出。
三人蹙了蹙眉，面面相觑。
魂魄进入鬼界之后只能在鬼界内活动，所以很多人哪怕成了鬼修，也不愿意在这里逗留。
待执念消散，他们大多都会选择轮回转世，而不是在这里当个无依无靠没有牵挂的孤魂野鬼。
虞星晚行礼，感激道，“谢谢这位姐姐告知我们这么多。我们先行一步，熟悉一下周围。”
“不用谢。”
女人摆了摆手，重新坐回凳子上，她笑眯眯地给了沈宜修一个飞吻。
“小弟弟，有空来找姐姐玩儿哦，姐姐家是卖胭脂首饰的，看上哪个姐姐送你，你可以去送给小姑娘。”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宜修一眼，当着他的面又一次“啪叽”把头拧了下来，抱在怀里继续梳头。
沈宜修：“……”
呜。
他腿软得几乎走不动，全靠身边的晏沐华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往前挪。
如果忽略这些鬼魂千奇百怪的形态和昏暗诡异的环境情况，其实这里和人间的闹市没什么区别。
卖小吃的、卖首饰、卖菜的……应有尽有。
“阿修，堂堂清源宗弟子，居然怕成这样？”
虞星晚眉眼带笑，眼神戏谑。
沈宜修勉强站直身体，强迫自己走到小摊位边上，冷哼道，“我才不怕，我……”
一个长着鹿腿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从摊位后面蹦哒到了沈宜修面前，仰头看着他，灯笼光芒下的笑容甜美软萌，仿佛香香甜甜的棉花糖。
她双手捧着一朵花递给沈宜修，“大哥哥，给。”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那么不容易接受了。
沈宜修暗自给自己打气，做好心理建设后，他温柔地笑了笑，弯腰接过小女孩儿递过来的花。
“谢谢小妹妹。”
鹿腿小女孩嘻嘻一笑，转身蹦哒回了家人身边，一对大大的鹿眼仍旧饶有兴趣地盯着沈宜修。
“阿修真是好人气，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虞星晚狐狸眼微眯，语气虽是调侃，神色却漫不经心。
啧，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
沈宜修对周围的恐惧勉强平静下来，他投下视线去打量小女孩儿递给他的花。
白的，纸做的，丧葬用的，鬼界特有的。
沈宜修：“……”
他沉默在原地，傻眼了。
一阵妖风吹来，白色的纸花便从他的手心掉在了脚边。
青年顿了顿，直接抱头蹲在地上。
晏沐华：“……”
他的师兄今天受的暴击已经不能再多了。
他又心疼又好笑，半蹲下来揽着几乎有些崩溃的沈宜修。
“师兄，我们都是修仙者，你就把他们当成是以另一种修炼方式存在的物种就行。”
沈宜修捂耳朵，“我不听！”
正当晏沐华准备再劝，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摊位后面。
鹿腿小女孩儿呜呜咽咽，“妈妈，漂亮大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花花啊。”
“哥哥把花花扔在地上了，他不喜欢鹿鹿送的花花，也不喜欢鹿鹿呜呜呜……”
鹿腿大妖怪连忙弯腰把小女孩儿抱进怀里安慰，“鹿鹿乖，鹿鹿这么可爱，怎么会有鬼不喜欢呢？”
小女孩儿哭得更伤心了。
她大哭道，“大哥哥就是不喜欢我，他把花扔了，呜哇……”
豆大的泪珠从白皙稚嫩的小脸蛋上滚落下来，落在空气中化为了虚无。
不一会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就成了小花脸，一对鹿眼还水雾朦胧的，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沈宜修：“……”
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