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莱桑德拉,喊我阿莱就好啦。”少女仿佛会读心一般笑着说道, “所以把我喊过来,是因为你知道了谜底嘛?先说好,我可不是那种对侦探另眼相看所以格外放水的魔女哦,想要结果,你要自己从荆棘丛中一路踩过去走到终点才行。”

  贝阿朵莉切和右代宫战人同时想要反驳什么,对视了一眼却又都红着脸挪开了视线。一旁的魔女们都后退一步让开位置以示尊敬。

  “虽然还是猜测,但既然你用了红蓝对决这种形式,猜测也能够得到验证。”赤井秀一沉声说道。

  “刚才的三个问题,就先从第二个开始说起吧。这么在意真爱,执着于这个答案,费尽心思把理论上不可能齐聚一堂的我们聚在一起也要如此,所以……”

  “《你与白石晃司立下的赌约就是有关真爱的,能够找到真爱之人,就是他赢。》”

  阿莱打了个响指,将蓝字变成了红色真实: “bingo, 【我当时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在碰到合适的魔女种子之后没忍住和他下了赌约,只要他能够在此世找到真爱之人,我就会真正复活他,同时分出部分权能给他,让他成为我座下的魔女。】”

  赤井秀一并没有为猜测得到验证而感到开心,而是继续冷声说道: “但你在赌约里就留下了骗局。”

  阿莱做作地捂着胸口眨眼: “好过分的指控啊,侦探先生,我在赌约里留下了什么骗局?更何况如果他觉得吃亏,也可以不同意的,又不是我逼迫他订下赌约的。”

  观众席里的工藤新一没能忍得住推理的欲望: “骗局就在赤井先生的问题里,到底什么才算是真爱之人,没有标准没有准则,那不就是任你解释的霸王条款吗?”

  阿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这样吗?那我可要说了, 【真爱之人的标准并不是由我决定的,在这点上,我完全没有骗他也没有误导他,获胜条件达成的时候,魔法赌约会自动生效。】”

  赤色的文字飘到半空,工藤新一不敢置信地看着文字喃喃自语: “可恶,怎么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对观众席上的人说道: “只是信息差而已,我提到这个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证明这个。《Kouji的真爱之人是要凭他的标准来定,但即便他对琴酒动过心,真爱之人也永远不可能是他。》”

  琴酒冷笑着起身对峙: “理由呢?如果这样,我也可以说《白石晃司只不过是拿你当替身,后来也只是一时糊涂,他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

  “因为他要的爱不是一瞬的心动,不是把自己变成宠物,是在理解尊重基础上的爱。《爱和理解并不能划上等号,从始至终,你根本就不够了解他,甚至也不够爱他。》”

  “至于魔女殿下,你真正骗白石晃司的,是没有限制时间又限制了时间。”

  阿莱挑了下眉: “哦,是吗?这么自相矛盾的质问,让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了。”

  赤井秀一冷笑着说道: “这一切都不矛盾, 《不限时指的是只要白石晃司没有找到真爱之人,就要一次又一次失去记忆重新来过;限制时间是指你特意为他设置的基因病身份,只要不超过这个时间还是没有结果,那他还是要重新开始。》我说的对吗?”

  阿莱脸上的笑意收回了些,杵着自己下巴仿佛自言自语: “所以都说了不要给那么明显的提示嘛,果然找来贝阿朵和战人的时候就该注意的。”

  心虚的战人悄悄地挪到了贝阿朵莉切的身后,虽然高个子的他完全不能被魔女挡住。

  阿莱念叨了几句,还是好脾气地把赤井秀一的蓝字升华为了红色真实。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对,但你还是没有给出能被承认的谜题答案哦?我纡尊降贵过来可不是无条件来验证侦探的猜测的。”

  赤井秀一抬眼看了一下浮在上空的文字和画面,说了一长段话:

  “《那些所谓的棋盘,其实就是白石晃司过去经历的一次又一次轮回,但是直到最后一次,也就是这辈子赌约才最终有了结果。而你,只知道赌局输了,却实在是困惑于究竟是怎么输掉的,所以才在这里进行这些无谓的讨论,因为你没有办法从赢了的白石晃司那里知道答案。》”

  “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你显然受到了层层限制,最后只好费尽心思自己下场做这些。我说的对吗,观剧的魔女殿下?”

  阿莱微微有些惊讶,没有管赤井秀一最后的嘲讽语气,真心实意地鼓掌: “厉害,就算有某些人的放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猜到这些也很不容易了。”

  赤井秀一死死盯着阿莱桑德拉问道: “所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莱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我说过了的,只是因为无聊而已,我喜欢爱情相关的剧目,所以想要再看一个与之相关的故事,不可以吗。”

  “选择白石晃司是因为他有魔女的潜质,能撑得住这么多次轮回,更多的人在第一次失败之后灵魂就会不堪重负碎掉,那样不就完全是投入负产出了吗?”

  “至于跟随在他身上的基因病,本来就取材于一开始的他自己,我只不过做了一点微小的调整而已,只喜欢看年轻人的恋爱剧也不是什么错吧?”

  “比起有些喜欢一次结果论失败的同行,我只是让他再来一次,这难道还不够仁慈吗?就算碎掉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魔女冷漠又高高在上的本质表露无遗,她是真心实意地在说这些话,也是真的在困惑。而她的困惑让两位侦探都想掏出狙击枪喂她几十颗子弹。

  看着众人的反应,包括观众席上传来的骂声,她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说道: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啦,虽然我输了赌局,但是赢的人差点自己崩溃掉,拒绝承认魔女的话能力,所以我才有机会再来一趟。”

  “拜托,我好不容易看了这么久的忠诚反派和生于黑暗心向光明的主角,以及卧底和主角的爱情剧目,差不多也有点腻了,结果他还要让我卡在结尾,比起无辜的魔女我,到底是谁啊比较过分啊!”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看向魔女: “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再看一万出有关爱的剧目也无法真正理解感情。”

  “所以我才不是人类是魔女嘛,”阿莱像是某种流体一样整个人放松挂在了贝伦身上, “给我认真从过去里发觉线索判断他到底是爱上了谁,否则我就在这里关你们一辈子!”

  “下一个棋盘要挑哪个好呢?就这个好了。”魔女自顾自地嘟囔着。

  但就在她挑选着棋盘的时候时候,地震一般的动静响起,整个剧院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我说,要展示别人的过去侵犯别人的隐私,至少要先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吧?不问自取是为偷,这个道理我想魔女殿下应该不是不懂。”

  剧院的房顶被琥珀色的兵刃劈开,轰鸣声中外墙不堪重负倒下变成碎片流光消失,白石晃司轻盈地经过缓冲跳到舞台中央,数不尽的棋盘化作流光飞到他掌心,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琥珀。

  阿莱总算提起了点精神起身: “早点醒来不就好了吗,我做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死活不肯告诉我结果!快点说了啦!”

  赤井秀一和琴酒都试图上前,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白石晃司的落脚点更接近赤井秀一那边,所以也是他先把熟悉的身影拥入怀中。

  “还好你没有事。”

  白石晃司小心地收了兵刃,呆了片刻便轻而坚定地推开了赤井秀一,看向了阿莱。

  “我们的赌局已经结束了,我想您应该还不至于没品到这种地步反悔吧。”

  “到底是谁想要反悔啊喂!”阿莱躲过对方的攻击,气鼓鼓地说道, “不是你要复活的吗?结果明明赢了赌局,有了真爱,却还想要否定魔女否定自己的存在,回到原来的世界让自己的痕迹消失,这算是烂尾啊你懂不懂,我不准我的剧目出现这种结局!”

  最后一块拼图被阿莱无意间交了出来,赤井秀一就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不顾对决的双方,走到了战场中心,白石晃司和阿莱都慌张地收回武器。

  “可恶,要不是因为你是世界重要支柱人物……”阿莱愤愤然小声骂了几句。

  赤井秀一捏着白石的下巴强行让他看向自己,墨绿色的眼睛如深海一般,透着些痛苦和恍然: “是因为走向终局你就会回忆起所有的一切,所以你才封存了大半的过往?”

  魔女的力量足够让他挣脱开,可白石晃司只是移开了眼睛用自己的力量徒劳地挣扎着。

  “你是因为魔女的魔法才能来到这里,所以否认魔法就等于否认你自己,我说得对吗?”

  白石晃司没有回话,一旁的阿莱倒像是突然找到了盟友转换了阵营: “没错哦,你们的世界本来没有魔法的存在,是因为两个反派组织意外打开了世界之壁,把我的魔力吞了一点过去,所以我才能干涉到一点你们的现实,后来你们两个世界融合才有了真正的长生的秘密与潘多拉宝石,本质上追求的是同一种东西啦。”

  “只要没有我,没有那块潘多拉宝石,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是现在的这样,我最开始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没有想到过会让你以我为契机插手整个世界。”白石晃司对着阿莱说道。

  “所以一切也该由我结束。”

  赤井秀一再次强迫白石晃司看向他: “为什么要默认你带来的影响都是坏的呢?就算没有你,每一世琴酒也还是对着卧底大杀四方,就算没有你,组织也依旧会犯下数不清的罪行,是因为有你的帮助我们这次才能将组织逼退到现在的境地。”

  “如果你有罪,那我也一样,没有谁比谁更无辜,也没有谁配不上另一个人。白石晃司,我爱你就会爱你的所有,不仅仅只是好的那面,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在白石晃司惊恐的目光中,赤井秀一将白石晃司手中的兵刃靠近自己的脖子,惶恐中的人甚至忘记了自己能够用魔力收回: “不……别……”

  赤井秀一握着白石晃司失去力气的手: “就当是我逼你的好了,要是你决定离开,不用等到动手我就会自行断,我就是在用这个逼你,留下来好吗?”

  白石晃司终于想起了收回魔法,赤井秀一的脖颈处却已经印上了丝丝血痕,试探伸出的手又被赤井秀一执着地握着。

  逃不开也不想逃开对视,白石晃司在满眼的水雾中点了头: “好。”

  看上去十分正经的右代宫战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小型的礼花炮,强行塞给了贝阿朵莉切一人一边放着。

  观众席上的工藤新一想着弥补自己当初的蠢事带头鼓起了掌,就连不情不愿的宫野志保也都送上了祝福。

  贝伦依旧面无表情,倒是古手梨花在不甘心地捶地,拉姆达则是笑嘻嘻地一步步走向了贝伦那里。

  被遗忘的仿佛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