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毛很迷茫,小金毛很紧张,但很有礼貌的小金毛还是冲着面熟的学长们鞠躬打招呼。
“黑、黑尾前辈、夜久前辈、海前辈,好久不见。”
站在黑尾旁边的泽村不由一愣。
被自家一群不省心的问题儿童折磨太久,乍一见恭敬鞠躬打招呼的后辈...
好乖。
黑尾眯着眼睛点点头,顺手向他介绍:“这位是乌野高校的队长泽村,也是你的前辈哦。”
金发少年的视线落在泽村身上。
比泽村高大半个头的少年弯腰,毛茸茸的发顶不禁让人联想到某种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泽村局促地眨眨眼,竟然跟着少年鞠躬:“初、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天院朔也:?
刚刚直起身的小金毛看着眼前朝他鞠躬的学长,头上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什、什么情况?哥哥也没教过这种礼仪啊??
站在泽村身后的菅原见状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面色和善的银发少年冲天院朔也笑笑,缓解他的不知所措:“你好,我们是宫城县的乌野,请多多指教。”
“您、您好。”
天院朔也张了张嘴,正在犹豫还要说些什么才好,却突然听到背后队友呼唤自己的声音。
“啊、抱歉!”
天院朔也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侧过身让开路,然后急匆匆再次冲着众人鞠躬,跑开了。
“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泽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怎么,觉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黑尾了然的拍了拍泽村的肩膀:“但作为过来人,劝乌野别松懈的太早。”
迎着乌鸦们不解的目光,黑尾咧开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然,等你们被狐狸咬断尾羽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撇下还呆愣在原地的乌鸦们,在黑尾的带领下,音驹率先走进了体育馆。
将乌鸦和狐狸之间的初次见面尽收眼底,猫又教练慈祥地笑笑,问道:“怎么样?”
黑须的眼神在乌鸦们的身上停留一瞬:“既然是您大力推荐的,稻荷崎当然没有意见。”
乌养忍不住朝着猫又教练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那就请您多多指教了。”
黑须教练和小林辅助颔首:“也请您多多指教。”
并不知道教练们私下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跑回来的天院朔也冲着队友们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
天院朔也朝着角名摇摇头:“没事,音驹来了。”
角名的视线落在正走进体育馆的众人身上,又迅速移开了。
宫侑探出头,有些好奇的问道:“音驹旁边的是哪个学校来着?”
“说是乌野?”
天院朔也歪了歪头:“好像之前没有在春高赛场上见过,阿侑知道吗?”
宫侑耸耸肩,瞬间对这个不知名的学校失去兴趣。
“话说现在怎么办?对面的副攻跑了,还打吗?”
光顾着和前辈们打招呼,完全将出去追人的事情忘记了!
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哭着跑出去了啊?!
天院朔也忍不住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道...”
明明没有刻意针对他来着,小金毛委屈地想,怎么搞得我像大魔王一样?
“那、那个...”
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在耳里,球网对面的禅成球员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开口。
狐狸们:?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自告奋勇站上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高一新生吞了口唾沫:“那、那个,我能试试吗?”
“试着、嗯,继续比赛?”
天院朔也:救世主出现了!
金发少年一双蓝眼睛皮卡皮卡的闪烁着:“好呀好呀。”
“谢谢你愿意陪我们练习。”
“没、没事,”还没有遭过毒打,晕晕乎乎的小球员连忙摆手,“我会努力的!”
小金毛摇摇尾巴,对着大好人展颜一笑:“那我继续发球啦。”
小球员连连点头:“哦、哦,好的。”
于是就在其他禅成球员欲言又止的表情中,金发少年抱着排球重新站上了发球点。
转过身,天院朔也脸上的表情就消失了。
将排球平举在胸前,轻轻舒了一口气,左手上抛。
一、二、三——
左腿猛蹲,金发少年拔地而起。
“嘭!”
三色的小球精准的砸在底线前半个球身的位置,然后反弹到半空中。
作为裁判的稻荷崎后备成员脸色平静:“发球ACE,稻荷崎vs禅成,19-7。”
天院朔也活动着手腕,满意于今天的发球精确度。
唔...这样的话,下个球要不要试试挂网球呢?
看了眼记分牌,然后又偷偷瞄了眼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教练们。
天院朔也:嘿嘿~
五分钟后,经过双方的友好交流,练习赛最终以25-11结束。
“感谢指教。”
“感谢指教。”
双方球员互相鞠躬致谢,天院朔也心满意足地跟在角名身后走回休息区。
宫侑举起水杯抿了一口:“啊,根本没活动开嘛。”
“枭谷和鸥台为什么明天才能过来啊?真的好无聊——”
“诶?”
天院朔也坐在角名身边偏了偏头:“我感觉还好?”
“那是因为一直都是你在发球!”
宫侑愤愤不平地说道:“嘁,要不是我的那颗发球不小心...”
宫治忍不住翻个白眼:“明明是自己的失误,好逊。”
“哈?!”
眼见着双胞胎又准备开始每日的例行项目,阿兰有些头痛。
“你们两个!到底从哪里来的精力啊,都不累吗?”
不过今天,队伍里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站在阿兰旁边的赤木一语点破真相:“但今天的训练量确实不够,不是吗?”
银岛跟着点点头。
阿兰:?
虽然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也不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吧?赤木你的情商呢?!
“那就这么看着?还有其他学校的人在呢!”
赤木抬了抬下巴:“信介都没说什么,阿兰你也别操心了。”
阿兰:…
看看站在旁边正在和黑尾说话的北信介,又看了看混战到一起的双胞胎,正在咬耳朵的角名和天院。
行吧,算我话多,
直到黑须教练在他们面前站定。
“怎么样?”
黑须教练双手抱臂,问句却被说出了肯定的气势:“还能接着打吗?”
正在嬉闹的狐狸崽子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对视一眼。
宫侑、宫治同时松开抓着对方衣领的手:“当然!”
天院朔也乖乖问道:“教练,下一个对手是谁?音驹吗?”
黑须教练摇摇头。
狐狸崽子们数了数到场的球队,不是音驹啊...
刚刚还有点兴趣的狐狸崽子们又趴了会去,
黑须教练:我就知道!
不过能压着这群性格各异的捣蛋鬼们这么久,黑须教练早已熟练地摸清了他们的命脉。
“稻荷崎下一场的对手是乌野。”
黑须教练淡淡地说道:“别小看这支球队,猫又教练可是向我大力推荐过他们。”
“进步迅速、主力是新生、从所谓的‘没落的豪强’转变到如今能站上我们的地盘向我们发出挑战,怎么样,是不是有点耳熟?”
狐狸崽子们的耳朵动了动。
黑须教练环视一周,满意地看到他们逐渐认真起来的眼神。
“现在,轮到我们去会会这群乌鸦了。”
“猫又教练将音驹和乌野之间的比赛叫做垃圾场对决。”
黑须教练挑了挑眉:“野猫和乌鸦,再加上狐狸,是不是有趣了点?”
站在场边的武田看着场内正在进行准备活动的队员们,踌躇片刻,还是转过了身。
“这样真的好吗?”
武田推了推眼镜:“我是说,虽然大家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是直接和今年春高的一位优胜稻荷崎进行练习赛,会不会...”
会不会对他们的自信产生致命地打击?
武田最终还是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但乌养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乌养的视线在球员们的身上停留片刻,才终于开口:“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武田一愣:“那...”
“但是,”乌养扬了扬下巴,“最后让我下定决心的,还是他们脸上的表情。”
“你看。”
武田不由自主地看向球场上正在跑动的球员们。
“嘎吱、嘎吱。”
球鞋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响声,一个接一个,在队友的帮助下进行着上网练习。
“嘭!”
“下一个!”
刚开学时手忙脚乱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身穿橘红色客场球衣的队员们双眼紧紧注视着排球。
他们的脸上,同样展现出一种紧而不迫的表情。
专注的、没有迟疑的、甚至跃跃欲试的表情。
从被教练告知第一场练习赛的对象后,从起初的错愕到现在的认真备战。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这样一场和全国第一优胜的练习赛机会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哪怕明知道现在双方的差距如鸿沟般难以跨越,但那又怎样?
因为对手太强而恐惧、因为对手太强就低下头,不听、不看就行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武田看着飞舞在半空中,日向如烈焰般燃烧的橘发,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排球这项运动,如果不愿意抬起头,那么,就永远失去了运动本身最为迷人的地方。
“嘭!”
又是一声排球被拍击发出的闷响,比寻常排球运动员要娇小的橘发少年轻轻落地。
看着排球的落点,日向忍不住握住拳头。
“影山,”他偏过头,“你准备好了吗?”
怪物快攻的拥有者,身为乌野秘密武器的两人互相对视着。
“准备好——要上了!”
“哔——”
随着裁判哨响,双方球员依次走进了球场。
明明只是一场练习赛,但双方脸上的表情都同样认真。
猫又教练冲着音驹的猫咪们招了招手:“都过来坐着看吧。”
早就心痒难耐的猫咪们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最好的观赛位置。
今年才新入队的一年级,犬冈、芝山乖乖抱着腿坐下。
“列夫——”
夜久不耐烦地喊道:“坐过来!”
灰羽列夫,身高超过一米九,同样是混血副攻手浑身一抖,磨磨蹭蹭地坐过来。
“我更宁愿去做扣球练习…”
夜久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扣球练习什么时候都能做。”
“但是这场比赛,给我睁大眼睛瞧好了!”
夜久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你不是自诩天赋卓绝吗?”
“现在,就有例子摆在你面前,排球这项运动,真正的天赋卓绝者,到底是什么样的!”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双方队长上前猜拳,乌野颇为幸运地拿到了率先发球权。
“影山,发个好球!”
黑头发的二传手点点头,拿着排球向发球点走去。
同样是二传手率先发球吗?
天院朔也半蹲着,视线不经意和站在对面的乌野五号直接对上了。
天院朔也看着对面凶神恶煞的五号眼神飘忽一瞬。
怎么又是寸头啊?!
被寸头折磨的不轻,天院朔也下意识挪开眼神,但这模样落在田中眼里,又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可恶!
田中咬牙,竟然敢看不起我?!
熊熊的烈火在田中的眼中燃烧,绝对、绝对会让你正视我的!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院朔也抖了抖莫名其妙的鸡皮疙瘩,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视线在对面正中间的橘发少年身上停留片刻,见识过小个子主攻手的天院朔也,暗暗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嘭!”
伴随着影山的一记跳发,初次交锋的狐狸和乌鸦,由乌鸦率先发球得分拉开了序幕。
赤木颇感新奇的回过头:“不错嘛,对面的发球。”
丝毫没有被领先的紧迫感,宫侑甚至笑了笑。
“就是要这样才对嘛,我讨厌和球技不好的人打比赛。”
天院朔也直起身:“赤木前辈。”
比划了几个手势,交流完毕的狐狸们重新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将他们的交谈和手势看在眼里,乌野前排的三人同样交换了眼神。
初次交锋之后,双方都互相将警戒值提到最高。
“继续继续,影山,发个好球!”
“发个好球!”
站在发球点的影山不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重新将球抛了起来。
三步起跳,右手猛地甩出,击中排球的中后部。
“漂亮!”
赤木一边喊,一边碎步迅速向后退去。
势大力沉的排球砸在他手臂上,赤木向前泄力,将排球成功垫起。
只不过这记一传位置稍高,又偏前,宫侑将球传出去,宫治并没能将球扣死。
机会!
这是出现在乌野所有人脑海里的一句话。
西谷的一传很有目的性的找准从发球点冲上来的影山。
站在球场边旁观的仁花忍不住伸手捂住嘴。
而就在影山接到球的那个瞬间,日向动了。
身穿橘红色十号球衣的小个子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转向。
然后他开始起跳。
就好像凭空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对乌黑的翅膀,他跳的那么高,视野里,仿佛只剩下了排球。
乌野的众人似乎已经看到了乌鸦的怪物快攻成功得分的情景了。
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双手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嘭!”
金发少年落地,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还好、还好。”
天院朔也看着被重新扣回乌野半场的排球,松了口气。
“嘛,还好赶上了。”
还好、还好,我也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