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扣在红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清酒往前俯身:“识相点,老板,你不想吃苦头吧。”

  他烟紫色的发丝着实显眼,少年雾蒙蒙的眼瞳中映出面前男人痛苦的表情。跳刀插进老板的指缝之间,双开刃的刀锋锐利无比,一前一后映出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苍老的那张惊恐,年幼那张气定神闲,带着与生俱来的恶劣。

  “……再给我一点时间。”

  咔啦。

  扳机被松松握住,清酒握着枪对准他的脑袋:“嗯?”

  老板:“……”

  他沉默地从桌肚中拿出一沓纸。

  “哈。”清酒吹了声口哨,“早点拿出来就没事了嘛。我很看好你哦,继续为组织效力吧。”

  “我开玩笑的~组织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哦,趁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吧。”

  木仓在手心转了转。

  这是刚才收缴的武器。清酒并不是热武器爱好者,木仓支带有浓重的火药味,开木仓会弄的手上一股味道,哪怕洗干净也会不小心蹭到衣服上。相比之下,纤细修长并且方便的跳刀更加符合他的审美。

  跳刀兼具实用性和美观性,上至杀人放火,下至削苹果切菜,没有它做不到的事情。

  近战之时,也是刀具更占上风。清酒挑开老板的手腕,将跳刀钉在他的手指间,被他擒住的线人才安分一点,否则,现在狼狈逃窜的就该是清酒了。

  清酒弯起眼睛:“你的回答呢?”

  “我——”

  没等他开口,清酒的手指一压,伴随“砰”一声木仓响,子弹擦过老板的侧脸钉在了飞镖靶上。

  男人的表情凝固了。

  “好好回答哦。”清酒歪头,“不然,我会给你点颜色瞧瞧。”

  “……是。”

  看着他眼中深深的怨气,清酒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抬手,木仓口对准天花板,将剩下的子弹打完后,他把枪扣回桌子,抽出刀塞进自己的口袋。

  三个月前,组织的程序员逃脱监管,伪装成这家酒吧的老板。清酒花了不少功夫才把找到他的踪迹,上头发话,死要见人活要见尸。组织像被下了降头一样,人一个个减少,再杀下去估计也离倒闭不远了。

  可这项任务并没有分派到清酒头上。他完全是按自己的意志行动。

  在进入日本以后,清酒打着机密任务的旗号,靠着组织复杂的关系链,成功拿到组织潜伏在日本政界的间谍名单,面前的人也掌握着至关重要的线索。清酒收集这些并非想要诚心与组织作对,而是这样的生活非他所愿。

  每当疲惫阖眼,黑暗中总会出现亡故的父母的呼唤。心中逃走的欲望越发浓重。他其实并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尤其对方是一群无知的亡命之徒,眼神总是带着狡猾的粘稠感。

  清酒的耐心一向很不好,和市侩的毒蛇交流不下三句,就已经想撂担子走人了。他也不是很喜欢情报的工作,整理东西很麻烦,还总是需要切换身份,在情报组磨练的日子只提高了他的演技,别的一窍不通。

  可组织希望他能在这方面发展。既然清酒不喜欢杀人,组织就把他送去了专业学校进行培训,眼看着自己真的要成为组织的情报中坚了,清酒深感大事不妙。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得马上开溜!

  为此,他要准备好能够支撑自己活下来的东西。

  清酒用文件拍拍老板的脸颊,“你知道怎样做对你最好。”

  他捡起点单用的笔在桌子上写下一行字。

  “新的代码,记得用。”

  他习惯性地将笔插进自己的口袋,转头一脚踢开昏沉的大门,迈步走入街道。

  接下来去哪里?

  听朗姆的话马上前往下一个地点巡逻?

  真是的,压榨人也要有个度吧。他早就不想干了。

  清酒双手插兜,铅笔和跳刀在兜里滚来滚去,他停下脚步,将铅笔换了个兜塞进去。

  又不小心顺走别人的笔了。谁让刀和笔都是长条的东西,又跟枪不一样。看不清长相鬼知道这么一条是笔还是刀。

  反正那家伙应该不介意吧,清酒连东西都没砸,进门直奔主题,礼貌地让人落泪。要是换做琴酒或者别的人来,还被这种人拿起木仓对着,那家伙怕是五分钟都撑不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翘班呢……最好期限是永久的那种。

  脚边传来一声猫叫,蹲在路边的猫有一双碧色的眼睛。它认真地盯着清酒,发出了一声又甜又嗲的猫叫。它是一只骠实的橘猫,瘫在地上是像一块切得很厚的黄金吐司。

  清酒蹲下,轻轻点了点橘猫的额头。猫咪舒服地蹭着他的手指,翻出肚皮任人蹂躏。

  猫真好啊,能无拘无束流浪到地球任何角落。要是能变成猫就好了。他漫不经心地想。

  “小心!”有人在他身后喊。

  “哐!”

  一颗苹果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砰。”砸得酥烂的苹果滚落在地,彻底变成了一滩果泥。

  清酒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手心湿湿的。

  他伸出手一看。

  满手都是血。

  失去意识前,他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文件。

  可恶,到底是哪个混蛋暗算的他!

  清之介捂住头,表情痛苦地睁眼。

  谁啊!谁在他睡得好好的时候突然砸他!

  诸伏景光带着生日时才会用的小礼帽,手里拿着上次聚餐剩下的礼炮,表情却焦虑无比:“零!冷静一点啊!”

  清之介:“???”

  安室透:“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啊。”

  清之介不识趣地问:“你今天生日吗?”

  他忽然反应过来。安室透生日他没有准备礼物!难道是因为这次才生气的嘛!

  清之介默不作声,捞起从袋子里滚落的苹果,捧到安室透面前,真诚祝福:“生日快乐,透酱。”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纷纷停了下来,一齐看向清之介,一个目光纠结,另外一个透露出一股想要大开杀戒的意味,清之介不由得后退一步。

  “怎、怎么了?”

  诸伏景光这时候才拉开礼炮:“零成功当选总统了!”

  彩带和闪片在金发青年头上炸开,巧妙避开他的发型,飘落在他的肩膀上。

  清之介:“噢噢噢噢噢噢!”

  他激动地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叫声。

  “这不是好事吗!?”

  哼哼哼,这样的话,编辑大人就可以假公济私,和所有奖项的主办方私下沟通,做点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然后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所有的奖项,成为日本第一个大满贯获得者!

  更何况,编辑大人能当上总统多亏了他呢!

  要不是辛勤善良的清之介连日奔波,到处拉选票,安室透早就一轮游了。

  安室透:“……”

  他不动手已经很克制了!清之介居然还火上浇油!

  工作了一整天,刚刚想要继续执勤,他就被通知了一个噩耗,他的选票远远超过第二位的候选人,即将进入内阁受命,当选总统。

  好像前一天还在波洛咖啡厅作为秘密活动的卧底隐匿于世,今天突然就要被推到世界之前,发表就职宣言了。

  这一切,真的是要多·亏·了·清之介啊。

  安室透的目光饱含杀气。

  他已经换上了正装,准备出行。

  清之介怂怂地躲在诸伏景光身后,弱弱为自己狡辩:“英雄不一定要站在别人身前,我知道。但要想实现你的理想,只有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之时能够做到。”

  “所以哦,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出去的。而且你不是没有拒绝吗?”

  安室透的手指越靠越近。

  清之介紧紧闭上了眼睛。

  最后,手指的触感停留在了头顶部,轻柔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清之介chua的一下睁开眼睛。

  居然没有被揍!他安全了!

  然而诸伏景光和安室透的表情变得费解。

  “这是什么……”

  “我出现幻觉了。”

  “可是我刚才的确摸到了。”

  安室透盯着自己的手指,试图回忆起刚才的触感。

  摸到那对耳朵之时,手指凹陷在绒毛之中,指腹还残留着温度。

  “不会吧……”

  他们看向清之介。

  少年捧着苹果,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他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头发不修边幅地乱翘着。午后他小憩了一会儿,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本没看完的书,脸上还残留着书页压出的红印子。

  清之介怎样不重要。

  关键是他头上那对黑色的耳朵。

  ……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安室透深吸气,“是真的。”

  诸伏景光不可置信:“人怎么会有猫耳朵?”

  时候不早了。风见在门外等候。安室透头疼地拍掉身上的亮片,“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他又忍不住往清之介的脑袋上看。

  那双耳朵敏感地抖了一下。它们的主人已经开始炸毛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清之介崩溃了。

  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面镜子。

  清之介照镜子:“哪里奇怪了。”

  镜子中映出他帅气的脸,以及,头顶毛茸茸的猫耳。

  好像是在打招呼一样,镜子里的耳朵抖了一下。

  清之介:……

  清之介:…………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鬼东西,是你的猫耳(笑)

  决定两个放在一起写了

  喜欢看总统?满足你们

  (话说怎么都想看啊啊啊啊)

  本章含酒量50%

  明明一开始存稿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他更酷哥一点,包括没用上的废稿也很好的维持了酷哥造型,连载之后画风突变到底是哪里错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