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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彦生有生活助理。平常为了方便拍摄,生活助理都是单独待在拍摄团队、有用的时候才召唤过来的工具人。

  她们晚上要等拍摄结束才能去休息,白天拍摄开始之前又得赶过来。今天他们聊得太久,顾枝蔓已经让助理们先去休息了。

  不过,她们就算不休息,也不能承担帮邹彦生洗澡的工作,因为两个都是女孩子。

  当初邹彦生选女生做生活助理,是觉得女孩更细心,事少记忆力好。顾枝蔓是给他塞了一个男助理的,但是他这次拍摄没带过来。

  这说明了未雨绸缪是多么重要。

  大夏天的,又折腾了那么久,肯定是出了汗的,不可能不洗澡吧。

  邹彦生不吱声,好像还没想到这一层,林琼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他已经困了,不小心打了个哈欠,被邹彦生注意到。

  “你先去洗漱吧。”邹彦生说。

  林琼尽量自然地回答:“那你怎么办?”

  邹彦生好像就等着他这句呢,露出扭捏的表情:“我……总能有办法的。说不定会有好心人看不下去,帮我洗头发吹头发……”

  林琼:“……”

  你直接点大名得了。怎么,是林琼两个字烫嘴吗?

  “如果只是洗头发的话。”林琼说。

  但林琼作为一个男人,显然忘了一件事。男人嘴里常常说的“我就只……真的”句式,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在狭窄的洗澡房里,邹彦生各种不配合,一会儿说泡沫进眼睛了,一会儿说水太大流嘴里了,一会儿又说水小了冲不干净。

  这搞得林琼很恼火,但是顾虑到此人现在是伤员,他只好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头发洗完,邹彦生和林琼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大半。

  这下不得不脱了。林琼有点紧张地想,这可不是他色迷心窍故意的啊,这真是不小心的。

  邹彦生顶着一头凌乱的湿发,面颊因为刚刚被热汽熏染过而晕红了一片,无端有几分色气。

  他垂眸看自己湿了大半边的衣服,又抬头看林琼,眼睛眨巴眨巴,清澈而无辜:“现在怎么办?”

  林琼:“忍忍,一会儿就干了。”

  “你呢?”邹彦生问。

  林琼理直气壮:“我当然要换衣服。”

  他又没有受伤!

  邹彦生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继续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林琼受不了,只好答应:“行,我给你换。”

  “还要洗澡,”邹彦生得寸进尺,“刚刚沾了水,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林琼:“……”

  “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吗?”邹彦生问。

  “没有,”林琼冷漠脸,“怎么会呢,两个大男人,洗个澡而已。”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相当后悔。

  邹彦生真的乖乖等他给自己脱衣服,嘴巴矜持地抿着,但还是看得出他的自在和快乐。林琼看不惯,而且被看着很紧张,命令邹彦生闭上眼睛。邹彦生也照做了。

  林琼恶趣味地想,有奖竞猜,看看一会儿邹彦生的ii是往哪边摆的,是往上还是往下,往左还是往右。他猜是打了个结盘在腰上,这才对得起他对魅魔的刻板印象。

  然而还没到实施这个想法、只是给邹彦生脱上衣的这一步,就已经给他上了一定的难度。

  浴室里只有一根悬在头上的大灯管,白光照在邹彦生身上,一览无余。

  美色当前,奈何这个人是邹彦生。

  林琼感觉自己现在跟法海和小青斗法时的状态差不多。他努力默念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邹彦生就只会拿这副皮囊勾引人,给看又不给吃,虚伪!冷漠!没有一点对孤寡男通的人性关怀!

  他一边在心里念,一边换着词把邹彦生骂了一遍。

  大件的T恤要套头脱掉。林琼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把衣服卷上去,而邹彦生配合地抬起胳膊,真的会产生一种自己正要把邹彦生剥光,不是单纯为了洗澡而是要做点别的什么的错觉。

  邹彦生难道没有一点点危机感吗?

  林琼心想,虽然说邹彦生都这么脱习惯了,毕竟以前对着镜头也经常脱,当演员的肯定比正常人少很多羞耻感。可那时候是在工作,现在可是私下被一个心怀鬼胎的男人……好吧,邹彦生并不知道他心怀不轨色.欲熏心。

  林琼开始摒弃杂念,牙一咬心一横,扯着衣服往上狠狠一提。

  脱掉了!

  又开始脱裤子。为了起居方便,邹彦生穿的都是休闲裤,没有解腰带这个步骤,往下拉就行。

  林琼目光投射到远方,自认已经麻木,把裤管也扯了下来。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去想刚才的有奖竞猜了,匆忙的一瞥就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那个玩意儿是什么?

  说保温杯有点过分,说转基因大青椒又不太贴切,林琼想到的比较确切的形容,是男人肯定都不想和这货一起上厕所。

  从鼻子看下面好像也没有那么准啊,林琼的思维还在发散,邹彦生的鼻子也没那么大啊,难道是天赋异禀?

  以及,总不会还要脱裤衩吧?可是不脱裤衩怎么洗?问题是脱了还要穿,万一邹彦生in了怎么办?这玩意儿也不好控制,万一in了总不能还打招呼说一声hi老兄你可真是磅礴……吧?

  邹彦生见他这个挣扎犹豫、脸红了又红、红了再红的样子,心里虽然痒痒的,可也知道还不是时候,压着嗓音说:“算了,洗澡还是麻烦,你帮我擦一下就好。”

  林琼:“……哦。”

  难度忽然降低,林琼瞬间就没了心理压力,甚至立刻转换成“赚了”的心态。

  家人们,谁懂啊,这可是国宝级帅哥的国宝级ii。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他正义凛然道。“不是让你闭眼吗?手抬起来!”

  “好的。”邹彦生笑着问:“但是,怎么反而是你闭着眼?”

  林琼:“……”

  “不好意思看我吗?”

  “不存在的,”林琼的睫毛疯狂颤动,“我是个传统的人,除了自己,谁的口口都不能看,否则会长针眼。”

  “明明郝哥哥你就愿意看?”

  林琼:“错误的,那是……”

  他编不下去了,再次恢复了凶狠的样子:“还擦不擦了?不擦我走了!你就自己在这晾你的大号螺丝钉吧!”

  尺寸果然是每个男人的命门。哪怕是拥有ii文学标配十八厘米却不纹在额头上的邹彦生也不例外。

  他语调严肃:“不要胡说,至少也应该是大号螺丝刀。”

  林琼:“…………”

  好他妈诡异啊,他和邹彦生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可以在浴室里讨论尺寸的关系,简直太in乱太没有节操了……

  他一通胡乱操作,也没管有没有给邹彦生擦干净,就把帕子一扔,掏出睡衣给邹彦生套上,抱怨:“你这个破手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粗暴的动作让一边衣服挂在了邹彦生的耳朵上,拉得生疼,把刚才那点暧昧全拉没了。邹彦生无奈道:“过两天结痂稳定了就能继续碰水了。”

  林琼又拿过浴巾,粗暴地给他揉着头发。邹彦生忽然用胳膊夹住他的两只手,抬起脸定定望着他。他这样乱糟糟地从浴巾里伸出一张干净俊秀的脸,特像是什么写真集的封面。

  林琼吓了一跳,两只眼睛圆圆睁着,像只刚被捕获的小兽,心脏狂跳。“怎、怎么了?”

  “轻一点,”邹彦生柔声说,“把我的耳朵揉掉的话,要负责的。”

  林琼第一次开始后悔和邹彦生签约。

  长此以往,岂不是天天都会被邹彦生勾引?

  他在床上摊煎饼似的滚了一圈,最后拿出手机戳了戳菜狗:狗,说你愿意花年薪五百万无条件雇佣我,再帮我出一百万的违约金。

  尹思明累得要死早已呼呼大睡,第二天才看到这条消息,回复:怎么啦,生生要潜规则你?五百万哎,你就忍忍吧。

  林琼:……

  草。什么人狗情深都是骗人的。利益面前才能看出红果果的人性来。

  林琼抬眼看向还睡得安安静静的邹彦生,奇怪他今天怎么不用早起,然后想起来这家伙受了伤,已经不用起来准备早饭。

  然后他安静地凝视着邹彦生的睡脸,立场再次发生了变化。

  其实邹彦生要是不勾引他,每天看着这么一张脸,心情还是很美好的。

  他轻手轻脚下床洗漱,错过了邹彦生带着遗憾睁开的眼睛。

  既然都偷偷看他了,为什么不多看会儿。

  亏他醒了之后还装睡了半小时。

  “哗啦啦——”

  水转着圈从马桶口里冲了下去。林琼解手结束神清气爽,盖上盖子洗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半夜,他记得邹彦生是又下床去上了一趟厕所的。

  他烫到的只是手掌,五个手指头还是能活动的。

  那,邹彦生……不是其实可以脱衣服吗?

  昨天晚上,这家伙就看着他在那里扭捏,都是故意的啊!

  草。

  这小子。林琼愤怒地想着,今天晚上他得想点办法,整治整治邹彦生,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能乖乖让拿捏他就把双木小玉京五个字倒过来写!

  他忿忿进入今天的工作状态,看见今天也多得要死的订单,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工作也找到了,这个节目却不能摆烂不拍。他挂起笑脸营业了一个下午,忽然听见四号桌那里有客人发难:“喂,你们这个菜做得这么难吃,怎么还敢拿出来卖钱的?”

  林琼的神情一凛。

  有陆芃的那次经验在前,他没有马上把这句话当做是挑衅。但节目组会制造两次同样的冲突吗?

  他刚要上前去解释,却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拦住。

  是尹思明。

  这小子脸上是难得的严肃,对林琼说:“是我认识的人,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琼:他不知道我心怀不轨。

  小邹:/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脑子!小小的!黄豆一样光滑的脑子!

  不知道是最近长期睡眠不足还是今天汉堡king的暖气开太大……转不动,转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