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二兽说些闲话已经到了后殿那大石柱下,徐清此番前来就为修炼不死之身,更无心再去参观那豪华富丽的宫府。其实二兽心里更加急切,毕竟在此困守数千年,谁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它们更希望徐清能快些练成不死之身,负起徐清直往那柱顶奔去。

  又等时辰一到,天灵神火再现,虽然烈火焚身,徐清亦等闲视之,从容步入火焰。至于疼痛彻骨,灵火炼神,诸般等等,全与上次相同。虽然痛苦徐清却已有了经验,沉静心神运动玄功,全让那天灵神火透入体内,细细煅烧琢磨每一丝肌肉。

  与此同时徐清趁机修炼《太上玄经》,不死之身虽然厉害,但归根结底实力强弱还是要看法力。此时他已练到五重巅峰多时,只差火候就能冲破六重屏障。天灵神火能涤荡肉身,更能强化体内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修炼玄功非但事半功倍,还能分散精力,也不觉烈火焚身太过痛苦。

  只说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春盛秋衰,夏炎冬寒,转眼间已过去了四个春秋。金角银瞳还蹲在远处静静观看,四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瞬间,只需眯眼打个盹就过去了。不过此时二兽全都兴奋难耐,还哪能懒洋洋的睡着。

  再看那天灵神火依然熊熊燃烧,整整四年不曾停歇一刻。若仔细看才能分辨里面隐约有个人影,静静不动跌坐在地上。此时仙府中那圆月从西往东运转,正好到了中天之上。忽然听见火中传出一声大喝,声如惊雷震天动地。

  守护在外的金角银瞳全都精神一振,紧紧盯着火中动静。那天灵神火也被震得“吐吐”乱颤,竟隐隐有些势弱,缓缓又往地上阵中收敛。再看火中的徐清已经站了起来,随那神火敛去终于显出真身。

  只见他身罩金光,头顶溢彩,面目肃然,恍若神仙。原本挺拔高大的身材,居然又长高了半头,浑身筋肉鼓胀有力,更似镀了一层金芒。随他双臂展开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啪”脆响。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死之身,绝不是上次那个样子货。天灵神火整整煅烧四年,纤毫之间全无遗漏。不死之身已是人间修炼法身的极致,一旦练成除非是极致飞剑,否则根本难伤分毫。

  而且不死之身还远远不只如此,若只凭身体强横,最多只能称之为金刚法身,还不能叫不死之身。尤其练成此法者全是元神坚韧,法力通天的强者。就算遇上身怀重宝的敌人,能攻开强大的肉身,只需神念一动,立刻伤口愈合恢复如初,即便千刀万剐也不能伤其性命。除非彻底轰碎肉身,磨灭元神,方能将其置于死地。

  只等徐清停住脚步,身上金光彩霞业已消散,身子又恢复如寻常一样。抬起手看着掌心上的纹路,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不死之身么!竟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又抬头远望天际叹道:“四年了!不知那些时刻惦着我的人们,看见这不死之身会是什么心情?”当然此中所指的那些人并不是芷仙英琼,也不是崔盈徽佳,至于到底是谁,也不难猜出其人。

  金角银瞳已跃了过来,欢天喜地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终于练成不死之身!”徐清笑道:“你们也不用着急,咱们这就上外头去!”说着就走到旁边捡起地上的衣服,过去四年已落了一层尘土,幸亏丝绸长袍已加持了法力,只轻轻一抖就光彩如新。有了上次教训,徐清可没敢穿着衣裳进入神火修炼,否则光着身子出去,可就丢人大了。

  只等收拾停当,一人二兽一同回到仙宫。金角银瞳早就准备好离开,而且二兽本来也无甚携带之物。只在临行之前吃了一颗金南瓜,生恐不知何时回来才能再品尝美味。徐清这兴匆匆离开石柱下的竹林,迫不及待祭出霜蛟剑。只因那石柱怪异,在竹林中不能动用法术,这才忍了半天才敢试试法力。

  此番闭关四年,徐清收获端是不小,非但练成不死之身,也终于把《太上玄经》推到了第六重。虽然还只练到六重初段顶峰,却已超过了峨嵋派许多前辈长老。再加上练成不死之身,此时徐清的实力已能与前辈高手比肩,至少七年之后与易周约战已不愁了。

  只见那霜蛟剑虽徐清神念一动,如飞龙在天,吐出百丈银光,猎猎光辉如同月华。蓦地一闪已飞掠百里,竟比原来还快一倍!神念御剑更如行云流水,运用自如恍如臂使。原来徐清以为从四重到五重乃是天渊之别,如今才知原来把《太上玄经》练到四重之后,几乎每走一步都难如上天。只要跨过那难以逾越的鸿沟,立刻突飞猛进法力提升数倍。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带着金角银瞳离开地下仙府,再次回到幻波池内。幸亏幻波池的通道全都宽敞,否则二兽那两丈多长的魁梧身子还不知如何挤进来。还没等徐清走出地下甬道,就看见前面拐角站着两个人。一个青衣素配淡妆无华,微露落寞之色却难掩绝代风情,不正是天生媚骨的芷仙!在她身边并肩而立也是一个女子,蓝衣霓裳,青鬓云髻,风采嫣然,倾城倾国,便比芷仙也毫不逊色,也难怪玉娘子在何处还能落于人下。

  刚才听见地下动静二人匆匆奔来,一看见徐清全都愣住。芷仙想都没想,只娇呼一声“师父”,仿佛归巢的小鸟,就扑到徐清怀中,泪如泉涌大哭道:“师父!”那日闭关时芷仙已睡着了,徐清不愿扰她便直接离开,没想到竟成了丫头心结。此刻久别重逢,自然难耐离愁。

  徐清轻轻拭去芷仙腮边泪水,笑道:“都已是大姑娘了,竟还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幸亏这并无外人,否则还不羞死你。”哭了一通之后,芷仙心中郁结尽去,又已恢复常态,挣出徐清怀抱,方觉的害羞,赶紧岔开话题,细细看着徐清问道:“师父真已练成不死之身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变化?”

  徐清笑道:“这要怎么看出来?莫非你还想用飞剑试试看。”芷仙煞有其事点点头道:“嗯!这倒是个法子!”当然她并不会真去试试,忽然又眼睛一亮道:“师父好像长高了!原来只比芷仙高出一点,现在竟高了快有一头了!”说着欺身过去比了一下,回头向崔盈问道:“师姐看是不是?”看得出二人说话亲切随便,这些年来相处应该非常融洽。

  崔盈笑道:“要这么一说还真是,莫非修炼不死之身还能长高!倒是头回听说。”这时芷仙又发现后面的金角银瞳,不禁吓了一跳,又立刻想起来,指着二兽道:“你是金角,你是银瞳!”不用说定是崔盈跟她讲的。二兽看见芷仙与徐清亲热劲,已知道不是外人,赶紧上来打招呼。芷仙早知二兽非同寻常,禁不住心中好奇,好生细细打量一番。

  徐清这才得空问崔盈:“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还提前到这等着?”崔盈盯着徐清胸膛嫣然一笑,不答反问:“刚才看芷仙好舒服的样子,这儿真有那么好?”徐清此刻也是心情大好,玩笑道:“要不要借你试试?”

  崔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终于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算了!万一上瘾了,日后又没有了怎么办?”随即好整以暇道:“刚才你问怎么知道你回来?这种事哪能预知,唯独天天过来看看,终有一日你会出来,或许就碰上了呢!”又望着芷仙不禁叹道:“这丫头生的惹人怜爱,性子更让人心疼。却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让她装在心里了!自从伤好之后,每日除了发疯似的练功,就是上这来等着。”

  第三百九十四回 五年之约

  徐清练成不死之身,带着金角银瞳回到幻波池。虽然四年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并不算太长久,但徐清门下的弟子全有长足进步。就在徐清进入地下仙府修炼之后两个月,东海双凶连同楮南川、万目和尚、巨洪、陶全、郗涛、落魂岛三妖等数十妖人共同来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幻波池群侠凭借仙府禁制,加之同门援救,与敌激战数日,终于击退群邪,合力轰杀双凶。芷仙这些姐妹也从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八女修为强悍更让人刮目相看。芷仙用三阳十龙大阵轰杀巨洪。徽佳徽黎联手伤楮南川。梦雯布刀阵困强敌,雪儿阮玉明妃合力诛灭反舌神君郗涛。唯独崔盈并没建功,却在一旁护持众女,乾天一元剑消弭无数背后偷袭的黑手。

  徐清才到幻波池还没等坐下喝杯水,就听见“喵”的一声,一道白影闪电似的纵了过来,直接撞到他怀中。抱住那肉呼呼毛绒绒的身子,就觉湿乎乎的舌头划过脸颊。徐清宠溺笑道:“白灵好像又胖了!”白灵“喵”了一声,举起肥嘟嘟的爪子拍在他肩上,表示对他不满,仿佛在说‘不见了这么久,居然没带着白灵’。

  原来上次芷仙等人来时白灵又进入休眠蜕变,众人不好将她移动,就布置下禁制封在了恒山。直到前日苏醒过来,发现偌大一个仙宫里竟然没人!白灵果真不愧是珍灵异兽,居然独自飞回了峨眉山碧筠院。幸亏山上弟子全都认识,并没被挡在山门之外。结果在家里也没找到徐清,这些白灵可着急了,好生大闹了一番,险些把碧云居给拆了。

  家中弟子全都知道她是徐清的宠物,也不敢重手伤她。尤其蜕变之后,白灵神通更大。非但来去如电,还力大无穷,上万斤的巨石抬掌就给推倒。幸亏云九姑机灵,跑去把霞儿请了过来。白灵早知道那悍妞的厉害,一看霞儿来立刻老实,还奔过去可怜巴巴的喵喵轻叫。

  霞儿乍一看见她也吓了一跳,后来得知竟是孤身从恒山跑回来的,更怜她孤身千里难能可贵。索性就亲自上幻波池一趟,也想顺便看看徐清,没想到去了才知道徐清竟去闭关修炼。霞儿在幻波池住了些日子,见徐清出关遥遥无期,又不好打扰太久便先回去了。白灵就与众女在幻波池住下,直等了三年多才终于见到徐清。

  徐清又与众女弟子相见,如何叙说离别之情也不用细表。单说徐清出来之后的第三天,就有客人上门求见,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血神君邓隐门下的女昆仑石玉珠。前翻徐清曾说修炼不死之身,多则四年少则三年,就已考虑到前时与邓隐的五年之约。此时算算时间应该还有数月,本想在幻波池多留几日再上西昆仑星宿海赴约,没想到石玉珠居然还先来了。

  虽然过去曾有过几次针锋相对,不过石玉珠也并没真与峨嵋派结下仇怨,就算上次与沙红燕一同来犯幻波池,到后来大战时也并没现身。尤其邓隐毕也曾是峨眉弟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其中纷繁复杂的关系更不可能快刀斩乱麻。要真在邓隐那算起来,徐清还得管石玉珠叫声师叔,至于芷仙众女就落到了孙子辈。

  数年没见石玉珠愈加美艳动人,青裳霓纱,巧笑顾盼,风姿依然,一见徐清已飘然下拜道:“小妹恭喜师兄练成不死之身!”徐清赶紧起身还礼道:“不敢不敢!要论起来仙子还是我师叔,这怎么敢乱了辈分。”石玉珠笑道:“师兄莫要推辞,修真界原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怎敢妄自尊大。如今师兄练成不死之身,修为更胜小妹十倍,妹子可不敢自认师叔。更何况此来之前师父已言明,不可怠慢礼数,连同师兄门下也需得以平辈姐妹而论。”

  徐清一听是邓隐意思,也不再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此次乃是邓隐有求于人,摆出一副低姿态自然不足为奇。分宾主落座之后,徐清已率先开言道:“想必石仙子此行乃是为了当日我与师叔祖那五年之约而来吧!”石玉珠微笑道:“师兄所言不错!虽然此时尚有数月逾期,不过家师算出师兄已成就大法,近来也无甚琐事。家师之事非同小可,最好赶早不赶晚,师兄提前随我一去才好。”

  徐清笑道:“其实我也意欲提前拜访师叔祖,唯独怕他老人家另有要事,贸然前去有所惊扰。如今仙子前来邀约正与我意相合。”石玉珠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当初已经约好,不过如今的徐清毕竟不同重前,练成不死之身的他已有资格与人说‘不’。微笑道:“有师兄这句话妹子就放心了。临行之前师父还曾叮嘱,若师兄有事还可先办,此番前去只怕时日不短。”徐清道:“哦?不知师叔祖可曾说了时间?”石玉珠道:“这……倒是并没言明,不过平时话里话外也有些透露,大约多则五年少则也得三年吧!毕竟修真之事岁月无情,三年五载不过弹指一挥。不过师尊知道师兄与易周约战之事,绝不会有所耽搁,请师兄放心。”徐清点头笑道:“师叔祖思虑周全我也不用多想了。”

  别离四年只聚三日,虽然众女全都不舍,无奈此事干系重大,谁也不敢劝阻不去。只等与众人道别,徐清便与石玉珠离开幻波池。唯独白灵堂而皇之的翘着尾巴紧跟在后头,仿佛理所当然要带着她似的。只等徐清回头望来,赶紧欺身上去毛乎乎的脑袋使劲蹭蹭徐清手臂,极尽讨好之能事。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抬头望来,更让人舍不得斥它回去。徐清无奈笑道:“看你这可怜见样子,明知是装的也真舍不得了。”白灵立刻欢实起来,知道徐清已认了它同去。

  且说徐清石玉珠白灵,这二人一兽离开幻波池之后,直往西北方飞去。虽然早就耳闻西昆仑星宿海乃是西方最著名的灵山法场,徐清却是头一次亲身前来。御剑云上远远就看见群山壁立,雪域无疆,云山雾罩,气象万千,只在高山之巅,云层之上,一汪碧波孤悬天外。

  不消多时二人飞临池上落下剑光,左边是万年不化的雪域绝峰,右边就是突兀山间的星宿海幻境。只见一道瀑布蒸腾热气就从雪山之巅飞泄而下,仿佛一条玉龙砸入水中,“隆隆”之声龙吟虎啸震荡传出十余里。地热沸腾了万年寒冰,化成天水,落入池中,冒出白气冲天而起,似要把整个星宿海都罩住。

  星宿海原本就是一个火山口,只因地下源泉,山顶融雪,加之积年雨雪,不知多少万年,才成了这一方雪域的宝玉。其实昆仑山从来不缺水源,却因天寒地冻,无论山雨地泉,只要一出地面,立刻冻成坚冰。唯独此处得天独厚,山口温热方能留住活水,才成山素水美,波光岚影,群峰环抱,蔚为壮观的景象。

  虽然有心一游,不过徐清可不敢在这乱走,须知此处可不仅仅住着邓隐一人。星宿海飞鲸岛上的无咎上人,天孤岛上的沙神童子,全是名震天下的道家旁门巨擘。相对于他们二人,就连血神子邓隐的修为也难免稍微逊色三分。

  石玉珠带着徐清到了一处洞府门口,也并没直接进去,只在门口躬身施礼道:“弟子已将徐清师兄请来。”话音才落就听里面传来朗朗笑声,随即血神子邓隐缓缓行出,身罩一条青色儒衫,文质彬彬乍一看仿佛个书生。徐清赶紧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叔祖!”邓隐摆摆手道:“我早已被开革出门,你也不用如此称呼。我听说你就直呼枯竹老人道兄,对我也不用如此拘谨。”徐清笑道:“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邓兄受小弟一拜。”

  邓隐哈哈大笑,又对石玉珠道:“去把咱们府中的冰蟾果子拿出来,还有为师珍藏的葡萄酒,我与贤弟同饮几杯。”刚才称呼徐清师兄到也无甚,令石玉珠没想到,两人才见面居然转眼间就称兄道弟了。邓隐又往湖边行去,笑着叹道:“当初师兄门下那些弟子,只有灭尘子和你师父与我对路。沈琇那丫头也不错,无奈又横又刁,丝毫也不把我这师叔放在眼中。也许真是天意吧!时过境迁,灭尘子与沈琇全都与我一样开革出门。唯独剩了你师父,也是假痴不癫买醉度日。原本以为他这辈子就如此了,没想到竟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如今非但与甘丫头破镜重圆,更能借着赤杖道友的无量功德一同飞升,只怕当初我那号称算无遗策的师兄也没料到吧!”

  第三百九十五回 故地重游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星宿海边,邓隐挥手闪出一片精光,就见身前数尺凭空显出一张茶几两只低座。邓隐紧走两步率先坐下,徐清不用客气也跟着坐定,接着邓隐之言道:“如今师父已是功德圆满,沈琇师叔在辛前辈门下更合心意,唯独晓月师伯似乎不太……”

  邓隐笑道:“灭尘子就是那个性子,从来不甘心落在人后。如此固然更能上进,无奈心生执念,反而落入下乘了。若非当年因为掌教归属,哪会一怒之下叛出山门,却落在哈哈老怪的圈套里,如今后悔也无可奈何。”说着又叹息一声:“他只知今世齐漱溟乃是师弟,却不想想人家九世修行,屡次兵解所为正是今朝大劫准备。那玄真子、苦行头陀,哪个比他更胜一筹,还不得因势利导让出掌教之位。唯独他性子刚烈,非要问个明白,莫非命中合该有此劫数!”

  徐清道:“上次诛杀恒山三凶之后,我还曾见过晓月师伯,看他意思似乎也有挣脱束缚之心。无奈哈哈老祖毕竟不同常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刚才邓兄忽然提起,是否有意从中相助?”

  邓隐朗声笑道:“人说你徐清生就比干的玲珑心,果然是精明剔透一点就通啊!想必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当初在峨眉山下邪法炼宝之人正是灭尘子。虽然手段残忍,不过受人所制,也不容得他不痛下杀手。却没想到无心插柳,将你引上了凝碧崖。天为琼碧,人为蝼蚁,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吧!”

  徐清道:“莫非邓兄有意让我出面相救?”邓隐却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只是说当初你上凝碧崖时就与灭尘子结下了机缘,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到如今贤弟还得自去化解此结?至于到底是救是杀,全凭你心头一念,何需我再牵扯其中。”

  这时石玉珠已端着个金子托盘从洞中出来,上头放着一个银盘和一只玉壶。只见那银盘之中摆着些许淡绿色的果子,形状仿佛茧蛹,平滑光泽,想必就是邓隐所言的冰蟾果子。那只青色玉壶更是精致,精雕细琢,壁薄如纸,竟能透过看见里面血红色的葡萄酒。石玉珠跪在茶几旁边,将果子同酒壶就被全都放下,又为二人斟满,便已退在邓隐身后。

  邓隐捏起酒杯笑道:“贤弟品品我这西域美酒如何。”说着已先饮一口。徐清也不客气,轻啄了一口便觉异香满口滋味迥异。笑道:“酒是好酒,只怕酿制时候也不只放了葡萄,还有许多其他仙果灵材吧!”邓隐笑而不语,显然对此酒甚为推崇,将配方视为秘密。徐清不以为意又捏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嚼起来“咔咔”脆响,香腻可口,回味时候还略带酸涩,与葡萄酒搭配味道更好。

  徐清咽下果子,托着玉杯沉吟片刻道:“毕竟出自一脉,同气连枝,日后遇上灭尘子,若能救他自然责无旁贷。不过那哈哈老祖终究修道千年,灭尘子也算是惊才绝艳之人,都落在他手上不能自拔,只怕届时我也是有心无力。到时候还得看大师伯和掌教真人的意思,还有邓兄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邓隐淡淡笑道:“此事来日方长,现在可不要想我能给你什么承诺。”徐清笑道:“邓兄也忒小瞧在下了,若是在数年前也许我还会趁此机会要些东西,不过如今……”话说一半徐清又将杯中残酒一气饮下,呵处一口酒气淡淡道:“若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岂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若心态不变,即使修为再强,也难与邓兄这等高手比肩!”

  邓隐哈哈大笑道:“好!好个狂妄的小子!”徐清微笑道:“年少气盛,让邓兄见笑了。”邓隐也尽饮一杯道:“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贪婪妄为的小孩,只需送去法宝珍物,自然就能将你驱驰于鼓掌之间,如今看来我们这些人全都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