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卧烟清洵望眼欲穿的眼神，宇智波泉奈思考良久，终于憋出一句“浓墨重彩。”
“……？？？”
卧烟清洵上半身往后仰，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宇智波泉奈叹了口气，这才细细的描述起来“他的眉骨很高，眼窝很深，像是异邦人的长相，他的眼睛又很有东方色彩，我听说他的母亲是一名东方人。”
卧烟清洵终于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顿时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鼻梁很高，嘴唇薄厚适中，不笑的时候也很显得非常……”宇智波泉奈的形容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这几个形容可以套用在他们任意一个人身上，因为卧烟清洵现在也是一脸的‘就这？’
宇智波泉奈放弃了，他转而问“你如果跟他说他会给你看，为什么突然要问我们？”
“啊，我想先做做心理准备。”
“………”他本来想说不至于，可想起枥木那张脸，他点点头“确实需要。”
“我吧其实多少也是个颜控，毕竟没有任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吧？我也只是个俗人，但我感觉枥木有点介意。”
“介意什么？”
“介意我是因为她好看才喜欢他。”
“…………”真是个听者默见者泪的担忧啊。
眼看在宇智波泉奈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卧烟清洵也没打算久留，她今天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
“清洵，我见过很多。”
卧烟清洵回头，有些发懵“什么？”
宇智波泉奈直白道“只看了他一眼就疯狂爱上他的人，男人，女人，老人都有。”
“………！”
“我当初刚把他带回宇智波，他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去宇智波的地牢转了一圈，然后那天夜里枥木命令他们自杀，他们死了，一个不剩。”宇智波泉奈意味深长“在此之前我和大哥都无法想象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仅凭着一张脸就能为所欲为，就能让人替他做事，心甘情愿替他去死。”
“清洵，你真的已经做好觉悟了吗？你能抵抗那种诱惑吗？又或者你选择一辈子不去看他的真实模样？”
“还是说…干脆让他毁容与你在一起？至少他以后就不会有那些没用的担忧了。”
卧烟清洵沉默了，在宇智波泉奈的注视下。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自信，其实枥木有很多选择，而她自信自己不是最好的那个。
她曾自信自己在父亲的孩子中她是最优秀的那个，可在枥木面前，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自信。
她从未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换言之，她真的有信心能接触到真实的他吗？
宇智波泉奈突然打断了卧烟的思绪“我找到一个人。”
卧烟清洵看过来。
“她在战时流落花街，前几年花街被取缔，我在筛选流窜罪犯时意外发现了她。卧烟，你一定会很想见她的。”宇智波泉奈面带笑意“她姓羽生，在数年前曾被羽生一族送给扉间。”
卧烟清洵愣住了，随即她的手指下意识的一蜷，迎着泉奈的目光，她懂了些什么。
……
羽生一族在战时并不弱小，相反，他们很强，在贵族圈也混的很开。
他们是天生拥有幻术才能的一族，族中天赋优越者甚至不次于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
宇智波斑还年幼时就曾败于羽生一族，足以可见他们的实力。
而之后随着千手柱间创造了木遁，宇智波斑开启了万花筒，羽生一族这才变得低调了许多。
而羽生一族本应经久不衰的，因为他们与贵族有所交集，满足贵族的私欲，为顶层人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
其实这并不稀奇。为了寻求庇护很多家族做的甚至比羽生一族还要过分，他们身份弱小卑微，所以便只能用一些旁门左道在乱世中保全家族。
羽生一族被真正灭族的原因是，他们的丑态被宇智波泉奈看见了。
宇智波泉奈在驿站那天看到千手扉间时就懂了，羽生一族想插手进宇智波和千手的争斗中。
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所以作为神屋敷拓実名义上老师的他，只需要一句话。而神屋敷拓実为了拉拢宇智波斑，也会去说服自己的父亲，毁灭这个对他们来讲微不足道的氏族。
自此，羽生一族彻底消失在了火之国的势力分布图上。
他们的毁灭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得到更多，仅此而已。
宇智波泉奈并不对此感到愧疚，直至今日也没有。
五年不到，当时艳的宛如一朵花骨朵的女人此时已年老不堪，一张美丽的脸被刀枪毁的七七八八，看起来狰狞可怕。
她跪拜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将事情一一道来。
从她的话中可以得知，羽生一族其实待枥木并不那么坏，至少没让他在幼年就出去拉拢那些贵族。可也没那么好，因为自从十六岁开始，羽生枥木就一直被族老管理着。
宛白记得很清楚，那一幕即使岁月老去依旧刻在她的脑中。
那时她已经二十岁，他才十六岁。
望着他，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命运，因为那也是她的过去。
那个少年浑身上下被衣服和面巾蒙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望过去，只看见了一片令她都觉心惊的恨意。
宛白听说过他，因为他长的太漂亮了，族里就没有不知道他的，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言中的孩子。
看着他，宛白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憎恨羽生，还是憎恨自己的脸。
可他的行为却又与他的眼神截然相反，那是个非常温暖的孩子。
也是曾经拯救过她的，泥泞中的一缕光。
宛白如今什么也做不到，唯有那些刻骨铭心的名字与面容，张牙舞爪的出现在她的记忆中，让她每夜每夜都会惊醒，身上刻骨的伤痕每到这时候就会疼得她忍不住眼泪。
刚刚毁去自己的脸时，连哭泣都是奢侈，因为会让她得到伤口更疼。
可她也清楚，乱世之中，她的模样会让她生不如死。
在羽生时她是痛苦的，可羽生多少也是个庇护之所。而失去了这个庇护之所，她的下场便可想而知。
宛白放下笔“这是我记忆中我侍奉过的人，我不知他们有没有与枥木接触过，但我曾在床笫间听他们夸赞过他的容貌。”
卧烟清洵接过那张名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其中竟然掺杂了几个水之国贵族，而剩下的，近几年都在她的案头上，在她的处理名单内。
她本意是留着他们，养老也好，钓钓那些心存幻想的人也好。
“泉奈哥哥。”她罕见的这样的喊了。
宇智波泉奈嗯了一声“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一切尽有我和大哥为你善后。”
“好。”
而在卧烟走后，宇智波泉奈却留下来了，他蹲下身，捧起宛白的脸，动作轻柔。
端详着这张疤痕密布的脸，不难看出曾经是个美人，他问“你是千手扉间的女人，他事后没有安置你？”
“我只是羽生奉给扉间大人的礼物，岂敢要求扉间大人为我……”
“回答我的问题，有还是没有？”
宛白的唇瓣在抖，可她看着面前青年冰冷的眸光，她还是问“在此之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宇智波泉奈挑眉，并未答复。
“我也并不是生活在消息闭塞的村庄，我只是依稀听说您和扉间大人是恋爱关系，虽然没有嫁娶，但……”
“确实在恋爱，但也仅此而已。”
“………”
宛白见过多少人的肮脏，可能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但那种狰狞她都谨记于心。
而多年的如履薄冰又让她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又或者是面对这个可能夺走了千手扉间第一次的女人，宇智波泉奈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宛白摇了摇头，很轻，却又很坚定“那天，我和扉间大人什么也没发生。”
“………”
“在羽生中，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担任‘外交’的职责。他们必须要有出众的天赋，且是同龄中数一数二的，这样的人才，才能被选中。像是枥木容貌很出众，能为族中迷惑贵族。而我则是幻术出众，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套出贵族的隐秘。”
宛白笑了笑，这个笑容在她的脸上实在有些可怕，可也隐约得见那个曾经面容明媚的少女“扉间大人以为我只是个草包，可我知道，我只是顺着他的意演戏罢了。”
“我与扉间大人，从未发生过关系。”
………
封闭的审讯室内，一众忍者站在门外，透过冰凉的玻璃看着里面血腥的处刑，他们神情不约而同都露出了些惊讶。
因为执刑的不是别人，而是这片大陆的总司长。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血指印印在门上，左侧被递上来一盆水。
卧烟清洵一边洗着满手的脏污，一边吩咐“把三号房的提出来。”
山中樵女在一旁低声提醒“大人，您一连提了十二名贵族，会审团刚刚来人，询问您缘由。”
“什么时候来的？”
“十五分钟前。”
“都说什么了？”
“因为您此前主张这些人是要用来钓心怀不轨的反叛者，当时会审团成立时半人都同意您的观点。但您今天这样做，他们认为您违背了之前的允诺，希望您能就此给出一个说法。”
卧烟清洵甩甩手，从山野手上拿过毛巾，语气平淡“还真挺会说的，鹤。”
“在这～”一名少年摆摆手。
“去告诉会审团，我会想别的办法弥补我的过失，实现我最初的允诺。但是不要忘记，我成立会审团是为了让他们提建议，不是为了让他们教我怎么做的。这次我给他们面子，没有下一次。”
浅仓鹤手指并拢挥了一下“得令。”
“大人，三号房的贵族，共计九名，分别是中野贺治，佐藤………”
卧烟清洵抬了抬眼皮，一个个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尽都是一群肮脏鼠辈。
她不想去分析枥木为何不去报复他们，也不想去揭破枥木苦苦维系不愿多对她透露的过去，更不想把这些家伙带到枥木面前让他处决。
既然枥木对她表白了，那就是将自己的决定权分享给了她，她有必要替她的爱人清扫一些想将他拉入深渊的鼠辈。
卧烟清洵嗯了一声，再一次关上了刑讯室的铁门。
……
“你刚才说多少人？”
朽木重复“共计十四个国家，七十八名贵族，其中包括各国原大名的姻亲。其中女人二十六人，男人五十二人，无一幸免。”他沉声说“关于这件事我私下询问过鹤，鹤说这是卧烟大人的私事，要我不要过问，更不要拿到她面前去说。”
神屋敷和歌掩住嘴唇，不，清洵不是那样的性子。
私事？什么私事留到现在才处理？况且清洵早些年还对她说过留着他们还有些用处，没道理一下处决这么多人。
或者是……为了什么别的人？
神屋敷和歌眸光一顿，是了，清洵明明是个冷静至极的人，绝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冒出这样大的动静，只能是想为什么扫除后患之忧。
而宇智波斑还有千手柱间他们又不需要她这么做，只能是那个令她倒胃口的家伙！！！
朽木在这时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
“什么事？”
“宇智波现任族长宇智波泉奈给您介绍了一名女人，说是让您先看看，如果觉得可以就给她一个职位。”
宇智波泉奈安排的？和歌有些诧异，于是说“带进来我看看。”
朽木打开门说了句“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名满脸伤痕的女人，她安静的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欠了欠身，是一个非常令和歌熟悉的礼仪。透过这个礼仪，以及她是宇智波泉奈介绍来的人，神屋敷和歌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我叫羽生宛白，日后请您多多关照。”
神屋敷和歌挑眉“羽生？”
“是的。”羽生宛白笑道“羽生。”
朽木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羽生怎么了？那不是早些年因为违反止战协议被驱逐的氏族吗？
神屋敷和歌随口道“从宇智波泉奈那里来的？”
“不，是从卧烟大人那里来。”
“………”和歌蹙眉“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说，你的回答关乎我的决定，你要明白，宇智波泉奈并非我的上级，我没必要听从他的命令。”
“我还不至于连人也认不清。是卧烟清洵，总司长大人。”
神屋敷和歌冷笑一声“朽木，你负责带她，我今天提前下班。”
朽木一愣，就是这会功夫，和歌已经摔门而出。
“………”可我也是刚来的啊！！！
宇智波枥木正在家逗鸟呢，他的任职文书还没批下来，好歹这几天有空闲。
鸟儿在笼子里吱吱的叫唤，他打开笼门，在笼门外用手指逗弄它，可无论怎么逗，它还是缩在笼子一角，吱吱的叫着，却怎么也不靠近笼门。
只听哐的一声，他的院门轰然塌下，一个女人冲进来就攥住了他的衣领。
鸟儿长鸣一声，可能是这个场面太有趣，它没被吓到，反倒往外探了探头。
“你究竟是多没种？！自己的问题能不能自己解决好？！你要一个女人为你承担风险，一个女人为你遮风挡雨！宇智波枥木，你究竟要不要脸！！！”
宇智波枥木任由神屋敷和歌揪着他的衣领，语气平淡“我没有要求她们，她们是自愿的不是吗？”
“你这个混蛋！”
神屋敷和歌揪着他的衣领往上一提，咬牙切齿“蹬鼻子上脸是吧？宇智波枥木，你是不是只有靠女人的能耐了！”
“是啊。”
“…………”
宇智波枥木睨了她一眼“你想靠还没人给你靠呢。”
神屋敷和歌“…………”艹！！！我好气啊！！！好想弄死这个家伙！！！
清洵究竟看上他什么了！难不成是他吃软饭吃的特别香吗？！！！
“它要出来了。”
宇智波枥木突然这样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桌上放着一只鸟笼，那里面的红翅鸟儿扇动着翅膀靠近了大开的笼门。它站在笼门前，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场景，随后发出了一声长吟，展翅一挥，就这样冲出了笼门。
从寸土的牢笼，飞向了能让它展翅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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