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

  这是始皇帝于江辞的心声里,再度听到这样一个名词。

  这似乎是一处地界,一处远在海外的、尚且不为当世人所知的地界。在这样的地界中,有可以解决粮食问题的红薯,有土豆,还有叫这后辈所念叨着的辣椒。

  嗯,这或许是一种食材。

  极美味的食材。

  印第安,殷地安。谐音也好,玩梗又或者具有着那所谓的理论依据也罢。很容易便叫这帝王想到殷商,想到那个被周所灭掉的王朝。

  彼此之间,又会有什么关联?

  有疑惑在心头生出,而后被埋下。六合一统的帝王在这帝国权力的中心垂下了眼,目光之所指,心中长剑所见,早已经跨越了忙忙的山河,落向那一望无垠的、未曾有过多人所探寻的大海。

  拥明月之珠,有随和之宝。

  背靠强秦坐拥天下,将六国的宝物与珍藏尽皆收录到这咸阳城中。

  举天下之力而供养的帝王自然是不缺少眼界与见识的。

  但受限于时代,受限于所接触和了解到的那些东西,甚至是受限于当前的技术。大秦之外,六国的领土之外,原本的百越之地与匈奴之外,似乎俱皆只是荒原,是荒漠,是世界的尽头。

  什么是天下?

  四海之内便是天下。

  至于那四海之外,则是神秘的、是莫测的,是仙人所居。

  是凡人所不能至和不能及。

  即便是立下了前所未有功业的帝王,在此之前亦未曾想过将那海域征服。只是因齐人徐市的巧妙言语,致使其出海为自己寻找仙药。

  这是为了帝王的私欲,是为了帝王想要寻求长生想要获得更久的梦想。

  只是当眼前的迷雾被拨开,当那海外所拥有的种种在始皇帝的眼前透露出冰山一角之时,这帝王的野心与占有同样因此而被点燃。而想要将那所有的一切,收归到自己手中。

  不管是江辞心声里所言的扶桑,还是美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从秦孝公采用商君之法开始,大秦所有的一切,便是为了天下一统、为了将所有的一切纳在秦国的掌控之中而生。

  奋六世之余烈,由历代刻薄寡恩、具有虎狼之相、虎狼之心的秦王驾驭着这辆战车向前,直至始皇帝一统六合。

  原本这辆战车已经面临着转型。

  只是这么一辆高速行驶的、行驶了数百年、几代国君的车辆,想要在短时间内转变轨道将六国彻底的压服在身下,又谈何容易?

  周共主天下八百载,至诸国之间分裂与征伐,有多少年?

  数百年。

  列国之间语言不同文字不同习俗不同,度量衡、车马的轨道等各不相同。

  同一个文字可以有多种写法,而同样的一件计量工具,则有不同的规格及标准。

  更不必说,还有心念故土叫嚣着复国的遗老遗少们,在虎视眈眈。

  这是来自外部的阻碍。

  而在这辆战车的内部,同样存在着诸多种种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带领秦国从一个边陲小国走向富强、走向强秦的制度,似乎走到了顶端。

  同样走到了末路。

  古典军国主义于此发展到了巅峰,但是当始皇帝登高望远,于咸阳宫的最高处极目四望。

  试问天下谁敌手?

  六国?百越?匈奴?

  这辆早已经跑出了惯性的战车并不可以、更不可能因此而轻易的停下,要不然所等待的便是分崩离析、车毁人亡。

  至此时刻,至秦始皇三十五年,距离大秦一统天下仅仅只过去了九年。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度量衡。

  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

  移民、扩边、凿通灵渠、修建阿房宫、骊山皇陵......

  天下在这帝王的掌控下不断向前,没有任何的、过多的休养生息。

  是这帝王不想要将这辆战车停止,不想要使治下的黔首们朝有食、暮有所,再不需要有过多的奔波和劳累吗?

  这帝王是独夫,却又不仅仅是独夫,当他的目光超脱这个时代并且想要将心中的构想和蓝图为之而实现之时,所为的并不仅仅是自身的统治。是个人的兴衰荣辱,以及那家天下。

  要不然他大可以遵从古老的分封制度,将王子皇孙们分封出去,同六国的贵族相妥协。

  只是一往无前的帝王恰如同那不断向前的战车一般,并不愿意因此而妥协。于是最终,这辆战车在始皇帝死去后不久分崩离析坠落深渊。

  这是原本的轨迹,亦是这帝王从那后辈到的心声中所窥见和猜测到的未来。

  但当江辞出现的那一刻,一切却又生出了改变。

  一个来自于两千多年后的后世人,纵使没有那所谓系统的存在。其所知晓和透露出来的那只言词组,以及超出于这个时代的眼光及见识,便足以带给这世界偌大的改变。

  当然,前提是其足够幸运,能够在保住自身性命的同时,将自己的所知所想传递出去。

  传到正确的人耳中,并且获得其认同。

  并不知晓自己的心声已经被始皇帝所知的江辞正在向着这个目标而努力,以为自己是在凭借着人格魅力和穿越者光环而将姚贾说服。

  缺不清楚若非是有人在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放水,即便是江辞再怎么舌灿莲花,所面临的后果可能会并不怎么美妙。

  甚至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活埋,被腐烂在泥土中,等待着后世人的考古和挖掘。

  【虽然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过做为一个南方人,还是一个只会吃什么都不会做的南方人,叫朕制造卤水这玩意儿简直是在为难我胖虎。所以,还是用石膏吧,话说这玩意在古代叫什么来着,让我好好想想。】

  【推豆腐,磨豆腐,娃娃不吃冷豆腐。还好朕小时候看着自己家里做过几回,现在复刻出来,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就是石磨这些东西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叫朕比划比划还成,要是给出个花样子来......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学工科或者学设计的。】

  【还有,谁说土木人就业艰难的?站出来我们说道说道。咱就是说,朕要是有个土木人的本事,直接投身政哥的基建大业,整点水泥啥的,不得被当成吉祥物给供起来?就是这差出的远了一点,一下子跨越时空了都!】

  书到用时方恨少,对穿越这事没有一点准备的江辞在内心深处,再一次对自己的不学无术表示唾弃和鄙夷。于姚贾的目光之下点头又摇头,高风亮节的表示,自己愚钝,虽然于睡梦之中得徐先生传授秘方,但尚且需要实践,将成品制成,如此方才好呈献给君王。

  紧接着话音微转,又挺直了腰杆与胸膛,清了清嗓子,拿出写PPT做报告的精神,对着姚贾一顿忽悠。

  当然,中心思想与意思很明确,便是想要将姚贾拉下水,给之以经费和人手的支持。

  毕竟做为后世人,江辞这点眼界还是有的。纵使知晓在这个时代中,豆腐尚未曾被发现,但要是说江辞贪求这么一点点的功劳甚至是想要吃独食,那么不免太过小瞧江辞这个穿越人士,丢了穿越者的脸面。

  来自于后世两千多年后的废柴热血青年,眼中所看到的自然不会是眼前的茍且,而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是那片星辰与大海。

  本就是做过无数报告申请过无数经费的帝国高官、政治与外交大佬自然是不会被江辞那拙劣的言语所忽悠,只是江辞所表露出来的态度等种种,无疑叫姚贾感到意外。

  不过思及皇帝陛下的吩咐,姚贾唇角堆起了笑意,目露赞赏连连点头。自然是对江辞口中有关豆腐这项产品的制造等种种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并主动要求投资,表示要材料给材料要人给人,愿意叫江辞一试。

  直叫江辞唇角翘起,拍着胸脯表示,定不会叫小老哥你失望。

  【区区豆腐而已,小case啦,一定会成功的!就算没有条件,咱不会创造条件吗?】

  【少林驻武当办事处大神父王大喇叭在上,三清道祖观音菩萨上帝保佑,可一定要一把成功啊。不行的话,两把、三把也行。】

  【话说大豆、石膏这些东西现在都有吧,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吧?咱就是说,靠着这个,有可能忽悠住政哥吗?唉,不知道垃圾系统什么时候回来,系统不在的第一天,想它。】

  内里心声活跃,面上信心满满,似乎极有把握的江辞无疑还是能够糊弄得了那么一部分人的。更不必说,姚贾本就是有心配合,想要知晓这为皇帝陛下所看重的青年人能够做出什么来。

  因而于江辞口中的保证开口,姚贾当即大包大揽,表示只要是江辞所需要的,尽管提,他一定想办法搞来。

  务必不使江辞手中的秘方蒙尘,务必要看上一看,这仙人所授予之秘方,所做出之物品,究竟有何神奇。

  “阁下既然如此说,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江辞心领神会,于牢房中坐而论道,对着姚贾提出要求。

  但——

  就这?

  精通庖厨的厨子、大豆、水、精通医药的医官,以及力气大的壮士若干。

  当然,还要有锅灶等。

  不管是磨豆子也好,还是上锅蒸把握剂量也罢,江辞显然是不准备亲自动手的。

  毕竟专业的事情就得叫专业的人来。

  煤老板为什么受欢迎?

  内娱为什么无不怀念煤老板?

  可不就是因为人家不随意的指指点点,强行涉足自己所不知晓的领域吗?

  区区做豆腐而已,江辞觉得自己已经尽量在使这件事情变得高大上,使其充满了神秘色彩。

  但放在姚贾眼中,便不免有那么一点简陋和不够看。

  毕竟强秦是真的强,而他们的皇帝陛下,那是真的有钱。

  不仅有钱,还舍得花钱。

  各种经费,那必然是给的足足的。

  远远超出预算。

  便如同姚贾,原本是魏人,其父是看管城门的监门卒。

  可谓是没有一点地位可言。

  但是当始皇帝一统天下、破灭六国的序幕开启,姚贾奉命出使四国之时,皇帝陛下给出的经费是——

  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剑。

  家人们谁懂啊,就这个经费,就这个待遇,有秦一代都不多见!

  上一个享有这待遇的,那还是上一个。

  等到后来姚贾完成任务,成功离间四国并且回转秦国,皇帝陛下更是大喜,封千户,拜为上卿。

  对于打工人而言,可谓是再友好与励志不过。

  强秦大舞台,爱拼你就来。

  原本为周王室养马的边陲小国何以能够吸引人才,超出东方六国之上,甚至是将其一一覆灭?

  所仰仗与倚靠的,除了老秦人以外,可不就是那些六国的人才?

  那些为名来、为利来、为胸中的理想与政治主张而来的打工人?

  所以,纵使是在这帝国的牢狱之中,如果真心想要为皇帝陛下而效力的话,经费与人手什么的,其实是可以要求得再充足一点的。

  有话语被堵在姚贾的喉头,只是于江辞那闪烁着清澈愚蠢的目光之下,姚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而后开口,确认过江辞所需要之种种,相当委婉的做出提醒道:

  “小友确认一下,可是有何遗漏?”

  “并无。”

  并不知晓自己错失了多少经费的江辞摇头,继而开口,做出补充与解释。

  “只不过这制造豆腐的过程中,有一种物品,仙人唤之曰石膏,当是一味药材。需要识药理、通百草的医官确认,方才好进行寻找。不知......”

  江辞言语闪烁,目光期期艾艾,面上呈现出几分不好意思。

  【唉可惜朕手上没有个《本草纲目》,又没记过《汤头歌》啥的。只知道南方豆腐需要用到石膏,但这石膏究竟叫什么,还真是个问题。好在朕如果没记错的话,石膏同样可以做为一味药材。】

  【所以,只希望小老哥找来的医官真的有两把刷子,足够博学。要不然朕可就惨了。】

  【不对,实在不行朕还有系统。做为一个人工智障,总不能连这么简单的信息与知识都没有收录吧?】

  心中虽然有那么一点急,但又不是太急的江辞在心头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做心理建设。

  江辞的目光之下,本就带有着滤镜并且为江辞而来的姚贾连连点头,表示这是应有之意。

  给江辞以足够的安全感。

  表示一定会将事情办妥,使江辞没有任何后顾之虑。

  临了更是捋着胡子表示,只要江辞真的能够将那豆腐做成,那么必然会上奏皇帝陛下,替其请功。至于身上罪责,同样会被消去。

  “只是,”

  姚贾话音微顿,而江辞却已然是接下了下句,主动表示在豆腐真正被制造出来之前,自己绝不会走出这黑冰台的范围一步。

  就是这行刑活埋之期,还请稍作推延。

  自己若是失败,又或者迟迟不曾将那豆腐做出,再行处置不迟。

  言毕,江辞对着姚贾深施一离,口中不卑不亢道:

  “还请阁下代为通融。”

  当真是一副识礼仪、知进退的模样。

  【虽然朕很想早点走出去,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步的来不是。再说了,早听说这地方到处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朕来此走上一遭,不参观参观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亏?】

  【反正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朕虽然遵纪守法,但是这来都来了,反正又不影响考公。】

  【就算是现代,不照样有跑进来进修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就业培训,给学个技术啥的?要是有个校友会就更好了。不管了,总之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朕天亮了应当是不会被活埋了吧?】

  长的自然是不丑,但想的显然是更花的江辞回忆过网上冲浪所了解到的各种花活,等待着姚贾的回复及答案。而咸阳宫内,始皇帝额角微跳,总觉得这后辈的精神状态堪忧,在某种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左右试探。

  不得不说,这帝王就某种程度上而言真相了。

  只是就业培训,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新名词?

  总觉得似乎是会有用的样子。

  还有,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这样的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

  以及去哪不好,跑牢狱里进修?

  没毛病吧?

  难道说两千多年的后辈们都这么野的吗?

  不过......

  这帝王的疑惑只是一瞬,思路转换,却又忽然意识到,这样的话语与想法其实并不是全然没有任何道理的。

  即便是手上拥有着一套完整的秦法如始皇帝,亦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在那牢狱之中,其实从来就不缺少人才,更不缺少从牢狱中走出,并且获得成就之辈。

  所以,是否要考虑着将人才选拔的范围再扩大一点,通道再广泛一点?

  物尽其用,使更多的人才为帝国、为大秦而效力?

  毕竟若海外当真是有山,有那叫扶桑的岛屿和那叫美洲的地界,那么帝国的机器运转,很多矛盾与困境其实可以迎刃而解。

  可以向着此前未曾想象过的道路而去。

  至此天下,唯有大秦。

  后世每一户人家的窗口,大秦的明月,必朗照之。

  目光似闪亮的星辰,好似是那跃动着的火焰。一宿未眠的帝王并不见丁点的疲态,而是斗志昂扬,精气神都好似是处在最巅峰的状态。

  便是惯常随侍在左右的赵高都吃了一惊,低眉顺目将本就弯折的身躯更加弯折,以示对君王的敬畏与顺服。

  有关于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可以瞒过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但绝对瞒不过赵高。

  即便这位中车府令其实并不通晓医术。

  但就某些方面而言,赵高其实很能够理解这帝王对长生不老的迫切。

  人力有时穷,凡人的生老病死是每一个所无法跨越的关隘。

  遑论那帝王处在这样的位置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世间人,六国的遗民也好那些日夜诅咒,想要使其暴毙的野心家与阴谋者也罢,谁又不曾渴望过那样的地位与权势。

  至少赵高,赵高的内心深处是有着不可言、不可说,甚至是不可想的野望的。

  此前所遭受到的诸多种种困苦早已经将这位中车府令的性子迁移,纵使披着那类人的皮囊,可是只有赵高自己清楚,自己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权势,是地位,是将所有的人踩在脚下。

  是但凡有那么一点的可能......

  眉眼垂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有什么在赵高的内心中疯狂的滋长。

  但再是疯狂不过的恶狗与豺狼,在那神人的帝王面前,是且仅仅是一条温顺的、有用的好狗而已。

  只要这帝王尚在一日,那么赵高内心中的小心思,便永远只是小心思。甚至于这位中车府令的表现,要远远较之以其他的人更加的忠诚,更加的能够使帝王满意。

  虽然这并不影响但凡有机会,赵高便会反咬一口,便会彻底做出改变。

  寻求将曾经的上位者踩在脚下。

  只是这世间难道真的有神明,真的有长生不老不成?

  中车府令眼角的余光在帝王那神采奕奕且不带有任何疲态的面容上扫过,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

  伴随着莫名的惶恐与危机。

  原本赵高对此是不信任的。

  在最初的时候,在举天下之力而供养的帝王开始寻长生求不老,广招与信任那些方士之时,赵高曾因此而生出害怕与疑虑。担忧那功业过人的帝王,真的能够获得长生与不老,获得悠久的寿命。

  可是随着徐福的出海与不知所踪,随着候生、卢生等方士骗子的把戏被拆穿。赵高忽然便意识到,纵使再如何的被神化,这神人一样的帝王终究只是人,而非是神。

  既然是人,那么便是要死的。

  即便这样的认知并不足以减轻赵高内心之中,对于帝王的惶恐与畏惧。

  但赵高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然而现在,这位中车府令却是开始无来由的变得不怎么确定。

  即便在这一夜里,这帝王其实并没有服用任何的灵丹妙药,更没有接受过任何的医治,将身体内的沉疴尽去。但有时候对于凡人而言,新的目标、理想与野望的确立,或许较之以任何的灵丹妙药更加有力?

  心中的紧迫感褪去,世界与天下的范围如此广大,尚且需要自己来征服。这似乎本就是为着统一而生的帝王,自然是有了新的目标与想法,以及所要奋斗之方向。

  至于困扰这帝王的时不我待、天数将至等问题,长生不老药或许没有,但系统任务完成所要奖励的寿命以及那所谓的生命值,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的帝王选择性的忽略了,系统所给予江辞的奖励,又究竟是何等的不靠谱。

  毕竟江辞以及系统的出现和存在对始皇帝和这帝国而言,本就是最大的改变。

  只是这一切江辞自然是无所觉的,不仅无所觉,还悲催于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好不容易穿越一遭,拿的居然是蹲大牢的剧本。

  穿越的种种准备又没做好,所以只有苦中作乐跑到这大秦监狱里做豆腐的份。

  好在这叫姚贾的小老哥似乎是个真的好说话的,堪称自己命中的贵人。

  在江辞话音与请求落下之后,自是表示小友你只管安心在这狱中呆下去便是。

  所需要的种种自是尽早给你准备齐,方便你早日做出豆腐,呈献给皇帝陛下,走出牢狱。

  直把江辞感动得热泪盈眶,同姚贾执手相看泪眼,依依惜别。

  “唉,本来是想找个理由把人随便捞出来不着痕迹的引到皇帝陛下跟前,不过既然这小友有如此志气,想要做出一番成绩。那么不管他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就是。对了,记得好饭好菜供应着,但是也不要做得太明显。”

  从那牢房之中走出,眼瞅着走出肉眼可见的范围,且谈话的声音不会传递到江辞的身边之后姚贾开口,一秒变脸抹一把眼角并不怎么存在的眼泪。而后整理了一下袖口与领口,对着左右做出吩咐。

  “暂时就先这样,我去上朝了。尔等保持关注,不要使其察觉。”

  “那廷尉大人,这人还埋不埋?”

  有云里雾里,似乎还未曾姚贾与江辞哥俩好那副状态中走出的铁鹰锐士开口。一出口,便暴露了自己是个憨憨的事实。

  “埋什么?不埋!”

  本是走出一定范围的姚贾开口,以手扶额,只觉得一阵疲惫与心累。

  六千多字,怎么能不算是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