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封烟了！”
“栗子, 你有雷吗？直接炸。”
“有，最后一颗了，你可一定要看准了打，不然我小命有危险。”
“叫声萌姐就救你。”
伴随着一次呼吸, 栗迟昕将包里最后一颗雷仍进烟雾中, 做好随时调整战术的准备。
……
下一秒，“大吉大利, 今晚吃鸡。”
“？？？说好的小命有危险呢？！一雷灭两队你是认真的吗, 栗迟昕？！”关萌心有不甘地摘下耳机, 愤愤不平地质问着身边的栗迟昕。
在他们2v3的最后关头，这颗本来将会是为她打开局面的雷, 不仅炸死了决赛圈一支两人队，而且偷走了企图混入烟雾中偷人头的另一队的独狼，在这个几乎全员都参与的战斗中，只有她一个人架着枪在风中凌乱。
“别说你, 我都觉得不是真的……”栗迟昕看着屏幕上他的击杀数, 不可思议地说，“看来我的坏运气全在天谴圈了, 偏偏其他时候饱受幸运女神眷顾啊！！！”
关萌无语：“这种狗屎运能不能分给缩圈啊,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当时队长和你双排遇上是什么心情了，搁谁谁不难受？”
温笛端着咖啡从厨房走出来, 就看见牧野长身玉立在训练室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队友们嬉笑怒骂。他侧耳听了听, 手肘搭上牧野的左肩：“萌萌怎么还没习惯啊……看看咱队长这接受能力, 早都不会为栗子丧心病狂的非酋buff而崩溃了。”
牧野抬眼看了看这个话中有话的老友, 眯起眼睛：“想习惯一件事还不容易？你看看这才大半个月你的作息不就调过来了吗？”
温笛想到这个就头疼：“你还说, 阿清收了老板的钱, 一门心思要让我早睡早起，把我屋里所有能熬夜的东西都收走了不说，还让我每天早晨起床之后跟她视频聊天十五分钟，是人干的事吗？”
“婉拒明撕暗秀。”牧野哼了一声，“罗清煞费苦心为谁？真以为她在乎你拿不拿冠军啊，想想去年你胃病去医院的时候她威胁你分手的模样吧，你这个人怎么记吃不记打呢？”
温笛啧啧两声：“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岔开话题，你真不知道我刚才什么意思？”
牧野冷笑：“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对那小家伙，真没想法？”温笛揶揄他。看牧野没接话，他继续说，“自从小家伙来战队之后，你那臭脾气明显就收敛了很多好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当开怀大笑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喜欢的人。张嘴能说假话，内心也能自我欺骗，最不会说谎的就是眼神，无论爱恨都无法掩饰。两相对视，那就是玻璃镜照着清泉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如果有人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没辙。
牧野目光深邃，看着栗迟昕欢脱的背影，忍俊不禁道：“笛子，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温笛一听，瞬间来了兴致：“哎哟喂，没想到我有一天能给您当咨询顾问。什么怎么样，哪方面？开朗活泼，骄傲不骄纵，话唠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对他评价挺高，配你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了，终于决定放手那个没见过面的前任了？”
“谁问你这个了？”牧野满脸问号，“老子哪来的前任？”
温笛茫然地看着他：“就那个以前你整天除了训练就是和人家陪聊的网恋对象啊？失去联系之后你一整个休赛期都心神不宁的那个呀？”
“……”牧野语塞，“那是朋友，不是前任。”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温笛抿了一口咖啡，懒得和他计较陈年旧事，“所以你他妈到底想问我什么啊？”
“没什么，就想知道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牧野耸肩，“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我有时候真怀疑他是看准了我心软，才总在我面前……”
“在你面前干什么？”温笛八卦地看着他。
在我面前示弱，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露出自己的软肋，牧野心想。
栗迟昕就像只性情多变的猫，人前乖巧卖萌，人后冲他张牙舞爪，偏偏又适时地蜷缩在角落，把独自舔舐伤口的模样毫无保留地呈献给他。说不心动是假的，倒不如说正是这样全世界独一份的特殊待遇，才更加令人痴迷。
可是一切都不是时候。
“没什么。”牧野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揽过温笛走进训练室，在他耳边悄悄说：“别多嘴，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你清楚。”
温笛深觉脖子都要被牧野扭断了，连声附和：“明白明白，您轻点儿。”
不光温笛明白，全队上下都明白，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摆在眼前的第一道坎，就是云海、锦鲤和L家三个直播平台作为第三方举办的三大积分赛。这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新成立的战队可以和豪门战队同台竞技，以三场积分赛的总和赚取PCPI的门票。
离第一场积分赛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托牧野的福，这两天陆续有战队前来约训练赛试探敌情，同时给了ZB战队不少熟悉对手的机会。
下午集体训练时间，五个人被三泰教练带到了地下一层的电影放映室，逐个对这几天遇到的战队和没有打过训练赛但有比赛视频可以参考的战队进行讲解和分析。
“LT战队，M市的老牌战队。我想在他们青训营呆过的栗子可能最清楚，这支战队风格没那么激进，从去年他们凭借冠军的成绩进入国际邀请赛也能看出来，他们很稳重，很擅长明哲保身，或者换句话说坐山观虎斗。比起面对面刚枪，他们更擅长运营。”
三泰指着去年国内决赛的经典回放讲解着，关萌小声问栗迟昕：“这大概是他们不要你的真正原因吧，风格差太多了，你这个人丧心病狂到上了头，谁都拉不住。”
栗迟昕翻了个白眼：“谢谢萌姐夸奖。”
“谁夸你了！”
“……上面这几支队休赛期换了一部分队员，经历了一些重组，到时候见招拆招就好，有几个队咱们训练赛也打过，可以回忆一下。明天是比赛前最后一场训练赛，可以期待一下，有咱们隔壁战队呢。”
“隔壁战队？”栗迟昕好奇道，他还真不知道ZB战队还有邻居。
“上个月刚从欧洲捧回世界邀请赛冠军的那支队。“牧野云淡风轻地说，“他们战队就在咱基地的西南边那栋。”
栗迟昕瞬间眼睛发亮：“我去！冠军队！DBQ战队吗？队长是枇杷的那个队？”
温笛点头：”没错，是他们，还有枪法就比野神逊色一点点的美童你应该也知道，传说中那个输一场就疯狂道歉的’对不起‘战队。”
牧野没想到，和冠军队约上训练赛的事能让栗迟昕这么兴奋，睡前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双脚飞快地拍打着床垫，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幸亏唐旭东订的单人床早到了，不然他真的忍不住把栗迟昕踢下去。
栗迟昕是真的开心，他当初连二队都没升上去，如今却有机会和世界冠军打训练赛，梦想的彼岸近在眼前，他既兴奋又激动。
“别踢了，被子都掉床下了。”牧野的声音没有情绪，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栗迟昕“哦”了一声，乖乖躺平，双手合在胸前，认真感受着怦怦跳动的心脏。
“有那么激动吗？”牧野不解地问。
栗迟昕翻身面对牧野，压抑住内心的狂野：“必须的！那可是世界冠军！LT说是强敌，世界赛的时候不是照样被DBQ按在地上摩擦，枇杷和美童的配合帅哭了好吗！”
……他就知道，只要给栗迟昕递了话头，这小不点絮絮叨叨就停不下来。牧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大步走到栗迟昕床边，双手撑在床沿，在黑暗中俯身凝视着他，愣是让栗迟昕把对隔壁战队的溢美之词憋了回去。
牧野沉声说：“小不点儿，我也好歹算是世界冠军，怎么也没见你那么激动过呢？”
他身体压得很低，气息几乎包裹着栗迟昕。
“对……啊。”栗迟昕对上牧野的视线，“为什么呢？”
明明这个不管在什么游戏都能拿冠军的男人才应该是不可撼动的呀？为什么他没那么激动呢？这一问，问住了栗迟昕。他噘着嘴思考，是不是因为他是看着牧野从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才会对他的辉煌失去了距离感？
牧野看着身下的小不点儿居然真的皱着眉认真思考他的问题，看着他的眼神里坦坦荡荡，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是多么暧昧，一时间竟有些羞愧。他叹了口气，伸手放在栗迟昕那双黑夜里依然光芒四射的明眸上，掌缘贴着他的额头，轻声说：“快睡，别想那么多了。”
转身，快步走出卧室，逃也似地钻进了卫生间。
栗迟昕抬手摸着自己脑门，莫名其妙地看着牧野冲了出去，奇怪不已，自言自语道：“什么鬼？我没发烧吧……等一下，队长不会生气了吧？因为我一直在吹枇杷和美童？”
翌日训练赛，牧野稳准狠的枪法中透露出来的暴躁简直让栗迟昕无法推翻自己的判断，他紧紧闭上自己的嘴，保证不多说一句免得让队长生气。
真正面对上DBQ战队，比他从比赛转播得到的认知更真实，更有压迫力。
在缩第四个电圈时，两队在转移途中不小心相遇，更是让对方出其不意地拿走了赵焕宇的人头。栗迟昕的压力瞬间上来，他提着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扛起了赵焕宇那份责任，一边关注着总体局势，一边为牧野和关萌的点杀给予更可靠的帮助。
对方似乎并不恋战，在双方各损失一名队友的情况下，两队同时选择了避战撤离，调整节奏。栗迟昕用大臂擦去额角的汗水，摩拳擦掌等着再和他们一决高下，竟在决赛圈前夕发现DBQ被另一支战队灭了队。
“什么情况？”栗迟昕一脸懵逼地看着屏幕上ZB战队第一名吃鸡的提示，迫不及待地想看复盘，语气有些颤抖，“这……我们训练赛赢了冠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