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映照绚璨朝霞, 鸟声清悦,在茂密枝头叽叽喳喳吵闹不停。
陆续晨起没多久,房门被人轻柔敲响。
绝尘道君站在门口, 高雅温柔笑看着他:“阿续, 昨晚睡得可好。可曾梦见为师?”
师尊一大清早就戏弄他,陆续哭笑不得。
正愁如何回答,对方神色忽然微微一变,用着几分审视的目光, 越过他肩头,扫视屋内。
陆续心尖霎时一跳,生出一丝做贼心虚的惶恐。
昨晚凌承泽来他房里, 被师尊察觉了?
这事若被师尊知晓, 他心情定然不悦。
陆续轻移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不动声色询问:“师尊, 今日我们还是去那座高楼?”
绝尘道君微微颔首:“观武阁是苍梧派为招待各派元婴修士, 专程修建的地方。怎么, 不喜欢那里?”
观武阁楼高百尺, 地势上佳, 风景壮阔,能俯瞰半座苍梧山, 的确是元婴尊者们观看修士斗法的绝佳场所。
陆续不喜欢宴会场上,时不时投向他的怪异目光。
老被人一直盯着看, 谁都会觉得不适。
只不过苍梧掌门宴请绝尘道君, 他作为徒弟, 理所当然应该随侍师尊左右。
况且师叔和师兄也在, 别人都没嫌弃他修为低微, 对他一视同仁让他入座, 他有什么资格任性。
他扬起嘴角,缓缓摇了摇头。
俊逸凤目闪过一丝暗光,专注看了他一会,绝尘道君才轻言细语道:“走吧。”
陆续跟在师尊身后,走向院门。才走几步,院外倏然出现一个高挑身影。
寰天道君一大清早的来此处做什么?为了昨天的事?
陆续正在疑惑,对方已径直朝他走来。
“你生本座的气了?”
温软语调让陆续一怔。寰天道君这是在朝他示好?
寰天道君又继续温言软语:“你是不是想看那个问缘峰女修的比试?本座带你去看。”
陆续不禁再次感叹,寰天道君心平气和的时候,万分的通情达理。
虽不知昨日他说错了什么引得对方勃然大怒,高高在上的剑尊放下身段,主动找他和解,他还能揪着不放?
再说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罢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师尊。
“本座带你去,无需征得他同意。”寰天道君似笑非笑掠了绝尘道君一眼,话还没说完,已拉着陆续扬长而去。
二人离开院门,走入幽静山道。
元婴尊者们住的客苑,奇石飞瀑,风景优美翠色环绕。
即便苍梧派内修士云集,嘈杂拥挤,这片只有权贵才能来的区域依旧远离红尘喧嚣。
陆续的肩膀和寰天道君上臂紧密贴合在一起,即便隔着两层薄锦也能感觉到异样的温热。
想拉开一点距离,却已被人挤到石道边上。
明明二人并排同行,寰天道君趾高气扬走在道路最中央,只给他留了刚能站下的极窄距离,所谓横行霸道,不过如此。
长袍拂过路边花草,摩擦出一阵软绵细碎之音。
寰天道君忽然询问:“你和那个问缘峰女修怎么认识的?”
他一直不太喜欢见到陆续同她待在一起。除了闻风,她是唯一能让陆续上点心的人。
即便并非男女之情,也让他无可抑制地生出一缕酸涩的不悦。
方休为了讨陆续欢心,对她时有照拂。
如今为了让陆续不再生他的气,他也不得不利用她的存在。
“有一次去深木林,偶然遇见。”精致嘴角微微翘起,“我和她投缘,一见如故。”
那时他初到陵源峰,周围全是对他深恶痛绝的妒恨目光。
只有薛松雨看向他的眼神,宁静而柔善。
“那你和本座投缘吗?”
“寰天道君英明神武,实乃人中龙凤,能得剑尊看重,弟子深感……”
“行了。”柳长寄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那张滋味绝妙的嘴里,满是装腔作势的假意奉承,搪塞敷衍的漠不经心。
陆续对他毫不在意,他却无可奈何。
他这辈子彻彻底底栽在他手上,全无一点心气,并为此甘之如饴。
二人没走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呼喊。转角处,天璇大会的比试区域映入眼帘。
每隔百丈,便有一座高台。几处斗法,有条不紊地同时进行。
炎天修士多如牛毛,即便每派只选出极少门人参加,道门百家合在一起也是不小的数目。
距离陆续最近的试剑台刚好决出一场胜负。
胜利的一方,他恰好认识。
那是乾天宗,问缘峰门下的徐婉。
陆续靠近人群边缘,不经意听见观战修士堂而皇之的窃窃私语。
“这女修目前在地字榜上排行第一。实力高强,人也长得漂亮。”
有人不屑冷嗤:“她因为长得漂亮,实力才高强。”
“怎么说?”
“我认识一个乾天宗的道友,据她所说,这女修爬过乾天宗方休尊者的床。”
“难怪,”一人语含不屑,“她定然靠爬床从尊者那里讨得不少赏赐,才能有这般实力。”
一群人评头论足,字里行间全是对她以色侍人的鄙夷和妒忌。冷嘲热讽中又流露出自己不能爬上元婴尊者床榻的深深遗憾。
陆续听得无语,不知该作何表情。
没想到时隔经年,太清谷里方休和徐婉那一幕,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烟消云散,流言蜚语反而越传越远。
不过徐婉因为修炼不属于问缘峰的功法而功力大增,也并未受人怀疑。
不知现在这样流言漫天,是不是她曾经想要的结果。
寰天道君狂傲轻笑了几声。
早知还有这般传言,真该让方休也来听听。
当着陆续的面被人污蔑和别人有过露水姻缘,他又急又气的反应一定很可笑。
不过众人对徐婉的议论很快停止。
不过片刻,已有不少修士察觉寰天道君的存在。
即便许多人并不认识这位威震四海的炎天剑尊,元婴尊者出现在比试会场,已能吸引在场所有修士的注意。
周围修士纷纷垂眸拱手,朝尊者行礼。
又在低头时,悄悄抬眼,把目光移到他身边的金丹修士身上。
一个刚结丹的初阶,能和尊者并肩而行,众人纷纷揣测他的身份以及二人的关系,艳羡的目光中又夹杂了不少嫉妒与愤懑。
陆续再一次身处风口浪尖。被众多阴郁又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令他极其不适。
“寰天道君,”他朝对方传音,“你能不能用隐踪术将修为隐藏?”
即便柳长寄不使用那道将身形完全隐藏的独门绝学,施个高阶修士人人都会的咒诀将修为伪装成金丹,他们也不用如此引人注目。
清越嗓音戏谑一笑:“本座来看天璇法会的比试,还需藏头露尾?”
他刻意想让万千修士看到他和陆续一起。
闻风时时刻刻将陆续带在身边,让别人都误以为陆续是他的人。
他也能用这招,让旁人知晓陆续不属于闻风。
这颗的天下无双的绮丽珍玉也可以属于他。
“不过,”他又笑着接道,“你要是叫我长寄,我可以考虑考虑。”
陆续:“……”。
这些大能究竟怎么一回事?
被人毕恭毕敬地尊称道号难道不比直呼名讳更显尊敬?
看柳长寄志得意满的模样,也不像对这个道号不满意。
他这只小弱鸡猜不到高处不胜寒的剑尊的心思。
这世上没几人有胆量敢直呼寰天道君的名讳,他不想自找麻烦。
他置若罔闻般侧过头,恰巧看到从试剑台上下来的徐婉。
她也朝陆续看了一眼,二人相互/点头,算作招呼。之后便如其他修士一样,远远向寰天道君垂首行礼。
她头埋得极低,即便目中无人的剑尊根本没在万千修士中见到她,态度也十分虔敬。
陆续知道,徐婉认为寰天道君就是那个给予她帮助的神秘人,心甘情愿做他一枚棋子。
她一心想要在炎天界放一把“热闹有趣”的大火,将毫无公平可言的规则焚烧殆尽。
陆续无法赞同这近乎于丧心病狂的扭曲心态,却也没有立场指谪对方。毕竟刀没割在他自己身上。
易地而处,他也没法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会和她做出相同选择。
他抬眼看向身旁的寰天道君。
柳长寄究竟是不是那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疯批?
而他自己,有没有成为那个疯批的目标?
“本座相貌如何?”寰天道君垂眸和他对视,戏谑轻笑,“和闻风相比,谁更令你满意?”
又是不能实话实说的送命题。
陆续暗自腹诽,师尊风华绝世无人可比。寰天道君狂妄至极,自己心中没个数。
“寰天道君和师尊棋逢对手,各有千秋。”
话还未说完,就见对方目光幽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这马屁拍的,究竟哪儿出了问题?
顶着寒意如刀的诡异目光,陆续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来到广场正中央。
此处高立着一座非铁非石的巨大圆柱,四周金色文字浮空环绕,写的是参加天璇大会的修士排名。
修士们按照高,中,低三阶,分了天,地,人三榜。
此刻位列地榜榜首的,便是徐婉。
天榜都是仅次于元婴的金丹高阶修士,陆续晃了一眼,有一人名字有些眼熟,似是陵源峰的同门,其余都不认识。
薛松雨的境界归属人榜,他细细查看,并未见到她名字。
“总榜只显示每榜前十位的修士,后面的排名要去分榜上看。低阶的比试场地朝后山方向走。”
凌承泽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陆续身旁,吓得他一愣。
“薛松雨目前排在第三十六位,以她的实力很难杀进前十。等过两天我会想办法让她的名字出现总榜之上,这样所有来了苍梧派的修士,应当都能见到她的大名。”
“另外我也派人问过,参与比试的修士名单中,没有薛乔之这个名字。”
当初山永镇分别之时,凌承泽答应过,会帮忙寻找薛乔之。
陆续没想到他真有记挂在心上。
凌承泽又继续道:“魔门中我也派人打探过。”
他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名为薛乔之的魔修。
“炎天界凡人和修士数量多如星斗,只有极少部分实力强劲的人的名号才能被众人知晓。你们也别太心急,哪天机缘到了,自然就会遇上。”
整个炎天界,人族数量有如恒河之沙。寻找一个失散多年生死未卜的人,难度不啻于大海捞针。
对于凌承泽的善意安慰,陆续抿着嘴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又朝他问:“你怎么在这?”
“我刚才去房间找你,你不在。闻风说你来了比试会场,我就猜到你会去看薛松雨的比试。”凌承泽神动色飞,活像只得意洋洋的开屏孔雀。
“她昨日上过场,今日轮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打搅她,让她安静修养一日,好好准备明日的比试。”
寰天道君在一旁安静听二人谈话。
陆续救凌承泽时,那个女修也必定在场,他们认识并不奇怪。
但二人显然在说一件事情,他毫不知情。
朗越嗓音冷声问道:“你们在找人?谁?”
凌承泽和柳长寄同样是多年的老对手,彼此之间相互敌视,昨天刚刚才打过一场。
他没想到陆续和薛松雨如此看重的一件事,柳长寄竟然不知。
也是,若非他和薛松雨在山永镇相遇,她这样的底层的修士,高坐云端的元婴尊者又怎会认识。
他神色更为得意地挑了挑眉:“关你屁事。”
柳长寄冷笑一声,眸光凶寒冷戾,神色比魔君更加狂傲。
这二人是不是又要打起来?
陆续想说一句:你们先打,我先走。
他来看薛松雨比试,可惜今日她不上场。凌承泽说的有道理,最好别去打扰她休息。何况寰天道君还在。
早知如此,不该来的。
没得师尊应允,私自跟着寰天道君过来,师尊定然不悦。
待会该如何向师尊认错?
大诫肯定不会有,禁足几日的小惩怕是难免。
陷入沉思之时,离此处最近的比武台周围骤然沸腾起一阵惊呼,同时一道黑影从台上急速飞出,在空中划起破风声响,朝陆续急袭而来。
“当心!”
对歭中的寰天道君和星炎魔君同时伸手抓过陆续。
陆续:“……”
这暗器他能躲掉,然而一左一右两股大力,他担心自己会被扯成两半。
黑影重重摔在陆续身前,在平滑的石板上砸出咚的一声巨大闷响。
隔着八竿子远的陆续又被无辜卷入修士的争斗中,差点被误伤。
试剑台周围有防护禁制,修士们各处乱窜的道术飞剑一般不会误伤到台下观众。
也就他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黑影砸在地上后,陆续才看清,朝他袭来的非是什么刀兵法器,也不是道术符火,而是被对手从比武台上打飞的修士。
虽说天璇大会,修士们斗智斗法点到即止,不能伤害对手性命。
然而刀剑无眼,血气上头的时候,人人心中只会想着打败对手,难有手下留情的游刃有余。
若是陆续在台上,为了取胜,也很可能不择手段,用力过猛不小心伤了对手性命。
几个苍梧派的医修匆忙赶来将人抬出场外救治。
周围观战者议论纷纷。
“看这样子,怕是没救。”
“昨日也重伤了几个。这一届的天璇大会,怎么感觉道友们火气特别大,下手特别狠。”
这句话得到一些参加过以前法会的修士们赞同,也有许多反对的声音。
修士们比剑斗法,轻则受伤重则殒命,整个修真界都是如此。
天道不仁,天地法则又怎会因为一场宗派比试而发生改变。
刚才斗法的那两个门派的弟子更在台下争吵不休。
输的一方指责赢的一方下手狠毒,故意要将他们的同门置于死地。
另一方漠不经心地解释,对手先下的狠手,他情急之下只能竭尽全力保命。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半刻之前,因为元婴尊者到场而暂时安静的广场,又变得纷杂吵闹。
陆续忽然心念一动,打算问问徐婉,那个神秘人这一次有没有吩咐她,让天璇大会变得“热闹有趣”一些。
可惜环视广场一周,并未在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中找到她的身影。
小半个时辰后,陆续回到客苑,身边除了领着他出去的寰天道君,又多了一个跟着一起回来的星炎魔君。
师尊并未去往宴场高楼,他正和方休一同在凉亭中对坐饮茶。
陆续心怀忐忑上前问安,好在对于他早上未得允许,就跟着寰天道君去往比试会场一事,师尊只字未提。
绝尘道君笑容如三月春风般温和,全身却弥散着风雨如晦的凌人盛气,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和他一同入院的两人。
陆续知道这些绝世大能有话要说,夹着尾巴一溜烟逃进了屋。
几位大能之间的关系一言难尽。风雨欲来的场面,在一旁站着都觉得胆颤心惊。
他如此低微的修为,在这帮人面前连蝼蚁草芥都算不上,又该如何同对手暗中周旋,从他们的阴谋诡计中保护师尊?
还有更深感无力的:他根本不知这群人的计谋。如今就连秦时也改变策略,不向师尊奉茶了。
连对手出什么招他都猜不到,又谈何应对。
陆续满心愁绪的在房中待了大半日,到了下午清阳西斜,房门被人敲响。
秦时笑里藏刀站在门口,说怕他待在房中无聊,要陪他出去走走。
“师尊呢?”陆续好奇。
“和寰天道君他们一同出去了。”秦时温言解释,“元婴尊者们少有机会向这样云集一处,大家要叙旧,要论道,师尊和师叔上午在院里待了半日,已有不少旧友前来问询。”
苍梧派掌门日日安排盛宴,尊者们赏脸参加。除了观看天璇大会,尊者个人或宗派之间,也有不少大事要谈。
位高权重者贵人事忙,哪能向陆续这般,除了修行就没其他事情可做。
陆续不想和秦时一道出门,然而秦时却说:若是不想出去散步,自己就在房里陪他。
总之要在一旁监视打搅,绝不让他有半刻怡然悠闲的时光。
和秦时一起待在房里,还不如出去走走。
陆续无奈,只得跟着这个貌合神离的师兄一同出了门。
为了不和师兄单独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走动,他又一次去往比试广场。
高阶以下的斗法秦时懒得看上一眼,他从无收徒的打算,无论有没有根骨上佳表现出众的修士,都毫不关心。
只有几个金丹顶层修士间的斗法,能勉强值得他一顾。
一些半步元婴的金丹修士道行已经不弱,震天撼地的剑气或道法一施展,飞沙走石风云突变。
陆续在台下感慨万千,以他的平庸根骨,即便用丹药强行堆成元婴,也只虚有其表。
这些金丹高阶的实力,他不知此生能不能达到。
因为元婴尊者的到来,周围不少修士驻足行礼。
此时有一别派修士上前朝秦时问候:“秦道友,好久不见。”
秦时神色淡然,同对方叙了几句旧。
修士恭维了秦时几句,话中带着无限唏嘘。
当初秦时刚入道,他已是金丹初阶,秦时尊称他一声前辈。
后来二人在天璇法会的天榜上,同台竞技。
如今,秦时已晋升元婴高阶,他却还未突破元婴。
年龄对寿数绵长的修士来说毫无意义,论资排辈全凭修为。按炎天的规矩,他已经要尊称秦时一声“秦师兄”。
“秦道友天资卓绝,如此之快的修炼速度,只有当年陵源峰二位尊者可比。森罗剑门人代代皆是旷世奇才,在下深感佩服。”
他同秦时说完,问向陆续:“这位道友是?”
“我师弟。”
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没想到绝尘道君又寻到一位资质非凡的徒弟。不知这位师弟目前在人榜排名第几?以你们陵源峰的实力,想必不会落于前三。”
陆续瞬时哑口无言。
森罗剑的传人全是根骨奇绝的惊世之才,万年以来,恐怕只有绝尘道君收了他这么一位资质平庸的师门之耻。
对方一听他是秦时的师弟,自然而然认为他和师兄一样天赋了得。
即便修为不过金丹初阶,也应当和师兄当年一样,可以轻而易举越级打败比自己高一两个小境界的对手。
哪能想到,他的实力连参加天璇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秦时和陆续都未答话,空气陡然沉寂。
修士完全想不到自己说错了话,又一次毫无眼色问道:“不知人榜上的十个名字,哪一个是这位师弟的?”
陆续瞬时觉得,秦时认识的人,和他本人一样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1.
陆续:柳长寄横行霸道,这么宽的路非要走中间。
柳长寄:谁让你离我这么远。
2.
陆续:走哪儿都能碰上奇遇。从比武台下经过,差点受到误伤。
可能是最倒霉催的主角?
3.
柳长寄:陆续和凌承泽在说什么?!
不明所以,吃醋,嫉妒!
陆续:要不你两再打一架?
对了有件事之前忘说,提醒一下各位姐妹。
某棠的大名,在阿晋是不允许直接提及的。
评论里提到某棠,这条评论会被阿晋删掉。
我已经看到好多次,姐妹们直接打出海那个棠,过会评论就没了。
所以姐妹在阿晋评论区里,不要直接打某棠的大名哈。会被阿晋的审核咔擦掉第078章 听琴
三人正在说话间, 从旁边走来另一位修士,看道袍样式,应为秦时熟人的同门。
刚走来的修士满脸堆笑, 朝秦时和陆续赔礼道:“我师兄一心向道, 不通人情世故,笨嘴拙舌的经常说错话,多有得罪,还望两位道友海涵。”
说完, 忙不迭拉走他那一脸茫然的师兄。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师弟才朝他师兄解释:“那人名义上是绝尘道君徒弟,实际上是那个。”
这话听得师兄更加疑惑不解:“哪个?”
师弟非常无奈于师兄的木讷, 不得不将话挑明:陆续并非因为根骨好才被绝尘道君收为入室亲传。他是陵源峰最好看的摆设。
“摆设什么意思懂吗?据乾天宗的人说, 他实际是给几位尊者侍寝的, 哪会去参加什么斗法。侍寝什么意思不会不懂吧。”
师兄脚步一顿, 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二人又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 渐渐走出陆续视线之外。
陆续觉得那个师弟脑子也缺根筋, 比他师兄还不会说话。
不知道这个距离, 二人的对话他能听见吗?!
究竟还有多少人, 对《戏春风》编排的故事信以为真?!《戏春风》里的风月故事,流传究竟有多广?!
他侧目瞥了一眼秦时。
对方嘴角高高翘起, 谦谦君子的脸上全是压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但凡遇到对他不利的情况,秦时心情就特别愉悦。
陆续心中暗骂, 脸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 转身踏步朝另一方向走去。
他本就不想和秦时一道出来, 此刻更是兴致全无。即便台下喝彩声不段, 也难以对台上的比试生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随意闲逛一圈后, 陆续沿着来时路回了住处。
以为这样就能应付完秦时, 哪知他还不罢休,竟跟着进了房间。态度极其自然,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陆续几乎气的七窍生烟。秦时存了心要打扰他修行,绝不让他有机会静心打坐。
可惜他毫无办法,往后二人尔虞我诈的日子还很长。撕破脸,将暗斗转为明争,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他只得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怒火,扬起嘴角道:“出去走了一圈感觉有些累,想小睡一会。师兄请自便。”
说完直接侧身往床榻上一躺,闭目养神,只将背影留给对方。
并非全无防备,整座院子都有师尊布下的法阵,他不认为秦时会在此时此地,朝他出手。
秦时想杀他不假,但一定得神不知鬼不觉,绝不能让师尊知道。
清瘦飘逸的身影横躺在眼前,流畅绝美的轮廓宛如一道弯钩,紧紧勾着秦时的三魂七魄,让他的心和身都情难自禁地想要深入心中桃源,一尝洞天福地里销魂夺魄的美妙滋味。
他口干舌燥,滚了滚喉结,贪婪欣赏几眼之后,不敢再继续留在房里。
无论心中有多想在仙境中肆意纵情的掠夺享乐,他也不敢不顾对方意愿,强行付诸行动。
那是他的心尖珍宝,谁也不能伤害,包括他自己。
怕打扰陆续小憩,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后轻手轻脚出了门,小心翼翼推门再合上,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声响。
随后大步流星走入自己房内,臆想着仙境盛景,独自将熊熊燃烧的烈火释放。
秦时一走,陆续蓦然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充满压迫和杀意的凌厉目光终于消失,心情也为之一松。
他在房中修炼了一会心法,没过多久斜阳沉西峰,绝尘道君回到院中。
房门一开,师尊一见他,又用调戏言语寻他开心,随后拉起手腕,将他拉至院中。
师门四人在月下凉亭里谈天说地——三人说,陆续默不作声在旁边听,偶尔附和几句。
无论是炎天局势,各派排名,亦或道法自然,大能们的境界高他太多,他很难跟的上。
待到月入中天,四人才各自回房。
第二日,陆续再次跟着绝尘道君前往观武阁宴场。
星炎魔君也在其中。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妖王旁边,却偏偏自己席位不坐,硬要挤在陆续旁边,眉飞色舞,无话找话和他闲聊。
还不时同方休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宴会场中投向陆续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即便他什么都没做,被数十道目光一直盯着,一整日下来也觉得筋疲力尽。
如此情况持续了两日,若非师尊不允,他真想连夜返回陵源峰。
第五日九时,陆续晨练完毕后,再次无精打采跟在绝尘道君身后,去往观武阁。
刚走出院门,迎面走来一道宛如烈焰流霞的飞逸身影,趾高气扬活像一只开屏孔雀。
一见陆续,星炎魔君即刻抓过清瘦手腕,神动色飞笑道:“昨日说好的,今天你要单独陪我。”
话音未落,已拉着他走上通往比试场地的石道。
这两日,凌承泽每晚都要隐藏灵息,躲过绝尘道君布下的防御潜入他房里。
陆续完全弄不明白,为何堂堂一个魔君,爱学凡人做贼翻窗。
他们白日在宴会上已经说了不少话,晚间的一个时辰究竟有何意义?
凌承泽如此偷偷摸摸的举动,弄得陆续自己也难免生出一丝宛如偷情的诡异错觉。
这事还不能让师尊知道。即便绝尘道君胸怀洒落,至尊王者们也有自己的高傲心气。
一旦知晓自己的法阵被人偷偷潜入,自己却毫无所察,心中必然不快。
何况他二人斗了上百年的法,本就心存强烈的竞争之心。
见到星炎魔君本人以前,陆续一直以为,魔君也对师尊心生爱慕,只是他性格乖张,两人又立场相悖,爱意必然疯狂扭曲。
简而言之,星炎魔君也是个为了得到绝尘道君,不择手段的病娇疯批。
——绝尘道君周围全是各种疯批,没一个正常人。
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星炎魔君张狂妄行,说话颠三倒四,是个疯批没错。
然而恕陆续眼拙,确实没看出来他暗恋师尊的蛛丝马迹。
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昨晚凌承泽偷偷溜进房间,告诉他明日有薛松雨的比试,要二人一同前去观看。
他随意应了一句,绝不是什么“单独陪他”。
但他生怕与魔君私会之事被师尊察觉,只得跟着凌承泽逃跑似的快步远离院门。
甚至不敢回头看师尊的表情。
他破罐子破摔的想:师尊要罚就罚吧,罚他在房里面壁思过最好!反正他也不想去观武阁。
二人一路来到比试广场。
经过几天的激斗,已有八成修士落败淘汰,剩下的比试场数已经不多。
广场上的观战者也已大大减少。修士们三五成群,稀稀拉拉从空无一人的试剑台下穿过,连风声都清静了不少。
陆续在广场中央的石柱上,看到了薛松雨的名字。
她排在人榜第十位,刚好能进入总榜。
凌承泽曾说过,会想办法让她的名字出现在这里,前来天璇法会观战的十万修士都能见到。
星炎魔君一言九鼎,果然说到做到。
陆续好奇看了他一眼。
凌承泽会意,眉飞色舞朝他解释:“薛松雨身手不弱,差在灵力不够。我给了她一颗能大大提升灵力的丹药,这样她能打败大半对手。”
他低头附在陆续耳边,小声道:“有几个略强于她的修士,我在比试前派手下去找过他们,问他们想赢还是想活命。要是敢赢,后果自负。”
陆续无言以对。
不愧是张狂妄行,肆无忌惮的魔君。
为了让薛松雨荣登前十,似乎只有这样的方法。
薛松雨一心寻找薛乔之,她自己不反对,陆续也无资格置喙。
反倒还要感谢凌承泽的一番好意。
“之后的比试,我只能给她一些法宝丹药,其余得靠她自己。”凌承泽不以为意扬了扬嘴,“她的目的只是上榜,并非争第一。即便落败影响也不大。”
人榜前十的修士,皆为各派精英弟子,和不受师门重视的底层修士不同。
他再派人去威逼利诱,被人知道反会弄巧成拙,对薛松雨不利。
陆续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又替薛松雨道了一声谢。
“这点小事有什么。虽然我倾心的是你,救我一事她也有份。”凌承泽温柔一笑,“等天璇大会结束,你们都随我一同离开乾天宗。我今生定会好好待你,也定然会以朋友之义厚待于她。”
薛松雨在乾天宗,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底层修士。能得魔君照拂,道途定然比现在通坦。
若她自己不介意改投魔门,陆续当然也不介意。
无论是魔是道,都不影响他和薛松雨的关系。
至于凌承泽其他颠三倒四的疯言疯语,太长不听。
看完天地人榜,凌承泽又拉起他,走向朝北的大道。
陆续疑惑,这是去哪?
“薛松雨的比试在下午,离现在尚早。天璇大会除了剑修和法修的擂台,还有音修丹修阵修的比拼。”
凌承泽在解说时,眼中闪过一瞬惊讶。
陆续身为道门修士,竟然连天璇大会的规则都不清楚。
惊讶又霎时化作心疼的怜爱。
闻风品性低劣,阴险狡诈,对陆续不怀好意,根本就不是将他当成徒弟,更没打算好好教导。
陆续为了不让他担心,还骗他,说闻风对自己很好。
他一定得将陆续带出陵源峰这座笑脸魑魅的人心鬼蜮。
“剑修和法修的比试已经快要结束,今日开始音,阵,医三道,比试会场在苍梧派的后山。”
在凌承泽一路的细心解说中,二人一同来到苍梧派后山广场。
此处流水飞瀑,山涧飞虹,和庄严肃穆的前山广场相比,花红柳绿的柔美景色确实更适合琴棋书画这等风雅韵事。
难怪前山广场已无多少看客,原来都到后山来了。
没走多久,阵阵松涛中,随风传来悠扬丝竹。
“炼丹布阵耗时长久,一场比试就得几日不眠不休,对外行来说也没多大观赏性,因此不修此道者,少有人前去观摩。”
略为中性的嗓音细微沙哑,轻笑一声:“音修的比试向来备受万千修士瞩目。能欣赏歌舞曲艺,还能见到不少炎天小有名气的美人。”
这一点陆续深有同感。凤鸣峰的音修师姐们,气质温婉,和动辄打打杀杀的剑修法修天差地别。
凤鸣峰主更是乾天宗第一美人,整个炎天都闻名遐迩。
只可惜,红颜枯骨,美人薄命。
想到芳华早凋的凤鸣峰主,陆续清声一叹:“凤鸣峰主若不是为了调解欧阳家和何家的纠纷,也不会被卷入一场复仇,无辜死在自己家中。”
凌承泽略微好奇:“欧阳拟歌?你和她熟?”
“欧阳峰主和那几位师姐,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欧阳家出事的时候,我也在场。”
欧阳家灭族一事,陨落了三位元婴尊者,整个炎天大为震动,第二日就传得人尽皆知。
凌承泽也曾有过耳闻。
只是没想到陆续当时也在。
深邃眉目微不可查一皱:“欧阳拟歌并非无辜被卷入。她会死只有一个原因,闻风要她死。”
陆续脚步骤然一顿。
森罗剑派和凌霄派几千年渊源,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凌承泽和师尊之间更是一言难尽。他性格本就狂悖,对师尊又满是成见,陆续没想过能从他嘴里听到半句好话。
可也不能随时随地,逮着个机会就朝师尊出言污蔑。
明明因为欧阳家女修心怀怨恨,为了报复,要整个家族陪葬。
——这都能赖到师尊头上?!
陆续冷笑:“当时师尊和我一直在一起。凤鸣峰主是死在幻境之中。”
凌承泽出言反驳:“区区一个幻阵,对半步化神的人来说,宛若无物。等你到了元婴高阶,自然就能明白。”
什么叫到了元婴高阶就能明白?
陆续斜了他一眼,他这只小弱鸡,无法明白绝世大能的境界。
凌承泽继续道:“闻风要是不想让她死,动动指头就能救。欧阳拟歌虽然实力弱,也是一峰之主,在乾天宗,乃至炎天道门,占据一席之地。”
美人开口说话,大部分人都愿意听。
“她是闻风手中一颗尚且算得上好用的棋子,又没犯什么大错,闻风不会轻易将她舍弃。她会死在闻风面前,只有一种可能。她做了什么事,触怒了闻风。”
凌承泽正色庄容看向陆续:“闻风心胸狭窄,手段阴毒。他极少自己出手杀人,要么指使方休,要么用另外的刀。”
“你认为欧阳拟歌被欧阳家的人所杀,实则乃闻风自己想置她于死地,借刀杀人而已。”
深邃眼眸闪着澄澈辉光:“陆续,你信我。闻风绝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话音顿了顿:“既然你当时在闻风身边,可以好好回想一下,欧阳拟歌做了什么,使得闻风大为不悦。”
“那几日我一直和师尊在一起,欧阳峰主和师尊从来相处愉快。”陆续语气冰冷,朝他轻鄙反驳。
每次凤鸣峰主和师尊在一起,他都在旁边,和凤鸣峰的几个师姐心领神会地一起编排二人的风月。
他可以十成十的确定,凤鸣峰主和师尊从未闹过任何不愉快。
为了将证据甩在凌承泽脸上,他开始回想那几日欧阳峰主和师尊相处的所有片段。
那几日,他几乎时时刻刻都跟在师尊身边。而欧阳峰主大概难得回一趟家,带着几个师姐在别处游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并不多。
除却欧阳家和何家议亲之时,凤鸣峰主和欧阳师姐朝他传音之外,也就前一晚他酒醉,第二日在院外偶遇对方。
凤鸣峰主告诉他,他被逗弄时表情很好笑,所以师尊时常戏弄于他。
……她对自己说,师尊有些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陆续瞬时回忆起凤鸣峰主当时言辞闪烁,声音细若蚊蝇,生怕隔墙有耳被谁听去的小心翼翼。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气质虽温婉,也带着元婴尊者的傲然自信的欧阳峰主,说话如此谨慎。
他当时以为,师尊也同她开过这样暧昧的玩笑。姑娘家脸皮薄,害羞,不似他这般百毒不侵,因此并未当回事,更不能细问详情。
然而她那时略显奇怪的举动,瞬间就和凌承泽的话重合在一起。
……别把师尊的话当真。
森罗剑派代代都是绝世魔头,森罗剑的传人不是伪君子就是真小人。
方休这样说,寰天道君这样说,凌承泽这样说。
秦时虽然嘴上没说,身体力行地将伪君子的道貌岸然表演到了极致。
就连他这个师门之耻,也隐瞒了一大堆事情,和师兄玩着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把戏。
见陆续表情闪过一丝动摇,凌承泽追问:“如何,可是想到什么?”
陆续清冷声调无波无澜:“你们这样的道行,真能在那个幻境中救人?”
“当然。一个金丹修士的咒法,又不是什么天阶的护山大阵。”凌承泽气态张狂,“炎天目前还未有元婴高阶的阵修和法修,我虽不知那诅咒到底何样,但能保证,闻风若是不想欧阳拟歌死,轻而易取就能将她救下。”
怕陆续不信,他又加上一句:“当初山永镇的幻阵,妖修花费了大量灵石才得以布置完成。你可以找乾天宗的阵修和法修问问,须得多强的灵力,才能困住半步化神的剑修。”
其他事情全凭凌承泽一张嘴,没有任何证据,陆续自然太长不听。
但当时师尊他们,进入的是他的幻障。
凌承泽说能救凤鸣峰主,他其实……并不怀疑对方确实有这个实力。
“或许当时师尊也没料想到,凤鸣峰主这样的元婴修士也突破不了那个幻障。当时还有两个九方宗的元婴尊者,也一同陨落。”
他自己找借口反驳:“而且师叔,师兄和寰天道君都在。”
他们定然都未料到凤鸣峰主会死,否则随便一人出手相救,不会是如今的结果。
“我不是说过,道门除了几个元婴高阶,其余都是凑数的吗?九方那两个元婴,比欧阳拟歌强不了多少,死了也正常。”凌承泽语含不屑,
“元婴高阶强于中阶万倍。在半步化神面前,普通的元婴修士和金丹期的蝼蚁草芥并无多大区别。”
“等你到了这个境界自然就会明白。”
陆续自然知道,越往高处走越难破境,实力差距也越大。
但他这个金丹期的蝼蚁,理解不了大能们的境界,更理解不了,二人明明在说欧阳家的幻境,为何凌承泽非要尊己卑人,忽然又显摆这么一句。
凌承泽接着冷嗤:“闻风要欧阳拟歌死,方休怎么会出手相救。秦时和她本就没什么瓜葛,只会冷眼旁观。”
“至于柳长寄,闻风要除掉自己手中一枚棋子,他更是乐见其成。”
别的内容陆续听都懒得听,更别说相信。
但他相信师尊的高深道行。凌承泽说师尊能救,师尊就一定有这个本事。
——只是师尊当时,真的对凤鸣峰主见死不救?
他和凤鸣峰主相识的时间不久,都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师尊和她相识多年,……真能……袖手旁观?
“你和欧阳拟歌这么熟?”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陆续莫名其妙。
他摇摇头:“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表情。”凌承泽将头偏到左侧,细看了他一会,又将头偏到右侧继续细看。
陆续要么嘴角微翘,长时间保持一个毫无变化的弧度,要么唇线平缓,面无表情。
他的喜怒都十分浅淡,精雕细琢的脸上甚少有别的表情。
然而凌承泽从山永镇初遇那一眼开始,目光就被这天地间最绮丽的灼霞吸引,难以移开。
他目不转睛注视了陆续这么久,渐渐发现,虽然他精妙五官乍看毫无变化,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见到清艳眉眼和绝妙唇角的细微变化。
这令他觉得漂亮,好玩,十分有趣,即便看一辈子都不会看腻。
说起欧阳拟歌这件事,凌晰的唇线又极其轻微地下垂了一点点。
陆续此前和欧阳拟歌关系很好,所以觉得难过?
陆续后退一步,拉开了二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凌承泽不以为意轻轻一笑:“欧阳拟歌虽然道行不怎么样,琴艺无可挑剔。当年她参加天璇大会,一曲成名,此后直到她破境元婴,天璇大会上无人再敢弹琴。”
“但她没你长得好看。”
陆续想不明白,这两件事是怎么突然联系到一起的。
又听凌承泽话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触怒闻风,让闻风在这枚棋子尚且可用的情况下,将她丢弃?”
下一息,凌承泽神色又变,霎时怔了片刻,忽而神色奇怪地看向他。
有人给星炎魔君传了什么讯息?
少顷,秦时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陆续身边:“师弟,师尊让我来找你。”
陆续心中一惊:“怎么了?”
他要被叫回去受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1.
陆续(白眼):究竟有多少将《戏春风》信以为真的傻蛋。
话说,为什么《戏春风》流传得这么广?连别派修士都知道?!
2.
陆续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凌承泽怎么可能对师尊心怀不轨!!!
他穿的师尊文学出了问题???
3.
凌承泽:闻风是个超级大坏蛋。
陆续很想把事实甩他脸上,证明他是错的。
然而……似乎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4.
凌承泽(朝心上人炫耀):我道行高深,实力强劲。
陆续(白眼):魔君嘲笑我修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