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挪威呆了三天,依旧没有蹲守到极光,两人每天出去散散心,坐在雪橇上面,感受雪花倾洒在脸上的触感。
苏瑜窝在黎明怀里面,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白,鼻尖又闻到了一抹消毒水的味道。
心脏的钝痛加剧,围巾下的嘴巴几乎要咬破皮。
“黎明...”,苏瑜把帽檐往下拉了一下,遮盖住眼睛的灰败,“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耳边的风声很大,吹散了苏瑜大部分声音,飘到黎明那里,几乎弱不可闻。
真遗憾。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
遍地的雪是纯白的悼念,飘落到头上,终究是,一起白了头。
也算完成了愿望。
晕倒在黎明怀里的时候,苏瑜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曾经让自己失神,无法控制思维的噩梦。
他想回家,一刻都不想等了。
*
那边的陈茉玥听着耳边机器急促的滴滴滴声,竭力的在挽回苏瑜的性命。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苏瑜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月亮注定有沉没的一瞬,但也会在某一刻,突破云层的禁锢,再次展现光芒。
黎明眼尾泛着猩红的眷意,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那都是苍白无力的祷告。
惟愿小瑜安好。
苏瑜意识飘忽,透明的身体盯着在实验室里面,手几乎挥出残影的陈茉玥。
她尽力了,好在结果还不错。
一波又一波的医生进入,维持着他脆弱的生机。
苏瑜被一股大力拉扯,再睁眼,是在酒店的房间里面,暖气开得很足,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
黎明靠在椅子上面,失神的看着某处,指间的戒指放在手心,温柔的包裹着。
“黎明,如果三天内,再等不到,我们就回去吧”。
“有些事情,没有结果,就不要留在原地,一直等待了”。
费力的起身,翻身枕在黎明大腿上面,“这一辈子,过多过少,都会有遗憾的”。
“等不来的事情,我们就走吧,行吗?”,苏瑜指尖在黎明手心转圈,余光看着黎明的下颌。
曾经那个隐藏在风光霁月下满身晦暗的人,也变成了这副,为爱情卑微的人。
“小瑜,有些事情,是值得等待的”,黎明珍重的把戒指重新戴回苏瑜的无名指,虔诚的亲吻着。
“等不到,只能说,我没有缘分,但我愿意,赌上一生,来换取这一丝丝可能”,滚烫的泪珠滴落进苏瑜唇间,他品到了一丝苦涩。
“小瑜,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极光的”。
*
次日,苏瑜睡到了很晚才起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出手臂,没有摸到旁边的黎明。
撑起身,环视一周,空无一人。
“黎明...”,苏瑜小声的喊叫着,无人应答。
打开室内的顶灯,苏瑜被一瞬间的光刺痛了眼睛,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空。
似是一场盛大的电光舞会,发出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光芒,掩去星月的光辉。
黎明在此刻推门而入,亦步亦趋的走到苏瑜面前, 单膝跪下,“小瑜,你等到极光了”。
黎明的眸子流动着比极光还要璀璨的热烈,溢出的点点笑意翻腾着苏瑜死寂的心脏。
苏瑜伸开手臂,黎明站起身,拥他入怀,“小瑜,你所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竭尽全力,双手捧到你面前”。
苏瑜怔怔的盯着床边的一切,是啊,他等到了极光,等来了那个人。
莫辜负。
温柔眷恋着此刻的一切,苏瑜贪恋彼此之间的宁静。
“黎明,多谢你”,苏瑜垂头盯着手指上面的戒指,“等我们回家,我们结婚,我要和你,共度余生”。
“我只希望你,不要抛下我先走,行吗?”
“我不想带着回忆,过日子,很难熬的”,心脏处微弱的波动,是苏瑜目前最具有活力的时候,冰凉的指尖划过黎明的眉毛,“你已经做错过一件事情了,我希望你,不要在步入后尘”。
“男朋友,可以答应我吗?”,苏瑜勾住他的腰往下躺,眼神扫视着他露在外面修长的脖颈,抬头覆上缠绵。
极光下拉扯的暧昧,包含爱意的双眼,在这场梦境中,气氛达到了顶点。
*
两人又待了两日,见证了第二次的极光。
苏瑜不想拘泥在一方小窗前观看,缠着黎明带他去外面。
不得已,黎明只得给苏瑜全副武装好,只露出一双眼睛,牵着他的手,来到酒店的天台。
扶着栏杆,看着这场比上次还要盛大的极光,天边是一层叠一层的炫彩,有些光芒似流星般一闪而逝,有时似漫天光箭从天而降, 看似触手可及,不过是虚晃一下便远远的逃离。
苏瑜翻身靠在黎明胸膛上面,摘下嘴边的围巾,勾起黎明的手腕,亲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面,“老公,多谢你,我的梦,在此刻,圆满了”。
“我们回去吧,我好困”,苏瑜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软在黎明身上,“我好爱你呀,啵唧”。
黎明眉梢浅淡的笑意化成一汪春水,几乎要融化自己,眸底的温柔似点点星光,让人看一眼就沉醉在这其中,无法自拔。
弯腰抱起苏瑜,轻贴在他冰凉的额间,“我也很爱小瑜,永远热爱”。
回到房间内,苏瑜褪去了身上沉重的棉服,舒展了一下身体,瘫软在被子上面,长舒一口气。
黎明走过来,轻柔的按着他的腰,“小瑜,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苏瑜拉过枕头垫在下巴处,手臂往后摸到黎明的手掌,往前放在自己嘴边轻咬了一下,“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还有两个地方,我没有去过呢”。
黎明翻身,侧躺在苏瑜旁边,“无论小瑜去哪里,我都会毫无条件的,追随你”。
苏瑜撑起身子,掰正他的肩膀,手肘抵在他锁骨边上,近距离观察着黎明的眼睛,“男朋友,你不好奇,我想去哪里吗?”
啵唧。
“我等着小瑜带我去,不问,不说,我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