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听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内。
醒来的动作滑落了盖在身上的披风,纪听词弯腰去捡的时候,手臂上露出的红痕让他一顿,随后整张脸以最快速度绯红。
捡起披风后,纪听词靠坐着,脑子里不断上演着昨晚上那羞耻的记忆。
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时瑾玄走了上来。
一看见他,纪听词害羞得更厉害,几乎是埋着头不敢去看对方。
时瑾玄微微笑着,倒是很自然地坐到纪听词身边,说着:“还以为你会多睡会呢,马车是临时找的,可能有些硬,要不要在多垫层垫子?”
这话说的也不知是故意逗弄还是单纯关心,总之纪听词听了,耳朵尖都红了。
他摆着头,嗡声嗡气道:“不,不用了。”
时瑾玄笑意更深,伸手揽住纪听词的腰,偏头亲了一口那红呼呼的脸颊,道:“马上就到京城了,回去好好休息。”
纪听词又低了低头。
这听起来还以为他多柔弱似的……他只是…只是有点害羞罢了……
“我,我可没那么娇气。”纪听词小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时瑾玄笑着挑眉,“嗯?”
置于腿上的手指蜷曲了一下,纪听词强撑自然坐直身子,然后看了一眼时瑾玄,“你,你也就这样。”
一句话的功夫,腰身就支撑不住他立直的背开始发酸。
纪听词:……
为了避免尴尬,纪听词不着痕迹地稍稍放松了一下腰,可他忘了,时瑾玄的一只手还放在他腰间,绷紧和松弛,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时瑾玄眼眉弯弯,凑近一分,纪听词慌不迭是朝一旁躲避。
时瑾玄道:“夫人是嫌我不够卖力?”
?!
“我,我才没有!”纪听词羞愤难当,要在这方面和时瑾玄较劲,吃亏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果然,时瑾玄逗弄心一起,就没那么容易放过纪听词“那夫人说那话,不就是觉得不满意?”
纪听词抓紧了腿上的衣衫,嘴唇磨来磨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索性最后破罐子破摔,耍起赖来。
“是,是又怎么样?你,你本来也就…一般,还不能让我说嘛?”
“嗯……”时瑾玄停顿片刻,“那夫人说,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我……”
得,又被王八蛋带进沟里了。
纪听词哼一声,偏过头决定不再理他。
时瑾玄还不饶人,挪身贴近纪听词,用鼻间蹭着他的脸,“夫人不说,那只能靠我多来找经验了,今晚上怎么样?床是软的。”
纪听词缩了缩,伸手横在时瑾玄脖子面前,“闭嘴吧,你王八蛋!以后半个月我都不和你睡。”
“那怎么行?”时瑾玄握住纪听词的手,直接把人贴怀里,纪听词绷紧身子一个劲往后仰着。
轻柔的语气里带着蛊惑和撩拨,时瑾玄道:“昨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纪听词脸更热了,眼神都没地躲闪,提起昨夜,他只想找个地钻了。
时瑾玄在这方面向来都存着坏心,往往纪听词讨饶是没有用的,先前吃了几次亏,纪听词对这事就抱有忌惮,所以得不到他同意,时瑾玄鲜少能做这事。
时瑾玄这人吧,要是纪听词不同意他也能尊重不强来,但是,一旦要给了他机会,那就不是轻易能收手的。
“夫君…夫君,太困了,睡觉吧……”
“嗯?这会知道叫夫君,我不是王八蛋?”
“不是不是……”才怪。
“那答不答应夫君说的?”
这指的是,他时瑾玄作为一头正值壮年的雄性,让纪听词以后别老饿着他。
这要求第一次说出来的时候,纪听词还因为时瑾玄对自己不知节制的索取有不满,所以不同意,但在炕头,他的每一个摇头都决定着战火何时停歇。
果不其然后来遭到时瑾玄报复,所以时瑾玄再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只想睡觉的纪听词哭着不断点头。
“答应……”
因为这两字,纪听词才换来安宁。
昨晚的种种羞得纪听词不敢再想二遍,时瑾玄却生怕他忘记似的,不断说着:“难不成夫人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以后至少三天唔——”
后面的话被纪听词捂嘴堵回去了。
他想死。
他喜欢时瑾玄,所以有时候亲吻对方也是情理之中的,可他老是记不住亏,没少被时瑾玄化被动为主动。
他承认,那个过程中得到的愉悦感很美妙,但是他不是那种体格健壮的人,受不住时瑾玄,所以,与其说他是害怕那事,不如说他害怕没穿衣服的时瑾玄。
一系列心理活动让纪听词难堪又浮躁,“能不能…别提了,烦死了你。”
见小家伙脸上隐隐浮上愠怒,时瑾玄终于知道收手。
“好,不提不提,夫人没忘就行。”
纪听词:……靠
后面的时间,纪听词捂紧了耳朵不停身边的王八念经,不管对方说什么,反正就是不理!
对于逗弄纪听词这块,时瑾玄向来是得三分色就要开染坊的,等人真的不理会他了才知道着急,这会又哄又道歉的,早也没个记性。
约摸一刻钟后,纪听词总算是被王八蛋磨软了耳朵,怕时瑾玄又翘尾巴,连忙先说道:“以后说话再不知避讳,我说不理你就不理你。”
时瑾玄连连点头。
“我帮夫人揉揉腰。”时瑾玄稍稍正了正姿态,伸手给纪听词揉捏着。
为了方便,时瑾玄让纪听词趴他腿上,纪听词这会的确腰酸痛得紧,便侧躺靠在时瑾玄大腿上。
“如何,力道可还行?”时瑾玄问。
纪听词嗯了一声。
时瑾玄盯着纪听词脖子上的痕迹,忽道:“这次回去,你阿爹阿娘定是第一时间要见你的,到时候,我先给你上点药,消消脖子上的痕迹。”
?
纪听词扭头对上时瑾玄俯下来的视线,这王八蛋是怎么平静如水地说出这些话的,他都不觉得羞耻吗?
“怎么了?”时瑾玄问。
回应他的,是纪听词在他腰身处拧出的疼痛。
时瑾玄猝不及防嘶了一声,随后无奈失笑。
马车里安静了半响,纪听词忽然问:“对了,这次回去,宸王他…会怎么样?”
时瑾玄道:“这得看父皇怎么处置了。”
闻言,纪听词有些担心地蹙起眉,时瑾玄见了,还当他是在为时瑾微烦恼呢。
于是手上也加重了点力气,往纪听词腰上按了按,纪听词回神后,不满道:“痛。”
时瑾玄哼着,捏住纪听词的脸,“在想什么呢?担心时瑾微?”
“我才没有,”纪听词推开脸上的手,揉着被捏疼的脸,“我担心的是——”
话音到此忽戛然而止,两个人都愣愣着对视。
“是什么?”时瑾玄誓要刨根问底。
纪听词却犹豫起来,半响没吭声。
时瑾玄学他尥蹶子,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当你是担心时瑾微了。”
纪听词道:“不是……我……”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尽管时瑾玄于他而言很值得信任,但是…
“对我还有隐瞒?再不说我今晚继续压你,看你说不说。”
“你…你怎么这样……”
纪听词脸又烫了起来。
“我…我是想着,宸王爷这次犯了那么大的错,会不会,牵连到我阿爹,还有…我哥哥……”
纪听词以为,时瑾玄听见‘我哥哥’三字后应该会很惊讶,毕竟他当初得知纪听训存在的时候也难以置信。
可从反应来看,时瑾玄似乎并不以为奇,平静的就像早知一切似的。
纪听词撑起身子,问:“你…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宸王爷身边那个人,是…是我哥哥。”
“嗯。”时瑾玄承认,“在巫蛊木盒案的时候,就知道了。”
纪听词眼睛瞪大,惊讶无比,“怎么知道的?”
时瑾玄简单说了两个字:“面具。”
“面具?”
“嗯,还记得之前带你出去,在小摊那买了个面具吗?就是那时候,我发现戴着面具的你,和我们在宫里遇到的那个蓝衣少年如出一辙的像,于是我去狱中找了你父亲,他也亲口承认了。”
纪听词瞠目结舌,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那…那他……会有事吗?”纪听词抓着时瑾玄的手,小心翼翼问着。
时瑾玄问:“夫人希望如何呢?”
纪听词一噎,“我……说实在的,我,我希望他能没事……”
时瑾玄摸着纪听词的头,淡笑着:“嗯,所以阿词想要我保他?”
“可,可以吗?”纪听词语气带着恳求。
“说实话,其实我从未想过要他命,”时瑾玄目光微暗,似乎想起了什么,“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得和他说声谢谢。”
纪听词想了想,猜到时瑾玄指的,可能是纪听训小时候被用来当做给他治病救命的方子,想到这事,纪听词便止不住地愧疚。
这是他欠纪听训的。
感觉纪听词心情变得低落起来,时瑾玄将人抱在怀里,道:“放心吧阿词,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达成,父皇那边我会去说的。”
就是不知道,司芳歇那边,要怎么才能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