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呼啸而至，在江安白的全力支持下，罗念最不擅长的英语也顺利地完成了考试。
第一场考试结束的当晚，罗念接到了罗妈妈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她过来接他。
“我明天就考完了。”罗念想到和江安白的约定，犹豫了一下，问罗妈妈，“我想回A市住几天，可以吗？”
“嗯？怎么突然想回A市了。”
罗念说：“和同学约好了，想回去看看。”
罗妈妈有些担心：“可是，A市那边的房子一直都没有打扫，住起来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啊，我可以去同学家住。”罗念倒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为了让罗妈妈放心，随口说，“或者我去纪芫家蹭住也行。”
罗妈妈对纪芫是很放心的，便答应了：“那行，你想什么时候去？”
“等我同学考完，我跟他一起回去。”
“那回去之前先回来住两天吧。”罗妈妈说，“嘉文还在念叨你什么时候放假呢。”
“嗯……好啊。”
“那你好好复习哦。”罗妈妈温柔地叮嘱，“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谢谢妈妈。”
在罗妈妈这里得到了许可，罗念便把一起回去的决定告诉了江安白，两人顺便抽时间把车票定了下来。
罗念先结束了期末考试，江安白却还有三四天，罗念不想干扰他，先回家去住了几天，准备等他考完再一起走。
荀嘉文听说罗念要回A市，也心心念念想跟他一起去玩。罗念想着自己这次回去待不了几天就得回来过年，可能没太多时间照顾到他，便跟他说等暑假再带他一起去。荀嘉文虽然不太开心，但也听话地没再过多坚持。
罗念自从离开A市后，也回去过几次，不过每次时间都很短暂，没有长期停留，这次能和江安白一起回去，心境更是不同。
罗念也告诉了纪芫自己打算回去住几天，纪芫非常高兴，炫耀自己拿到了驾照，张罗着要亲自去车站接他。
罗念对他的车技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委婉地说：“其实我们坐车也行的。”
“那不行。”纪芫断然回绝，“你这是在质疑我！我这次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出神入化的车技。”
罗念干笑：“你确定？马上过年了，我们可别在医院过年。”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纪芫嫌弃地说，又后知后觉地问，“你和谁一起回来？——哦，不会是江安白吧。”
“是啊，怎么样，你有意见？”
“意见我哪里敢有。”纪芫哼了声，“所以你们两个这是怎样？”
罗念此前一直瞒着纪芫他和江安白在交往的事，现在被问起来也没打算立刻告诉他，含含糊糊地说：“见面再说吧。”
“嗯……”纪芫怀疑地问，“听起来有情况。”
“回头再说啦。”罗念敷衍，“哎，我妈叫我吃饭了，先挂了啊。”
“喂，罗念！”
罗念不顾纪芫还在乱叫，直接结束了通话，舒了口气，心想早知道就一个字都不说了，这下倒好，又把纪芫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提前告诉纪芫自己要回A市的消息了。
回A市的那天，A市下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不大，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地面上湿漉漉的，水汽似乎随着空气渗入人的身体里，有种冷冰冰的凉意。
江安白和罗念拖着行李箱从温暖到有几分燥热的火车上下来，凉意瞬间扑面而来。罗念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江安白停下脚步，把他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到顶，又把他的帽子拉起来，说：“让你多穿一点，你不听。”
“我才不想裹得像球一样。”罗念嘟囔，“而且也就这几步路，纪芫已经到了。”
江安白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
罗念又问：“你妈到了吗？”
“她说天气不好，路上堵车了，让我等一会儿。”江安白说，“没关系，天这么冷，你先和纪芫回去就好。”
“哦……”罗念无端松了口气，心想也好，不用这么快面对江妈妈，还能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两人走到出站口，罗念远远地就看见凭借身高优势，在人群里鹤立鸡群的纪芫，冲他挥了挥手。
纪芫也迅速发现了他们，举起胳膊，兴奋地做出回应，等他们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给了罗念一个大大的熊抱，又用力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你怎么还是一点没长高啊。”
罗念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们上次见面是十月吧，怎么可能几个月又长高。”
纪芫笑眯眯地揽着罗念的肩膀：“嗯嗯嗯，你说得对。”这才和安静的江安白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那个，你怎么回去啊？”纪芫明知故问，“需要我顺路捎你一段吗？”
江安白摇摇头：“不用了，我妈一会儿就到。”
“唔，好吧。”纪芫接过罗念的行李箱，“那我们先走咯。”
“好，开车小心点。”
纪芫挑了挑眉，没说话。
江安白又对罗念说：“你快回去吧，到家跟我说一声。”
罗念点头，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要我陪你等吗？”
江安白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没事，回头再说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纪芫看他们明显亲密的举止，怀疑地眯了眯眼，不过什么都没说，等他们两个又说了几句话，互相道别后才和罗念一起朝停车场走去。
纪芫把罗念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到驾驶座上，先发动车子打开了暖风，看了一眼把手凑到出风口取暖的罗念，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俩谈了吧。”
罗念瞳孔地震，震惊地转头，连掩饰都忘了：“你看出来了？！”
“呵。”纪芫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要是个瞎子，或许还真看不出来呢。”
“……”
纪芫斜着眼看他：“亏你在电话里还遮遮掩掩，有必要吗？”
“……好好好，我的错。”罗念举手投降，“我就是怕你啰啰嗦嗦的说太多，所以才想当面告诉你的。”
“你那种态度就很反常。”纪芫说，“其实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好吧。”罗念无奈地叹气，“算你敏锐。”
“怎么样？”纪芫慢慢地倒车，语气随意地问，“不打算说说吗？”
“你都知道了还让我说什么。”
“给点细节啊好歹。”纪芫不满，“比如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前因后果跟我说说总可以吧。”
罗念被他追问得没办法，只好简略地跟纪芫说了说，算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怎么说呢。”纪芫挠了挠头，“尽管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有些……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点感慨吧。”
罗念笑了笑，靠着椅背，望向车窗外：“我懂，我自己也觉得很不真实，虽然已经在一起一阵子了，但也总忍不住想一些不好的结果。”
“所以你这次回来，会去见他家长吗？”
“见肯定是要见的。”罗念说，“他妈妈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只是……”
“以什么身份还不确定？”
“……嗯。”罗念有点逃避这个问题，“看江安白吧，他要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什么身份。”
“好了可以了。”纪芫有意缓和他的心情，打趣说，“你多少已经有点恋爱脑了。”
“哪有……”
纪芫笑了笑，没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转而问：“你要回家吗？不然干脆去我家住好了，省得你还要打扫卫生，又住不了几天。”
“不了，我就随便打扫打扫就行。”罗念拒绝了他的好意，“快过年了，你们家肯定有客人来，又要大扫除，采买年货，我住着就不方便了。”
纪芫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爸妈又不会说什么。”
“不了。”罗念坚持，“你要想逃避劳动，去我家找我就是了。”
纪芫心想，我去找你，你八成也和江安白腻在一起呢，我可不要去当电灯泡。
“行啊，我去找你。”他口不对心地答应，又说，“对了，前几天我碰见刘长夏了，他约我放假了一起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啊。”
“嗯……有时间的话当然好。”
“那行，那我回去问问他，我们定个时间再通知你。”
“好啊。”
纪芫把罗念送回家里，路面上的雪已经积起了薄薄一层，雪花片也越来越大，看样子没有很快停止的迹象。
罗念的家里没通暖气，不过好在楼上楼下的邻居都通着暖气，温度倒也没有太低，只是因为一直没人住，所以显得分外冷清。
他们两个撸起袖子，简单地把客厅、厨房和罗念的房间打扫了一遍，瘫在床上休息。
纪芫抬起手臂，用手背拍拍罗念的肚子：“晚上去我家吃饭，我跟我妈说过了。”
“好——”
丢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罗念翻了个身，趴着接听电话：“喂？”
“嗯，刚收拾好，还没有来得及看手机，你到家了？”
“对，晚上去纪芫家里吃饭。”
纪芫侧着脸看罗念，不知道江安白在说什么，他只是“嗯”“好”地应着，没有说很久就挂断了。
“说好了？”
罗念丢开手机，把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嗯。”
“再歇一会儿吧，也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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