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琴酒的育儿与领导力提升准则>第八十一章 匣中秘事

  不知怎的,Boss又一次仅从琴酒的声音里就猜出了真相。

  琴酒不明白自己是怎样露出端倪的——是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的、微微沙哑的声音吗?还是因为他语调中窘迫的意味太足了呢?无论如何,通讯另一端的人已然知晓一切了。

  因为对方慢慢地、慢慢地叫了他的名字,就好像他尚且在病床上的那个夜晚一样。“Gin。”对方这样叫出这个音节,那声音就好像在缓慢地吞食他,琴酒能轻易触及Boss声音里明显的笑意。

  由于这声音,琴酒的手指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抖了下,但是依然尽职尽责地把润滑剂瓶子里的液体挤出来,微凉的、略有些粘稠的液体落在他另一只手的手指上。

  “……我认为您的实验已经得出结果了。”琴酒低声说道。

  他不想显得跟个没跟别人上过床的雏儿似的显得害羞(虽然他确实没跟任何男人上过床),也不愿意跟小姑娘一样谈到这种事情就面红耳赤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依然恼怒地感觉到面颊在微微发热。这不同寻常的热度告诉他,如果有人正注视着他的话,会发现他的两颊泛上了一种罕见的深红色。

  啊,当然,他对性这档事是很熟稔了,他的道德水准和羞耻心也不会让他耻于直视男性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是仅仅听着Boss的声音就……这也有点太——

  总之 ,琴酒尚未意识到自己达成了某种弯得不能再弯的男同性恋也没达成的奇特成就(因为显然,就算是男同性恋也一般不会听着自己男朋友的声音就硬起来),而Boss呢,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他绝对是在洋洋得意:因为Boss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就特别容易得寸进尺、顺杆就爬,知晓他的身份的组织高层们对这一点都非常感同身受。

  此时此刻,Boss正笑眯眯地、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语调说着鬼话:“是,我的实验是得出结果了——但是就这样结束的话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我不能把自己欲求不满的男朋友一个人扔在这里,是不是?”

  琴酒:“……”

  神他妈欲求不满的男朋友。

  琴酒差点直接挂掉通讯,以免对方太过得意忘形。他没那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对方除了是他男朋友以外还是他的Boss,而到目前为止,琴酒还不是那种能轻而易举地对自己的这位上司说“不”的老油条——进入职场这么多年之后,他已经能镇定地摆出一副“朗姆滚蛋、贝尔摩德滚蛋”的嫌弃脸,但是就只是没能对Boss锻炼出这个技能。

  我们都知道:在职场上,如果没能学会拒绝自己领导的不合理要求,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情场如职场,诚然如此。

  而这道理放在琴酒身上,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后他还是万分宽容地没有把任何腹诽宣之于口,只是微微屈起腿,把脚跟踩到床垫上,然后将沾满润滑剂的手指往略微分开的两腿之间送。

  琴酒常年把自己包裹在各种在旁人眼中没什么分别的黑色风衣之下,全副武装地戴着帽子和皮革手套,长长的头发遮住表情,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皮肤少之又少。他的这些近乎从未沐浴过阳光的皮肤是很白的,皮肤上纵横着些或宽或窄的伤疤,旧伤疤已经褪色成了恨不明显的银色,但是近几年间新留下的伤疤还浮着一层较深的肉粉。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他身躯上容易沉积色素的那些部分,比如说乳晕、阴茎、会阴周遭和腿根附近,其实呈现出一种非常微妙的、像是逐渐成熟的果子那样的偏红的粉色。

  如果Boss能看见这场景,Boss肯定会夸他很色——然后Boss就会变成第一个这样在他面前夸他的人——再然后琴酒就会感觉到相当的无所适从。

  因为曾和琴酒上过床的那些人不会用“这样”的目光凝视他,因为他作为男性,曾经在床上永远是掌控全局的那一方。某些人,比如说贝尔摩德会说,“是啦,你和那些大男子主义的家伙上床的话事情就会变成这样啦”,但是同时又对这种事表现得乐此不疲,她肯定不会告诉琴酒原因之一是“因为你的鸡鸡是粉的耶”。

  当更高维度可能存在的某些人会为Boss没能当面夸琴酒“好色”而遗憾不已的时候,琴酒已经非常有行动力地开始给自己做扩张了:他从男同性恋黄片网站和奇怪的科普视频上学会了这些步骤,但是实践起来还是第一次。

  琴酒在跟Boss联系之前就已经洗过澡,现在皮肤干燥而光滑。他的手指摸到括约肌边缘、指腹按着因为紧张而微微紧绷着的肌肉环的时候倒也没感觉到有多排斥,但是他依然对男性能从这地方获得性快感而深表怀疑,毕竟黄片上那些人的性高潮来得异常做作且浮夸。

  琴酒顿了两秒钟,大概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然后他缓慢地将食指指腹推进体内,因为沾着润滑剂的缘故,这动作并不疼,但是带来的感觉却只有实打实的怪异;他刚才手一抖把润滑剂倒多了,现在感觉臀间整个都黏糊糊湿漉漉的,而且尽管他的手指指甲长度修剪得当,但坚硬的甲片还是会划过肠道柔软的内壁,带来一种奇怪的、刺刺的感觉。异物入侵的饱胀感就更别提了,比起一种性行为,这感觉从哪个角度想都更接近于肛门指检。

  感觉……不怎么样。

  琴酒在他的头一次插入式性行为的开头两分钟之内得出这样的结论。

  ……女性用她们的身体容纳别人的性器官的时候,也会是这种感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们到底在乐此不疲什么呢?琴酒的眉头因为轻微的不适感而皱起来,这种不适其实更多地来自于心理:他现在没法想象如果Boss把自己的老二放进这地方里面来会是怎么一副光景,但是如果只是目前这种体验的放大版的话,可能情况不容乐观。

  “Boss,”他一边把食指往更深的地方捅一边说道,估计Boss都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股紧绷的味道来,“我之前查了一些资料……似乎并不是每个男性都能获得很完美的前列腺高潮,有的男性的敏感度就是不比其他人。这方面我建议您别抱太大希望。”

  他这预防针打得太过明显,搞得Boss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非常诚恳地说:“虽然我确实说出了‘电话性爱’这种话,但是我本来是打算你来个普通的手活儿就行了的……琴酒,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与此同时琴酒正很有行动力地往身体里塞第二根手指,潦草和粗暴的程度是会让他的女伴尖叫着逃离他的床的那种。

  琴酒的眉头依然紧皱着,只不过是从喉咙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他也是个男人,当然知道男人们平时会怎么说啦。“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对方”,然后在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就试图把小姑娘往自己的床上带,涉及到“性”的事情还是早点说通比较好,免得把一切都留到最后的夜晚然后两个人扫兴地在床上面面相觑——

  但是琴酒没料到Boss的下一句话。

  Boss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好像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他慢吞吞地说:“而且,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喜欢在下面的话……你可以操我。”

  琴酒的呼吸停了一瞬,对方的声音轻飘飘地在他耳边吐出那些字眼,跟魔鬼似的透着漫不经心的蛊惑感。Boss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道电流,异常精准地作用在他的两腿之间,琴酒感觉到一阵纯然的、心理上的刺激带来的快感顺着他的尾椎一路爬进他的身体深处,激得他的腿都轻微地颤了一下。

  Boss绝对、绝对是故意的,平时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老学究似的文质彬彬,在这种时候他本可以用些含蓄些、不这样直白粗暴的字眼,但是他没有。“操”这种词简直是琴酒从Boss的嘴里听到的最接近于脏字的一个词,但是这种词却用在了一个他从未想到过的句子里。

  琴酒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一点,他咬着牙低声说:“Boss——”

  “嗯,很多人都会和你一样想。”Boss轻轻地说,他听上去依然愉快,就好像不知道他说出的话作用在琴酒身上会达到什么效果似的,“身居上位者在性这件事上也要处于主导地位,因为他们的控制欲和尊严都不能容忍他们居于人下……这算是一种刻板印象吗?

  “可我并不是那种类型,琴酒。”

  同时,琴酒正把第三根手指推进身体里,他的指尖又湿又滑,后穴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紧绷且干涩了;冰凉的润滑剂似乎已经被从身体里渗出来的温度捂暖了,现在正湿漉漉地顺着他的腿往下流,并且在床单上浸出一片深色的湿痕。

  长时间进行同一个动作让心理上的排斥感弱了些,但是也不能说就因此得到了更多的趣味……琴酒把三根手指深埋到体内,皱着眉头转动着指节,脚跟更深地压进床垫里,跟腱周围的肌肉紧绷起来。他调整着腰臀的姿势试图让自己的行动更方便一点,但是其实也没起到什么作用,琴酒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章法,他现在这个姿势让自己的手腕有点酸。

  诚然,他的阴茎现在正硬邦邦地、精神地贴着自己的小腹,但是这事并没有让琴酒感觉到多少安慰。毕竟,这人肯定会一本正经地跟别人说“前列腺高潮和阴茎高潮完全是两回事”——他就是这种又完美主义又较真的家伙。

  而Boss对琴酒的坚持毫无察觉——或者说,这坏心眼的家伙正假装自己对对方的坚持毫无察觉。

  他正用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厚颜无耻的语调继续往下说:“……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的性取向和世界上大部分人并不相同,在‘性’这件事上,无论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我都很喜欢。但是,随着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大部分人似乎都会默认在床上你应该当上面的那一个,这就意味着……”

  他意味深长地停住话头,现在在通讯中应该只能听见琴酒略有紊乱的呼吸和极其轻微的、细碎的水声。单听这声音,是想象不到通讯的另外一边在发生什么的。

  琴酒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他其实能想象到Boss要说什么,但是“想象”和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比起来……

  “等到这一切结束、等你离开日本之后,你会见到我的。”Boss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下去,他的声音依然平静、镇定,就好像算无遗策、无所不能,“已经很多年没人操过我了,你想试试吗?”

  ——要论在床上说荤话,Boss的风格绝对算独树一帜,又或者他真的很擅长拿捏琴酒,反正琴酒之前是没见过这样的。黄片网站上的Dirty talk充斥着太多毫无必要的身份羞辱,以及例如“把我的大〇〇插进你的骚〇里去”这种如同足球解说现场直播(而且还是超级没品味的现场直播)一般的内容,琴酒实在是对那种风格敬谢不敏,他在黄片里看到这种东西都会皱着眉头关掉视频。如果有人跟他在床上搞这套,他准会当场萎掉。

  但是Boss不会说那种话,他用来在床上煽动气氛的东西是一种奇特的承诺和对对方的索取的默许。

  而现在,琴酒微微地垂下眼睛,虽然他的手指还埋在身体里毫无章法的四处戳弄,但是Boss直白的言语到底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另一幅画面——也就是可以和他记忆深处某些狂热的、模糊的碎片相互共鸣的场面。他依然能回忆起有关于Boss那双细长而骨节分明、却奇特地没有茧子的手指,严实地包裹在风衣和皮革手套下的皮肤,还有衣襟上一点点非常淡的香水的味道的琐碎片段;当然还有他柔软的嘴唇,他那材质不明的舌钉,他舌尖在晦暗中呈现出的一种淫靡的艳红色。的人们用得体的服装、镇定的举止和藏在假面之后的表情在残酷的社交场上划分出属于他们的领地,但是当一切伪装都被一层层剥开之后,藏在其下的真的是赤裸裸的灵魂吗?

  Boss给他了一个可以剥开这层伪装的承诺。

  琴酒的手指在滚烫而柔软的肉腔中胡乱的摸索,寻找着理论上应该存在的甜美的核心,藏在人身体中的粘膜因为充血而呈现出一种微妙的红色,这是他看不见但却能想象得到的,他的想象还可以飞驰到更远的地方,如果他的手指这样深埋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另一个人是否会对他表现出与对方的身份格格不入的顺从,那个是是否柔软、潮湿而敏感,在性爱中会呈现出一种怎样的姿态——

  下一秒,琴酒的手指终于碰到了那个“对的”地方,一簇小小的火花无声地在他的身体深处爆发开来,这让他的喉咙中无法控制地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嗯!”

  琴酒的动作猛然停止了,就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又碰到哪个他无法控制的开关似的。他的呼吸肯定在这关头停了一瞬,身体内部都因为这种异常的感觉而紧缩起来。同一时间,Boss在通讯那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琴酒觉得这笑声真的就是“你的性癖太好拿捏了”的意思。

  怎么办,有点气。

  “Boss,”琴酒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是他无奈地感受到他身体内部的粘膜正兴致勃勃地吸吮着自己的指尖,就好像在催促他把刚才但的事情继续干下去一样,这是一种新奇又有点恐怖的体验,“我觉得我今天晚上一直在上当受骗。”

  “怎么会呢?”Boss用无辜的语气对自己很容易就被骗上床的男朋友说,“来,要是不觉得现在的姿势很不舒服的话,你可以翻过身试试,用趴跪的姿势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琴酒:“……”

  果然是上当受骗了。

  但是某种层面上Boss说得也没有错,琴酒现在半躺在床上,由于之前没有在腰下面垫垫子,他只能长时间维持这种拱起腰身的、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方便自己的动作,现在只觉得腰和背部僵硬又酸痛。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搞徒手攀岩都不会浑身酸痛)

  琴酒从牙缝里悻悻地哼笑了一声,但还是依言把手指从身体里抽出来,用膝盖支撑着自己翻了个身。他的双膝压在柔软的床垫上,一点点压下腰身,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沿着肩膀落在床单上——塌下上半身,臀部翘高,更别提还赤身裸体,就好像即将毫无尊严地接受鞭挞,这是个有点暴露且羞耻的姿态。虽然琴酒明白Boss现在看不见他的情况,但是这姿势还是让他有点没有安全感。

  他有些别扭地跪好,将额头贴在支在床单上的手臂上。发丝如同牢笼一样从面颊两侧流泻下来,将他的视野困在局促而昏暗的方寸之内,这倒是给人一直奇特的隐秘感。

  琴酒再一次将手从自己的两腿之间伸过去,慢慢地摸上柔软的、湿漉漉的、还有些发烫的穴口,完全勃起的阴茎就贴在他的手腕上,龟头湿哒哒的,因为每个不经意的触碰而战栗不止。

  幸好Boss无法看到。他果然还是没法习惯在Boss面前露出那种失态的样子。

  琴酒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停下一点点把手指探进身体中去的动作,他慢慢地摸索着、寻找着那格外敏感的哪一点……说起来,他倒真的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但是当年琴酒学这门课程的时候完全是为了知晓伤害哪个地方才能让人疼痛不止、攻击哪个部位才能一击致命,组织的杀手背诵晦涩的专有名词的时候,绝没有想到技能会被用在现下这场景里。

  可能是之前已经碰到过敏感带一次的缘故,这一次琴酒的手指很容易地碰到了身体深处格外敏感的那个位置:隔着直肠脆弱的肠壁另一端,就是前列腺——理论如此,现在他的大脑里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理智可以用来考虑理论了,他用手指胡乱地揉按着那一点,在快感一阵阵尖锐地窜上来的间隙之中,能感觉到被身体捂暖了的润滑剂一点点被从身体里挤出来,发出些连绵湿润的水声。

  那全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快感则沿着神经放射性地游走,如同嘶嘶作响的蛇盘踞在他的腹腔里,如同明亮的跳跃的电弧噼啪作响,如同强韧的植物向周围伸开根须,如果被有毒的水母捕获、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荆棘状的烧伤痕迹。

  琴酒的腿部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双腿下意识地夹紧了,阴茎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手腕上面,蹭上一道道透明的湿痕。琴酒把脸埋入被单和枕头之中,把湿润的、夹杂着难耐的哼声的呼吸堵在里面,用这些柔软的布料闷住从嘴里不受控制地漏出来的细碎的呻吟声。

  而Boss还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柔软的天鹅绒,黑色飞鸟的羽毛或者花朵绸缎质感的花瓣。他用语言诉说着他的承诺、他的情感和有些关于他的爱人的身体有多么美丽的赤裸裸的描述,琴酒正被不断推向性高潮的理智让他很难完全理解Boss所说的话语,但是对方的嗓音、他吐字那种漫不经心又镇定的方式,他声音里偶尔会流泻出来的某种充满感情的东西,正如一张网一样包裹着琴酒,细丝一般逐渐收紧,抚平他的挣扎,将他禁锢在柔软的床铺的中心。

  琴酒能感觉到自己徘徊在高潮的边缘,好像身体就要被体内满得即将要满溢而出的快感涨破。他的嘴唇之间可能吐出了几个支离破碎的词语,一只手的四根手指全然淫秽地埋在身体深处,在挤压出来的水声和流淌的水液之间向更加湿滑的深处探索,急不可耐地搅动、扩张;而他的另一只手终于忍不住向两腿之间伸过去,握住湿淋淋的、滚烫的阴茎,抖着手指潦草地撸了两下。

  他的腹部因为即将到来的高潮而紧绷,腰肢不受控制地打颤。他就要射了,毫无疑问。但是就在这时刻——

  “Gin。”

  Boss忽然毫无征兆地说。他的声音听上去低沉、冰冷而坚硬,像是黑夜里的刀锋。

  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们的关系还尚未改变的时候、他们还是普普通通的黑帮话事人和杀手之间的关系的时候,Boss在电话里对他发号施令的时刻会用的那种语气,冷漠而不逾矩,平静而毫无感情。

  Gin,杀了这个人,Gin,去完成那个任务。如此镇定,如此理所应当,就好像从不担心他所命令的对象会失败,就好像对他俯首称臣的人是精密而完美的机器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准射。”他如此命令道。

  随着Boss话音落下,琴酒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阴茎根部,手指紧紧地掐在睾丸下方,好像某种纯然的条件反射,身体要远远快于理智。他对自己下手也狠得一如既往——只要是Boss的命令——这动作肯定会弄疼他自己,射精被阻塞的感觉使他难耐地哼了一声,但是后穴却依然违反意志一般地皱缩蠕动,然后干性高潮的快感在他体内炸开了,那种强烈的刺激像是一阵无法阻挡的浪潮一般从他的身躯上席卷而过。

  琴酒被激得四肢打颤,乱动的膝盖弄皱了身下的床单,皮肤上泛起一片片充满情欲的粉色。等这股浪潮褪去的时候,留在床铺上的只剩下一片残骸:琴酒发现自己侧身倒在床上,那只沾着润滑剂的手还被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他的腰腹上是一片湿滑的汗水,而腿根和后穴还在无规则地抽搐收缩;被紧握着的阴茎当然没有射精,已经硬到了几乎疼痛的程度。

  琴酒的喘息很急促,浮乱的呼吸声把即将说出口的字词挤压得一片粉碎。

  “Bo…Boss……”他的语调略微茫然,就好像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在这时刻可以再重复一句:Boss真的很擅长拿捏琴酒。

  “现在感觉怎么样?”Boss语调柔和地问道,这下,他声调里冷漠而疏离的那部分已经如清晨的露水一般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那种温和的、志在必得的笑意,“如果你感觉还可以的话,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夏娃被蛇所诱惑到时候,大概也不过是这样的场景。而琴酒则谈不上被“诱惑”,他本就不会拒绝Boss的一切要求。

  琴酒安静了两秒钟,然后慢慢地用膝盖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他的膝弯在轻微地颤抖。

  “……嗯。”他这样模棱两可地回答。

  在琴酒做出这样的回答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尖上烫得仿佛有火在燃烧。

  “呜……Boss。Boss……我——”

  琴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嘴唇之间只能无序地挤出几个混乱破碎的音节。实际上,他甚至不太清楚现在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Boss不准他射精,但是来自后穴的快感却不断把他推向新的高潮,在第三次干性高潮之后,琴酒脑海里对周遭事物的认知判断已经混沌成一片。他所能理解的世界仿佛紧缩到只有面前这张小小的床铺,肌肤的触感,Boss的声音,还有在皮肤下面流淌的奇异快感。

  耳机里,Boss的声音指引着他的行动,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存在了。他机械而茫然地在手上执行着Boss的命令,像是摇摇晃晃的、即将支离破碎的木偶,把自己从一个浪尖推到另一个浪尖,就好像被船长握住船舵的帆船。

  此刻,琴酒能感觉到自己的颧骨和耳尖滚烫,面颊上又湿又滑,长发被一缕一缕地黏在额头上,但是却难以判断那是汗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造成的。在他的两腿之间,皮肤上的深粉色已经变称像多汁的、成熟的水果一般殷红,润滑剂、汗水和堵都堵不住的前列腺液沿着大腿内侧柔软的皮肤往下流淌,越过层层叠叠的伤疤,把皮肤浸得亮晶晶的,最后滴落在床单乱七八糟的褶皱之间。

  真该死,在这场性事开始的时候琴酒还考虑了一下隔壁的梅洛会不会听见他的声音,但是他现在已经无限考虑那么多了,他甚至都没法让那些见鬼的呻吟和呜咽停住……因为这房子装修的时候其实没有特意做隔音效果,反正之前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隔音比较一般的话还更容易听见从其他房间进来的入侵者的声音(假设有的话)——一个独居的、多疑的杀手当然会这样想,那个时候谁会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Boss——啊!”

  琴酒猛地咬了一下嘴唇,但是什么声音都没堵住。他的臀缝之间湿乎乎的,手指不知饕足地在身体深处抠挖着,潮湿的肠壁紧紧地吸附在他的手指上,像是饥饿的嘴巴,滚烫、红肿又柔软。但是这还不够,还差一些什么……随着他嘴唇里吐出的断断续续的哀呜,他压低身体无措地在床单上磨蹭着自己充血翘起的阴茎,就好像指望能从这个动作里偷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快感;纵然射精的欲望这样强烈,他的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卡在阴茎根部,杜绝了射出来的一切可能,像是一种超出本能的顺从。

  但是他没有再说出更多的话语。就算是琴酒已经逐渐被逼至极限,他也不会轻易说出“求求你”这种话,就算是通讯另一边的人是组织的Boss也是一样。琴酒这样的人,他身上的有些东西是不会轻易被“爱”或者别的东西改变的。

  好在,握着船舵的那个人是了解他的。

  “已经受不了了吗?”Boss明知故问,他的声音里充斥着奇特的笑意和温暖。

  “……”琴酒没能给出有意义的回答,他的回答是通讯里几声含混不清的低吟。

  但是他当然已经到极限了,他的身体像是弓一样紧绷,一块块形状优美的肌肉在皮肤之下如同波浪一般浮动,汗珠在蒸腾的发红的皮肤上面流淌。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已经紧绷到极限、即将崩断的琴弦,高潮的快感如已经翻腾到最高点的即将猝然落下的海浪。Boss听着通讯对面发出的那些嘈杂的、黏糊糊的小声音的时候必然是能想象这样的画面的,他知道在什么时候下达下一个命令最为合适。

  “唉,算了。”假惺惺的、假装遗憾的语气,“今天就先放过你吧。”

  在滚烫到近乎令人窒息的热潮之中,琴酒听见了Boss的声音。他听上去永远在微笑。

  “射吧。”Boss如此说道。

  同一时间,琴酒抖着手指松开了一直被他紧握着的阴茎,他的掌心里满是被蹭上去的前列腺液,黏糊糊的,在指缝之间挂上浓稠的细丝。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指胡乱在后穴里抽插了几下,指甲边缘划过后穴的每一次刺痛(他曾发自内心地为这种刺激感觉到不适)都让他的脚趾无法控制地蜷缩起来。

  琴酒只是松开了手,几乎没有再碰自己的阴茎一下,就这样直接射了出来。在几次高潮被阻碍之后,这次的射精近乎是疼痛的。

  他的感官被强烈的刺激搅成一团,某种用语言无法描摹的感受强硬地从他的身上碾过去,使他四肢打颤、腰肢紧绷、眼睛在剧烈的快感中翻到颤抖不已的眼睑后面。

  浑浊的白色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床单上,琴酒发出沉重的喘息,膝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是一座雕像忽然倒塌那样,他的身体软了下去,跌落在床单柔软的褶皱之间。

  而在这个时刻,琴酒听见Boss在耳机里用很低的声音说出了那个词。

  那是如同一声叹息般的句子,Boss说:“Gin,我确实爱你。”

  琴酒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在强烈的高潮漫长的余韵之中近乎无法出声。但是Boss应该知道他这样的人会给出何种答案。

  最后,这强烈的感受终于缓慢地从他身上褪去了,琴酒的腿根打着颤翻了个身,很没形象地在皱皱巴巴的床单上舒展着身体,丝毫不在乎自己小腹上飞溅的星星点点的精斑,还有两腿之间一塌糊涂的光景。

  他胸膛和脖颈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胸口因为尚且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但是一个模糊的、尚且游刃有余的笑容已经开始逐渐回到他的脸上了。

  “您……刚才好像说出了很真情流露的话啊,Boss。”琴酒哑着嗓子说,如果他在性高潮后脑子够用的话,可能不会轻易把事情挑明到这个地步。但是显然,他是在高潮后脑子不太够用的那个类型。

  Boss笑了一声:“而你对自己的性取向的判断显然有点问题。”

  ——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好像确实是有相当大的问题。

  琴酒干巴巴地说:“确实。”

  “可喜可贺。”Boss笑眯眯地接茬,“要不然,错过你这样的人把我压在任何一个平面上为所欲为的机会真的是太可惜了。”

  琴酒:“……”

  他发现随着他们两个的关系的深入(各种意义上的深入),Boss耍流氓耍得越来越理所应当了,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顿了一下,无奈地哈了一声:“随您怎么说都好。”

  人人都会说琴酒是个冷漠、残酷又多疑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刻、仅仅是在这个时刻,仿佛未来的一切都不需要他太过担忧。在有关黑衣组织的工作方面,本土某些重要人员和设备的撤离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宫野姐妹现在没有背叛的意图,实验室里那些正逐渐逼近现代科学的极限的工作正进行量化;无论是FBI、CIA还是日本公安,在之前数次与组织的交锋中都落于下风。至于他的私人生活方面,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到底能令他放下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担心着的问题。在遇到Boss之前,他从未仔细考虑过有关“恋爱”的问题,但是现在……他似乎已经遇到了最好的选择。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或许到了不久之后,琴酒就不会再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