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眼...?”
赵宇辉慢慢合上嘴,就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问道:“桃眼是什么?”
俩个保姆相互呆了几秒,才想起来赵宇辉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孩,所以可能不理解讨厌的意思。
于是她俩立马笑着蹲下托着赵宇辉的肩开始忽悠小孩,“小辉那么厉害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赵宇辉犹豫的回到。
“嗯...讨厌就是喜欢的意思哦,”她摸摸赵宇辉的发顶,“不过小辉你把哥哥踹到桌子上是不好的行为哦,哥哥可能会受......”
“你在骗人吧。”赵宇辉突然瞪着她。
肖馨被他的话给噎了下,但很快又恢复笑容还想继续说赵宇辉就突然伸出他小小的手,她还没懂其中的意思,赵宇辉就又道,“给我那个。”
“啊...?”
“可以打开...门的那个...东西。”看起来赵宇辉已经很尽量的在用自己知道的词在描述了。
见她还在发愣,赵宇辉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她胳膊又重复了一遍,“请给我...那个...”
“.........”
等肖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钥匙给出去了,而另一个女孩正被够不着门把手的赵宇辉命令帮他开门,那女孩一脸苦相很是犯难。
毕竟现在赵宇弛房门上都还贴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大字,一边是阴晴不定的大少爷,另一边又是惹急了会撒泼的二少爷,她恨不得现在立马把自己劈成两半。
所以说为什么要吵架呢,明明是他们兄弟在吵架,但是最先犯难和遭殃的却是她们这种底层人。
没等那女孩把钥匙插孔里,就听房门忽然咔嚓一声,从内打开了,赵宇弛显然已经整理好情绪交互着手站在门内看着他们。
“还有什么事?”他居高临下的。
“桃眼,是什么意思?”赵宇辉丝毫不受影响的又问他。
“......很明显,”赵宇弛低下头厌恶的看着他,“就是你很不讨人喜欢的意思。”
“不讨人喜欢...”赵宇辉难得一副思考的模样,他闭着眼睛摸摸后脑勺,看起来还是很疑惑。
“......”
赵宇弛撇着嘴,突然问他,“学了正反义词吗。”
赵宇辉睁开眼睛先是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赵宇弛无语的拉着他到自己的写字台前,一本正经的说,不讨人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的反义词就是喜欢,然后又问他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赵宇辉这回飞快的点了点头。
旁边本来还以为他俩要打架正准备一人抱一个打算拉架的两位:“............”
“那就对了,喜欢的反义词就是不喜欢也就是讨厌,所以我讨厌你,懂了吗。”赵宇弛一脸认真的看着还在思考的小孩。
“懂了...”赵宇弛慢慢的点了下脑袋,但很快像是想起什么又飞快的摇头,“不行!小郑老师说了被人不喜欢的都是坏孩子,我不要当坏孩子,所以你不能讨厌我!”
“你...”
赵宇弛正要反驳他,赵宇辉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说,“从来没有人不喜欢我...你不要不喜欢我......那我以后...再也不抢你的胡萝卜吃了......”
“......不行那不算,而且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胡萝卜,再说是你挑食我才逼你吃的。”
“为什么...”赵宇辉感觉要哭了委屈得拼命的咬嘴唇,“明...明明我是为了让你高兴才一直吃胡萝卜的...我...我也不喜欢胡萝卜......”
你们为什么突然要说那么可爱的话啊!旁边的肖馨心里大无语,果然这就是小孩子么,关注点都这么不一样的!
就在两个孩子说完话开始僵持着沉默的时候,站在旁边当空气的肖馨突然举起手,“我有一记!”
几个人都突然转过头看她,她一脸笑容的摸到俩孩子跟前蹲下,拉着他俩一人一只手先问赵宇辉“你讨厌哥哥吗小辉?”
赵宇辉看着也在看他的赵宇弛说了个不,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什么更加委屈了,“你天天欺负我我都不讨厌你...你居然背叛我!”
赵宇弛:“.........”
肖馨其实很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你看,小辉你不讨厌哥哥,还为了让哥哥高兴吃不喜欢的食物,宇弛让你吃胡萝卜其实也只是为了不让小辉你挑食,所以你们其实都不讨厌对方,这样,你们和好吧,大团圆.........”
“不对。”
赵宇弛突然打断,“我是真的讨厌他。”
“什么!”赵宇辉挥开肖馨的手,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你看吧,”赵宇弛也夺回自己的手,看瞪着他的小孩,“我就知道一说到你不高兴的你就开始要发火。”
“唔...”可能是被他说中了,赵宇辉难得没继续反驳。
他突然伸手捏住低下脑袋的小孩双颊,强迫他抬头,然后拨开自己的刘海,露出被遮住的一块红肿,淡淡的开口,“这就是理由。”
赵宇辉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当时蹬得那么用力,只能弱弱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是不是很疼...我再也不调皮了...不...要讨厌我了呜呜..”
肖馨和边上的女孩看到他流泪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而这边的赵宇弛只觉得麻烦,因为他见过太多次了,这小子一骂不过人要哭,吵架要哭,委屈也要哭,现在就连所谓的道歉也要哭。
赵宇辉一边哭一边拉着他袖口,“我当时...呜呜...是...怕.....你打我...所以才......”
“哎呦别哭了别哭了”肖馨一点都看不得他哭得那么可怜,“就和好吧怎么样,也没有坏处嘛对不对?”
“对啊,和好吧大少爷。”另一个女孩也加入。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赵宇弛无语的叹气。
肖馨看他咬着牙很纠结的模样,突然又想到一招,于是她凑到赵宇辉耳边讲了几句悄悄话。
说完她还轻拍了下赵宇辉的肩膀,给他打气要他加油,而赵宇辉则点点头擦了把眼泪斗志满满的看着他。
赵宇弛:“?”
从那天之后,赵宇辉好像就跟吃了假药一样开始疯狂献殷勤,起初赵宇弛其实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一时的新鲜。
但是时间一久,他在莫名的越看赵宇辉越顺眼的时候,他和赵宇辉的关系已经可以到一起睡觉的程度,虽说是被人烦得不行才同意的,但对比以前还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旁边本来都要睡着的赵宇辉眯起眼睛问他怎么了,他看着床边等不到回答又要睡过去的人,只说他太重了叫他别老是把腿搭他身上,回答他的是一阵稳健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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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宇弛能慢慢接受赵宇辉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赵宇辉在慢慢长大后已经能看出自己和赵妍关系不太好,并用他自己的办法来试图缓和。
列如他会在赵妍没什么事的时候撒娇想要去玩或者吃饭,然后赵妍就会乐呵呵的应着他,这个时候赵宇辉就总会强拖上自己一块,一路上赵宇辉会适当的给一直不说话的他开个话头,等过完那一天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玩的地方是自己无意识在赵宇辉面前聊起过的,吃的餐厅是他看杂志挺感兴趣的一家。
赵宇弛自己其实曾经也有在赵宇辉的忽悠下,想要努力缩进母子间的关系,比如放假的时候把肖馨从厨房赶出去,和赵宇辉一起霍霍食材给赵妍做饭。
俩人因为第一次做饭及其不熟练,把手和胳膊都划破了,把肖馨吓个半死,端菜的时候手和胳膊创可贴贴得到处都是, 当然,结果是以失败告终 的,而赵妍到后来也都没吃上过他做的菜,赵宇弛有时想起觉得可笑之余还很怀念,可笑在那时做的无用功,怀念在那时的快乐日子。
赵宇弛对赵宇辉为他做的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心情不好......
赵宇弛到家的时候屋里黑漆漆一片,他疑惑的叫了声没人回应,于是他改口喊了声宇辉,这回有回应了,不过回应他的是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双眼,后头用改都不改的声调说猜猜他是谁。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用身后赵宇辉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反过身,然后摸上赵宇辉的耳朵,对方在他碰过来就立马歇了花大喊他作弊。
赵宇弛听到他的声音就能幻想出他此刻绝对是那副傻兮兮的表情,有些忍不住的点点他额头,然后转移话题说他长高了居然可疑偷袭到自己了。
赵宇辉啊了一声,憨憨又老实的说他刚刚顶脚了,但也有些飘飘然的抹了几下鼻子说自己确实长高了不少。
没等他继续问家里的情况赵宇辉就拉着他手往客厅拉,边拉边说,“家里停电了我也是刚回来才发现的,肖馨她们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家可能是请假了,妈咪的话你也是知道的,我前面自己在家都要吓死了!”
“是只有我们家停电了?”赵宇弛想起小区里周围家家户户亮着的灯光。
“呃...不知道唉我没出去过,我一个人很害怕,要不是想起你补习快结束要回来,我都要打电话催你回来了!”
“对了,哥”赵宇辉赶在他开口前赶紧开口打断他,“听说今天有流星雨哦——”
他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赵宇辉见他冷淡习以为常,然后走到不远处被窗帘半遮不遮落地窗前,拉开帘子,月光得以透到黑暗的屋内,也借过这点微光他看到赵宇辉站在落地窗中间逆着光朝他招了招手。
他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鬼使神差的他迈开了腿走到他跟前,赵宇辉见他过来不知从哪掏出来根蜡烛,他眨巴眨巴眼,赵宇辉就闭着眼举到他跟前叫他许愿。
“......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就在前几天。”他抓住赵宇辉的手腕冷冰冰的说。
“我知道...”赵宇辉感觉脸开始红了,“对不起,我们那天错过了你的生日,尤其是我...明明你从没落下过我的,是我太蠢不小心着凉发烧进了医院害你生日就那样过去了。”
“没什么,其实我不在意。”赵宇弛平静的放开他的手。
赵宇辉拼命摇摇头,然后又掏出来一个蓝色的礼盒递给他,赵宇弛愣了下,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接过,一会赵宇辉又是羞又是扭捏的说他听说今天有流星雨才把打算给他补的生日会往后推的。
他话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视线所及的地方突然就亮了,他不适应的闭上一只眼睛,然后他发现今天的家和往常不一样,墙面上有很多气球,然后,还有不知道哪窜出来的肖馨她们,还有司机大叔,甚至连今天在本该在加班的妈妈也在这。
“生日快乐,小弛。”赵妍注意到他视线于是边说边叫过旁边的司机大叔把推车上的蛋糕给推过来。
她朝他走过来笑着,也递出个礼盒给他,不过这个对比赵宇辉的就显得超级大,她见他有些不知所措,就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一些。
他还愣着,赵宇辉就捏捏他手心小声的说也祝他生日快乐,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接着对方又悄悄放了个小物到他手心,他捏着感觉应该是个胸针。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不太好看。”身后的赵宇辉又弱弱的说。
他此刻感觉身体里某个地方热热的,心情有点复杂的转过身“我从没对你这么上心过,就连你上次生日我礼物都没送,你又为什么?”
“送了,”赵宇辉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你送了我知道的。”
“.........”
他和他对上视线然后又说,“还记得吗,哥哥你窗台养的两盆花我那时候特别喜欢,我从你养开始就一直看着它了但是它就是一直不开花,于是每次到你房间的时候我都要盯上几分钟,然后就在我生日前不久的一天,有一盆突然不见了,我当时还问了你结果你说丢了,我当时可难过了,
但是我生日当天虽然你没明年说,但我晚上回房间的时候还是在我的花瓶的另一面看到了它们,一朵变成了干花另一朵居然开花了,很漂亮,虽然很快很快就凋了,但我还是很开心,后来我从同学那里知道原来那是昙花,很难养,几年都不一定开花,花期也一般只在那几个月之间,开花还基本上就只在晚上开,所以,那个礼物我很喜欢,也是目前的最喜欢。”
赵宇弛难得扣了下手指“......那只是...它一开就和你生日撞上了,更何况只是花而已,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赵宇辉笑笑,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赵宇弛总是有意无意的催他回房间,一开始他还不理解,后来他进房间后仔细一想赵宇弛的话才在房间里仔细找,然后才发现花瓶里静静躺着的它们,接着又在房间角落的位置发现一本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书,故事内容是小熊过生日,他大略翻了下,最后在熊哥哥给小熊的礼物那停顿......
“对我来说就是很特别,”赵宇辉握着他的手,“所以作为谢礼也作为错过你一次生日的赔礼,胸针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不是很好但我还是希望哥哥你喜欢。”
赵宇弛展开拳头,看着那枚算不上好看的胸针只觉得自己胸口也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他把手里的礼物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唯独捏着那枚胸针,然后展开手抱住赵宇辉,俩人紧贴着身体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最后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流星雨,但是一群人给他补过了生日倒是真的,其间赵宇辉一直在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只平淡的评价:还不错,在赵宇辉撇着嘴啊的时候偷偷的笑了。
————
很久很久以后:
赵宇弛本来正在忙中考的事,房门突然就被人啪的一声撞开,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赵宇辉躺在他的床上啊啊乱叫,一直叫他憋写了陪自己玩。
赵宇弛闻言停下笔走到床前看着他,说他一个小升初才不会懂自己的压力,赵宇辉又噘嘴说他骗人他明明都已经保送好高中了。
见骗不过他,他只好叹气的也躺到他旁边,然后说累了想睡觉,赵宇辉听了赶忙摇摇他说不行,又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复杂的道,“对了哥,我听说小时候你很讨厌我,真事假事啊?”
“你听谁说的?”他反问。
“还能谁啊,”赵宇辉在床上半趴着“肖馨呗,今天聊着聊着她突然就笑嘻嘻的跟我说的,我刚开始还不信,但她又一本正经的我就有点搞不准了。”
赵宇辉眼巴巴的看着他,那小模样有点搞笑,赵宇弛就压下他肩膀说要他陪自己睡觉,睡醒就告诉他。
“哎呀告诉我嘛,我想知道啊哥!”赵宇辉知道他转移话题便又起半个身,然后压他胸前撒娇道。
“噗,”赵宇弛拍拍他背,“你这个笨瓜,我们什么时候关系不好过?”
“哦,也是。”
“我就说嘛,肖馨一定是唬我的!”赵宇辉有些忿忿的说。
赵宇弛伸手捧住他的脑袋,他说赵宇辉你是不是胖了,赵宇辉啊了一声就立马要起来,赵宇弛就扣着他不让他动,赵宇辉只好委屈的说他骗人乱说。
“好吧,”赵宇弛抱住他脑袋“其实你不胖,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
“怎...怎么了?”赵宇辉看他突然一脸认真有些懵。
“就是...”
“就是?”
“我中考完了带你去玩吧。”
“啊...”
赵宇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点了下头,然后赵宇弛就问他想去哪里玩,他嘴比脑快的说想去国外呢,赵宇弛哦了声说可以啊。
“我去!”他回过味了,有点兴奋又有点新奇,“为啥哥你突然这么好啊,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瞎说!”赵宇弛一手圈住他脑袋另一只手揉乱他顶上的头发。
赵宇辉被他揉得没了脾气,只剩口气说吃饭了,本来我刚刚就是想来叫你吃饭的,于是,赵宇弛才松开他给了他条活路。
但很快啊,赵宇辉又凑到他跟前,说下去了,他本来想搭他肩的,不过不够高,便改为从身后搂着赵宇弛,俩人就那样姿势怪异的下楼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