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林带宋橘跟着自己,没直接去公司大楼,而是去了一趟地下酒窖,接了个电话说:“我来处理,让瑞秋别动手。”
宋橘来到酒窖外,柯西林没让他进去,叫人过来陪他。剪着寸头,还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他说是柯西林的手下,塞过来自己的名片。
原来黑林组还有个人自印的名片,打着黑色树林的标志。
简单的白底黑字印着门外少年的名字——李青仁,是个中国人。
李青仁:“宋先生是吗?我们老大说带你去重新买一部手机。你需要别的什么,尽管开口就好。”
说是买东西,其实是派人监视着自己。
宋橘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看着眼前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说:“退租,回去拿点东西,这个可以吗?”
少年表情迟疑了一下,表示要请示一下老板,转身去打电话,大概半分钟就说:“走吧。”
宋橘点了点头,按照着贴身跟随的手下,他无法拿到家里的那些大型枪械,能带上一些小型的也说不准,就怕他跟上来,得想个主意。
他坐在后座,李青仁忍不住通过前视镜偷偷打量宋橘。
宋橘感受到了目光,抬眸对上李青仁的眼睛。李青仁那一瞬间感觉像是被一条蛰伏青蛇看上一般,下一秒就是要索要他的命的死神。
“柯西林看见你这么盯着我,会不会挖掉你的眼睛。”
李青仁一想到自己的大哥,他连忙道歉说:“你可千万别跟大哥说,我怕他知道了挖掉我眼睛,你太好看了。”
“好看”这个词语,宋橘已经在床笫之间听了千千万万遍,好看确实能当饭吃。
他闭目,轻轻吐出来:“谢谢夸奖。”
这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李青仁颇有见地说:“大哥挺好的,我跟姐姐是他收留在组织里。因为他,我们每天吃得饱穿得暖。他就是有点儿笑面虎,他对我笑,简直跟见了鬼一样......”
疯子能不吓人嘛,主要是下面符合他的要求。——宋橘想。
“啊,天哪,我说多了,这些大哥不让我说来着。”李青仁连忙一只手捂住嘴巴。
宋橘舔了舔嘴唇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关你小黑屋。”
他还希望这小子多说点内部消息呢,不能让他闭嘴才行。
他身上的衣服沾着柯西林的香水味,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香水。他不喜欢香水在自己身上,这会影响他的嗅觉。但第一次感觉闻到这种香水味很安心,想起舒适的床榻,温暖的被窝。做爱也很爽,因为那里可观,令他满意,作他疏解的自慰器是不错。
宋橘说:“没关系,别害怕,我的未婚夫,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下。”
车开到他的出租屋,李青仁果然跟了上来,随着他上来楼。
宋橘看了看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金鱼,没有喂食,已经全部翻起肚皮死掉了。宋橘瞟了一眼,直接拿手捞出来,扔进垃圾桶,把鱼缸水全部倒掉,放回原处。
宋橘的出租屋厨房和卧室都是在一起,打开门就是一个厕所而已,墙壁上有些青苔和霉点,上下两个铺,上面用来放行李箱,行李箱里装着几件衣服。他看见李青仁好奇地打量这个地方。他便原地开始脱衣服,就单单打开衬衣的扣子,李青仁就开始叫了。
“宋......先生,你干什么啊?”
“换衣服,我不喜欢衬衣这些衣服,都是男人,我被那么多人看过怕你一个吗?或者你也想尝尝?”
李青仁冷汗都下来了,生怕看见他们昨晚暧昧的痕迹,眼睛不保。
他立马退出到门外,关上门说:“宋先生,抱歉,我还是在门外等你吧。”
宋橘翘起嘴角笑了笑,把衣服全部脱下后,把地板下藏着的吉他拿出来,吉他里头藏了一把枪,把六根琴弦拆下来,他就能拿到了。
他把吉他拿出来包好,换好卫衣,牛仔裤,行李箱就是他的衣柜,拉起来就可以快速离开。他作为杀手无论是手机还是住房他都是勤换,杀手不可能不结梁子。
他蹬着马丁靴开门说:“走吧。”
“就......这些吗?”
“就这些,你帮我拿鱼缸吧。”宋橘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鱼缸,好歹花钱买的,不能就便宜给下一个住户了。
李青仁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柯西林命令他不要带宋橘回酒窖那边,他只好拖延回去时间。说要请宋橘喝杯酒。
宋橘一口就答应了,喝酒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再好不过了。
李青仁带他去了一家克里德酒吧,他去过两次还是有些印象,客人带他来过一次,也在这里进行过一次进行暗杀,暗杀的是隔壁镇的镇长竞选人之一,他都不认识,关他什么事。
他只管自己是否能赚够钱,离开这个操蛋的生活。
门口窄,需要熟人带上去二楼,输入来访密码才能打开门,不是什么事都是可以见光的。内室昏暗不清,挂着长明的红色灯笼,酒吧椅子多用一些梨花木做的椅子,雕刻到是有一番风味。
他跟李青仁坐下,李青仁对吧台人亮了一下手上的绿色戒指说:“一杯莫吉托,宋先生喝什么?”
“威士忌。”
“宋先生,伤口没好还是不要喝酒了。”
“没事,喝酒杀毒。”
“要不算了,点饮料吧,我怕大哥知道了,要训我。”
“喝黄酒,中药材。”
“行,里莫,一杯莫吉托,一杯黄酒。”李青仁放下小费。
吧台调酒师没有说话,收了小费,安静地从柜台里拿来一个玻璃杯给宋橘到好一杯金黄的黄酒,去调莫吉托去了。宋橘喝了一口黄酒,温和滑进口腔,留给喉咙丝丝的温暖和舌头上点点的甜味。
“这里的地盘,你不用给钱,只用看着给小费就成,我们收了保护费,酒水都是免费的。”
宋橘听着李青仁的介绍,点点头。他不能喝多,酒精影响判断力,他得让李夏仁喝醉。
“大哥明天就要结婚是不是太快了点?”
“什么,明天?!”宋橘被关,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对啊,大哥很早就开始布置了。”
宋橘正在盘算着如何延迟婚礼,怎么能这么快就结婚了。万一结了婚,他们有了法律效益,那他怎么跑得了。
后头传来一个白人的声音,用英文说着脏话:“婊子,原来你在这里,今晚约不约?”
说着说着就摸上他的屁股,宋橘转身,冷淡地站起来:“不约,我现在有主了。”
“鸭子也有人要?怎么,活比我好?”
李青仁不能忍地直接冲上护着宋橘:“嘴巴放干净点。”
“他就是个婊子,被人天天操在床上的鸭子,我说错了吗?”
他习惯别人这么称呼他,没关系,能赚钱就好。
白人拍开李青仁,李青仁火了,一脚踹过去,白人直接抓住他的脚踝,往地上摔。李青仁体型还不是眼前这个肌肉壮汉的对手,这里人多,他不敢用枪,容易引发更大的骚乱。
他吐了一口血,用力握拳招呼了这个白人。白人退了几步。
旁边的人都观望着看戏,没人出来阻止。
按照当下的宋橘的水平,对付这样的半吊子,绰绰有余,刀叉就可以,轻易地捅进他侧边的大动脉,看他鲜血淋漓,直到血流干死亡。但他现在这样的身份,不能够会这些术式。
白人拿起来吧台上一瓶酒,直接往李青仁脑子上招呼。宋橘灵机一动,挡在李青仁前头,红酒瓶在宋橘脑袋前破碎开,酒红色的液体跟额头流出的血液融为一体,一直穿过眉毛,流下眼睛。
宋橘生生挨了一记,疼痛间眩晕开来,天旋地转见,他肉体直直砸在地板上。
艹他娘的,还是有点儿疼,但这样就能延迟结婚了吧。
热液体糊满了眼睛,李青仁把他扶起来,大脑还是受伤了,他生理性地想要吐,砸得眼前晃得厉害。吧台的酒保这才出来制止:“你他妈是疯子吗,这些都是黑林组织的人,你砸的那个是柯西林的情人。”
白人脸色比刚刚要白起来,他没认出是黑林组织的。宋橘他熟悉啊,这个几乎被整个街道的男人都上的人,怎么转眼就成了柯西林的情人,爬上黑道大佬的床。
他眼见情况不妙,直接丢掉碎掉的酒瓶跑了。
“宋先生,我们先去医院,等我大哥回来解决这件事情。”李青仁啐了一口血水。
宋橘在医院缝伤口,缝了四针,疼痛应该已经习惯了,只是生理上手指还是颤抖抽动。不知道是不是被砸得有些脑震荡,想吐得厉害,这可真得是豁出去了。
他没被玻璃扎到多少,但挨了一重敲是真的。
柯西林来了,满脸焦急,快速地检查他的全身,背头的金发已经松散开来,有些发丝因为汗水贴在额头上。
他敏感地闻到了柯西林身上微乎其微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被覆盖在香水底下。宋橘鼻子经过训练,眼睛一转,柯西林眼角点点没有干净的血点,一下就明了柯西林去做什么了。
“没事。”他用手擦过柯西林的眼角,擦掉那点血迹。
“我说了,放你出来就会受伤,家里是最安全的。”
“别说话不算话。”
柯西林抓住宋橘的手背亲吻了一下,宋橘感受到了他手的轻微颤抖,柯西林一把搂住他:“亲爱的,还好你没事。”
黑林组杀人不眨眼,他只是流一点点血而已,就紧张成这样。宋橘在厚实的怀抱里,他想了想,轻轻抚摸柯西林的背轻声询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处理了一下组织私事。”
“你怎么处理的?”
“简单的警告。”
艾达走进门来,李青仁看见连忙往他身后躲,小声地说:“艾达救我。”
完蛋了,宋橘保护他出事了,小黑屋蹲定了。
“帮不了你,是你的失职。”
柯西林电话响起来,依依不舍地放开宋橘,让艾达照看一下。
“我也留下来照顾宋先生。”
柯西林笑着对李青仁招了招手带到外头说:“我回去时要看见你在老地方待着。”
李青仁挣扎地说:“大哥......”
“你有什么异议?”柯西林继续笑眯眯看着李青仁。
“没有了,没有了,我现在就去。”
艾达出来了,准备跟李青仁一同回去。
“艾达,刚刚大哥去那个酒吧做什么了?”李青仁打探道。
“我到的时候,那家酒吧已经烧起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首领拽来当司机。当时他的精神情况不适合开车,怕会撞死人。”
“大哥烧了那家酒吧?妈的,解气,我们就是喝个酒而已,那酒吧在我们地盘上,也不知道出来制止,等打完才出现,真的晦气喝个酒还要被揍一顿。”
“你脸生,再混的久点,他们就会记住你了。更何况,记住没有首领在场的话,别带宋先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知道了。”
宋橘觉得天地旋转厉害恶心得厉害,摇晃地站起来,一个没站稳,碰到旁边的墙。柯西林打完电话回来,扶住了宋橘:“头晕?”
“嗯,不太舒服,我不喜欢消毒水味道,能回去吗?”
宋橘失血后,整个人虚弱,柯西林用手指触碰过他的脸庞,像是抚摸昂贵的易碎品,楼住宋橘的腿窝,将他打横抱起来,用嘴唇轻轻地亲吻了宋橘的伤口说:“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宋橘第一次听见别人对他说“回家”的词语,像是滚滚炎热在侵蚀层层寒冰的屏障,眼睛发热起来,他建立的反应机制在反抗这种亲热。
未免太让人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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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悬于诗句